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都已经穿上泳衣了。我这么想着后退了几步,助跑起来像个炮弹似的跳进清凉的、闪耀着水花的蓝色泳池内。
不知不觉我就和罗莎莉玩起来了,她真的很明白如何调动小孩的情绪,我在她的带领下痛快地在泳池里追逐游了好几圈,还相互泼水,泼得我满脑袋湿漉漉的。
“这么说来,瑞安一直说你在苏格兰读寄宿学校,是真的啰?”罗莎莉问道,她是一个麻瓜,完全不知道外公和我们家的身份。
我胡乱点点头,她拧着眉头说:“噢,可怜的姑娘。他们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放在那么远的寄宿学校呢。”
“那么,那是一个类似于天主教徒的基督会女子学校吗?”她靠过来兴致勃勃的打听。
是一个梅林教徒的巫师学校。我在心里回答,但嘴上只能说:“不是的,学校里男生和女生都有。”
“唔。”罗莎莉费劲地思考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还可以,你在学校有什么在意的男孩吗?”
“什,什么?”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拐到这里。但在我的脑海里有了一个朦胧的影子之前,温蒂姨妈出现了。
“嘿,罗莎莉。”温蒂姨妈从后院绕了进来,她万份惊喜地朝我们跑过来,“凯莉!你们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哗啦!我瞬间就从泳池里一跃而起,带着一身的水扑向这个戴着眼镜,棕色头发的小个子女人:“温蒂姨妈!我们想给你们个惊喜嘛!”
和我印象中的温蒂姨妈完全一样,她如今和赫敏更加相像:乱糟糟的棕色卷发,充满睿智的眼神和一身的荣誉。
她获得过梅林爵士团的三级勋章呢!
见我们激动地抱在一起又跳又笑,罗莎莉也笑着说:“我去给你们准备饮料!”然后离开了后院,我迫不及待地问她:“你现在还在魔法国会工作吗?我可以去参观吗?”
“噢,我现在不在那儿了。”温蒂姨妈用浴巾把我裹起来,一点一点的吸净我头发里的水。“我现在在加州理工应用物理系做助教。”
“呃,什么?”我开始听不懂了,但不妨碍我理解她是在麻瓜大学里工作的意思。“为什么啊?”
“嗯,凯莉,也许你还不明白,但是关于学习是没有止境的。”温蒂姨妈又露出了和赫敏相同的表情,“我找到了属于我学习研究的方向,而且你能相信吗?麻鸡在物理学上的研究真是无与伦比的厉害!”
我敢相信她一定会和赫敏相谈甚欢。
“温蒂?进来!”妈妈注意到了后院的动静,她一把拉开落地门,对着温蒂姨妈咆哮道,她身后的外公正无奈地扶着额头。
我和她相视着耸耸肩,在温蒂姨妈进入并且关门前,我听见妈妈大喊道:“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他要和一个淘金女郎结婚?!……”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我再次转过头,看见满地都是碎裂的玻璃渣,明黄色的橙汁倾倒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冰块也散落在附近,罗莎莉的背影消失在房子的转角。
第32章
在我到达美国的第三天,哈利就派海德薇来送信了。那次尴尬的会面之后罗莎莉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门,我才能放心大胆的打开窗户放海德薇进来。
可怜的海德薇横跨大西洋飞了一天一夜才到,我替她接了一碗水,又多放了些猫头鹰粮,好让她歇歇脚。然后我展开了哈利的信。
亲爱的凯莉:
想必现在你已经到美国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最新的《预言家日报》,小天狼星沉冤昭雪的事情已经登上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清白的。
我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海德薇警惕地看向我。
但是德思礼他们还不清楚,因为小天狼星在麻瓜界的旧通缉照片还在。后来他骑着摩托来接我时,把他们吓得够呛!差点就报警了。你真该看看当时达力的表情。
我现在正在小天狼星的祖宅里给你写信,这里有点阴冷潮湿,想必是很久没有住人的原因。但是面积很大,还有好几层楼,许多房间,如果你以后来,也可以住得下。
我要在他们家过夜吗?我思考了一下。也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这里有一个我不喜欢的家养小精灵,名叫克利切,他仇恨小天狼星和我……
写到这里,哈利把接下来的几句话划掉了。
不管怎么说,你在美国玩的时候,别忘记我,记得给我寄照片!
XXXX 哈利
哈利前面的字完全被涂黑了,我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是正好海德薇在这里,我津津有味地写下了来美国的经历,详细描写了洛杉矶的炎热和这里自由开放的海滩;热情奔放的美国人和一心向学的温蒂姨妈。
“我想,如果有一天温蒂姨妈可以和赫敏见面的话,那一定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大的惊喜。”我写到。
我往信封里塞了几张照片,有当我坐在车上拍到的沿途风景;也有我抱着布莱恩给他喂奶瓶的瞬间;还有一张我在泳池里蝶泳的照片,我特意选了一张姿势最优美的。
等海德薇离开以后,我打开客房门探头探脑地望向门外,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这才一路小跑下楼去倒水喝。
这几天家里持续着尴尬安静的气氛,妈妈视罗莎莉为空气,偶尔和外公说话就会开始拌嘴;外公一开始气愤地想把我们都赶出去,但是罗莎莉拦住了他。
爸爸被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他试着在两边都进行劝说工作,但效果不佳。
所以他只好每天带着我和布莱恩出门玩,带着我去买衣服,因为我们带的衣服都不太适合在洛杉矶穿。
但是爸爸的审美着实有点……不太合我的心意。
“试穿一下。”爸爸坚定地看着我,“很好看的!”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条热辣粉的公主风长裙,是我9岁时喜欢的类型。
我更加坚定地摇头,营业员也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劝说道:“先生……我觉得您女儿已经适合去青少年专区购物了。”
“她才12岁,”爸爸据理力争,“还不算青少年!”
“再过一个月就13了嘛。”我拉着他的衣袖晃晃,布莱恩低着头看着我的手指露出了笑脸,“13里面也有一个‘teen’,所以也可以算是青少年!”
爸爸把目光望向青少年专区,里面正有几个高大的男生在购物,他皱了皱眉:“那你至少也得像那样高才算。”
“凯莉?杰克?”我突然听到了罗莎莉的声音,她推着一个购物车站在我们身后,惊讶地看着我们,“你们在给布莱恩买衣服吗?”
“不,我在给凯莉买衣服。”爸爸对罗莎莉的态度就像遇见一个不太熟悉的邻居,很客套地说。
罗莎莉愣住了,她打量了一下童装专区的名字,忍不住说道:“凯莉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在这个年纪……她应该选择更合适的风格。”
“是啊!爸爸,让我和罗莎莉去买嘛!求你了,求你了!”罗莎莉的到来简直是我的救星,我不在乎她的审美如何,反正一会儿脱离爸爸的视线后,我就能自己选择衣服了。
爸爸不耐烦地摇摇头,但他的寻呼机响起来了,我踮着脚看了一眼,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紧急,速回,别和凯莉以及其他人说。
凯莉已经看见了。我想到,爸爸迅速地把寻呼机抽走,用纠结的眼神看了我们几眼。
“好吧。”最终,他松口了,“那你记得要在五点前和罗莎莉回家,行吗?”
我狂热地点点头,看见爸爸抱着布莱恩离开商场后,我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走吧,凯莉!”罗莎莉的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哦不,这还有件事情没解决呢。
在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婉拒她的帮助时,罗莎莉已经带着我走进对面的青少年服装专区了。
这里的衣服各有特色,我看见好几件特别喜欢的短袖和裙子!
“快来看看这个!”罗莎莉尖叫起来,她激动地一边跺脚一边把几件漂亮的上衣塞进我的怀里,“看看,我们今天一定要买个痛快!”
我很想拒绝她,但当我低头看向怀里的衣服时,我屈服了,像一阵旋风刮进了更衣室。
我的第一套衣服是一件很短的蓝色条纹无袖背心,搭配一条靛蓝色水磨牛仔短裤。当我出现在试衣镜前时,我都忍不住红着脸原地转了一圈。
“爸爸妈妈从来不让我穿这样的衣服。”我着迷地看着镜子里女孩,真舍不得把这身衣服脱下来。
“干嘛不让穿?”罗莎莉笑意盈盈地绕着我转了一圈,“瞧你这么细的腰!还有你这么长的腿!”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我的照相机递给罗莎莉:“你可以帮我拍几张照片吗?我很想把这些照片寄给我的朋友们看,毕竟之后我又穿不了……”
“说什么话!”罗莎莉瞪着我,“照片可以拍,衣服也得穿。今天你试的所有漂亮衣服,我都会给你买下来的!”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行吗?”罗莎莉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的脸红扑扑的,很想说不,但是我的头已经点了下去。
接着我换了至少五六套衣服,有上衣、裤子,也有短裙和连衣裙,罗莎莉尽职尽责地帮我都拍了下来,还一直指点我该如何摆pose:“你别一直动!”
她还不知道这台照相机洗出来的照片是可以动的呢。
美满的下午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罗莎莉和营业员前去结账,我穿着一条吊带白裙坐在空调口下,惬意地喝着果汁。
“嗨。”正当我努力吸干净最后一口葡萄汁的时候,刚刚在附近购物的男生之一走了过来,“我想我迷路了,请问你知道我的目的地该怎么走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人,他单手撑在柱子上,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
“我不是本地人。”我冷淡地回答,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迅速又换了个位置,自来熟地挨着我坐下,我被迫后退了些,尽量远离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的魅力中迷失了。”他又带着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我,“我叫杰森,请问你的芳名?”
我吐出一口气,正好看见罗莎莉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于是赶紧起身逃离了这个地方,那个杰森还试图拉住我,被我躲闪开逃到了罗莎莉身边。
“我们快回去吧。”我拧着眉头说。罗莎莉看出我的不高兴,又抬头看了看我的身后,立刻答应下来。
罗莎莉开着车带我回到家,看见外公的房子屋顶我才逐渐放松下来,掰着副驾驶的椅背和她兴致高昂的讨论今天的购物经历。
而当我们进入室内时才发现不对,温蒂姨妈难得生气地教训起妈妈,妈妈沉默着靠在楼梯旁,一言不发的聆听;爸爸带着拎医药箱的医生从楼上下来,罗莎莉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瑞安!”她一边喊一边推开他们冲上了楼。妈妈怔怔的看向她的背影,爸爸被推开也不恼,低声和医生交谈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走上前去询问温蒂姨妈,她看见我后扬起眉头:“没什么……凯莉,只是你的外公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是我的错。”妈妈突然说道,“我不该和他吵架,质疑罗莎莉对他的感情,或许……或许他只是太孤单了,而罗莎莉刚好是他缺失的一片灵魂。”
爸爸已经送走了医生,回来将妈妈搂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胳膊:“没事的,宝贝。刚刚威尔森医生说瑞安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怒火冲垮了他的理智,有点激动和缺氧。”
“他已经吃药入睡了,现在只需要放轻松地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想开就行。”温蒂姨妈叹了口气,“你把有色眼镜拿开,就会发现罗莎莉其实是个很优秀的人。”
我想上楼去看看外公,但是被爸爸拦下了,他也皱着眉头看向我:“你让他们两人单独待一会儿……你这穿的是什么?”
“我先回房间了!”我暗道不妙,脚底一抹油噔噔噔地跑上楼。
我把这几天拍的照片都洗了好几份,分别寄给哈利、赫敏和罗恩。
我频繁地进入美国的猫头鹰邮局,连工作人员都认得我了。
“你又来寄信啊?”今天是金发圆脸的丽莎上班,她笑着从我手中接过信封,“哟,这么厚。”
“我一把照片洗出来,就立刻来寄信了。”我笑嘻嘻地趴在柜台上看着她贴邮票,然后扔进一旁悬空的邮件袋,之后由邮件袋交给猫头鹰邮递员们。
我当时匆匆忙忙地整理照片,也许他们中会有人拿到同样的两张,不过也没办法啦。
第33章
接下来的几周里,家里的气氛变得和缓了。时常可以见到妈妈和罗莎莉单独待在一起交谈,妈妈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罗莎莉却有些谦卑。
外公的身体一直很硬朗,即使晕厥过一次,也可以很快振作起来。这几天都可以见到他和爸爸在台球室出没,他们偷偷地背着我们喝酒,却被我抓住好几次。
我寄出去的照片很快就收到了赫敏和罗恩的回信,赫敏的信件是随着罗恩的新猫头鹰一起到的。原来韦斯莱先生中了一笔大奖,他们用这笔意外之财给罗恩买了新的魔杖和猫头鹰。
但是罗恩已经有我送给他的小灰鼠了,所以他把这只叫做贝利的猫头鹰送给了金妮。
罗恩夸赞我的照片拍得很不错,但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美国人都穿那样的衣服。弗雷德和乔治争先恐后地在他的信纸上留下字迹,乱糟糟地夸赞我的衣服很漂亮。
如今韦斯莱家正准备启程去埃及度假,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而且埃及是一个神秘又美丽的地方,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巫师界呢?
赫敏也称赞我的皮肤晒得很漂亮,她写到法国的阳光也很不错,温暖却不灼热,而且她发现了许多法国的巫术地方史,如今正在如饥似渴的研究,她已经开始动笔写魔法史的论文作业了。
停在这里,她特意空出一行又写道:希望你的作业已经完成三分之二,按照目前暑期进度来看,只有三分之二的作业完成进度可以赶上暑期前的预习和复习计划。
我想到书桌上摊开的、空白的羊皮纸,心虚地翻到下一页。
赫敏也同样给我寄了几张照片,上面是她和父母在铁塔下的合照,以及她们前往卢浮宫的风景照。她的皮肤和我一样被晒成了蜜色,正十分有活力地看向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