洒脱沉着的模样惹得不少人下巴都快掉了,尤其是城里来的知青们,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仗势,有些人激动地连连鼓掌。
“红缨同志,你真是好样的!”
“平时看你嗓门大,没想到你胆子也大!”
风红缨不做停顿,跪地撩起狗蛋的裤腿,只见小孩腿上被蛇咬出几个深孔,伤口处的血水红中泛黑。
周大娘手一直在抖,哭得喘不过气来,其余人皆别开脸默哀。
可惜了,才七岁的娃。
“不要胡来——”
马支书的话还没落下,只见风红缨已经低头用嘴钳住狗蛋的伤口。
在一干人震惊的目光下,风红缨冷静的可怕。
吸、吐、吸、吐……
几番折腾后,风红缨开始割口放血,直到伤口处的血呈现出正常的红色才停下。
一个女知青搓搓手臂泛起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皱眉。
“风红缨,你别逞强,那可是七步蛇……你、你就不怕中毒吗?”
“还有,蛇毒不能用嘴吸!会死人的!”
处理完毕,风红缨松了口气,闻言扬起一抹笑,声音里透着无畏的力量。
“我不怕中毒!”
至于蛇毒不能用嘴吸这件事……
她知道。
但她不吸,狗蛋一定会死。
至于她会不会毒死,这事容不得她多想。
身为将士,为解救黎民百姓而倒下,那是无边的荣耀,是勋章,是她半生的追求。
周边的人唏嘘不已。
马支书喊上村里有力气的青年人赶紧带狗蛋去找赤脚医生,回头再看在那咕凉水洗嘴的风红缨时,马支书哽了下。
这姑娘……真他娘的有种!
可惜啊,偏偏要陷进没有结果的爱情胡同,还痴得走不出来……
“风红缨同志——”
不知谁哆嗦大叫起来:“你的嘴唇乌了!”
风红缨只觉头有点晕,应该是没清干净的蛇毒在作祟!
几乎是同一时间,系统‘叮’得一声响。
【宿主临危不惧,发扬舍己救人的无私精神,获得‘勇者’盾牌
技能:挡一回痛苦,免一次危难
是否立即佩戴?】
即将失去意识瘫软栽倒的风红缨。
“佩、佩戴。”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被蛇咬了不要吸,不要学女主!!会中毒的!
第2章
“她好点没?”
站在宿舍门外说话的是马支书,紧接着是一个妇女的声音,风红缨就是这时候醒的。
“赤脚医生来看过了,说万幸她嘴里没伤口,要不然蛇毒要毒死她……”
马支书长松口气,放低嗓音。
“她这人刺猬球一个,又高傲,一向嘴巴子厉害,得理不饶人,现在病了,屋里几个女知青恐怕也不乐意陪她,你看……”
可不吗,其中两个女知青还是原身的情敌,一个叫范莉莉,一个叫罗晓灵,原身动不动就刺这两位女同志。
有一回还将两人骂哭了。
范莉莉和罗晓灵的结局很惨,和原身没啥两样,因为大家都是炮灰女配呀。
应该说,都是种马大男主聂明朗的后宫之一。
周大娘很上道,拍着胸脯保证。
“您放心,我上完工抽空就去照顾小风同志,她好歹是我家狗蛋的大恩人,恩情我都记着呢!”
马支书点头。
周大娘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进来的时候,风红缨已经起了床。
“周大娘。”风红缨笑喊。
周大娘脚顿在门口。
都说女知青们中,属家境最牛掰的那个最懒最不好相处,可眼下瞧着不太像啊。
瞧瞧这笑得多可人。
被子叠成豆腐块就算了,她出去和马支书说话前,小姑娘床边的桌子还一团糟呢,怎么一转眼——
茶杯、蛤蜊油、衣服,用了一半的肥皂等等,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齐整地码在桌上。
“周大娘?”风红缨又喊了一声。
周大娘笑着将搪瓷杯往风红缨怀里塞。
“那什么,小风同志,我盛了些热乎豆浆,趁热喝点。”
“豆浆?”风红缨眼睛一亮。
又是大燕朝没有的稀罕物!
几口就见了底,根据原身的记忆,周大娘应该往里边加了一块浅黄的古巴糖。
那玩意是进口货,贵的很。
将百般感谢的周大娘送出去后,风红缨换了身利索的衣裳。
周大娘告诉她,鉴于她伤了,村里决定给她放假,这两天不用为了工分去地里砍玉米杆掰玉米棒。
风红缨哪里坐得住,带上系统的‘勇者’盾牌后,她身上的蛇毒早就除干净了。
无奈周大娘和马支书两头劝,她只好揣着镰刀往宿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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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坐在田埂摇着草帽呼哧扇热风的女人们立马头挨着头说起小闲话。
“真会装,明明不开心还冲咱们笑,打量谁没一口大白牙呢!”
说话的年轻女人一脸不屑。
“哟,小罗同志,你这是有故事哇?快说快说,她咋啦?”
罗晓灵压低嗓门。
“三天前,我亲眼看到她躲在宿舍外边的竹林里哭,能哭啥?肯定是哭聂明朗同志呗,真不要脸!”
有人摇头不认同。
“昨天她眼睛眨都不眨就将蛇杀了,还不顾自身去救狗蛋的命,凭这两点,她就值这个。”
说着竖起大拇指。
罗晓灵:“军官的女儿会杀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要是从小耳濡目染,别说杀蛇,杀熊瞎子我都不眨眼!”
见周围的人捂着嘴偷笑不相信,罗晓灵撇嘴,转移话题道:“反正她个人作风有问题!”
八卦之火在人堆里永远不会灭,
“我觉得小风同志没问题呀,小聂同志不是对她有意思吗?两情相悦挺好。”
“呸,你瞎说。”
罗晓灵恶气反驳:“聂明朗同志从没说过他对风红缨有意思,有来往不过是知青间的互帮互助罢了。”
人堆里的哄笑声更大了。
聂明朗虽没表态,但她们的眼睛也没瞎,罗晓灵如此抹黑风红缨,她们其实也清楚缘由。
有人揶揄罗晓灵:“小罗同志,我觉得你和小聂同志就很搭。”
罗晓灵脸顿时红了。
有人看不惯罗晓灵背地里造舍友风红缨的谣,故意道:“不见得吧,要说郎才女貌,配小聂同志的当然是小范同志。”
范莉莉也是罗晓灵的舍友。
见罗晓灵不乐意听这种话,对面几个妇女噗嗤笑开,说得更得劲了。
“嗐,你们三个女同志都不错,要我说,你们三眼光不咋地,咋就看上小聂同志了?他呀,花心大萝卜一个”
罗晓灵可不敢大张旗鼓地表态感情,连忙道:“我和聂明朗同志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别瞎说。”
见罗晓灵这么说,大伙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一个个起身拍拍屁股去地里继续砍玉米杆。
罗晓灵:“……”
咋不说了?看不出来我在故意说反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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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红缨踩着稳健的步伐行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
正要路过男知青的宿舍时,骑着二八大杠的邮递员在后边一个劲地喊。
“风红缨同志!你等会——”
风红缨顿足回头。
邮递员喘着气,在布兜里翻信之余,不由调侃。
“以前咋没见你走路这么快,跟四条腿的兔子似得,我老远就看到你了,嘿,愣是没追上。”
风家父母每月都会寄钱和各种票给原身,一来二去,原身和邮递员混熟了。
“给。”
将厚厚的包裹交给风红缨后,邮递员正准备走,风红缨突然将人喊住。
“大哥,您能稍我去一趟邮电局吗?”
寿河村离邮电局有点远,倒不是她怕累懒得走,主要是原身一次都没去过,她不认识路。
有邮递员在,省了她四处问路。
大燕朝十年行军的艰苦磨炼促使她做事十分追求效率,她还想着下午早早赶回来将地里的玉米棒掰干净呢!
马支书不是不让她干背玉米的重活吗,那她就掰。
“行啊。”
扫了一眼风红缨脚下的鞋,邮递员建议:“你回去换一双雨鞋吧,出村的那段路塌方了,不太好走。”
“好嘞!”风红缨笑着应声,“麻烦您等我会,我去去就来。”
姑娘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响亮清脆,说不出的好听。
飞奔往宿舍跑时,几个刚下工的男知青迎面走来。
打头的男知青笑容暧昧,拿手肘戳聂明朗的肚子:“聂明朗——”
聂明朗垂下的眼眸藏着浓浓的不耐烦,不用看他都知道舍友说得是风红缨。
这人、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他那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为了他的名声着想,不要在宿舍这条道上堵他,不要拿一副没见过男人的眼光盯着他看个不停,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有什么事,等……天黑了再找他不一样吗?
禁不住几个舍友的叫喊,聂明朗极为不情愿地抬起头。
目光触及风红缨怀中抱着的包裹,聂明朗瞬间走不动道了。
他起初接触这女人,正是因为这女人家里有钱,风家父母寄来的东西全是城里的好货,他拿出去送人倍有面子。
上回送得古巴糖和大白兔奶糖他私下拿给了范莉莉同志。
为避免被莉莉同志批成小布尔乔亚,只会追求物质需求,他只好撒点小谎,借口东西是家里人寄给他的,莉莉同志尝了后十分欢喜。
这时,后边跟过来的男知青们也都看到了包裹,眼里露出羡慕。
聂明朗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脸书生,之所以能在男知青堆里混得如鱼得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红缨。
每回风红缨送好东西给聂明朗,聂明朗扭头就拿这些东西做人情笼络男知青们。
这些男知青都明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在上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照顾聂明朗。
正当大伙心照不宣地站在那,等着吃风红缨傻乎乎送来的牛肉干时——
风红缨目不斜视,跑得确实比兔子还快。
一溜烟蹿出了好几米远,好像身后有饿狼追着她不放似得。
带起的浑浊黄泥水滋了聂明朗一脸,聂明朗抹开沾了牛屎的泥,脸色难看透了。
风、红、缨!
他挺着笔直的腰杆站在路中央,这女人莫非眼睛瞎了没看到他?
绝对是故意的!
她这是在报复他下工的时候和莉莉同志笑着聊天!
这女人绝对不能要,他只不过和莉莉同志说说话就嫉妒,以后要是结婚了,他岂不是要跟其他女人绝缘?
不行不行!
他果然没看错,这女人不止心眼小,还乱记仇。
莉莉同志胆小,他怎么忍心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孤零零的行走在夜路上?
所以他提出陪同。
这事他做错了吗?他没有。
为什么风红缨就是不能理解一下他的难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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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朗早已在心里给风红缨烙上了十恶不赦的罪名,还幻想着待会风红缨过来,他一定要扭头就走,坚决不给风红缨好脸色。
然而风红缨越跑越远,聂明朗急了。
莉莉同志最近掰玉米累得小脸愣是瘦了一圈,他得拿点古巴糖送过去。
风红缨这个花痴还不赶紧送点过来!
“风红缨——”
聂明朗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住风红缨。
“有事?”
风红缨转过身原地踏步,一副你有屁就快放的嫌弃模样。
众知青乐了,风红缨难道……还在跟聂明朗闹别扭?
聂明朗抿紧唇不说话,他在等。
等风红缨主动过来和他赔罪。
说自己眼瞎才没注意到他刚才站在这,还要给他道歉,将他的脏衣服洗干净之后他才会考虑原谅。
“你嘴是叫牛屎糊了吗?”
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她说话不好听,那就痛快地骂。
风红缨猜出聂明朗所想,大步跑过来,不客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站在路中央堵我,这次是泥水,下次还这样,信不信我一脚踹断你的腿!”
她以前带兵时,最烦得就是聂明朗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扫了眼敢怒不敢言,握紧拳头像是受了泼天羞辱的聂明朗,风红缨啧了声。
这种弱鸡还贪小便宜的男人也配她喜欢,倒贴?得了吧。
什么种马大男主,嘁。
聂明朗缕缕余光瞟向她怀里的包裹,支支吾吾道:“我问你,你那还有没有古巴糖?有的话,给我一点,我不多要,几块就够了。”
风红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出手拍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兄弟——”
你脸皮真厚。
话还没说完,聂明朗用力打掉风红缨的手,语气不善:“别碰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风红缨气笑了。
给钱让她碰,她都不乐意,她嫌脏了手!
顿了顿,风红缨一字一句道:“厚着脸皮找我要这要那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是个什么丑出升天的王八羔子,想吃我的古巴糖?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