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鳄鱼肉脏多好掏啊,用刀子大力划开,再把内脏往外一掏,完事!
景平安看到他们的手都冻红了,不太麻利的样子,又让护卫队员去给他们搬了几个火盆过来,烤着火,还能顺便照明。
他们有了火盆取暖,身上暖和了,手也没那么僵麻了,再加上鱼鳅黄鳝杀多了,熟能生巧,速度慢慢的快了起来,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把鱼鳅黄鳝都剖杀完且按照安的吩咐将黄鳝剁成段,又在安的指点下,把鳄龟和乌龟的内脏掏了,又把虾蟹用扎成团的干草搓洗干净,这才带着已经装在不同背篓里的带回到篝火旁。
篝火旁已经炖上了熏肉,烫出了肉汤的颜色,闻着香喷喷的。
这让饥肠辘辘的众人闻着更饿更馋了,又想着很快就有吃了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景平安并不通厨艺,可她上辈子作为吃货民族的一员,又生长在有名的吃货大省,对美食还是有点心得的。吃的美食多了,总也知道哪种食材适合哪种做法。例如,黄鳝切断红烧,龟类适合炖、煲汤,肉质嫩的鱼适合清蒸,追求一个鲜,肉质老的鱼炖起来更入味,螃蟹虾类可以清水白灼再蘸酱料。
她知道让这些男野人蹲在井边杀鱼掏内脏干着细致活,一个个难受得就差眦牙尥蹶子不干了。
可开荒是个累人的重体力活,比起狩猎逮鱼虾追狐狸野狼要累人得多,让他们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再吃平日里不在食谱上的食物,如果做出来非常难吃,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出现开溜不干的。生产力低下的地方,人力格外难得。
景平安守在篝火旁搭起来的灶台旁,亲自在旁边教学指导。
敏她们跟着景平安在游鱼族待了半个月,跟着学了不少厨艺,也在旁边帮着几个煮饭的男野人。
四十多人的食物,份量多,但好在陶锅、陶瓮也多,在天黑后不久,食物便熟了。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林子里,把土房树屋上的赤岩族人馋得一个个猛流口水,特别是那些没被选上的男野人缩在树上巴巴地看着树下篝火旁热腾腾的食物,充满了羡慕。
他们有些空手而回,跟着母亲、姐妹吃了些,没好意思吃太多,只将将地垫了个肚子,根本没有吃饱。有些捉到鱼的,煮出来跟开荒队的食物完全不是一个香味。
开荒队的人都累麻了。特别是抓鱼虾蟹的那些,感觉自己可能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是当热腾腾的食物装进碗里,再吃到嘴里,食物的美味瞬间在嘴里炸开,好吃得头都不抬。
他们先把鱼肉吃了,没够没饱,正想去盛汤,便见到安在给他们分螃蟹和虾,每人两只螃蟹两只虾,如果个头小点的,能分三只。
景平安把虾蟹给他们分好后,便开始教他们怎么吃。
开荒队的人学着景平安的样子,掰开壳,敲开腿,取出里面的肉,沾上酱料,吃在嘴里的味道竟是说不出的鲜。
他们吃完虾蟹,又再喝上炖得雪白的鳄鱼汤和乌龟汤,一个个肚子撑得溜圆,吃得浑身热腾腾的,忙碌一天的疲累、水里泡了大半天的寒冷,全都消散了。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景平安看他们吃饱到都快瘫到地上,吩咐他们把各自的锅碗瓢盆带回去,便领着护卫小队回赤岩。
她刚出了村子,便遇到徵带着人来接她。
徵见到安,长松口气,比划着说:“太晚,你,没回,担心。”
景平安比划着回道:“跟他们吃完饭才回的。”
徵扭头看向跟在景平安身侧的敏,以为是跟着她们在村子里吃的晚饭。
敏会意,指向身后正在篝火旁收拾各自碗盆的男野人。
徵看了眼那些男野人,也没说什么,比划:天晚了,在外面不安全,回吧。
她一直送景平安到住处,才比划着道:不要回来太晚,会担心。
徵知道安的打算和安排,可仍旧很担心。男野人可比女野人难管得多,他们没有娃牵挂,经常东游西荡散慢惯了,而安给人干排活得,经常是从天亮安排到天黑,多少族人,包括山崖族的人,能累到一层层地掉皮。她是真怕男野人跟安眦牙翻脸动起手来。可要不是安这样催着大家干活,族人哪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景平安点点头,笑着比划着说:“知道啦。”
徵犹豫了下,想让安早点休息,又没忍住问:顺利吗?要不要我帮忙?
景平安把徵叫进屋子,蹲在瓦早已经备好的火盆前烤着火,把开荒队员的食物问题能够得到顺利解决的喜讯告诉徵,又比划着说:“等把手上这三十个开荒队的人带顺了,我们再扩招人手。”
徵相信安一定能做好想做的事情,她比较担心的是另一桩。她比划道:下午,猛来报,下游有人来,被射杀了。
她抬手先比了个十,再比了一个三,比划:都是男野人,穿着兽皮,领头的,涂了绿脸。
景平安问:“尸体呢?”
徵比划:在猛那边,没有抬回来。
景平安想到明天大清早还得去开荒,便又叫了敏、瓦点齐护卫小队,叫上徵一起跟她过去。
徵震惊了,比划着问:天都黑尽了,族人都睡了,还要出去?
景平安心说:才夜里九、十点钟的样子,出个门怎么了?
担心夜里有鸟袭击,把珍贵的火把拿了出来。火把是真的珍贵,用动物油脂熬的油浸过比较耐烧的荆棘皮制成的有点类似麻绳的绳索,再一层层地缠在木棍上制成的。一支火把,走在风大的地方,最多烧半个小时,就得烧没。
可边防情况,攸关族群存亡,不容忽视。反正不太远,来回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大不了明天再补觉。
猛已经睡下了。
放哨的人把猛叫醒,告诉她:从族群方向有火把过来。
猛一下子就醒了。放眼山崖族和赤岩族,能用得起火把的,只有安。她赶紧起身,裹上遮风御寒的斗篷出了窝棚,便负出远处有一排火把正朝着这边靠近,她带着点了几个守夜的族人,攀着沿石迎过去,先是见到敏和瓦,然后见到她俩中间护着的安。
猛行了一礼,比划: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敏把景平安的来意告诉了猛。
下游经常有人偷偷潜进赤岩族领地,现在族人还在搜寻外族人呢,可这群人悄悄地摸上来,鬼鬼祟祟的,其中还是一个脸上涂绿汁的,便让猛非常担心了。她当即把安领到摆放尸体的地方。
景平安拿着火把凑近摆在地上的尸体仔细打量。
一共十三个人,其中十二个衣衫褴褛,穿着破烂兽皮,打着赤脚,脚上全是冻疮,冻得脸都凹陷下去,一看就是跟班喽啰。脸上污绿汁的那人,涂的是绿颜族的那种树汁,身上穿的兽皮是经过晾晒制作的,脖子上还戴着狼牙骨饰项链,脚上裹着兽皮制成的靴子,工艺不过关,有点丑,但浑身上下包裹着严实,还有一件狼皮斗篷,这一看就是地位不低。
景平安很想把这个绿颜族人的脑袋割下来派人给亚送去,问问他是什么意思,让亚管好手底下的人。她想到亚的手底下聚集的人员复杂,团伙众多,真心臣服于亚的只怕没几个,贸然送一颗人头过去,很可能成为自找麻烦。她扭头对猛说:“明天,挖个坑,把尸体埋了。”她说完,又拿火把在那十几个跟班身上照了照,再掀开他们的兽皮衣看了下胸脯,发现全都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肋骨上,便知道下游的情况很不乐观。
她扭头对徵和猛说道:“明天我大清早要去开荒,你俩去一趟包那里,让她把储备的肉干搬上半个月……”她顿了下,用双手比划出十五个手指头的数,说:“十五天的粮食、柴火,每隔十五天,送一批粮食过来。这边囤粮驻守,人员不回去,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徵和猛应下。
景平安又对徵和猛比划着说:“你们把大量的柴堆在高处,要烟大的柴堆,如果挡不住,把柴点燃。族人看到这边浓烟滚滚,便会知道你们挡不住了,会及时赶过来支援。”她顿了下,又叮嘱道:“你们一定要把守在险要处,不要出去追击他们。我们有食物,有保暖衣物,有窝棚住,有险关可守,只要不出去,他们很难攻破。他们顶着天寒地冻饿着肚子赶来,饥寒交迫,战斗力打大折扣。”
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守好,不追。
徵看安这么晚还要特意过来,又见到这么一伙人来到上游,格外担心族群安危,更是不敢有半点大意。
景平安又检查了一圈她们的防守情况,确定没看到哪里有纰漏的地方,又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敏、瓦、徵她们回去。
她忙了一天,走到半路腿酸,走不动了,让瓦背。
景平安趴在瓦的背上时还在想,这比创业还累,下一秒便睡着了。
第165章 养殖个体户
来自下游的危机让景平安充满紧迫感,连睡着了都在盘算怎么利用有限的资源度过眼前的难关,整晚脑子里都盘绕着开荒、囤物资。
她夜里睡得晚,又因为脑子里惦记着事情,没睡好,导致第二天清晨起床人便恹恹的,便想来杯浓茶或咖啡提神,可没有,早餐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炖熏肉和果子,这个季节连点新鲜嫩叶植物都很难得。想弄点嫩叶看能不能炒点茶,还没有炒锅。
炒锅造起来不难,用泥做一个模具,再将铁矿石烧成铁水就能浇铸出来,可是眼下连打造武器和农耕工具都忙不过来,日常生活用具之类的只能往后排。
景平安的早饭吃到一半,猛、徵、哈、包、翠、厉、潭、叽等一众族里的管理层过来了。
她们的见识有限,很多事情意识得到,知道有大危机,也知道安在尽量想办法解决,可很多事情,哪怕安跟她们解释过,也依然有些云山雾罩看不明白、想不清楚,昨晚又有绿颜族人带着男野人摸过来,便更让她们忧心。
大清早,猛便赶了回来,叫上徵证明昨天安吩咐过去包那里领物资,一起去找到包。
包没给,说要问过安,便又叫上她们去见安。
潭、叽、厉她们也是各有各的事,她们担心去晚了,安又出了赤岩,连早饭都没吃,便先去到安的住处,等候在屋前的坝子外,远远地朝着安的护卫比划,想问能不能见见安。
景平安让瓦把她们先安排到议事厅,吃完饭,漱完口、洗完手,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利落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这才去见她们。
别说现在情况还能应付,哪怕是天塌了,真的出事了,她也得表现得沉稳有度,这样别人看着才会安心,人心才能稳。
众人见到安进屋,纷纷从坐凳上起身,将双手交叠按在胸前,俯身弯腰呈六十度,行大礼,以示尊重。
景平安泰然自若地受了她们的礼,在座位上坐下。要管好一个团队,服从性很重要。她这么一个小身板,对着成年人毫无战斗力,能让别人听她的,只能多刷点声望,让大家能够发自内心地信任她,进而去很好地展开工作,把事情做好。
景平安比划着问:“有什么事吗?一个个说。”她看向哈,问:“哈?”
哈不会景平安讲的山崖族语言,张了张嘴,指向猛和徵,又比划:她们来领熏肉、兽皮、干草。
景平安看哈的表情便明白了,这是不乐意给。不过,想也知道,这才刚入冬,还不到最难的时候,就动用战略储备物资,那等到到冬末开春前,族人们囤积的食物吃完了,族里再没一点余粮,可是要饿死人的。
她比划着解释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重要的是边防,我们得挡住下游来袭的敌人,如果猛那边失守,不要说赤岩上的这点储粮,族群上下都得全完了。族里的粮食不够,我来想办法,能解决的。”
哈还是有点不明白,比划:也不用一下子搬那么多过去。
景平安比划着说:“下游的族群众多,人也多,人心不齐,很难一下子全部涌过来,更多的是一波接一波地过来,今天几个,明天十几个,后天几十个。猛她们得一直守在那里,不能离开,不然,万一她们回来搬粮,下游的人正好打上来,留在那里的人少了,就危险了。粮食柴火备齐,如果族里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们不至于断粮断柴火因为寒冷饥饿而失去战斗力。我们族里的青壮可全在那里了,要是有事,赤岩族可就全完了。”她讲得极慢,极细,一些难懂的地方还反复比划,尽量让哈理解。
哈听完景平安说的,又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理,便同意了。
景平安担心她们待会儿领物资时,还会在数量上起争执,默算了下猛她们半个月的开销,去拿了块木简,把需要领的物资画在上面。哈不识字,所以,她只能让哈看图对应数量。
例如,熏肉干。景平安画一个装满熏肉的背篓图案,再在后面画巴掌,一个巴掌五根手指,等于五筐。哈可以用手指去对应筐数数,这样就不会错了。
哈接过景平安给的木简,看懂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按照这个数给,绝不出错。
徵和猛瞄到哈木简上画的图,心里也踏实了。
老阿嫫当初能让哈来管东西,就是因为哈小气又凶又难说话,很多时候舒去要东西都不好使。
景平安又看向潭,喊了声她的名字,比划着问:“你有什么事吗?”
潭清清嗓子,想学着徵跟安说话那样讲山崖族话,练了好几天的话,一着急,说不出来了,于是比划着告诉她:族里要用到的铁器多,舒都去山崖族借铁器了,我们要不要多造几个冶炼炉。
景平安比划着告诉潭:“增添冶炼炉,采矿、伐木烧炭、冶炼都需要增添人手,如今族里的青壮都在抵御下游入侵以及巡视领地,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来做这事。炼铁很重要,无论是赤岩族还是山崖族,都是不外传的秘密,不能随便添减人手。”
潭听到不让她添人手,有点不太高兴,可听到是因为很重要出于保密便再没半点意见。她也知道打铁重要,把铁器房看得比命都重要,哪怕是族人,只要不是她们铁器房的,根本不让靠近。
她想到族里缺铁器,心里着急,又比划:铁器房有柴火照明,晚上也可以打铁。
景平安上辈子就是累死的,可不想再让赤岩族人也这样,没到外敌打到家门口双方胶着急需铁器救命的生死关头,不需要加班熬命,还是悠着点,细水长流的好。她比划道:“歇足了有力气,更能干好活。铁器房温度高,容易烫伤,要是晚上没睡好,白天犯困就容易走神,万一不小心伤到人就不好了。”
潭见安把族人的安危挂在心上,心头一暖,向她行了一礼,便不再说什么。
哈则是想到万一下游打上来,需要大量用到草药,她怕不够,听说在开荒,便也想种点。
西想给族里的娃添点弓箭,让他们把本事都练起来,她问过,族里的弓是够的,箭头可以让铁器房铸出来,她们自己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