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我们毫无保留的相信,哈利的情绪有所回转,他一直低低嘟囔着罗恩的反常态度,带着怨气写了一封信寄给小天狼星,就怕他在外奔波打击神秘人的爪牙时,从报纸上得知哈利被意外选中的消息。
“到时候他一定会急得冲进城堡里。”哈利说,“万一当时的局面很危险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里,罗恩彻底断绝了和哈利的交流,甚至连和我对话都有些勉强,只和赫敏正常交流、说话。哈利曾经试过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但很快被冷淡的态度打消了热情,两个最好的同性朋友如今连一句话也没有。
除了格兰芬多的人以外,其他学院和外校的学生都对此有意见,而每个人都又认得哈利脑袋上的疤痕,只要哈利出现在走廊里,那条走廊立刻就会变成窃窃私语的海洋,自以为压低的声音就像蜂鸣般萦绕在耳畔,连我都觉得烦心不已,何况哈利。
更别提总有那么一两个自以为是的人,他们觉得自己了解事情的全貌,了解哈利的阴险为人,妄图前来拯救我这个被蒙在鼓里、又愚蠢又天真的白痴,而面对这样没有脑子的东西,我一般都是转身就走,免得多下了几个咒语,还得被扣学院分。
“这样也很好看嘛。”我满意地捧着哈利的脸端详着,用一次性卷发梳打理出的刘海蓬松的遮挡在额头上,又卷又厚的头发把疤痕挡得严严实实。
“这样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啊。”赫敏愁闷地说,她最近不断地劝我冷静、劝哈利冷静,嘴都要说干了,只能随身携带一个小巧的水杯,天天咂着嘴喝水。
“只要我能光明正大的经过走廊去上课,就已经算解决问题了!”哈利说。
最近他总因为这些事情烦恼,尤其是罗恩,但在我和赫敏面前,他又强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好叫我们别担心。只是那双黯淡的眼睛逃脱不了我的观察,我只能花更多时间陪在他身边,以防他感到孤独。
然而在我受困于弗立维教授的课后辅导时,马尔福终于还是找到了机会挑衅他们。——赫敏被击中了面部,已经被送到了医疗翼,拉文德和帕瓦蒂吓得不轻,她们想要请假去看望赫敏,却被斯内普以“扰乱课堂”的名头扣了10分。
我才懒得看他的脸色,在哈利去参加三强争霸赛的会议以后,我马上收拾好桌面上的书本和用具,把怀里藏了很久且带着弗立维教授签名的请假条拍在了桌上。
“对不起,我得请个假。”我昂着头看向斯内普阴沉沉的双眼,“这是弗立维教授签的请假条,教授。”
他一掀黑袍,黑黢黢的素面长袍在他大步走来时飘在身后,斯莱特林的座位上开始低笑起哄,胸前“波特臭大粪”的闪亮徽章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斯内普走到桌前一把抓过请假条,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还不断用犀利的眼神剜在我身上,似乎我会被他这样子吓到似的。
“弗立维教授要求你在上课期间去他那里补习,是不是?”斯内普厉声说,“这张假条我看不出毛病,但你知道我是会在课后找他核实的!”
“您请便。”我敷衍地说,他这才从鼻孔哼出一声冷哼:“很好,那你去吧!但是下节魔药课时,你得带着这节课的解药来,否则——”
剩下的话我没听完,就抓着书包迅速撞开门冲了出去。我得去医疗翼见赫敏,她被魔咒击中了脸部,我甚至没问清楚是什么魔咒!
城堡里的走廊和道路都空荡荡的,大概是因为所有学生和教授都被关在教室里上课呢,就连鬼魂也不出来游荡。我大概使出了所有力气和精力用在跑步上,等一路跑到二楼医疗翼门外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胸腔里呼哧呼哧地喷出风箱似的声音。
“赫敏——”我哑着嗓子闯进住院的房间,庞弗雷女士端正地站在中央,挥着魔杖正在对准病床上的人——病床周围都被拉上了素白色的床帘,模模糊糊映出了赫敏的影子。
“待在那儿!”庞弗雷女士呵斥道,她手中的魔杖没有松懈,从顶尖冒出一道白光击中了赫敏,她痛苦地“唉哟”了一声,难以自持地抓紧了身旁的床帘。
我骤然住了脚,期期艾艾地找到一张最近的空床铺坐下,后背上全是冷汗,眼睁睁看完了庞弗雷夫人的治疗过程。
“后续你还得喝点药,亲爱的。”等她终于收了手,温柔地同赫敏说话,我才敢站起来靠近过去。而庞弗雷夫人一回头见到我就换了脸色,没好气地说:“改一改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好了,你跟我过来。”
“对不起……赫敏怎么样啦?”我赶紧问道,赫敏一直躲在床帘后没说话,我也不敢前去掀开查看她的情况。
“只是点儿牙齿上的小毛病,不值一提。”庞弗雷夫人毫不留情地抓着我的后衣领走出休息室,来到了放置魔药的房间,她把一个托盘塞进我的怀里,踮着脚在架子后面找出几瓶小小的魔药放上去,这才松口,“走吧!”
我一直坐在床帘后等待着赫敏喝药,窗外的天光犹如透过薄纱照下,看起来像泫然若泣的薄暮黄昏,掠过天际的飞鸟很多,等我数到三十五的时候,赫敏终于撩开了床帘。
“凯莉?你怎么没去上课?”她问道,我赶紧扑了上去仔细检查她的大碍:“你没事吧?那是条什么咒语?你的牙齿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庞弗雷夫人已经帮我治好了。”赫敏抿着嘴唇说,她的颧骨上飞着两团红晕,“你看。”
她咧开自己的嘴,那双又大又突出的门牙变成了正常大小的形状,和旁边的牙齿比起来一点也不突兀了!现在赫敏羞涩地笑着,大胆的露出一排整齐白皙的上牙。
“我没说清楚原本的大小……”赫敏说,“这么看来,魔法手段有时候确实比牙医的机器更厉害,是不是?”
“对不起,你是谁?”我压根掩盖不住疯狂上翘的嘴角,“哪里来的漂亮姑娘?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
“……凯莉!”赫敏急促地想要打断我,但我躲过了她的双手,持续不断地说:“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有你这么美貌和知识并重的朋友!我怎么不是个男生呢?这样我好提出和你约会啊!”
直到赫敏整张脸都涨成了绛红色,庞弗雷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我们赶出了医疗翼,我才停止这种行为——貌似有点把赫敏惹恼了,回休息室的路上,她一直不和我说话。
我们在休息室里见到了正在写作业的哈利,他独自倚在角落里的写字桌上埋头刻苦地画图,而罗恩则和西莫、迪安等人坐在壁炉旁,他们大声交谈着,看起来十分愉快。
“晚上好,赫敏、凯莉。”罗恩有点心不在焉地和我们打招呼,“看来你的牙齿已经好了。”
赫敏的眼神从罗恩转到了哈利身上,她撞了下我的胳膊,我心领神会地和她分头来到两个男孩身边。
“嘿,你的魔法史作业怎么样了?”我抚着哈利的左肩绕着他走了半圈,单手倚着他的右肩低头看向桌上的羊皮纸,“都快结尾了?你真棒!”
“赫敏的牙齿怎么样了?”哈利松开羊毛笔,把手重叠在我的手背上拉着我坐下,“今天下午我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赛前采访……希望你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别看报纸了。”
“好多了,她现在变得特别迷人。”我笑着说,“记者是谁呀?难道问了你一些特别私人的问题吗?”
“私人得不能再私人了。”哈利坚持说,“总之你就别看了。”
一个星期后,我还是看见了那篇刊登了哈利采访的报道——其实当每个人都在你身旁大声讨论时,你真的很难忍受好奇心。
赫敏和哈利试图阻止我去寻找前几天的旧报纸,但偏偏有人特别愿意让我看见,帕金森直接把整张《预言家日报》扔到了我的脚边,用鄙夷的语气说:“难以相信,你就这么喜欢藏在波特的小身板后面瑟瑟发抖吗?”
我没理会她,低头拣起了皱巴巴的报纸,吹干净上面的尘土后把它展开。第一版面就是哈利放大的照片,他看起来很迷惘、不知所措,后面还用加粗的字体写着:「救世主的夜间伤心事,徘徊于两个女生之间的脆弱情圣。」
记者和编辑的名字都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字:丽塔·斯基特,我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认为是我的父母给了我力量。我知道,如果他们现在能够看见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非常骄傲……是的,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我觉得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我知道比赛中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因为他们在冥冥中守护着我……」
我快速翻了好几页。
「“哈利的桃花运一直很不错。”他的亲密好友科林·克里维说,“他有两个交往甚密的女性好友,个个都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美貌惊人。莫里斯小姐是个病魔缠身的可怜人,她脆弱的神经十分敏感,时常会因为琐事晕过去,所以哈利待她更好,格兰杰小姐只好躲在医疗翼里偷偷哭泣。”」
我脆弱的神经开始发出危险的讯号,木着脸放下报纸后,赫敏和哈利紧张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么。”我假笑着说,“科林·克里维在哪里?”
第74章
我在院子里找到了科林·克里维,彼时他正和其他三年级的男生追逐嬉戏,绕着坩埚粗的云杉树打闹,他边回头边跑,一头撞到了我身上。
“唉哟!”他脚下一滑坐倒在地,皱着脸揉了揉脑袋,“对不起——”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我的脸,那张圆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的表情,他的朋友也渐渐停下脚步,紧张地打量着我们。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应该是哈利和赫敏赶到了。
我拽着科林的衣领,把他拖到了亚马逊蔷薇丛后,借助这些娇艳危险的花朵遮掩住其他人的目光。哈利拦住了想要闯进来的三年级男生,而赫敏则不顾危险地跨进花丛中,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别冲动!”她紧张地说,科林也跟着咽了口口水,眼底包着一大团泪喊道:“对不起,凯莉,赫敏!那不是我的原话!”
“那个记者……她问我哈利有没有女朋友,我当然就说了是你,凯莉。”科林说,“可是她又说,从别人那里听说有个叫赫敏·格兰杰的女生才是哈利的女朋友,我就解释赫敏只是他的好朋友。”
“谁能想到……报纸上竟然是这么写的,我根本没说过那些话!”
科林沮丧地垂下了头,一头凌乱的金发在阴影中显得很黯淡,我的理智渐渐回神,仔细回想丽塔·斯基特这个名字——
“我最讨厌的合作记者,丽塔·斯基特。”妈妈曾说过,“只要我交稿那天她在报社里,我宁愿明天再跑一趟!”
最擅长胡编乱造的著名记者丽塔·斯基特,曾在六年前采访我妈妈与她的新书时,造谣不少关于我们家的私生活,试图把我妈妈描写成一个阴险毒辣的、恶意窃取英国本土巫师才能和咒语的人。
导致八成读者集体大反抗,拒绝购买这种私德有亏的作者出版的书,妈妈气得差点要告她,可是巫师界又没有律师、更没有法院,只能一遍遍的刊登澄清告示,可惜还是只挽回了部分读者。
“丽塔·斯基特……”我喃喃自语着,科林缩着脖子从阴影中逃了出去,哈利和他擦肩而过来到我身边,张开手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又不宽厚,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我从不吝啬与他人拥抱,也习惯了别人或柔软或坚硬的胸怀,只是藏在这一片火红的蔷薇花丛后面和哈利相拥,让我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受。
“咳咳……伙伴们?”赫敏突然开口,“等会儿我们去图书馆吧?我去叫上罗恩……”
我们被赫敏惊醒,不好意思地火速松开了手,在她出声前,我都忘记了她还站在后面。
“干嘛叫他?”哈利问,“他准备好向我道歉了吗?”
“哎呀,你们俩见个面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赫敏脸颊还是红红的,但十分不耐烦地说,“你明明很惦记他!他肯定也很惦记你——”
“惦记他?”哈利说,“我才不惦记他呢……”
这些天我们经常出没于图书馆,没了罗恩在旁边,哈利比平常安静很多。赫敏时常陷入高强度的学习状态里,总会拉着我们一起。而我呢,身边有人这么刻苦认真,也不好再分神出去,没有了罗恩的插科打诨和笑话,我们的情绪也很紧绷。
就算在霍格莫德我们也没有玩尽兴,罗恩和其他男生打闹着钻进了佐科笑话店,别院的朋友也很少再靠近我们,我们三个人孤独地坐在三把扫帚的圆桌旁,各自饮尽了满满一杯黄油啤酒。
小天狼星从北边赶了回来,他本来和卢平在一起,共同潜伏在一个叫做小汉格顿村的地方,但很快他们找到了东西(是什么他死也不肯说)。卢平就让他带着东西先回霍格沃茨,看看自己的教子近况如何。
某天夜晚,海格带着哈利提前揭秘了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隔天早上他就惴惴不安地告知了我们——巨龙!共有四条危险的巨龙正被关押在禁林附近……而他们的比赛项目竟然是和巨龙打交道。
这么多天积攒的焦虑和担忧终于爆发,这正是件关乎哈利性命的事情,他被不管不顾地绑上这条船,压根没有其他几人丰富的经验和学识,然而能提前得知这件事,又是一件极幸运的事——至少我们可以提前想办法。
“我们再试试一些简单的咒语书吧。”哈利说着,把《溺爱火龙的人》扔到一边。
我们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图书馆里,每当我们急匆匆地抱着一大堆关于火龙的资料穿梭在图书馆和休息室时,我瞥见罗恩总是呆呆地看着我们,几次他想张嘴说话,却又很快咽了回去。
与他表现不同的是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尔·克鲁姆,他跑图书馆的次数竟然堪堪和我们持平,每次身后都跟着一大堆聒噪尖叫的粉丝群,赫敏快被气死了。
“我们想不到办法来对付火龙。”再又翻完一本讲述养育火龙的科普书后,我终于冷静下来说道,“所有关于一击必中的有效咒语,都不是短短几天能够练成的。”
“好吧。”哈利说,“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