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就在城内,那人还让人在城门口设防盘查,显然是不想让秦王进城,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一长串的,钟氏听了后直接翻了个矜持的白眼。
赵曼“……”
她怎么有种被自家正君鄙视的感觉,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
钟氏说道,“如今虽说皇上病了,可她到底是皇上,你说皇上大还是安王大?”
赵曼忙道,“那自然是皇上大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皇上说了让你协助那人,那不管那个人是秦王也好还是别人也好,只要她拿得出驻军的虎符你就听皇上吩咐不就行了么?”
钟氏无奈的看着自家还如一只油锅上的蚂蚱,忍不住的捂着嘴又打了个小哈欠,继续说道,“安王虽说掌权监国,可她不是太女,名不正言不顺,妻主难道还不明白么?”
“那我去了?”
赵曼虽然嘴上说着,但她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钟氏嫌弃的摆了摆手,“赶紧去吧,至于那位秦王,你也见到过,我觉得秦王并非池中人。”
“能入我家夫郎的眼,肯定不是寻常人,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了。”
赵曼匆匆的离开了,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钟氏则是悠悠闲闲的躺在床上,被褥一盖。
总算是能睡觉了。
赵曼本就是徳县的知府,她手上也有一块兵符,而徳县的驻军只认兵符不认人,只是她前往军营的路上还是发生了意外。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团团将她包围起来的黑衣人,心中却没有半点慌张,只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兵符藏起来。
“赵知府,这大半夜的,匆匆忙忙的是准备去哪儿啊?”
外面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此人是安王身边的侍人,书安。
他来的第一天赵曼就见识了他的手段,一个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了一个人,赵曼对此人自然是忌惮的。
赵曼道,“我只是去巡查一下军营而已,怎么,连这个安王都不允许么?”
书安靠在一棵树上,手中捏着一枚飞镖,指尖轻轻的从上面划过,他柔声道,“这天寒地冻的,赵知府不如就让我代劳吧,毕竟万一冻坏了赵知府,或是被什么猛兽袭击了,您府上的夫郎和女儿该怎么办啊,你说是吧,赵知府。”
男子声音温润,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冷。
只是赵曼稳坐徳县知府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冷声道“你在威胁本官?”
“怎敢,我这不是想着麻烦了赵知府这么多,想着尽点绵薄之力么。”书安轻轻笑了一下,宛如那吐着舌头的毒蛇。
“不需要,本官可以自己去。”
而树林深处,一路摸索过来的顾锦棠和干柳听到动静后,二人立马停下身来,干柳小声说道,“王爷,是安王身边的书安,只是马车里的不知道是谁。”
“那是赵曼。”
看来应该是赵曼也想去军营,只是被书安她们提前一步拦在了这儿,只怕是想要杀人灭口,还有,夺了赵曼手中的兵符。
不得不说顾秋珺真是急得不行,半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王爷,我们要不要去帮那赵知府一把?”
“不用,先看看那书安准备做什么。”
这边,赵曼和书安还在对峙着,赵曼冷声道“书安,你可莫要忘了,如今皇上虽说龙体欠佳,可她还是皇上,本官是皇上亲封的徳县知府,你若是想对本官做些什么,你就不怕皇上处置你么?”
书安宛如听到一个笑话似的,他道,“赵知府是不是在徳县安逸久了,如今的监国可是安王,赵知府应该想想清楚,这个时候找准了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位置就是皇上,本官的兵符是皇上亲手交给本官的,你若是想要,杀了本官,不然你休想得到本官手中的兵符。”
“既然如此,赵知府也莫要怪我了,动手吧。”
随着书安的一声令下,周围的暗卫都举起长剑扑向护卫。
两方人迅速交打在了一起,而书安也加入了战斗。他是封雁静派到顾秋珺身边的,身手远高于那些护卫之上,他面不改色的解决了不停想要阻止他的护卫,一步步走向赵曼所在的马车。
可就在他的手已经碰到车壁了,暗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手起刀落,快速的解决了周围的暗卫。
局势瞬间扭转,顾锦棠慢悠悠的从黑暗中走出来,她挑眉看着皱着眉头的书安,“本王倒是想要知道何时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监国有多么大的权利,朝廷正二品命官都能说杀就杀。”
书安在看到顾锦棠出现的那一瞬间,想要扑进马车杀了赵曼夺走兵符,他知道他敌不过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但逃跑绝对是没问题的。
可干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在他想要动手的一瞬间,一把短刀向他丢来,书安狼狈的躲过,可那短刀贴着他的耳朵过去。
书安倒在地上捂着被削了半边的耳朵惨叫着,丝毫没有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样子。
马车里的赵曼听到外面的动静,跌跌撞撞的出来,看到负手站在那儿的顾锦棠,她险些当场洒泪,“王爷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的,我差点都要死了!你怎么才来啊!”
其实赵曼不是不怕,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不能怕,可如今劫后余生的她直接扑倒顾锦棠身边,委委屈屈的。
顾锦棠“……”
干柳“……”
“王爷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的,我就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官,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这些不应该是我一个文文弱弱的文官经历的才对!”
“咳。”顾锦棠无奈的咳了一声,“赵知府,不必担心,你不是要去军营么,我们走吧。”
“走走走,赶紧走,王爷若是不嫌弃我,我想和王爷同乘马车,主要也不是怕,就是待在王爷身边我能安全抵达军营。”赵曼期期艾艾的看着顾锦棠,丝毫不见方才与书安对峙的半点模样。
“赵知府说笑了,请吧。”
顾锦棠再一次无奈,她往旁边让了一步,赵曼也不客气,直接上了马车,她不着痕迹的踩了一下书安的手,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等上了马车后还一脸无辜的看着顾锦棠,“王爷快上来吧。”
顾锦棠再次“……”
别以为她没看到你踩了那书安一脚!
上次南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这位赵知府竟然是个这么,这么小气吧啦的人。
第71章 晋江首发结束
只是这么一路折腾,等到军营后天色都亮了,因为这儿周围也不知有没有顾秋珺亦或是封家的人,顾锦棠并未下马车,就连干柳都进来了。
顾锦棠掀起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只见那赵曼一路走到守卫军的跟前,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就看到那守卫军转身进去了,而赵曼则是站在原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没想到这徳县的驻军还挺严格的。”干柳小声的说道。
顾锦棠放下帘子随后说道,“这是自然,徳县的驻军是皇室的底牌,自然是最为严格的,若是想要调兵必须有两块兵符合二为一,一块都不行。”
干柳啧了一声,“难怪安王想要阻拦王爷进城。”
*
军营之内。
顾锦棠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双腿叠交,而赵曼则是引着这儿驻军将军前来见顾锦棠,只是看到来人后,顾锦棠轻挑了一下眉头。
“本王没想到这位素来神秘的德州县驻军将军竟然是熟人。”
“章渺参见秦王。”章渺一身银色戎装,左手握在别在腰间的刀柄上,右手握拳放在左肩冲着顾锦棠行礼。
赵曼有些意外,“王爷和将军认识?”
“倒是见过面,只是本王不识将军身份罢了。”
顾锦棠手微微一抬,“坐下说话吧。”
赵曼乐呵呵的坐下,“章将军身兼要职,时常都不在军营之内,就连臣在这儿当知府这么多年了,见到将军的面也是屈指可数。”
说么一说,突然还有点心酸呢。
顾锦棠的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扣了两下,沉声道“如今京城中的局势本王并不是很清楚,母皇派殿中省来也不过是把徳县的兵符给了本王,不知将军是否清楚京城里面的情况,还有母皇的身体到底如何?”
章渺道“王爷,皇上中毒了,太女突然被废,封家顿时掌控了朝中局势,如今的梁家已经无回天之力了,朝中算得上是安王和封家做主了。”
“什么?”
赵曼眉头微蹙,她自然不会问章渺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只是猛的听到京城悄无声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间有些震惊。
她喃喃道“这封家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王爷,如今的京城只怕有无数的陷阱在等着王爷,不然进城一事还是另做打算吧?”
顾锦棠摇了摇头,“封家虽说给母皇下毒,但也不敢直接毒死母皇,只是吊着她一口气,只等这气自己咽下去了,封家才有理由推安王上位,留给本王的时间不多了。”
*
宅子里。
天色大亮洛屿他们就出发了,只是没想到这还没走多远呢,就遇到一个裹得跟个粽子只露出一张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来。
“年年,你怎么在这儿?”
洛屿诧异的看着应该在青州县白府里面准备婚事的白年年。
这算算日子到五月也不过还有两三个月了,怎么这个时候还跑出来了。
白年年上了马车后搓着小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也不知王爷给我娘亲写了什么信,这不我就被送到这儿来了,原本我大姐和闵惜姐姐也来了,可她们似乎有急事儿,刚刚走了。”
洛屿微微蹙眉,只是却没问。
马车继续往苍山驶去,一路上都伴随着白年年叭叭的声音,相比之下,洛屿却显得沉闷了许多。
他们下榻在一处客栈里。
入夜,毒医推门进来,看到洛屿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茫茫的黑夜,他道“在担心顾锦棠?”
“嗯,担心的。”洛屿收回视线看着毒医,“师父怎么过来了?”
毒医轻笑了一声,走过去坐在洛屿身边,他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装着的都是细长的银针,“我来为你施针的。”
搭在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洛屿看着毒医,斟酌了一下后,小声的问道,“师父,我真的还能重新站起来么?”
“这是自然,不然顾锦棠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寻了药材回来是为了做什么。”
毒医拿了一个软枕垫在洛屿身后,他将洛屿的裤腿掀起来露出下面细长白皙的双腿,虽说养护得很好,可许久没用,双腿细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毒医伸手在膝盖上和腿上摸了一下,“恢复得不错。”
说着,他取出几根银针扎在膝盖的周围,指尖捏着银针轻轻的转动着,“接下来的每天我都要为你施针,刚开始几次施针你可能感觉不到,可之后你会慢慢感觉到酥麻,酸痛。”
“只要会感觉到就好。”
只是洛屿没想到等真正感受到后,那种感觉宛如割肉断骨一般的疼。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洛屿他们也快到苍山底下了,而京城的消息他们依旧没有收到过,只能依靠着从京城出来的商人聊的话中依稀听到一些。
平王反了,京城以西南陷入了战火当中,当地的百姓纷纷逃往别的地方,而京城也被安王一手掌控了,还有就是皇上快不行了。
至于秦王,那些商人们也是纷纷摇头,并不知她到底去了哪儿。
若不是顾锦棠偶尔有来信,只怕洛屿根本不可能和毒医他们抵达苍山。
*
徳县内。
顾锦棠看着赵曼拿过来的那一封封命令徳县驻军前往西南平乱的折子,冷笑了一声,“她已经坐不住了。”
赵曼说道,“王爷,最近不少生人在府邸外面转悠,臣怀疑那是安王的人,要不要臣直接将她们抓起来?”
“不用,等平王再逼她一段时间,至于那些人你可以不用去管。”
相比于赵曼的紧张,顾锦棠的心情却算得上是轻松,她看着窗外,“今天倒是难得的好天气,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大朝会吧。”
“是的。”
“那就祝愿我们的安王也有一个好心情吧。”
赵曼“……”
这话听了安王得打人!
算算日子,秦王来徳县后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坐在书房,一道道命令下去,先是让青州县的那位白将军暗中离开了青州县,带着人去了阜新县外,将阜新县的封家一举一动都监视在眼中。
随后还大摇大摆的去了一趟京城,然后文老还有那位传言是秦王的同胞妹妹被带来了徳县,问题是别说废太女了,就连安王和封家都愣是没有发现。
还有就是平王的突然造反。
若说和眼前这位没有半点关系,反正她赵曼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试问,谁家造反只是带着大军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晃悠一下,还有组织有纪律的疏散百姓送去别的城镇。
不过,打也不是没打过,安王派去的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可……
赵曼很想大声说一句,她以前所知的造反那是大军路过,民不聊生,哪有这样的!
别说民不聊生的,只怕那些百姓们还都是乐呵呵的。
赵曼不由得看向另一边,悠悠闲闲喝着茶的文老和苦兮兮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文家小姐,最后她也只能摇了摇头。
说真的,她是半点没有感受到夺嫡的紧张和刺激,甚至还想出去晒晒太阳下下棋的。
顾锦棠也不管赵曼的心思有多么的活跃,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文修敏,“如今你可知如何为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