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歪在一侧车窗上,豪车的车窗玻璃都是专用的深灰色,这种玻璃能过滤阳光大部分的热度,即便是夏季,车里也很舒服。
她睡着的时候退去了脸上的攻击性,露出一分和脸相称的薄弱感。
姜话从车子后窗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放到座椅上摆正。
手一松开,她脑袋就木偶一样垂下来,靠到姜话的肩膀上。
姜话:“……”
肌肉绷成僵硬的线条,像山一样挺着,给吱吱靠。
过了一会,吱吱又跟个泥鳅一样,直接软软的趴下来,横着枕在他腿上睡,手还上他的腰抱着,脸贴着他的大腿。
吱吱睡的香喷喷的,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多么撩人。
虽然知道,人在睡着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靠近暖和的东西,姜话的心还是快跳出嗓子眼。
腿上,腰上,被她贴着的地方,像是被火烧着。
姜话深吸一口气,尽力放松绷的笔直的肌肉,好一会,手小心翼翼把吱吱侧着卷曲的身体梳放平一些,让她枕的舒服一点。
“小姐,到了。”姜话手指戳了戳吱吱的手臂说。
吱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脸上还有一丝茫然。
怔楞了一会才醒神。
车子并不能进入BBZL 校园,吱吱下了车,俩人沿着小鹿往经管院楼去。
Z大的校园修剪的漂亮,红墙白瓦,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百年银杏树,嫩绿的扇形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罩在上面,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凉。
穿梭在其中,凉爽舒适。
大学校园是个神奇的地方,你走在这里,就有一种青春朝气蓬勃的感觉。
又拐了一条小道,上课的教室在二楼。
现在,不管是哪家企业的老总,都喜欢到知名大学的总裁班转一圈,渡一层金。吱吱到的算是比较迟的,进教室的时候,座位几乎已经都坐满了。
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意外的,吱吱一眼扫到,第三排中间,黑色西装的时幽。
因为昨晚的时装秀爆红,在座的大佬一眼就认出了吱吱,只见她穿一件绯色挂脖香槟色裙子,设计很特别,两侧纤薄的肩膀露出来,蜜茶色卷发垂下来,妆容轻薄。
和昨晚的明艳逼人相比,此刻又是另一种感觉,五官多了一分自然的清淡。
其实不光普通人有“照骗”,明星也常见,大佬们见的明星多了去了,还头一次看见,褪去美颜滤镜,本人真实的颜值丝毫不熟镜头里。
准确的说,本人的颜值比镜头里还多了一份灵动。
被所有人注视着,吱吱丝毫不却,从容走上台阶,走到时幽面前。
“时总,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人都有八卦的心里,尤其是男女之事,大佬们也是人,自然也好奇。吱吱太过直接,于是,一屋子人笑着鬼叫起哄。
唯有俩人例外,一个是姜话,他眼皮垂着,脸依然是那副冰山的模样,没什么表情。
另一个是时幽,他面上并无轻视之意,细长的眼睛认真看着吱吱,大大方方的回:“没有。”
起哄声更大了。
吱吱唇边挂着清浅笑意,“那我想坐你旁边。”
坐在时幽旁边的男子,是他的好友宁野,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长臂一伸,搭在时幽肩膀,添了一把火,“为什么想坐时总旁边?”
吱吱:“可能是因为前世见过吧。”
好俗套的借口,众人再次噗嗤大笑。
吱吱丝毫不介意,水眸定定看着时幽,又补了一句,“前前世也见过。”
“妹子,你牛!”宁野竖起大拇指,主动起身让了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吱吱大方的坐到时幽旁边。
姜话又和后面的女生商量了一下,换了坐,坐在吱吱后面。
这段插曲落幕,很快,教授夹着课本进来了,头发半白,鼻梁上架一副老花镜,看着就挺有学问的。
在坐的都是在某一方面取得一定成就的成功人士,人脉即是钱脉,几乎也都是抱着拓展自己圈子的目的来的,教授当然也知道,所以上课氛围很轻松,并不是传统的上课流程,互动挺多的。
宁野就是那个最活跃的,以第一天做同学的名义,组织中午一起聚餐。
时幽问吱吱:“介意一起参BBZL 加吗?不算我们的私人饭局。”
吱吱求之不得,“好啊。”
于是,一个班的人,几乎全都参加了。
吃的是华餐,是那种超长饭桌,可以坐很多人的那种。
“时总,”一个圆胖的男子推着时幽坐到主位上,“来来,坐这里。”
又有几个人附和,吱吱手指抠了抠,这一世的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话说,如果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他还真是精通这门技术,地位永远超然。
吱吱被安排在他左手边的位置。
所有人落座,时幽第一个夹了一块鱼翅放到吱吱碗里,“你尝尝这个。”
酒桌上,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容易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也容易被轻视,旁人微妙的对视一眼,看出时幽的围护,没人敢轻视吱吱。
大家开始陆续动筷,边吃边交流。
时幽朝她耳边侧了侧,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想要哪方面的关系网?我给你引荐。”
吱吱轻声回:“最好是和洛家有业务往来的,有法律方面的也好。”
时幽点了点头,找了话题,一边给吱吱引荐了人脉,一边细细给她科普这些人公司主营业务,公司状况,甚至还有一些行业前景。
通俗易懂,道理却很深刻,吱吱几乎一听就明白了。
酒过三巡,有的人赶时间已经离开了,有的人来跑洗手间,有的人忙着道别,还有的人坐在桌边小声交谈。
好几个人,轮流握着时幽的手和他道别,嘴上却是说个不停。
吱吱坐在一边小桌休息,姜话递了一杯温蜂蜜水过来,在她旁边落座。
吱吱接过,身边沙发凹陷下去,小口喝着,“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姜话点头,“还不错,对有些层面的东西,有了一些更深的认识,思考。”
吱吱刚刚余光也有留意他,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局,进退,风度都拿捏的很有度。
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手背懒懒抵在太阳穴,慵懒的看着他,“你呀,要是有席泽那样的出生,人脉,成绩一定比他高。”
这话一出,他竭力掩饰的那份生涩就露出来了,笑容有些羞涩。
两人小声聊了一会,包厢人也都走光了,就剩时幽,宁野了。
“抱歉,有点忙。”时幽朝吱吱走过来说,“我们也走吧。”
“好。”
几人起身,出了包厢,下了电梯,时幽和吱吱落后了一步,两人慢悠悠朝车边走。
时幽侧过头问,“我们的私人局放在明晚可以吗?”
“我能改主意吗?”吱吱顿住脚,侧身正对时幽,仰起脸,看向他,“我想换个方式。”
时幽也顿住,和吱吱面对面,“你说。”
吱吱:“之前脑子坏了,接了一档综艺,现在不太想和他搭档,节目一录一次,我邀请你做我的搭档,可以吗?”
时幽珉了珉唇瓣,好一会,他出声,“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想接近我?”
他拿到的厚厚一沓资料显示,她一直钟情于席家那位继承人BBZL 。
是因为,想找一个替代品?
还是想找一个比席泽身份更高的,气他?
让他后悔?
吱吱眼睫轻眨,极淡的瞳孔定定看着时幽,“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更希望你自己花时间来找,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
她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下,忽然迈进一步,直逼他身前,抬手,抓住他西装鱼骨纹领带,两只顺着他的领带轻轻一扯,领带夹躺在白皙的手心。
攥紧,“这个送我。”
时幽有些无奈,好脾气的点头,“好。”
*
*
南汀的富豪圈子就那么大,有想卖席泽人情的人,拍了吱吱在教室里当众撩时幽的那一段发给了席泽。
席泽正开着会,听美国分布高层汇报工作,看到视频中央,洛织站在一间大学教室里,他眉头皱起来。
现在是暑假,她还没开学,跑学校干嘛?怎么还有这么多中年人?
他靠向椅背,手指无意识的就点开,只见她对着一个男子,眼睛笑的弯起来,声音清朗,“因为前世见过吧。”
“前前世也见过吧。”
席泽脑子嗡嗡的,血压急速往脑瓜仁冲,视频里那些人的哄堂大笑一下下刺着他的神经。
她!她!她!
尾身一个保安还不够掉价吗?!
她到底要找多少替身?
她一定要用糟蹋自己的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
一屋子高管正聚精会神听着会呢,就看见席泽猛的站起来,“啪”一声,手中手机摔在墙上,手机屏碎裂成块。
而席泽本人,脸被血丝冲的通红,眼神骇人。
人转身出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被吓的懵住,刚刚汇报工作的高层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机械的转头朝旁边的同事三联道:
“我说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我是应该自己主动辞职,还是应该等HR约谈我?”
席泽回了自己办公室,手猛的扯了自己领带,摔在沙发上,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烟,急切的点燃打火机。
嘴里凶猛的吸着烟,心肝气的都要跳出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恨不得现在打电话骂一顿吱吱。
更想揍她一顿,把她揍醒。
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走到桌边,拿起内线电话,“帮我定回国的机票。”
特助:“……”
第18章
咖啡厅。
“真的只是吃个饭吗?”
说话的女子一双丹凤眼, 眼里都是疑惑。
面容清秀,圆脸,一双丹凤眼很特别, 和原身的母亲几乎有八分相像。
女子名叫李媚儿, 是个名不经传的龙套演员, 书里,席泽为了彻底治住洛家,就是收买的她, 给洛浦下的套。
吱吱细长的手指夹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递到她面前,“一顿饭,几句话而已,完成之后给你结尾款, 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亲近的人,超出那个时间, 只管来找你就好了。”
李媚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支票,“那好吧。”
在她指尖即将触到支票的一瞬间BBZL ,吱吱又收回支票, 眼中有一丝凌厉, “只是你也得记清楚了,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敢想顺势靠上洛浦,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李媚儿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凶狠,尤其这张脸,还是这么倾国倾城, 却能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
她心底生出一种感觉,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还真能被这位大小姐弄的挫骨扬灰。
她立刻点头,“一定不会。”
吱吱:“那你回去,按我教你的准备一下,晚上见。”
李媚儿点头,“好。”
和李媚儿谈好,吱吱也回了洛家。
*
书房里,沾了墨汁的羊毫在白色的生宣上游走。
画主色调幽暗,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男子完美清俊的五官。
脸部画好,吱吱犹豫了一下,头发画成三寸短发,又描摹他深蓝色的西装。
正是昨晚,时幽穿的那一身蓝靛色西装。
待衣服也画好,吱吱细细端详。
若是他看到,定是又要唠叨自己这个徒弟辱没他画仙的名头了。
其实自己画的也不错,实在是他诗书画都是一绝,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满意的勾了勾唇,她重新把画铺好,又添背景。
最后一笔勾勒完,楼下客厅隐约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吱吱眉头皱了一下。
啪一声,毛笔搁到架子上,转身走出书房。
门一拧开,洛源这鬼叫声就跟个3D环绕立体音响是的,嗡嗡吵着耳膜。
“好了,别哭了,给你还不行吗?”
陈偌伊又把从洛源手里夺过来的整盒巧克力还给他,洛浦的脾气反倒上来了。
抽噎着喊,“坏妈妈。”
小胖手一摔,巧克力全部滚了一地。
“你个小没良心的,”陈偌伊烦躁的皱了皱眉头,侧头朝洛源的保姆说:“不是让你把家里巧克力都收起来吗?你怎么做事的?一给他看见他就吃不停,今天没吃一顿饭。”
“你看源源都多久没长个了?工作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保姆已经习惯陈偌伊这种无理的指责了。
巧克力都是陈偌伊自己带洛源逛超市买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特别扭。
吩咐自己拿,不拿就自己往柜子上爬,或者哭。
不给他拿,惹他哭是自己错,给他拿了,控制不住量,还是自己的错。
笑着陪你不是,“知道了太太,我现在就给收起来。”
“不许捡,”吱吱朝保姆喊,又侧头朝在那边忙碌的姜话喊,“姜话,把洛源给我扔出去,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进来。”
陈偌伊:“你敢!”
姜话:“扔!”
姜话放下手里的东西,提着洛源的衣领子就真的把洛源提溜起来,扔到门外。
洛源哭的更大声了,脸上肉嘟嘟的小脸跟着一颤一颤的。
陈偌伊心疼死了,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吱吱,“洛吱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你弟弟哭两声你就这么对他?他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