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身从后备箱拿出最喜欢的旅途伴侣——一只半旧的毛绒泰迪熊莉莉,我看见哈利也盯着这只绿眼睛的泰迪熊看,自豪地把莉莉放进他怀里。
“你看!莉莉多可爱呀。”我侧着脑袋看着他们俩,两双绿眼睛一起盯着我,“我最讨厌的就是坐长途车了,但是这只泰迪熊一直陪着我。有她在身边,我一直都很快乐。”
“现在,我想把莉莉送给你。”我有些不舍地伸手抚摸着小熊莉莉的脑袋,“我想把我的快乐也给你。”
“这可不行!”哈利变得惊慌起来,他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着莉莉,一会儿又去瞄驾驶位上的爸爸,“这是你最喜欢的泰迪,我怎么能拿走呢?”
“为什么不行啊?以后我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不需要坐长途车了,而我的快乐时间永远大于伤感时间;但是你老是闷闷不乐的,所以你比我更需要莉莉。”
哈利听到这句话,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地把莉莉小熊抱紧了,低声说道:“谢谢你,凯莉。”
我感觉就连爸爸也在用车内后视镜递给我赞同的眼神,而有了哈利的道谢,我越发骄傲和快乐了。
车程很快,我们才说了一会儿话,爸爸就已经停靠在了一个温馨的二层小楼旁边,一个拥有修长脖颈的金发女人正在花园里浇花,看见爸爸的车子停下来后,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而当她看见哈利从车后座钻出来以后,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厌恶又僵硬,急切地回过头想要装作没看见,但是在面对同样下车的爸爸后,又只能僵着脖子回过头。
我跟在哈利身后,看见他抱着莉莉小熊和那个女人低声打招呼,而那个女人只是不浅不淡地点了点头,他就和我们挥挥手进了门。
“您好。我是杰克·莫里斯,这是我的女儿凯莉,她和哈利是好朋友。请问哈利是您的什么人呢?”我站在爸爸身边,听见他彬彬有礼的询问。
“他……他是,他是我的侄子。”女人语气很木然,表情也很不自然,“……这个小姑娘就是今天打电话的孩子吧。”
她低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冲着她露出天真的笑容。
“请原谅,请问像您女儿这样甜美可爱……的女孩儿,是怎么认识我那不争气的侄子的?”她在形容我的时候,还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我想起今天接电话时,她的语气和反应,伸手拽住了爸爸的手,抢先回答道:“我们在公园认识的,靠近小惠金区的一个小公园……没什么人去,但是我却很爱那里。”
“有一天我看见哈利经过那儿呢,我就叫住了他,一起玩了一会儿,时间不算久……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是这样。”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下,终于恢复了正常寒暄的态度,还挤出了一个假笑,“非常感谢你们今天把他送回来,这孩子太没礼貌了。或许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互相拜访一下,我的丈夫,弗农很乐意认识新朋友。”
“他是格朗宁公司的主管,如果您听说过的话。”在她身后的房间里,有个不属于哈利的男孩声音正在大叫,她便急匆匆补了几句话,对我们表示了歉意,赶紧跑回了家。“怎么了?达力亲亲……又是他?……”
我抬起头和爸爸对视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牵着我的手回到车上。一路回家的路程都没有和我说话,而是一边开车一边用指尖敲击方向盘。
我趴在车窗上也在思考,哈利的姨妈……或者是姑姑?对他的态度可不算好,也许这就是哈利经常感到孤独忧郁的原因。我没有想到我的新朋友竟然有这样可怜的身世,也许我以后该更对他好一点儿。
“别那样做。”爸爸在停车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之,别那样做。”
“什么呀!”我不服气地把车门关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每当你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该闯祸了。”爸爸冷酷地回答,非常不留情面。
“你在想,哈利的家庭那么复杂,你就该拼了命的对他好,对不对?”我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既不服气又有点儿害羞,我们从车库的后门来到厨房,看见妈妈正在煮番茄海鲜汤,浓浓的酸甜味和海鲜的腥味夹杂在一起,把刚进厨房的我差点儿熏晕。
但是爸爸却爱极了这个味道,他露出享受的表情,从妈妈手中接过那一小碟试味的汤汁,满足地喝了一口:“啊……”
而我,双手交叉抱在胸间,一直等着他告诉我原因。
“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亲爱的。”等到爸爸终于尝够了味道,锅里的汤没了四分之一,我和他都被赶出了厨房,导致我们俩只能坐在楼梯上聊天。
“你还记得上次你觉得很可怜,很可怜的朋友吗?”他问道。
他的问题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起我曾经最好的朋友爱普尔,她的老家就住在蜘蛛尾巷,家里并不是很富裕,妈妈早早的去世了,爸爸则是在四处打零工。
在几年前,她因为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而被学校里的坏孩子们欺负嘲笑,我帮她打跑了那群人,还送给她好些我不穿的衣服和裙子,她却从那以后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情绪低落下来:“你是说,我不该对哈利好吗?”
爸爸像拍皮球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把他当成和埃德一样的朋友,和你的朋友们没有任何区别的朋友。”
“你不能对他特殊对待,这样会提醒他自己有多么不一样,你对他好的理由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他赢得了你的友谊;而是因为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你很可怜他,所以才对他好。”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子像一团浆糊似的。妈妈呼唤着我们去吃晚饭,爸爸伸手把我提溜起来架在肩膀上,我只好暂时把烦恼和思索抛在一边,尖叫大笑着和他一起来到餐厅吃饭。
妈妈还是没把蛤蜊的沙子清洗干净,我干呕一声,悄悄地吐出舌头上的渣滓,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正称赞妈妈的汤做得有多美味的爸爸。
“还说让我别对其他人盲目的好。”我心想,“待会儿上楼去给哈利写个信吧,让克劳迪亚偷偷地送到他房间里去。”
晚风徐徐,掠过街道两旁的绿荫发出簌簌声,妈妈颇有兴致地和爸爸讨论着今天预言家日报的头条新闻,克劳迪亚从她的小窝里飞到了餐厅的窗沿上,我给她掰了一点儿面包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窗外是昏暗的路灯,在黑夜中递交一层层的光辉。
第5章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即使我很期待去霍格沃茨上学,但老天知道!哪个学生真正愿意去学校啊。
到了九月份的第一天,爸爸早早地起了床,把汽车擦得亮晶晶的;妈妈再三替我检查行李箱,还不停地往里面塞东西,即使学校的行李箱被施了无痕伸展咒,我也似乎能听见这只可怜的箱子被挤得咔咔响的声音。
我磨磨蹭蹭地整理我的羽毛笔和羊皮纸,这些都是全新的,而在整理的时候却发现我最喜欢的那支羽毛笔却不见了。
“妈妈——”我喊道,“我的那支鹅黄色的羽毛笔不见了!”
“那就用其他的羽毛笔!”她暴躁的回复我,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爸爸则跟在她身后,扛着另外两个小一些的行李箱,对着我耸耸肩。
我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这三个大箱子,声音都变了调:“这是什么?!”
“嗯……我看看。”爸爸装模作样的说,“那只大的箱子里都是你的课本、用具和校服;这两只小的都是你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妈妈为你准备的零食、饰品和课外读物。”
“我哪儿需要那么多啊!平常也只有周末穿常服啊,还有课外读物?我想学校是有图书馆的,妈妈!”我把整理了一个小时的羽毛笔和羊皮纸胡乱往包里一塞,哒哒哒小跑出去,眼睁睁看着妈妈把三只箱子都塞进汽车的后备箱。
妈妈喘了口气,又恢复成平常优雅淡然的模样对我说道:“你说的很对,凯莉。但是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不可能有伊法魔尼的书和麻鸡的书对不对?”
“就算你去了霍格沃茨,你每周一篇的读书观后感也不可以落下,你得随着信件一起寄回来,知道吗?”妈妈冲着我温柔的笑,而我却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
这下好了!第一天开学的日子彻底被毁了,我坐在后座郁闷地数着路上的红色车辆,爸爸和妈妈则交谈着关于霍格沃茨的事情。
“宝贝,你得知道。”爸爸说,“我当年的魔咒课和变形课可是拿手绝活,你也会喜欢这两节课的!”
“好,好。”我敷衍地回答,“爸爸,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分院的呀!”
“哦——你会知道的,你会知道的。”在停车的时候,爸爸突然回过头对着我神秘一笑。
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后,嘈杂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有的人慢条斯理,有的人匆匆忙忙,粗粗一看,很难区分麻瓜和巫师。
爸爸带着好奇的我和妈妈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是一个并在九号站台和十号站台中间的墙壁,光滑的,墙壁。
妈妈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周围,我却注意到有一片衣角消失在了墙壁中间。我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推着小推车就冲向那面墙壁,妈妈惊呼一声想要拉住我的衣领,我却快速地穿过了那面墙壁,像是没有任何障碍物似的。
我刚停下脚步,就注意到面前有一辆深红色的蒸汽火车,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这个站台里面的人群不比外面的站台人少,耳边的嘈杂声音让我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英国魔法界的欢迎。
“我真该给你的脖子上挂一条伸缩绳。”妈妈絮絮叨叨地提着小包从我身后出现,旁边是一脸微笑的爸爸,他们的脚边放着我的三个大箱子。
我好奇的左顾右盼,爸爸妈妈帮我把行李箱搬上了火车,但是却不肯上来。“我们就不上火车了,亲爱的。这是属于你自己的旅程。”爸爸笑着说,他来到车站后,总是一脸怀念的笑容。
“好吧。”我耸耸肩,无奈地和他们拥抱亲吻,告别了家长的怀抱,我却还得面对这三个大麻烦,我是说,这三个大箱子。
“嘿,需要帮忙吗?”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儿,她刚从一个隔间里出来,正挑着眉毛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拖动了那两只稍微小点儿的箱子说:“那麻烦你了,我叫凯莉,是今年的新生。”“我叫安吉丽娜,走吧,我带你去我们隔间,正好有个位置。”
多亏了三年级的安吉丽娜的帮忙,我们把那三只箱子都塞进了隔间里的行李架上。在同一个车厢里的,还有二年级的凯蒂·贝尔和三年级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她们俩正在讨论魁地奇队伍的事情。
“凯蒂这个学期要来参加格兰芬多的魁地球队伍选拔。”安吉丽娜挨着我坐下,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她们的讨论,“别胆怯,女孩儿!你肯定会被选中的,伍德正缺你这样优秀的追球手呢。”
我对魁地奇的兴趣并不大,虽然看得懂规则,但是我并不像爸爸一样疯狂的迷恋每一场比赛,也可能是因为我并不太会骑扫把。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一些麻瓜零食分给她们,听她们说到学校里的作业、教授、男孩们,在火车的启动嗡鸣声中,我和她们聊得特别开心,话题从魁地奇转到橄榄球,又谈论到学校的作业和新出的蜂蜜滋滋糖。
“嘿!你们在这儿啊。”伴随着隔间门被拉开的声音,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头发大男孩站在门口,“知道吗?哈利·波特就在火车上呢!”
“没错。”左边的红发男孩说。
“他现在,”右边的红发男孩说。
“正和我们的小弟弟罗恩在一起。”左边的说。
“你们就不好奇吗?”右边的又问。
“谢谢你们,弗雷德、乔治,我想我们会在分院仪式上见到他的。”安吉丽娜笑着摇摇头,顺便指了指我,“认识一下新同学,凯莉·莫里斯。”
我笑出我的八颗牙和他们说嗨。
“唔,看看。一个热情的小朋友!”左边的男孩拍了拍他的兄弟,而他的兄弟也不甘示弱地拍了回去,“你好!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向您问好。我猜你们其中会有人对小动物感兴趣?”
“说说看。”艾丽娅放下手中的高布石,之前她差点儿弹漏了一颗,我很遗憾被打断看见艾丽娅被臭水喷到的时刻。
“李·乔丹弄到了很大的袋蜘蛛!”两个韦斯莱异口同声的说,左边那个还补充了一句,“就在你们前一个隔间,感兴趣的话欢迎来看看!”
说完他们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还顺手拉上了隔间的门。安吉丽娜翻了个白眼,向我和凯蒂说道:“听着……如果你们想加入魁地奇队伍,那就只能忍受这个了。谁让他们俩是队伍里的击球手呢?”
我们继续聊着天打着高布石,最后输家是凯蒂,她哀嚎着被高布石喷出的臭水洒了满脸,只能哭丧着脸去厕所里换衣服,而我们则是在隔间里换好了长袍。
随着火车的鸣笛声,窗外的风景往后的速度也逐渐变慢,直到停靠在了一个又小又黑的站台上。我跟着安吉丽娜她们一起下了车,但凯蒂告诉我,一年级新生是不和她们一块儿走的,我只好茫然地回到车站旁边。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我听到了海格轰隆隆的声音,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却十分明显,我被人群挤着赶到了他身边,在头顶微弱的光线下,我惊喜地发现了哈利的身影。
我努力拨开前面的人,好几个被我挤开的人开始抱怨,而等我气喘吁吁地挤到哈利身边的时候,海格已经带着人山人海往前走了。
“我的天啊。”我抱怨着,伸手扯住了哈利的衣袖,他吃惊地回头看我,结果看见是我,又惊喜地用力把我拽到了他的身边。因为身边的人都不说话,我想和哈利说说话也只能被他示意安静,而在上渡河的小船时,他小声地和我介绍了另一位红发的男孩:“这是罗恩。罗恩,这是凯莉。”
我们俩也只能迫于形势小声的交流,我旁边的一个棕发女孩看了我一眼,我也和她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凯莉·莫里斯,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