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一直做只知道享乐的米虫，服侍他的人才会更轻松。主人不管事，仆从才有更多捞油水的机会。
“幸好，从我去地球后，母亲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了。”卡洛琳像是松了一口气，“听瑞格尔说，他的导师们对他的要求提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任由他随便混日子了。”
卡洛琳作为当局者迷的对象，只是随口说说，史蒂夫可不只是随便听听。
他虽然不喜欢利益繁杂的政治，但多年的带兵打仗生涯也不可能让他对政治一窍不通。
只要认真思考一下，就能发现很多问题。
女帝膝下只有两个孩子，都不是同父生，从卡洛琳和费莱尔非常自然且亲密的相处态度来看，就能知道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所以能够先排除有其他私生子的可能——没必要藏着，只要是女帝生的，彼此都是兄弟姐妹。
两个孩子中，女帝对卡洛琳和费莱尔的在明面上的关注程度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她对前者砸下了大量资源，却连后者在皇宫中横行霸道都懒得管。
一个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以强悍的姿态立于大陆权力顶端的帝王，会任由她的孩子在教育上浑水摸鱼吗？
联想到他这几天了解到的历史，蔷薇花帝国几代皇帝对贵族实施的方针，史蒂夫猜测，大概这就是女帝刻意纵容的结果。
所以为什么在卡洛琳走后，女帝突然加强了对费莱尔的教育……
史蒂夫的心头猛然一惊。
她之前放弃了对费莱尔的精英教育，现在要重新拾起，而且时间点还选择在卡洛琳离开后。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准备放
弃卡洛琳，培养费莱尔成为继承人？
可是历史的发展多次证明，被放弃的皇位继承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史蒂夫看着卡洛琳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
回归地球的时间很近，就选在了卡洛琳行动成功后的第二天。
费莱尔的侍从为他打包好了行李，足足塞满了三个大容量空间戒指，让卡洛琳都不用担心万一父亲不愿意怎么办了——
他竟然带了一套待组装含家具的五层花园小楼，附带十位生活类炼金傀儡，只要往空地上一放，他可以立刻安家。
史蒂夫对奇幻大陆的神奇操作感到震惊，深刻认识到原来魔法真的不会比科技落后。起码这样的操作，在地球上是很难做到的。
女帝如约地带来了一座装在空间袋里的金矿，她还表示必须要把这些金子拿出来，最好是塞满整个韦恩家，让那个姓韦恩的狗男人好好看看。
当年他们睡完的事后，他问她想要点什么，她说没什么想要的，结果他竟然给了她一张支票！
“开什么玩笑，要给也是我给他！”提起当年的事情，女帝豪气地又装满了一袋宝石，硬塞到卡洛琳手里，“你告诉他，这是我补给他的服务费和小费。他的技术还不错，我还算满意。”
服务费……服务……费……
幸好这话没当着达米安的面说，否则他会立刻暴走的。
卡洛琳的内心在摇摆，她当然想象得到父亲在听到这个词时脸色会多么地难看，可是母亲太狡猾了，她逼着她做出了承诺。
法师，除了少数被打为异端的黑法师，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会违约的。
返回的准备时间预留得还算充足，费莱尔的行李有侍从们帮着收拾，其他人本身就是来这里做客，不用带走什么东西，所以在准备物品上倒也不算是仓促。
卡洛琳本来在和史蒂夫悠闲地喝茶赏花，没想到达米安会凑过来，说他想要带瑞格尔一起去地球。
史蒂夫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虽然他对瑞格尔说不上讨厌……但哪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情敌天天跟在心上人后面？他本来以为回到地球后，就没有瑞格尔什么事了。
就算他自信自己与卡洛琳才是心意相通，但哪个男人能对惦记自己喜欢女孩的人毫不介意，美国队长也不能。
卡洛琳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先问他：“你为什么要带他一起去？如果他本人有想要跟来的意愿，会亲自和我说。”
瑞格尔当然也想时刻跟在卡洛琳身边，但作为殿下的执政官，完成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提出这种影响自己工作的要求。
达米安回答道：“因为我听说他是一名优秀的龙骑士预备役，艾利克斯和我推荐的。所以我想让他当我的老师，教我怎么在战斗中和安德鲁配合。”
史蒂夫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这算什么？岂不是卡洛琳的两个弟弟，分别是卡洛琳两个追求者的学生？
甚至将来，他们也有可能会一人支持一个？
那这画面，也太令人窒息了。
史蒂夫赶紧把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象甩出去。
“那也不用带瑞格尔。他是我的执政官，需要留在这里。如果他去了地球，我的封地很多事务都得不到及时处理。”卡洛琳向他解释，“我会安排其他合适的人选随行，可以吗？”
“没问题。”达米安并不强求，“只要他真的有才华教我。”
“你放心，这是当然的。”
送走达米安后，卡洛琳单手撑着额头，神情很是无奈。
“艾利克斯那个家伙，趁我不注意又想搞点事情出来。”卡洛琳对着坐在对面的史蒂夫吐槽道，“他真是居心不良，总是在撮合我和瑞格尔。”
史蒂夫听到后
面那句话，脑海里的弦一下就绷紧了。
“艾利克斯，就是曾经出现在哥谭，和那个怪物打架的巨龙吗？”
卡洛琳烦躁地摸了一把头发，点头承认：
“是的，他是和我签订过契约的伙伴龙族。这家伙，也不知道收了瑞格尔的家族多少好处，每次见到都要翻来覆去地和我讲上几次。”
“说什么瑞格尔和我天生一对、骑士和法师天生绝配之类的话，我都快听腻了。”
史蒂夫目瞪口呆：“他是你的伙伴，还收了别人的好处……说这种话？”
“收起你夸张的表情，没你想的那么差。”卡洛琳都想象到史蒂夫在联想些什么伙伴反目的情节，“全帝国，或者全大陆，给他塞钱的家族数不胜数，他也就只帮瑞格尔说过。可能在他心里，瑞格尔确实不错吧。”
史蒂夫：……
虽然这总比艾利克斯是见钱眼开、收钱就办事连伙伴都坑的情况要好得多，但他心中还是有点不爽。
在卡洛琳心里，艾利克斯肯定是很有分量的。连他都愿意帮瑞格尔说话，史蒂夫还是有点芥蒂。
此时他还不知道，不止是艾利克斯，在卡洛琳的父亲和母亲心中，瑞格尔都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史蒂夫带着些酸意说：“那瑞格尔一定是很优秀，才能得到艾利克斯的多次推荐。”
卡洛琳：……
她喝下一口茶，冷漠地说：“你说错了，艾利克斯他就是喜欢钱！”
如果瑞格尔的家族没给他砸钱，他就算再欣赏瑞格尔，也最多提一次。
龙的本性，都是热爱亮闪闪。
史蒂夫默默地挖了一勺蛋糕吃下，不发表任何意见。
“把费莱尔带回去，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卡洛琳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忧愁，“我都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说。”
史蒂夫体贴地帮她想办法：“如果韦恩先生不愿意，你可以将他带到纽约来，我会照顾他的。”
“那就太感谢你了，史蒂夫。”卡洛琳回答他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她烦恼的只是如何向父亲说明情况的问题，毕竟这事实在有些尴尬，不是那么容易开口。而且母亲还给了一笔“服务费”，她都预料到那是怎样的脚趾抓地现场了。
至于费莱尔的去向问题……父亲肯定会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教育的。再不济，也是留在哥谭，或者大都会。
纽约，这个复仇者联盟（暂时的）基地所在地，肯定不在父亲的考虑范围内。
为了回到地球而感到烦恼的不止卡洛琳一个。
达米安看着眼前的背包，再看看体型缩小的艾利克斯，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你确定，要把你塞进这里面偷偷带回去？”
艾利克斯肯定地上下点头：“没错，就这样做！”
达米安再一次追问：“真的不会被发现？事先声明，我可以帮你，但如果被卡洛琳抓包，我可就没办法了。”
“我会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不会被发现的。”艾利克斯满不在乎地挥挥翅膀，“我是看着小公主长大的，能不了解她吗？我最熟悉如何躲避她的探查，你就放心好了。”
虽然龙族的魔力流动很明显，但当天要走的有两头龙，他稍微掩盖一下，安德鲁就能帮他蒙混过去啦~
达米安：……
能想出用偷/渡的方法，怎么看都不像是很靠谱的样子呢。
**
时间很快来到返回地球的时刻，卡洛琳带着他们来到了抵达时的空地。
费莱尔的行李都存放在空间存储装备中，此刻是两手空空的出发。史蒂夫背着盾牌，衣着打扮换回了来到时的那套。
卡洛琳为达米安特意安排的老师也穿着常服站在此处。他正在用龙语和安德鲁沟通，了解这头幼龙的情况，量身定制训练计划，
达米安的破
空之刃还挂在腰间，他多背了一个双肩包。
卡洛琳多看了那个背包一眼，达米安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安德鲁进步得这么快吗？”卡洛琳疑惑地问道，“感觉他附近的魔力流动比平时高很多啊。”
背包里的艾利克斯：！
他已经很努力再压制和收敛了，但龙族做惯了霸主，哪里会人类法师能够完美隐藏的这种技能？
达米安镇定地回答：“临走前，艾利克斯阁下多喂了几颗他珍藏的宝贝。”
背了黑锅的安德鲁被迫点头，配合达米安的发言。
“哦，那家伙竟然难得大方了。”卡洛琳很快就实现了逻辑自洽，“怪不得魔力上涨的那么快，他的好东西可不少。”
她又叮嘱道：“魔力修炼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偶尔一次无所谓，不能总是这样，没有积累的魔力增长容易导致根基不稳。”
达米安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乖巧地表示自己记住了。
艾利克斯也偷偷松了口气，应该算是混过去了。
费莱尔酸溜溜地说：“红龙就是不一般呢，竟然能得到艾利克斯的另眼相看。”
当年他摸蛋壳时，与他产生共鸣的是一只蓝龙，还是头温柔的母龙。
费莱尔一度觉得蓝龙和他最配了，水系魔法可攻可守，不像火系的红龙天生爱打架，但战斗力嘛……在其他种族面前可以保持高傲，在龙族里面，算是垫底。
水系确实可以发展出攻击力更强的冰系，但这需要后天努力学习。很可惜，他的这头龙和他本人一样，得过且过。
达米安懒得理会他。经过派对上短暂又别扭地相处，他已经摸清了这家伙的性格。
费莱尔就是嘴贱，他随心所欲惯了，永远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听到是什么感受。
小孩子就是幼稚。
完全忘了自己刚到韦恩家时样子的达米安在心里想。
达米安不接话，也没有其他人理他，费莱尔感到无趣，也就不继续说了。
卡洛琳看向这两个小男孩的目光无比欣慰，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发展出任何超越路人的感情，但能够和平相处不打起来，就让她轻松许多。
尽管知道两个弟弟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决定忍让一下，她还是为他们的表现感到满意。
让其他人站到她圈中的位置后，卡洛琳开始准备施法。
蓝色的光芒自她手中升起，萦绕在他们每一个人身边。在经历不到一秒钟的坠落感后，他们发现周围的景色完全变化。
这里是韦恩庄园。
其他人脸色轻松，只有感知到魔力突然飞速消耗的卡洛琳如临大敌。
她迅速拿起法杖，一道白色光圈在众人脚底下逐渐扩大。
意识到她脸色不对的史蒂夫立刻举起盾牌，将全场战斗力最低的费莱尔护在身边。
“是哪位阁下混了进来，你到地球想要做什么？”
卡洛琳刻意做出严厉的语气威慑眼前未知的敌人，但其实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作为一名法师，她对魔力的把握是很精准的。自己一行人的空间传送能量，能消耗的魔力她心中有数，但她刚才很明显地感觉到，她体内的魔力被抽走了接近五分之四。
这与她计算过的数据完全不一样！
空间传送也要遵循规则，其中的魔力消耗与到达地点和传送人相关。像达米安和史蒂夫这样的地球土著，送他们回地球的消耗相当低，卡洛琳需要支出的部分是她自己、安德鲁、还有达米安的骑士老师。
传送的能量也与传送人的实力呈正相关，以卡洛琳为例，任何人想把她转移走，哪怕是在她自愿的情况下，都需要耗费不菲的魔力，她主动施法也要遵循规则。
这实际上是对较低等位面的一
种保护，否则空间传送这么轻松，高阶位面早就输送军队到处征伐了。
凭空消失的巨额魔力——那只能说明，有强大的存在偷偷混入其中。
对方想做什么？他是哪个势力的人，针对的对象是她还是地球？
达米安听完卡洛琳说完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她指的是谁。
他黑着脸卸下背包：“你自己出来吧，都被她发现了。”
说好的一定能混过去呢？恐怕艾利克斯当成就会被卡洛琳再送回去，他也要被骂一顿。
卡洛琳：？
看起来这个家伙和达米安很熟悉啊。
等等，不会是……
卡洛琳心中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果然，从背包中飞出来一只体型很迷你的红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