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师尊不惧表白——忘还生/白徒生
时间:2021-11-11 00:21:26

  张长安恭维道:“尚书大人打了胜仗,回去又是大功一件啊,相信大人很快就可以位极人臣了。”这是个十分不敬的词。
  陆晗彰却没多大反应,只说:“我要去看我的夫人了。”
  “大人真是爱妻心切啊,我送大人过去。”张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长安就在门口候着,陆晗彰在门口问丫鬟:“她今天的饭有好好吃吗?”
  丫鬟摇了摇头,陆晗彰推门进去了。
  月泷看见他进来,知道仗应是打赢了,提了好久的心放了下来,表面上只甩过头去不看他。
  陆晗彰将人搂在怀里,月泷一个劲地挣扎乱动。
  “瘦了,又不吃饭,可是担心我?”他将下巴搭在她肩头,轻皱着眉。
  月泷却看不见,话也不想说,只想挣脱开不与他亲近。
  “乖一点,我就抱一会。”他得声音轻缓,好像是累了。
  慢慢的,月泷也不动了,她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润,她忽地转过去,陆晗彰抱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月泷接住了他滑落的身体“怎么了?你怎么了?”她的手在他的唇边蹭上了一大片血迹,血中带着明显的黑色。
  毒?他为什么会中毒?月泷给他把脉,又想赶紧起身出门去找大夫。
  “别走了,没用的。”他知道太后不会留后手,“就陪我坐一会吧。”
  月泷浑身颤抖着,仍旧不敢相信,但又不敢轻易走开,只疾声唤着丫鬟赶快去找大夫,又回头问他:“是谁?是谁做得?”
  “没事的,是该这样的,以后你就安全了。”
  她脑子一片乱糟糟的,完全听不懂陆晗彰的话,但却使劲揽紧了他,哆嗦着嘴唇:“不可以死,谁要你死的?我要去杀了他!”
  陆晗彰却不答话,只说:“真好……你一滴泪也没有,想来并不伤心,以后可以开心地活下去了。”他想抬手在触碰一下她的脸,到底是失了力气。
  “一直不曾问你,你喜欢的人,你口中的师父,到底是谁?”从前没有勇气知道,现在要死了,反倒不怕了。
  “是你……一直都是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师父。”
  原是如此吗?或许……他从他们相仿的字迹,从她第一次对他的熟稔就该察觉得到的。
  陆晗彰释然而笑,心中长久的阴霾仿若被照进阳光:“那想来,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吧,我们下辈子还能见面,对吧?”
  “对!对!我还会来找你。”月泷拥紧了他,想要确认他的体温还在,“但是,这辈子,你先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再多陪陪我。”
  她苦苦地哀求着,却不再得到应答,这份静默,让她害怕得轻颤,不敢去看他的面容。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腕,与他十指紧扣,却没感受到他的回扣……
  张长安走了进来,看着陆晗彰那张恍若神祇的脸庞,已然失了生息,上前想把一下脉,被月泷推开了。
  张长安必须确认陆晗彰是否真的死了,上前来抢,要把他从月泷的怀里拉出来,却有一次被月泷推得踉跄。
  她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了陆晗彰的衣襟上,她仰起了头,满脸是泪:“我想明白了。”
  “夫人想明白了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就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低头一看,喉咙的血已经流到了胸口,只能瞪着眼睛不甘地死了。
  月泷一刀杀了张长安,喃喃自语:“我明白了,太后不想我们活下去,只是知道得晚了,你也不告诉我,”她埋怨他,“没关系,我这就去杀了她。”
  自此,边疆传回消息,晏兵大败匈奴,但意外的是,吏部尚书及其夫人的居所不慎走水,夫妻二人并一个随从葬身火海,令人唏嘘。
  消息穿回将军府,越老夫人听得这个消息,哀痛至极,很快就病倒了,往日的精神矍铄不复,眼见是要油尽灯枯了。
  停舟一回到京城就登上了帝位,谁知刚坐上皇位就收到了月泷身死的消息,暗自神伤不已,琢磨着要不要忍一忍也送自己上路算了。
  听得越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停舟下令派了御医去探望,御医诊治回来,他便得到老夫人想见他的消息。
  停舟心里纳闷,他确实和老夫人不太熟,想来是为了将军府平反之事,就摆驾去了。
  进了将军府内,老夫人瞧着精神尚好,房内只有一个小丫头低着头,停舟瞳孔轻颤,挥退了左右侍从。
  “月泷,你还活着,太好啦!”停舟开心得不行,却又忽然想到她在边疆意外,问道:“传言说你被火烧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泷仰起苍白的脸,并不回答,只说道:“带我进皇宫吧,别让任何人知道。”
  “听说皇帝私下带了个名妓入宫?”太后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后宫尚空虚,抬进来的第一个就是□□,传出去真算得上丑事。
  内侍低头回答:“回禀太后娘娘,确有此事。”
  “他到底是不想坐这个皇位,对哀家有意见了吧。”竟然用起了这种幼稚的手段。
  “皇上只是不了解太后娘娘的苦心罢了。”
  “行了,他确实是不懂,懂了也不一定领情,真是我欠他的,走吧,摆驾,我去看看他带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
  停舟把带回来的女人安顿在了观华宫,才第一日,太后的銮驾就挺在了观华宫的宫门。
  阖宫都在等着看好戏,皇帝的第一个女人岂是这么好当的,太后在后宫呼风唤雨这些年,有的是对付人的手段,这个名妓怕是就要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太后驾到——”太监的声音暗示着宫内的女人出来跪迎。
  然而里面却没什么反应,就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太后心底顿生不悦,进了殿内,居然看见那□□正在境前梳妆。
  内侍上前呵斥:“大胆!太后面前竟敢如此失礼!还不跪拜。”
  那女子转过头,面上带着浓艳的妆,面无表情,却仍然能看出眉眼的精致,是盖不住的美。这个女人正是月泷。
  太后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确一时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月泷慢慢起身,她穿着华贵的银绣百蝶长裙,袖管宽大,缓缓走到太后身前三尺,面对着这个晏国权力顶峰的女人,不屑道:“我只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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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去见师父吧~
 
 
第30章 执迷
  话音刚落,她抽出了袖中利剑,朝这女人刺去。
  太后被吓得后退跌倒,她今日没带剑客,只是想看一下儿子带回来的女人,有怎知她竟然可以在宫中携带利器。
  内侍慌忙挡在太后面前,然而他如何能快得过月泷,她的剑化作银辉,消失在了太后的胸膛中,穿心而过。
  临死的女人倒在地上,眼中是困惑和恐惧,仿佛在等月泷给她答案。
  内侍尖利的喊叫在耳边炸开:“有刺客,来人啊!”禁卫纷纷冲进殿中。
  月泷不屑于给她答疑解惑,利落将剑抽出,确信面前的女人是救不活了,方砍翻了内侍和进殿的禁卫,跃上屋檐逃跑。
  虽然报了仇,但月泷麻木的心底没有一点痛快,这换不回她的师父,就算杀了所有人,都已经换不回她的师父了。
  整座禁宫沸腾了,太后遇刺身亡的消息传遍天下,那个在靖国公和七王逼宫下没倒的女人,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一次普通的刺杀中。
  而观华宫,真正的名妓从角落了衣柜中滚落出来,被绑住了手脚、嘴也被堵了个严实,正惊恐地看着殿内的情况。
  月泷一路奔逃到冷宫,那条密道还未被停舟封上,他逃跑到回来被推上皇位,没有时间管这条密道,也为月泷逃离提供了便利。
  禁军看到刺客竟消失在了冷宫,仔细搜查才发现竟有一条密道,尽头通向十三王府,难道这刺客,难道是皇上派来的?
  然而皇帝知晓后震怒,这密道颇有年份,分明是与前十三王有关,难说前十三王有没有借此进出过后宫,污染皇室血脉,此密道是不可外传的丑闻。
  是以,太后遇刺一时间成为了一桩无解的密案。
  月华如练,长长的路蜿蜒到天边,月泷带着小秋白,骑着一匹快马并着一盏灯笼在路上奔涉,不知疲倦。
  她出了皇宫就去找到了小秋白,骑上了快马一路往西去。
  西洲!她要去西洲!
  只要能再找到水潭,再找到一枚坎玉,她就能许愿复活师父!怀着这样的信念,她已经不眠不休地走了三日。
  小秋白早就已经受不住了,坐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昏昏欲睡,为了防止掉下马去,他还拿绳子将自己跟她绑在了一起。
  他能感觉到月泷的情绪很不好,自从那个叫陆晗彰的人死了之后,从见到她起,小秋白就没见月泷说过超过十句话。
  然而喜欢她就是要她开心,虽然月泷是要带他去救自己的夫君,小秋白还是心甘情愿地帮她。
  能这样和她待在一起,小秋白还是心情不错的,只是坎玉真的并不好找,他也暂时没了灵力,十分担心月泷到最后还是会失望而归。
  清晨,马蹄踩过湿润的草木,连人的身上也满是湿气,碰到人的体温变成了水滴落下,马上风大,冷得骨头发颤。
  野外的雾气极大,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人影,月泷骑马疲乏,一时没有注意,直直撞了上前。
  还没碰到人,月泷就感觉到自己的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连着带马被撞倒在了地上,小秋白也瞬间惊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状况。
  浓郁中走出一个人,只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衫,没有带任何兵器,只是面容仍旧被云雾笼罩,让人看不清。
  月泷瞬间起了提防,这不是凡人!“你是何人?”
  那神秘人说话了:“回去吧,不用去西洲了。”
  月泷并不听:“我要去救我师父!我一定要去。”
  这个人在这里阻止她,或许知道,若她真去西洲,说不定能救回师父,那她就一定要去。
  “你明明带有记忆,你和你师父,还会见面的。”这人似乎只是不想她再把师父带回来。
  “那已经不一样了。”是她,坏了师父的修行,她一定要补回来。
  “没什么不一样,已经够了。”
  月泷慢慢站起身,她的剑尖指向他:“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你将我们打进师父的历劫中来的,你在图谋些什么?”
  “我送你去见他吧,”神秘人的声音辨不清情绪,“没事了,很快你就能忘了所有的事情,重新见到你的师父了。”
  然而月泷并不听他的话,师父的历劫就此打断是好是坏,她不敢赌。
  但现在的她灵力全无,又怎么会是此人的对手呢。
  那神秘人叹了口气:“何必执迷。”
  言毕抬起一指,月泷瞬间在半空中凝滞,接着被重重甩飞出去。那人很快便瞬移到了她的身侧,一掌拍碎心脉,月泷瞬间吐出了鲜血,命悬一线。
  而一旁正冲过来的小秋白,也被他一记灵力贯穿太阳穴,瞬间倒地死去。
  神秘人现在月泷身侧,蹲下了身子,月泷五脏巨碎,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想着伸长了手去摸身边的剑。
  神秘人随意地把剑踹远:“一切都是徒劳,我本就无害你师父的心思,”
  “而且,他或许会感谢我,帮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神秘人的手背在身后,把玩着那一枚送到他们婚房中的留影石。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缭绕不散的雾气,“是你!是你对不对?”
  “是我,但是无妨,你不会记得任何事情的。”他语气里带着长辈般的关怀。
  变成魂魄的时间并不长,确实如那人所说,她马上就能重新再见到师父,真真正正的师父。
  可是,月泷的魂魄突然在半空中被极强的吸力吸走,她是摔回自己躯壳中的,巨大的冲力让她瞬间晕了过去。
  月泷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被捆了起来,这是一处石穴,堆放着杂乱的东西,她能认出其中有些是草药,还有一些奇怪的瓶盖器皿。
  更引人注意的是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看身形是一个女人,竟然被种在花盆里,枝干和她的身体四肢融为一体,肆意生长,盛开着一树无名的花。
  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光照得人的影子也看不见。
  月泷此时身前放着一块浑浊的黄色琉璃,像镜子一样浑圆扁平,而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块琉璃。
  月泷若也能看见那琉璃显现的景象,会惊讶于自己的心脏:
  居然看上去更像是一颗石头,只是围裹着的石块,但是已经从中间裂开剥落得差不多,显出了里面鲜红跳动的心脏。
  “你是谁?”此人看起来并不是将她杀掉的神秘人。
  若是月泷刚出生就能记事的话,定会惊讶当年救了女帝的江湖郎中竟然半点不见老,没错,此人就是鬼医康同。
  康同却不答她的话,只是在自言自语。
  “石中花是我自创的一味药,以阴时出生之人的心脏为土壤,以情绪为养分……可惜这一株,竟枯死了,丫头,你情绪变动得过于剧烈了。”康同看着琉璃观心镜啧啧有声。
  这味草药是他早年自创的杰作,六界无人知晓,用着石中花吸食人的七情六欲,再用在傀儡身上,或许就能制造出属于傀儡的魂灵。
  当年他看出女帝腹中胎儿定是在阴时出生,是个极好的器皿,才跟着女帝。
  而难产自然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帝王自带龙气,鬼不可轻易沾身,只有她自己同意,鬼医才能靠近帝王,种下这朵石中花。
  他本打算等她生老病死经过一生悲欢,再去尸身上回收,哪曾想,竟在人间失了这小姑娘的踪迹。
  如今终于等到她再下人间,他赶紧“回收”了来看看药材的状况,没成想竟是枯死了。
  康同一说到药草停不下来,看到石中花枯死并不懊恼,只说:“无妨,不过是次品,这个!我最近培植的,你再帮我种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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