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双手环胸,背靠着小毛,笑嘻嘻道:“意思是说姑姑你身上发着圣洁的光,闪到我的眼啦,哦,你可能听不懂,那我说明白点,你口中的水娃其实是你的丫丫和情郎两人的孩子哟。”
她想好了,她要考大学,考大学得政审,政审关键的很,她可不能让温阔到时候往她身上泼脏水。
以防温阔坏事,不如就让圣母姑姑去缠着温渣男吧。
等这两人掰扯完丫丫和水娃的事,想必庄沙水那边应该查出了丫丫的真正死因。
温阔是一定会进局子的,致使丫丫未婚先孕是一桩流氓罪,再有,丫丫的救命钱是温阔偷拿的,原则上算是故意杀人罪。
不管怎样,温阔有判头。
所以她不担心温阔反杀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知道丫丫的身世,温阔没机会到她面前撒野。
“你说什么?!”
乌云雅又开始瞪她的那双大眼睛,做着八零年代言情女主最常做的动作,只见她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呐喊。
“你胡说,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在信口雌黄——”
巨大的动静惹来四兄弟的张望,大哥风延荣一把将风红缨拉走。
一脸戒备的瞅着往温阔身边跑的乌云雅。
“小妹,你以后离她远点。”
这个姑姑坏透了,心里只有男人。
这话风延荣没说出口,怕教坏风红缨。
在风延荣的眼里,风红缨始终是个懵懂孩子,乌云雅如何差劲,但她的身份是姑姑,他作为晚辈还是不要在小妹面前说长辈的坏话好。
“知道啦。”风红缨歪着头笑,拉着小毛并肩走在风延荣身边。
这个大哥把原身当女儿养,如果她这时候提出考大学,大哥应该很高兴吧?
“什么?你要考大学?”
果然,风延荣喜的直挠头。
下一秒,风延荣的笑容卡住了。
“小妹,考大学你成吗?”
不是风延荣怀疑妹妹智商,实在是妹妹以前对学习压根就不感兴趣。
风延荣和其他风家兄弟不同,他是希望妹妹能走出戈壁滩的,去大城市闯一闯,问题是妹妹行吗?
“成的成的。”
风红缨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我这次不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想考大学,我想和五哥,六哥,七哥一样去外边闯一闯,领导人说的好,咱们这些年轻人就应该有理想,有抱负才对,我不能总依赖哥哥们的照顾,我得独立!”
风延荣再度笑开:“好好好,说得好哇,想考是吧?考就是了!你上大学的钱大哥一直攒着呢。”
说着想像小时候一样揪妹妹软和的脸打闹,意识到妹妹快要成年,风延荣的手顿了下,最终落在风红缨的肩膀上。
“走。”风延荣开怀大笑,“明儿我给你五哥发个电报,让他帮你整合整合考大学用的书,准你一考一个准。”
风红缨:“谢谢大哥,谢谢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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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绿洲回来后,夜已深,风红缨睡下时外头俨然能听到鸡鸣声。
然而天一亮风延荣就揣着钱美滋滋去了县里邮电局。
戈壁滩上送信太慢,电报也不快,为了快点让小妹拿到第一手复习资料,风延荣咬咬牙给在首都上学的五弟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风延吉一听小妹改过自新要上大学,和风延荣一样,放下电话后乐得和山上的猴子一样。
跑了几趟书店,风延荣精挑细选,用勤工俭学的钱买了一份教材,当天加急往珈八村寄来。
这边,风延荣终究没将热娜失踪的事告知给五弟。
也许那具白骨不是热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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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寄来的教材虽然进行了加急,无奈珈八村位置太偏,送到风红缨手上时,时间转眼已过了二十来天。
书是庄沙水顺道从县里拿回来的,将书交给风红缨时,庄沙水还带回了两件消息。
“温阔在派出所招罪了,承认是他偷拿了丫丫的救命钱,但死活不认为丫丫的死和他有关。”
风红缨记得系统说过丫丫的死有蹊跷,便问:“庄叔,丫丫的死是不是另有原因?”
庄沙水:“对,我往市派出所打了报告,他们派了专业的医学人士对丫丫进行了尸检,推测丫丫的身体难产的可能性本该很小,之所以难产,是因为临盆当天受了刺激。”
风红缨:“啥刺激?”
“你个娃娃打破砂锅问到底干啥?”庄沙水有些不好意思。
风红缨一本正经:“叔,我都要考大学了,咋还能是娃娃?”
庄沙水没辙,只好接着说:“丫丫产前被人那个了……”
“哪个?”单身多年的风红缨一时没明白。
见庄沙水红着脸躁得慌,风红缨恍然大悟。
“哪个畜生做的?!”
虽然她不喜欢丫丫,但丫丫是孕妇,到底是谁对丫丫做出了那等缺德事?
庄沙水轻咳了下:“还没查出来。”
风红缨:“温阔?”
庄沙水摇头:“不是他,丫丫出事时,他不在丫丫身边。”
哦,对,温渣男陪原身去买骆驼了。
风红缨百思不得其解:“那会是谁?”
珈八村的村民大多本分老实……
庄沙水烦躁的啧了声:“这案子有得查,今年时运不好,丫丫被人那个了,热娜也……”
风红缨嘴唇颤了下:“那具白骨真的是热娜?”
“首都法医检测报告昨天下来的,年龄,身高,体型等都对上了,八九不离十是热娜。”
庄沙水叹气:“那边还给出了个结果,热娜死前怀过孩子……”
风红缨眼前一阵眩晕。
“到底是哪个畜生?!”
大夏天的,风红缨莫名觉得浑身冷冰冰:“她比我小半岁,她还没满十八呢!”
第53章 奔赴正义,还人间清白④
庄沙水面沉如水,厚重的黑白相间的卷毛胡子遮盖住了嘴角,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在珈八村这片戈壁滩上执行了二十多年的公务,还从未经手过这么恶劣的案件。
珈八村的村民多淳朴,但要说没有老鼠屎绝无可能,只是再怎么胡闹也没闹出今天这样的丑闻。
风红缨攥紧双手,忿然作色道:“庄老叔,热娜的事必须严惩,杀害她的人将她的尸骨抛在沙岭,这明显就是想让大家误以为热娜是在外边遇了难,此等不顾国法和天理的行为,简直罪不可恕。”
庄沙水:“你说得对,只不过热娜死了大半年,尸体早已风化成白骨,想查清这件案子,难。再一个,这片戈壁滩就我一个警察,我要查丫丫,又要查热娜,分身乏术哇。”
“我帮您,只要您不嫌我给您添麻烦就是。”
庄沙水:“不行,不行,你要考大学,哪里有时间,再说了,你是女娃,这件事的性质非常的恶劣,我不能让你掺和进来冒险。”
“庄老叔,您就让我参与吧,热娜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替她报仇,她死的那么惨,您觉得我能静下心来复习吗?我必须找出真相,否则我这心里不安。”
庄沙水:“叔知道你和热娜关系好,可你毕竟是女孩子……”
风红缨半眯着眼,声音轻柔而又坚定。
“女孩怎么了?现在的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也能成大事,您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
庄沙水忙摆手:“娃,你误会叔了,叔不是瞧不起女人。”
“那您为啥不让我跟着查案?”
庄沙水叹气:“敌在暗,咱们在明,丫丫和热娜已经遇险了,我不能再让你也……你是风家的金疙瘩,就算我同意了,你几个哥哥也不会答应的。”
风红缨顿时泄气。
庄沙水说到了点子上。
原身虽不及乌云雅貌美,但长得也不赖,如果风家几个兄弟知晓热娜和丫丫在死前曾被男人蹂躏过,他们是断断不可能让她跟着庄沙水一起查案的。
别说查案了,也许为了她的安危,以后她去哪都会有风家兄弟跟着。
“你呀,一心好好复习吧。”
庄沙水拍拍风红缨的肩膀,道:“热娜的事交给我就行。”
风红缨努力平复着心情:“叔,你不让我跟着查案可以,那您跟我说说热娜爹娘那您都审出了啥?”
庄沙水宽大的双眼皮眨了眨,精明的摇摇头。
“你这娃咋不听话呢,都说了这事你别管,行了行了,我得走了。”
临出门时,庄沙水还叮嘱风红缨别乱跑。
眼瞅着庄沙水要出风家大门,风红缨忙悄悄打开遮沙的窗,门口和庄沙水闲聊的人是大哥风延荣。
两人的说话声很小,看来是防着她了。
风延荣面对着她,应该是听说了热娜的事,脸色黑的可怖,隐隐还充斥着担忧,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她的屋子瞅。
完了完了,风红缨心顷刻沉到了海底。
庄沙水肯定和风延荣说了不让她查案的事。
就风家兄弟护妹的架势,在热娜的案子没水落石出前,她恐怕连风家的院门都出不去。
果不其然,当晚风家饭桌上,风延荣一边嚼着硬邦邦的馕,一边交代风红缨。
“小妹,村里不太平,这几天你消停消停,别往外跑,知道吗?”
压根就不给风红缨还嘴的机会,风延荣交代三个弟弟。
“你们仨的任务就一个,看着小妹,别让她去外边野。”
宝富贵三兄弟齐齐点头,三人轮班换岗,将风红缨所在的小屋子守得水泄不通。
风红缨幽幽叹了口气。
再不出去她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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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
风家二哥风延宝拍拍三弟风延富:“延富,你去睡,我来守着。”
风延富打了个哈欠,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风延宝则一屁股坐到门槛上,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漆黑的窗户。
虽然三兄弟觉得大哥让他们这么严防死守未免有些夸张,但为了妹妹的安全起见,他们又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
屋里的风红缨在装睡。
经过几天的磨合,她算是摸清了规律。
天将亮不亮的时候,守在外边的风家兄弟会有所懈怠。
大概是觉得天亮了没人敢胆大的冲进风家对她不利,又或者觉得她这时候睡得正香不会跑。
反正那时候的风家戒备很松。
所以她得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耳畔传来第一声鸡鸣声时,风红缨悄悄爬了起来。
推来门,坐在对面门槛上的风延宝打了个哈欠,随后合拢双手缩在那靠着黄土墙假寐。
风红缨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贴着墙屏住呼吸,顺利走出院子后,风红缨常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脖子后方忽吹来一股热气。
是呼吸。
风红缨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她一出来就遇上村里的猥琐歹徒了?
要不要这么倒霉?
她现在空有一番武力,无奈这具身子太弱,便是使出全身的解数,恐怕也打不倒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
就在她酝酿着拼死回击,回击不了就大喊风家兄弟救命时,身后的呼吸声加粗了,还喘了下,喷出一股热气。
再然后……
舔了舔她的后颈。
风红缨一个激灵,这舌头咋感觉不像人的舌头?触感凹凸有致……
回头一看,好家伙,小毛一张大长脸近在迟尺,长满密密麻麻肉刺的大舌头对着她的脸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风红缨默默抬起袖子擦了把脸。
见小毛艰难的将头伸进栅栏外冲她亲昵吐舌,风红缨笑了下,小声安抚:“今天不能带你出去转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之前她每天早晚都会牵着小毛去附近的沙地找仙人掌吃。
小毛很懂事,乖乖缩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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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红缨顺着原身的记忆找到热娜的家。
珈八村贫穷,村民住的大多是黄土搭建的窑洞式矮屋,热娜家更穷,是茅草屋。
好在背靠着一颗古树,若不是有粗树干将茅草屋团团圈住,这样的屋子哪里经受得住风沙的摧残。
才靠近茅草屋,里边就传来热娜爹粗嘎的谩骂声,期间还夹杂着女人嗷呜的痛呼声以及沉闷的捶打声。
风红缨冷下脸,下意识去摸口袋,瘪瘪的口袋瞬间令风红缨头脑清醒了起来。
这里早已不是和平年代,她的口袋里也没有能拍摄的手机。
烦躁的啧了声,风红缨绕到古树后边躲着。
这时候就不得不赞一下茅草屋的好处了,树枝轻轻一挑就能戳出眼珠大的洞,透过缝隙,屋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空气中弥漫着酒味。
男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滑坐在炕上,一只手握着酒壶,一只手拿着鞋帮子。
‘啪’的一声,男人手中的鞋帮子像阵风,猛地扫向跪在地上的妇女脸上。
“就你长了嘴是吧?”男人大着舌头低吼,“是不是啊,我问你是不是!”
边问边抄起手上的鞋帮子疯狂地煽妇人,妇人嘴角肿得比小毛嘴里吐出的红色大肉球还要大,即便是这样,妇人依旧不吭声,不还手,不跑。
风红缨气的牙齿都快咬蹦。
“问你话呢!你个贱货!”
妇人越不反抗,男人打的就越起劲,边打边用不堪入目的话语骂妇人。
“当着沙水老兄的面,你这张小嘴不是挺会说的吗?说哇,我现在让你说话你听不见?”
说着又是一巴掌:“在我这装聋是吧?我让你装,让你装,不要脸的畜生,你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