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问,他视线一扫,扫到两个空酒瓶,又看到怀里这个,眉头拧成川字。
姜话:“连这瓶,三瓶了,下午就开始喝的。”
这都是洋酒,后颈很足,席泽夺了吱吱抱在怀里的半个空酒瓶,斥道:“你就是这么当她的管家的?她喝成这样你也不管?”
姜话珉了珉唇,没说话。
席泽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又瞪了姜话一眼,手抄过吱吱腿弯,打横公主抱吱吱往她房间去。
吱吱有些茫然的摸上席泽的脸,“阿泽,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席泽脸朝一边别开,长腿仍然是飞速移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喝这么多酒?”
吱吱双手搂上席泽的脖子,表情呆萌,可爱的像个小孩,盈盈看向席泽,眸光蒙上一层水雾,“阿泽,真的是你来看我了吗?”
声音软软的,还有一丝哽咽。
纵是铁石心肠,也给化成了绕指柔。
“嗯,是我。”席泽手推开她卧室的门柄,把她放到床上,
吱吱抓着他的胸口猛垂,“你就会欺负我,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说着,呜呜哭了出来。
席泽有些无语,“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吱吱:“你还逼我赶走姜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席泽吁一口气,温声解释,“他对你居心不良,我这是为你好。”
吱吱,“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了一个替代品,这样我就不那么难过了,你又要我换。”
“你新找的这个管家,年纪好大,床上肯定没有姜话来的好……”
“啊”字还没出口,她肩膀被席泽大手猛的死死拽住,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是的,“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吱吱有那种醉酒之后的慢半拍反应,“你找的管家对我来说是有点老啊,看着就不行。”
“姜话碰你了?”他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碰你哪了?”
吱吱:“就是do了啊。”
“洛吱!”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自爱?!”
“啊?”
席泽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我不自爱?”吱吱跳起来,眼睛红的更厉害了,死死瞪着席泽,好像就瞬间醒了酒,跳下床,“你过来看看。”
吱吱拉着BBZL 席泽走到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面前,打开,一件件如数家珍。
“这个,是我九岁生日,你送我的芭比娃娃。”
“这个,是我们十岁那边,在九寨沟旅游,一起买的银杯,你一只,我一只。”
“这个,是十三岁那边,你送我的玉佛。”
“这个,是十五岁那边,你送我的香水,香水没了,瓶子我都存着。”
“十七岁那边,你开始有了收藏万宝龙钢笔的习惯,每年你过生日,我都送你一只,我自己跟你用同款,我香水跟你用一样的,衣服也喜欢跟你穿一个牌子的。”
“不管是你送我的,还是我送你的,从小到大,我一件件如数家珍。”
她又从下面柜子里搬出很多相册,“这里面,有我们从小到大一起的所有合影,每张照片,哪一年拍的,有什么故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从小到大,我爸,你爸妈,引导我的就是,以后,我们两家会联姻,我会嫁给你。”
“我怀揣着所有的少女心,暗恋你,等着嫁给你。”
“我也准备我的第一次给你,”两滴泪压着眼睫落下来,眼中蒙着薄透的水光定定看着席泽,“可是你不要我啊。”
“你不要我了啊。”
“你忽然告诉我,你跟江雪在一起了。”
“这些年,我的所有付出是错的,少女心是错的,梦想的未来也是错的。”
“你让我怎么办?”
“嗯?”
“你知道你说你这些年把我当妹妹的那一刻,”吱吱食指戳着自己的心脏,“我这里有多疼吗?”
“嗯?”
席泽往后踉跄了一步,身子有点不稳。
吱吱迈着步子逼进他,把他一步步逼的后退,“你不要我,回到家,我爸还坚持要我联姻,我不同意,他打我,你让我怎么办啊?”
“你们都不要我,”吱吱捂着胸口,“我一个人好难过。”
“我那时候就想,谁对我好一点,一点点温暖就可以了。”
“真的,一点点温暖就够了,我就不那么难过了。”
“然后,我喝了酒,他长的又好看,然后,我们就干·柴·烈火了。”
吱吱抓了抓头发,“你要给你描述细节吗?”
“洛吱!”席泽一拳倒过来,吱吱眼睛都没有眨,擦着她的脸颊,玻璃柜嘭一声碎成渣,他绷紧的拳头上,细碎的玻璃扎进血肉,“你怎么能成这样?”
“你是在报复我,故意气我对不对?”
吱吱:“你非要我换管家也行,换个长的好看的,我能下得去嘴的。”
“洛吱!”
席泽又在柜子上落了一拳,更多的玻璃渣扎进血肉,鲜血顺着弯曲的拳头滴答滴答滴在地板。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睛红的吓人,死死盯着洛吱,转身,门被狠狠摔出声。
他走的像一阵风,没看到站在一侧的姜话,耳根已经红透了。
他走近屋里,来到吱吱面前,“没事吧?”
吱吱用湿巾擦着手,“没事啊,收拾一下吧。”
姜话拿来扫帚,利BBZL 索的扫干净地上的碎玻璃,擦干净地上的血。
收拾干净,带上房门,又轻轻说了两个字:
晚安。
*
一个原本应该拥有灿烂人生的人,忽然因为自己,毁了,堕落到了深渊。
谁能承担的起这样的负罪感?
从洛家出来,手简单处理了一下席泽就泡在酒吧里了,胸口闷的要炸了,一杯接一杯。
他坐的是最角落的位置,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席总,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穿着花衬衫,穿的很骚气的男子端着酒杯,笑眯眯问。
单方面认识席泽,跟他套近乎是常有的事,席泽这会子也没心情和他应酬,看一眼,垂下眼皮,没做声。
男子自来熟的坐下,其实他是这间酒吧的股东之一,因为喜欢泡吧,所以才开了这间酒吧。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他指着前面吧台,“这里我熟,那个,就梳着两个长辫子,装的挺清纯的那个,浪的很。”
“几句话就能搞到手,我喊她过来陪你吧。”
席泽捏着酒杯的手死死捏紧,下一秒,站起身,酒杯咣当一声砸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炸出乒乓脆响。
他身量高,俯下身,抓着男子的花衬衫领子,拎狗一样拎起来,“你说谁随便?”
他的表情像是要把男子吃了,男子吓的嗓子都发颤,“没,没事。”
席泽又狠狠把男子摔回沙发,“什么东西!”
转身往外面走。
酒吧柜台,一个女子醉的很厉害,意识已经模糊了,口齿却清晰的叫着一个人名。
这个名字,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脸上有泪。
被一个男子捡尸,背着往外走,一边嘴里说着淫·秽的话,手不老实的摸着女子。
这种事在酒吧很常见,他从来也没管过,跟酒桌上那些女人一样。
席泽不是没见过,这一刻,脑子嗡嗡的,不自觉想起,她也是……这样的吗?
干净的身体,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某一天,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当做玩物一样取悦着。
或许,在床上的那一刻,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脑子嗡的一下炸了,血一突突的在太阳穴涌,头皮发麻,一脚把男子踹到地上,女子也跟着摔到在地上。
“把人放下。”
男子被突然蹿出来的席泽踹的懵逼,但是看到他腕上昂贵的手表,嚣张强势的态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怂了!
“给你就是了。”男子缩着脖子走了。
席泽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司机很快赶过来。
席泽下巴指着睡在地上的女孩,“你去开个房间,把人安全送过去,找个女的照顾一下,钥匙给我,我让陆师傅来接你。”
司机:“席总,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要不你等我一会?”
席泽直接抽走他手里的钥匙,“几步路,没关系。”
司机照席泽的吩咐扶着女子往酒店去。
席泽走到车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吱吱那些话在脑子里嗡嗡的,他胸腔被什么东西堵着,整BBZL 个人都要炸了!
分着神,踩着油门不知不觉就用足了力,车子咣当一声,撞上了前面的墙。
手折了!
第16章
瑞联办公室。
HR, 纪检专员,负责人坐成一排,花姐看着这气势, 有不好的预感, 心咚咚直跳。
蒋总两根手指摁在一沓文件一头, 贴着桌子推到她面前,“花姐,你在公司五年了, 也是元老级别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花姐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瞎说, 我把公司当自己家,这些年给公司艺人争取来了多少资源?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蒋总,你不能空口无凭冤枉我啊?”
蒋总:“你还好意思说冤枉你?你自己看看, 这是纪检专员查到的,桩桩件件,全部都有证据。”
花姐手哆嗦了一下,翻开文件看。
纪检专员接过话头, “在公司的五年里, 王女士 ,你利用职务之便,虚报发票高达两百万,和剧组导演套路艺人片酬,私进自己腰包,更是把公司资源私化成自己的资源,从中谋取暴力, 这一桩桩事件具体按金额换算下来,公司五年时间里,至少损失五千万以上,这是实实在在的渎职罪。”
花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根本就是公司想搞自己!
这些事是事实,但却是行业潜规则,哪个经纪人都干,有的小公司也直接参与这种分成。
经纪人和艺人一样,常年全国各地飞,有的是活动方,剧组出酒店餐费交通等杂费,有的则是要自己掏腰包,事后拿发票报销,但是有上限。
像花姐这个级别,一年报销的费用上限是60万。
这些年,国内演员越来越受追捧,地位越来越高,不管是剧组,还是通告,现在基本都是对方出通勤费用。
谁会嫌钱多?公司的福利不用白不用。
找发票报销,是公司里所有人心照不宣,都在做的事。
但的确也是实实在在的把柄。
至于套路艺人片酬,这是行业潜规则,如今国家限制艺人片酬,但是他管不了经费到底怎么分布啊。
本来,艺人的片酬,副导演,导演就是要吃回扣的。
不然你以为那些导演为什么那么有钱?
真把钱都花在特效上,道具上,怎么肥自己的腰包?
阴阳合同就是这么诞生的,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经纪人也参与分成,别人都拿,自己没道理不拿。
至于说公司资源私化,这个其实很难定义,比如,有个本子来找江雪,但是这个角色不适合她的发展,花姐就会推自己人脉的演员过去,这个演员拿到角色,自然要用金钱回报。
这种事没有明确的边界,说起来可以有罪,也可以是无罪,就看公司想不想追究。
花姐深吸一口气,“蒋总,直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蒋总:“念在你这些年为公司创造了不少业绩,我也不想做的难堪,保全你的颜面,这样,对外就BBZL 说你身体不好,要休两年长假。”
他又推一一份文件过来,“这是竞业限制守则,十年之内不得再从事这个行业。”
十年!娱乐圈日新月异,她这些人脉足够死的干干净净。
离开瑞联吧可怕,这个才是真的可怕。
花姐死死瞪着蒋总,“我要是不签呢?”
蒋总:“那公司只能以渎职罪,把这些材料移交到警察局了。”
谁甘心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圈子?花姐一口铁牙咬着唇瓣不说话。
蒋总下巴朝门口指了指,HR经理,纪委专员识趣的出去,带上办公室的门。
黑脸已经唱足,蒋总走温情路线,“花姐,我们共事好几年了,私心里,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只是你得罪了谁,你心里也应该清楚。”
“真把人惹急了,把你送到牢里,再在这个圈子里封杀你,你觉得你能对抗的了吗?”他拍了拍王琼花壮硕的肩膀,“这个结果,相对而言算是好的。”
王琼花死死咬住牙,得罪了谁,不就是洛家那位大小姐吗!
真狠啊!
不过一个车位,就要让自己连工作都丢了!
她咬了咬牙,“我考虑考虑。”
花姐拎着包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狠狠摔了门。
唯一能帮自己挽回这件事的人,只有江雪了。
就算不能挽回,她也不能让洛吱好过。抱着这种心理,她开了车子立刻往江雪家里冲。
江雪今晚要出席秋季品牌活动,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花姐冲进来,面色不好,“花姐,你怎么了?”
花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小雪,我是你来和你道别的,我要去坐牢了,以后不能做你经纪人了,你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