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瘾——却呀
时间:2021-11-08 00:44:22

  他唇角勾了勾,压着的嗓音磁沉性感:“特别可爱。”
  话说到这儿一顿,似在思考,过了几秒道:“不过……”
  纪因刚有点开心,听到突然的一个转折,心也忽地跟着提上来。
  下一秒,就听他认真的语气道:“之前有刘海那样也可爱。”
  “怎么样都可爱。”
  “……”
  纪因喝了几口冰镇过的雪碧,趁着没人注意,掌心悄悄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呜呜怎么一点作用没有,脸反而更热了呀。
  饭桌另一边。
  范子钰说到自己上一段网恋被骗经历,表情痛心疾首又悔不当初:“我真傻!真的!那妹子当初给我发了个照片我就信以为真她是个小仙女,给她买各种口红买香水,直到上次我和她连麦,她忘了用变声器,我才意识到我被骗惨了!”
  杜良好奇追问:“连个麦咋啦,难道那妹子嗓音特别粗不好听?”
  范子钰露出痛苦生无可恋的一张脸:“操!比这个惨一万倍。”
  “去他大爷的妹子!耳机那头分明是个男的声音啊!我这才知道和我每天晚上说宝贝亲亲晚安的是个女装大佬!掏出来可能比我的都大!”
  杜良闻言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欢乐得恨不得捶桌子。
  纪因听到最后一句话脸红了红。
  这个乌龙虽然是挺搞笑的,但对于范子钰来说,被人骗了钱还骗了感情,多惨啊!
  所以她努力绷着小脸,压着嘴角的笑意。
  范子钰用一胳膊肘使劲地去捅杜良一下,愤愤然谴责道:“我都这么痛苦了你竟然还好意思笑,你他喵的还是人吗?!”
  又去看纪因,满眼感激道:“你学学咱们因因小仙女好,多善良多有同情啊!”
  杜良哈哈哈哈笑够了,好心劝道:“你要想找对象别老在游戏里找啊,网络都是虚假的,你要着眼于现实。”
  范子钰悲愤地叹口气:“你说得容易,我要是像咱们昂哥长了那么张大帅比脸,我一定天天牵着漂亮小姐姐的手压马路,还至于去网上找对象吗!”
  “我到现在,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牵一次!呜呜呜呜可真是太几把惨了。”
  纪因边蘸着调料吃土豆片边听他们闲扯,听得还津津有味。
  段昂手伸着,漏勺举在半空中问她:“芝士丸子煮好了,要吗?”
  “要,谢谢。”她忙端起小碗。
  他将漏勺里的两个芝士丸子倒到她碗里,顿了顿,突然来了句:“我也没牵过别的女生。”
  纪因已经用筷子夹起了一个丸子,正呼呼对着吹气,闻言又把丸子重新搁回碗里。
  脑袋一转,偏向他这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茫然地诶了一声。
  段昂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自然,咳了咳,认真地解释:“就牵过你一个人的手。”
 
 
第20章 晋江文学城   等你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几人告别, 范子钰意犹未尽道:“下次咱们再约着玩密室啊,我觉得玩这个挺过瘾的。”
  杜良也十分有兴致道:“对,下回我们可以整个校园主题的恐怖密室逃脱。”
  纪因闻言, 一下子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两人在密室里抱在一块儿瑟瑟发抖, 最后还被几只“鬼”吓得磕磕绊绊地背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呀,下次我们有时间再约。”
  其实她胆子也超小, 但有段昂在身边,玩再恐怖的密室逃脱她都感觉自己能行的。
  得到了小仙女的答应,范子钰和杜良笑嘻嘻挥了挥手, 心满意足地去对面坐车了。
  纪因租的房子和段昂家刚好顺路。
  段昂拿出了手机, 正要叫个滴滴, 就听身边的小姑娘道:“别打车了, 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他动作顿了下, 望向她:“嗯?”
  纪因解释:“这个时间路上肯定很堵,叫车划不来的。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也不太热, 我们往前多走几步就有公交站了, 没必要浪费钱。”
  从前她衣食无忧,上学有司机接送,出门也会随手拦车,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她一个人住,暂时又没有赚钱的能力, 每个月光租房子就要两千块,还有各种日常开销,要花钱的地方真的好多。
  就算是他付车费,她也下意识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
  小姑娘认真地精打细算, 段昂知道她从前是怎样的,心里有几分心疼。
  他拿过她手里的遮阳伞,替她撑着:“我们走。”
  两人走到车站,刚好看到316慢悠悠地从远处驶过来。
  正好是下班的点,车上人有些多,整节车厢就剩下一个座位了。
  段昂对她抬了抬下巴:“你去坐吧。”
  他跟着她走过去,两只手抓在座椅和一旁的扶杆上,虚虚地撑在她身前。
  傍晚是车流高峰期,前面路况很堵,车开一下停一下,还开着空调,所有的窗户都紧紧闭着,一丝风都送不进来。
  随着人越上越多,车厢里的空气更加闷。
  纪因刚火锅吃得太饱了,现在开始有点晕车,她轻轻蹙起眉,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一无所获。
  又去翻怀里的唐老鸭小挎包,仍然没有找到想要的。
  “怎么了?”段昂关心问。
  “我有点晕车,想找颗糖压一下。”她老实回答,叹口气道:“但翻遍了全身都没找到。”
  段昂松开了握着栏杆的手,伸进裤兜摸了下,朝她递去:“给。”
  纪因惊讶地发现他掌心一袋小小的果汁软糖,还是她最喜欢的桃子味。
  “你怎么也吃这个呀?”她好奇问。
  印象里,男生都很少吃糖的,更别说像他这样随身在裤兜里揣一包糖。
  段昂头低着,对上小姑娘黑白分明,透出几分疑惑的眸。他笑了声:“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袋吗,我尝了觉得挺好吃的。”
  纪因想了想,记起来了。
  是好久之前有一次她房里台灯坏了,她拿着卷子到客厅写题,他特意给她把篮球比赛的音量调小,还给她讲了很难的一道函数题。
  最后她想谢谢他,就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一袋糖给他。
  没想到就因为她那时给了他一包,他就喜欢上了。
  原来他们的口味这么相近呀。
  纪因这么想着还有点小开心,她撕开袋子,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手。
  她拿起一颗软糖放到嘴里。
  咬一下外面薄薄的一层,浓郁的蜜桃果汁立刻爆出来,她嘴巴里溢满了甜甜的糖果味,晕车的难受感缓解了许多。
  她指尖又捏起一颗,胳膊往前一伸,朝着段昂递过去:“你要吗?”
  暮色渐起,橘色的夕照斜斜地照进玻璃窗,在小姑娘乌黑柔软的发丝上镀了浅金色的光晕。
  她巴掌大的小脸扬起,眸子水盈盈的,望着他,眉眼在这黄昏中温柔极了。
  见他看着自己半天不回答,纪因以为是车厢里太嘈杂了他没听见,就又问了一遍。
  “你要吃这个吗?”
  声音提高了几分,却仍是柔柔软软人的音调。
  段昂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捏着软糖的手,两根手指头纤细葱白,淡粉色的指甲盖上染了落日的霞光。
  “要。”
  他喉咙滚了滚,头低了低,薄唇微微张开,将她指尖的那颗小软糖一口吃下。
  唇畔碰触到柔软冰凉,短暂的一秒过后,他便直起身,漆黑的眼里浮出深深笑意。
  纪因:“?!!”
  她一愣,胳膊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
  就几秒钟前,少年温热的呼吸一缕一缕从她指尖擦过。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直接咬下她指尖捏着的软糖。
  纪因清楚地感受到他唇畔与自己指尖相碰时,湿润又痒痒的触感。
  绯红漫上脸颊,顺势烧到了耳后根,她迅速收回手。
  手指悄悄地蜷了蜷。
  刚才那样,太亲密了,就有种……他亲了她手指的错觉。
  “我只是想把糖递给你,没想喂你呀。”她脸红红的,小声又带着点儿不满地嘟囔。
  段昂望向她睁得圆溜溜的杏眼,忍着笑,一脸真诚的表情:“我没洗手,手脏,直接吃不卫生。”
  纪因:“……”
  好吧,她暂且接受这个说法,但是心里还是好羞。
  她脑袋底下,一鼓作气把小袋子剩下的软糖都吃完了。
  一颗都不给他啦!
  -
  车到了站,段昂跟着纪因一起下去。进了小区,到了她家的单元楼底下才停了脚步。
  “你回家之后记得把门窗都锁好,注意安全。”他提醒。
  “嗯,我知道的。”纪因点了点头。
  “行,那你快进去吧。”他笑了下,和她挥了下手。
  纪因也摆摆小手,走到楼栋的大门前,输入密码数字。
  还剩一个,她指尖停顿在空中,回过头,他还站在身后。
  夏天白昼很长,都快七点钟了夜色还没完全笼下,天边连绵着一点橘紫色的余晖,沉淀出静谧又温柔的氛围感。
  少年还站在原地,身姿颀长笔挺,单手插着兜,黑黝黝的眸子耐心地望着她这边。
  见她回头,他几步走上前,眉扬了扬,笑着问:“还有事?”
  纪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怕他觉得她在多管闲事,像啰啰嗦嗦的教导主任,甚至还嫌她烦。
  可她知道他很好的,也特别聪明,从他上次告诉她解那道数学题就能看出来。
  今天在密室逃脱里,最后那个关卡那么难,他也只思考了会儿就想到了出去的办法。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不应该瞎该干预别人的人生。然而,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希望他选的那条路能更轻松,更稳妥。
  黄橙橙的路灯下,少女纠结地咬着唇,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段昂好奇问:“怎么了?”
  纪因咬着的唇松开。
  她乌黑湿润的眸子望向他,好声好气的和他打着商量:“就、要是我等会儿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能别生我气吗?也、也别因此不理我了行吗?”
  小姑娘一副小心翼翼的语气,倒是让段昂更好奇了。况且不理她,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答应得爽快:“好。”
  纪因听到他的保证,稍微放下点心。
  刚要开口,又想到他们两个这么一直站着楼栋门口说话,似乎有点怪怪的。
  于是提议道:“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前面有个小花圃,月季花都开了,还挺好看的。”
  两人走在鹅卵石铺着的小路上。
  周围有散步的老人,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慢走,还有柯基被主人牵着绳子,迈开小短腿撒欢地跑。
  再往前一些距离,人少了,环境安静了很多。
  花圃里一片盛开的牡丹,黄色,紫色,粉色互相映衬,空气里飘着淡淡花香。
  纪因斟酌了下才开口:“再过几天开学,你就升到高三了。虽然离高考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好好学习努力一把的话,就都还是有希望的。”
  怕他误会,她连忙又道:“我不是认为不上大学就怎么怎么不好,三百六十行,每一行的出路都很多。可如果你的能力足够上大学,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以后想起来真的会觉得很可惜。”
  段昂垂眸,小姑娘仰着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杏眼里盛满一捧月光,亮晶晶的,满是真诚的希冀。
  在这样的目光下,段昂心脏收缩了几下,他想起自己曾经最灰暗的那段时光。
  高一下学期,他成绩一落千丈,从年级第一到几十,到一百多,再后来直接倒数了。
  他成宿睡不着,因为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一天放学回家时见到的场景。
  光着身子的男人在他身后坠落,他回过头,看见地上男人可怖的死相,脑浆都摔了出来,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
  再后来,他爸爸被警察锁上手铐带走,他妈妈承受不了而精神失控,在一天深夜里割腕自杀。
  不到半个月,他成了孤儿。
  段昂时常在想,如果在十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妈妈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就把这事说了出来,而不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进自己房间。
  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段昂无法待在那个家,只要一进门就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他干脆把那套复式公寓卖了,一半的钱赔给了那男人的家属。
  他搬到了小时候住的房子,那是他父母刚结婚时买的,用现在的眼光看可以说非常破旧了。可于他而言,他们家最和睦的一段时光,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
  他也不怎么学了,打游戏,逃课,就一天一天地瞎过。
  这破小区的路坑坑洼洼的,一到下雨天就脏兮兮的,水沟里漂浮着塑料袋和烂菜叶子。
  段昂有时看着,觉得自己大概也要烂在泥沼里了。
  结果突然的某一天,他被拜托下楼去接个人。
  太阳初初升起,白茫茫的雪地映照着稀薄的晨光,少女一身白色羽绒服,他一转过身,就撞进她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里。
  他会忍不住想对她好,但真没有奢求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段昂知道,她成绩优秀,以后一定会考到别的城市,念一所非常好的大学,到那时他们就不再有什么牵扯了。
  而她待在这里的两年,他认识她,得到她偶尔的陪伴,就已经足够了。
  但这样一个傍晚,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仰着脸,小心翼翼的语气劝他去考个大学。
  他没有说话,好一阵沉默。
  纪因低下头,有些沮丧地咬了咬唇,就在她感觉这个话题要无疾而终时,身旁的少年忽然开了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