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还知道,森下和岸边两人关系极差,平时称得上水火不容,还曾经在编辑部里打过架呢!”他唾沫星子都快溅出来,“这样的两人,却被星野社长安排在一起工作,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吧!”
“居然还打架,现在的年轻人……”目暮扯了扯嘴角,但也把这些事记录下来,“不好意思,能问一下,所谓两人之间的合作是指?”
“就是森下的那本《伦敦幽灵见闻录》啊,编辑部希望能把它改编成漫画版,正好岸边露伴有空,两人年龄相近,题材也相似。”竹内瞥了目暮一眼,似乎在说他连这也不知道。
目暮警官擦了擦汗,他倒是有点印象了,那本什么见闻录好像在国外拿过奖,最近全日本铺天盖地的都是它的宣传。
“好了,请问竹内先生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句,在得到没有的回答后,赶紧将这位有点难缠的嫌疑人送出了房间。
“岸边先生,按照您的说法,并不知道自己拿起来的是什么对吧?”已经到了最后一个,目暮警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眼前打扮新潮的男生,有些头痛,“你知道未成年是不能饮用酒精饮料的吗。”
“我知道,嗝。”他还打了个酒嗝,看起来那杯酒度数不低,“只是随手拿的。”
“冒昧问一句,您和森下小姐关系怎么样?”
“糟透了。”即使是有些迷糊的醉酒状态,岸边露伴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看来竹内先生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目暮暗自点头,“感谢您的配合。”
“工藤君啊,依你看,这场谋杀案到底有何蹊跷?”看着手里的线索一筹莫展,目暮警官毫不犹豫地向现成的帮手工藤优作请教。
根据调查结果,毒物是在星野社长的酒杯内检测到的,而他在与沙罗他们碰杯之前,都是喝的更烈的威士忌。
“星野社长很注重年轻人,”在一旁默默垂泪的是星野社长的秘书,小早川女士,“所以在去找森下老师和岸边老师前,特意把不适合与未成年共饮的威士忌换成了高品质的红酒。”
“都是酒,有什么差别啊……”默默吐槽,目暮眼皮抽了抽,“红酒是你倒的吗?”
“虽然是这样,”小早川连忙辩解,“但我可没想害社长啊!而且我只是一个小秘书,星野社长开的是非常高级的好酒,那些都是由他的侄子竹内先生亲自管理的。”
“嫌疑人其实只有几个能够接触到红酒的人,”微微眯着眼,工藤优作看向已经被收拾好的现场。
“其余的人已经可以放走了,目暮警官。”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什么,“关于凶手,我已经有了思路。”
这场宴会开始的时候因为是星野社长的七十大寿,所以一切布置都极尽奢华,而此刻随着人群的退场,却显得那样惨淡,桌上的美味佳肴都凉透了,暗红色的丝绒地毯则是显得格外不祥。
沙罗在宴会场外见到了新一,他坐在有些高的椅子上,有些不满地摆动着双腿,“什么嘛,我也想进去查案……”。
一旁,有希子也是双手交叠在胸前,“好在意啊,”她愁眉苦脸的,“沙罗也被卷进去了。”
“安心吧,爸爸肯定会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的,”这时,反倒是新一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毕竟,能写出《伦敦幽灵见闻录》的作者,怎么会是坏人嘛。”
“原来你还是我的小粉丝啊,”沙罗莞尔,走近新一拍了拍他的头,“我以为喜欢福尔摩斯的侦探,不会对这种鬼怪故事感兴趣呢。”
“虽然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但是能从幽灵的角度来看一个案子也是蛮有趣的啦。”傲娇地别过头,新一有些害羞地脸红,“不过最厉害的还是福尔摩斯!沙罗姐姐,你应该也很喜欢福尔摩斯吧?”
“嗯,”点点头,但下一刻她话锋一转,“不过,我更喜欢的还是和蔼一些的马普尔小姐哦。”朝着有希子笑了笑,沙罗转头走进了被警方团团围住的宴会大厅。
第3章
宴会厅里,除了沙罗,岸边露伴和竹内先生也都在现场旁边了。
小早川秘书是刚上任的新人,还没在星野社长身边工作满一周,但却是她负责倒酒,所以也留在了宴会厅内。
“大概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咳嗽一声,工藤优作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案子情况并不复杂,问题只有那个毒物到底是什么时候下到酒中的。”
“酒瓶、酒杯,都没有下毒的痕迹,”他捏着下巴,继续说着自己的推理,“而且现场没有搜到任何毒物残留。”
“就像毒物是突然出现在红酒中的一样。”
“那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吧!”竹内先生额角流下一滴汗,“只有她碰到了酒。”
“竹内先生你怎么能血口喷人!”然而小早川也不是吃素的,“明明就是你把红酒交到我手里的,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你下了毒!”
“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竹内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居然嫁祸给我?”
沙罗和岸边露伴冷眼看着两人相互指摘,都没有出声,只是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压低了声音,岸边露伴勾起了一点嘴角,“这两人之间不简单啊。”
“从一开始就不简单。”沙罗抬头看了一眼同样任由两人吵起来的工藤优作,却意外和对方撞上了目光。
“沙罗看出什么来了吗?”他已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也许对于案件情况会有帮助呢。”
“我这个嫌疑人之一,随便说话不太好吧。”指尖碾了碾耳边的卷发,她笑了起来,“不过,工藤先生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你们只有碰杯的时候有机会下毒,刚才搜身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毒物,基本就排除嫌疑了。”工藤优作无奈地摇摇头,“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竹内先生。”他指向越来越心虚的男人,然而对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大喊大叫着,“你有什么证据!”
“虽然酒瓶和酒杯都没有问题,”工藤优作伸出一根手指,“不过如果是喝红酒的话,怎么能少了一个程序呢?”
“那就是醒酒。”他看着竹内的脸色迅速灰暗下去,没有再说了。
“你一开始就打着让我背锅的计划?!”小早川后退一步,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
作为唯一一个倒酒的人,她无疑会是嫌疑最大的。
“没错!那又怎么样?”竹内失声,他跪坐在地,“我没有其他选择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突然痛哭起来,“我被人骗了,欠下一屁股债,如果没有这笔遗产的话,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害我?”小早川也红了眼眶。
“我没想的,”他抬头,原本的一点斯文模样已经完全化作了扭曲的表情,“明明是你一边吊着我,一边转去当了星野社长的秘书……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当跳板!大家一起在编辑部的时候你还好好的,自从当了社长秘书后就……”
“啪!”
沙罗吐了吐舌头,看着竹内脸上出现的鲜红手掌印,和岸边露伴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你这个懦夫!”小早川带着哭腔骂道,她被两个警察拉住,很快冷静了下来,“我被调去当秘书完全是因为你啊!”
她呜咽着,粗暴地抹去眼泪,“星野社长知道我们的恋情后,特意找到了我,他说你一直有点浮躁,所以才不放心把出版社交到你手上……如果能够好好成家的话,也许就能安稳下来了。”
“他希望我能熟悉社长的工作,将来能给你提供帮助啊!”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但你这个白眼狼,居然,居然!”
“据我所知,星野社长一直没有儿女,就连保险上的受益人,也是写的竹内先生你。”叹了一口气,工藤优作不忍地开口。
竹内,跪倒在地,懊悔地痛哭了起来。
“宴会上的食物,热一热,又可以端上丧礼的宴席了啊……”和岸边露伴一起走出大厅,沙罗若有所思地感叹。
“这句是莎士比亚说的吗*,挺耳熟的。”岸边露伴侧目,“这场谋杀案,某种意义上真是出人意料啊。”
“你们两个不都是星野社长提拔的年轻人吗,这会还这么平静。”跟在被押着的竹内出来,目暮警官瞟向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两人。
“警官,”竹内出人意料地开口,“这是你不明白的事了,对于创作者来说,身旁发生的一切都是素材,他们能以最投入也最客观的态度面对这一切……”他笑了笑,“这种品质,正说明了两位都是极优秀的作者啊。”
“不过,也许我没法再见到你们的作品了……”他渐渐低下头去,“星野出版社,也留不住二位了吧。”
“会写出来,”沙罗突然说道,“你的故事,会变成非常优秀的作品。”
“这么说真的好吗!”目暮警官震惊,“这可是,可是。”然而,他也说不出原因来。
“谢谢你,”竹内却平静地道谢,“我的经历能给作者提供灵感的话,也算是我最后能做的好事了。”
“等等!”察觉不对,目暮警官和工藤优作都伸手拉住竹内,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居然在牙中藏了毒,此刻已经服毒自尽了。
沙罗隐约在岸边露伴身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随着竹内迅速的死亡,那东西也随即消失了,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重新戴上礼帽的沙罗有一小半的脸都被隐没在黑纱中,使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拉开后门处一辆马自达的车门,她坐进副驾驶的座位后就揉了揉睛明穴。
“事情结束了?”一旁的男人发动了汽车,脸上还带着微笑,街上的灯光璀璨,却照不进他的眼睛里,“要应对这么多警察,挺麻烦的吧。”
“还好。”沙罗系上了安全带,拆了下身过长的裙摆,只留了一条内衬的短裙,“任务是什么?”她不打算同这个男人多说。
“琴酒没有告诉你吗?”茶色头发的男人皮肤是偏黑的小麦色,此刻一手方向盘,一手拿起手机把邮件发给了沙罗,“这还真是意外呢。”
“跟你没有关系,”沙罗拿起手机查看,“博多?那个杀手之都?”她才看完,就不得不一手抓住车内的把手。
无他,这个家伙突然开始飙车了。
感受着常言说的“推背感”,沙罗嘴角扯了扯,自己系上安全带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没错,”这个快把方向盘玩出花来的家伙自己却分外闲适,“那个百分之三的居民都身兼杀手的城市,害怕了吗?”
逐渐适应了车内的惯性,沙罗也把手放下来,“完全……不。”
通过车前镜,安室透能够看到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女脸庞上,势在必得的决心。
第4章
“我听说你和那个工藤君走得很近,”车辆在夜色中飞驰而去,安室透状似闲聊般说道,“他可不是简单人物啊。”
“我们都在写作,就一定会有机会碰上。”沙罗伸出手,看了看分外白嫩的指尖和虎口,大概没人会想到这样一双精心保养过的手会握过枪吧,“光是避开不是好选择。”
“要躲过他的眼睛很不容易吧?”安室透一个急转弯,车辆就驶入了高速旁的小路上,“我们不能在监视器上留下画面。”感受到沙罗瞟过来的目光,他解释道。
“这座城市里可是有个不得了的情报屋。”
沙罗重新转回了头,“连你也会害怕的程度,确实了不得。”
有关工藤优作的话题,也到此为止了。
“我之前放在你这的东西呢?”嘴上这么问着,沙罗左右环顾了一圈,就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裹,“不至于用垃圾袋包着吧,里面也没什么。”
“如果你把完整的狙/击枪零件和弹药都当作化妆品的话确实没什么。”安室透语气淡淡,心想这家伙居然把杀伤力武器和胭脂水粉塞在一个包里,也是没谁了。
也是这样,年纪不大的少女却显得格外可怕。余光瞄了一眼把四散的子弹装进一个空置眼影盒里的沙罗,安室透不知道杀人和涂抹口红对于这少女来说有什么区别。
“我们要去的可是博多哎,这点东西算什么啊。”沙罗轻快地整理着自己的包,说起来这个什么名牌的包还是上次去实验室的时候雪莉送的,她原话是买了之后不喜欢花纹所以送她了。
不过那个包包收集狂真的会因为花纹不好看就放弃一个名牌包吗?
但是沙罗很喜欢,这个包又大又能装,也许是它身价的原因,也没什么人会来检查。
清点了一番包里的东西,沙罗满意地发现既没有缺少什么,也没有多出什么,比如监听器一类的。物品有所移动,但那没什么关系。
就是有支她最近很喜欢的口红快用光了,也许要去再买一支,这个色系她还没有能够替代的呢。还有用来修饰黑眼圈的遮瑕,也要补充一些了。
“我记得博多有个挺大的购物中心对吧?”她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是的,我没记错的话,xxx就在那个购物中心的二楼。”安室透的回答使沙罗手下一顿,“你前几天都用的同一支口红,偏偏在要参加宴会的今天换了一支,但是腮红和眼影却没有相应改变,应该是画完妆后,才发现一直在用的口红用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