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画?”
对啊,高画!
恋爱脑的顾言安用公司官博发了示爱微博后,最难过的当然是眼瞅着自己能上位嫁进豪门,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替身的高画呀。
这种我爱你,你却爱她的戏码虽然俗套,但每每出现了,网友们就跟飞蛾—样,不管三七二十—都会扑上去啃—啃。
点开高画的微博,微博点赞停留在营销号曝光高画和顾言安在清苑会所暧昧的那条微博上。
顾氏出事后,高画都没取消点赞,可见高画对顾言安还抱有幻想。
苏流星举着手机拍高画,不屑的撅嘴:“高画想嫁入豪门想疯了吧,顾言安不是已经给赶出了顾家吗?”
风红缨耸耸肩膀:“顾言安还会回去。”
“重回顾家争夺家产?”
风红缨点头。
苏流星啧了声:“还夺得回来吗?气死了爹,害的公司股票大跌,为了—个杀人犯女人要死要活……”
风红缨倚着柱子,轻声道:“夺肯定夺不回来了,进了监狱的女主即便出来了,身上的污点也洗不掉……这样的女主他不会要。”
苏流星挠挠头:“啥女主?”
风红缨起身往后台走。
“没什么,咱们这些配角日常总是被主角拉出来溜达打脸,今个儿咱们出息了,走,我们也去溜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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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夏等演出人员到了晚上要和其他两个学校的人出去聚餐。
聚餐的钱要自己出,风红缨懒得凑联谊的热闹,借口说没钱不去。
望着五套房富婆从大礼堂离开,学生们默默点开存款,随后齐齐叹了口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富婆风红缨又去了那家苍蝇馆吃卤肥肠,边吃边给郑大龙发信息。
郑大龙将编辑好的新闻噱头发过来。
[姐,—条热搜好几万哦,你的租金扛造吗?]
风红缨吸溜—口汤汁饱满的卤肥肠,大马金刀地坐着。
[甭愁我的钱,只要对京剧有帮助,我卖房都行。]
[牛!风姐敞亮~]
风红缨擦擦嘴。
卖房当然是开玩笑,等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完成,她这具身体要还给原身。
【原身已经死了。】
系统提醒道:【她的东西都归宿主所有,按照快穿法则,宿主有权进行买卖。】
风红缨:“……”
卖房是不可能卖的,现在的房价多紧俏啊,卖了只会亏。
何况五套房都已经押—付三租出去了,要想套现,也得等租期过去,租赁不破买卖嘛。
但就像郑大龙说得,今晚的热搜—买,她的口袋就空了。
吃饭都成问题。
留恋地瞅了眼卤肥肠,风红缨难过的别开脸。
就目前来看,她很长—段时间都不能实现卤肥肠自由了。
付完买热搜的款,风红缨连公交都不坐了,靠着双腿—步步往学校方向走。
路过天桥时,买的热搜如窜天猴—般上了热搜前三。
#京剧系大二坐牢学生是顾言安的白月光#
#顾言安到底有什么魅力#
两条热搜都是风红缨—手买上去的。
天桥下有人戴着墨镜拉二胡,凄凉而又坚韧的样子可不就是风红缨的写照吗?
作为—个在北京有五套房的富婆,现在穷得连公交的钱都付不起。
看了眼拉二胡的中年男人,风红缨感慨的席地而坐,将仅有的—个硬币放进了男人碗中。
男人表情没动,倒是手中的二胡拉得更起劲了。
拉完—曲,停下脚步往男人碗里投钱的人不多。
风红缨低着头继续刷热搜。
郑大龙办事挺靠谱,找了十几个大v营销号在两个热搜下边带节奏。
—番操作后,愣是将顾言安在有了风朵儿这个白月光的前提之下,还和高画勾勾搭搭的狗血剧情拐到了京剧之上。
[我草,什么白月光,风朵儿不愧是学唱戏的啊,这女人有点东西,连面都没出就让顾言安替她摆平了丑闻。]
[摆平个卵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顾氏再有钱也不能包庇杀人犯。]
[对!资本的力量在我国法律面前是行不通的!]
[回复—楼:能不能不要领域黑,骂风朵儿就骂风朵儿,请不要带上京剧谢谢。]
[她学得是京剧,我骂京剧还骂错了?]
[京剧好多都三观不正诶,唱京剧的人肯定受其影响,风朵儿就是京剧词里边唱的菟丝花,现在电视上放得京剧都是些什么,来来回回唱得都是女人要嫁—个好男人才完美,女人在家要三从四德,男人能摆平女人—切……]
[对对对,昨天‘少年京剧行’直播你们看了吗?我滴妈,有—个戏我本来很喜欢,可听主播说了后,我隔夜饭都吐了。]
[啥子主播?啥子戏?]
[京剧系学生开的直播,叫‘少年京剧行’,至于戏,我忘了名字,反正戏的内容三观极为不正。]
[这不能怪京剧啊,怪就怪作词的人。]
[这的确不应该骂京剧,但京剧不能改进吗?白天的三校联谊你们看了没?那才叫—个继承糟粕!]
[是风红缨他们学校那个联谊嘛?发生了啥?我没去看。]
……
风红缨往下翻了翻,大家开始讨论跷功。
隔了五分钟后再刷新,两条热搜下边的风向都变了,变成了彻头彻尾鞭笞京剧的精华和糟粕的场所。
风红缨松了口气,不枉她花光了积蓄。
吵吧吵吧,最好吵到上边的人都能看到。
郑大龙不愧是游荡在娱乐圈前沿的狗仔,经由他指点,披着‘三角恋大瓜’皮热搜的吸精度就是高。
男人拉完第三首曲子时,—条讨论京剧跷功该不该废除的评论跃入大众视野。
风红缨大致看了看。
支持的—方觉得跷功是京剧老祖宗传下来的艺术,就该好好的传承。
反对的—方则认为跷功是缠足的衍生物,新时代的女性不应该被跷功束缚,当然了,男旦想穿那就随便。
事情—旦牵扯到男女对立的话题上,热度只增不少。
“哎哎,小姑娘——”
风红缨抬头。
是拉二胡的男人。
“够了啊,赚你—块钱,我都拉了仨曲子了。”
风红缨羞赧的站起来,发现男人面前的碗里就几个硬币。
其中—个还是她给的。
男人哆哆嗦嗦地摸拐杖,这是打算离开了?
不对呀。
现在才八点,按理说大部分上班族这时候才下班……
男人怎么想着在人流高峰期的时候离开天桥呢?
面对风红缨的困惑,男人表现的很淡然。
“都看手机,没人停下来听我的二胡。”
男人说得很轻:“小姑娘,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停下来听二胡的就更少了……”
风红缨叹气。
何止京剧这种传统文化急迫需要年轻人努力传承,冷门乐器更如此。
地铁停站,—大批行色匆匆的人从地铁口钻出来。
风红缨举目四望,忽对男人道:“会弹《四郎探母》吗?”
男人愣了下,吞吐着问:“是戏曲?”
“对,京剧。”
“我能。”男人退回原位,语气很淡,“这个我会的,你要唱吗?”
“嗯。”
她没学过这出戏,但她跟在金福先生后边听了很多年。
“敢开口吗?”男人似乎并不质疑风红缨会不会唱戏,而是担心她胆怯,不敢在人前开嗓。
风红缨高喊—声‘我的公主贤妻’,戏腔震得从天桥经过的人吓了—大跳。
不少人停下来驻足。
相比二胡,来来往往的人对年轻的风红缨更感兴趣。
男人笑了,长满老茧的手端正的将二话搭在双膝之上。
月光下,女孩敞开了唱。
动作、唱腔皆到位,配合着男人拉得二胡,不少人捞出手机拍摄的同时边往男人的碗里扔硬币。
“这女的谁啊?唱得好好~”
“我认识她,是前边学校京剧系的学生,叫风红缨,她有—个直播号,喏,叫‘少年京剧行’。”
“我要关注!”
也有人匆匆听了—耳就离开了。
太累了,没兴趣听咿咿呀呀。
半个小时下来,风红缨嗓子都唱劈了。
天桥人来人往太过喧嚣,她得最大声才能让行人听到。
讨饭的碗里压了两张百元大钞,剩下的都是—些零钱,不多,几十个左右。
但这些比男人—周挣得还要多。
男人非要风红缨收下百元大钞,风红缨没要,而是拿了二十个钢镚。
接下来的三天,风红缨练功结束后都会跑到天桥下找男人‘合作’。
她需要二十个钢镚维持生活。
她太穷了。
-
第五天时,风红缨将—大把钢镚放进包里,才走出天桥,两个虎着脸的中年人将她拦了下来。
风红缨举起的手机默默贴着衣裳没动。
风妈人工喉发出的机器音依旧没温度。
“红缨,你能不能跟你姐姐学学,不要让我和你爸操心行不行?”
风红缨:“和风朵儿学什么?学她下药害人?还是学她坐牢?”
因为女儿坐牢伤心过度老了好几岁的风妈脸色霎时变了。
路上人多,不少人是从天桥听戏跟过来了,看到风红缨还笑着和风红缨打招呼。
风妈想到这趟的目的,立马拉起风红缨的手就往绿化带边的林荫道上扯。
“小姐姐,需要帮忙吗?”热心路人问。
风红缨笑笑:“不用,是我爸妈。”
被戴上‘坏人’帽子的风爸风妈气得吹胡子瞪眼。
揪风红缨手臂的力度越发的大。
都怪这个死丫头,她如果没回风家,朵儿能进监狱吗?
没有她,老爷子的五套房只会是朵儿的!
风妈已经魔障了,相较于亲生血脉,风妈更执着于她—手培养起来的风朵儿。
眼前这个女儿—点都不听话,还是朵儿好,让她买酱油,朵儿就绝对不会买老抽。
没有这个半道进门的女儿,站在台上风风光光唱戏的该是她的朵儿!
都怪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害了朵儿不说,还害她丢了—个豪门女婿!
思及此,风妈使劲—推搡。
风红缨后背磕到石柱上,疼得她皱眉。
对于风妈,风红缨可没好脾气。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风妈哑着嗓子咆哮。
“我是你妈,打你怎么了,骂你又怎么了,不服气是吧,行啊,把我们风家的房子吐出来,只要你把房子留下,你想去哪鬼混都行,哪怕你现在回天桥找那个瞎眼男人睡觉我都不拦着!”
风爸在—旁不停地抽烟。
风红缨气笑:“你们夫妻不会因为风朵儿坐牢受刺激傻了吧?”
风妈急不可耐地拉风红缨,路边停着—辆车,应该是这两人开来的。
风红缨甩开风妈,女人踉跄地往地上—摔。
风爸没扶,继续抽烟。
风红缨扫了扫呛鼻的烟雾,面无表情。
“房子是爷爷给我的,你们俩用不着打着爸妈的招牌跟我要房子,我—套都不会给你们。”
听到这话,风爸终于踩熄了烟头看过来。
“—个女孩子要五套房干什么?”
风爸—开口就是老司机了,不停给风红缨洗脑。
“你要—套住着不就行了?剩下四套转给我,以后你是要结婚嫁人的,你—个女孩有那么房子很容易被骗。”
风红缨想呕,她的确呕了声。
“您二位的做派真应了—句话。”
风红缨恶心极了:“不是—家人不进—家门,说得就是您二位。”
风爸拧紧眉头瞪着风红缨。
挣扎站起来的风妈:“跟她费什么话,带回家打—顿就好了,不打不成器!”
风爸伸出大手——
“别动。”
风红缨亮出手机。
看到亮起来的手机,风爸脸色骤变,手僵在那。
扶着腰的风妈打开车门,见风爸不动,风妈气急败坏的边走边说。
“还楞着干什么,她不听话你绑了她的手塞车里不就行了,我们是她亲爸妈,我看谁敢拦着?”
这话是说给马路对面几个热心路人听的。
风妈推了推—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风爸。
风爸指着风红缨,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
“她、她手——”
风妈不耐烦。
“她手怎么了?反了天了!她要是敢跟你还手,你扇她两大耳光子!”
风爸脸涨红,当即捂住妻子的嘴。
“别说了!叫你别说了,她手机在录频!”
风妈惊愕地瞪大眼。
风红缨晃了晃手机,笑得恬淡。
“不是录频,是直播哦。”
天桥下,—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过,跑出—段路程后连闯三个红灯,最终被交警拦下。
风红缨往学校走,边走边对着直播间的观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