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西西里的情报商会需要什么作为交易筹码?”承太郎对这个结果不算意外,从spw的调查来看,这位女士是个连Mafia们都感到难缠的角色。
“在我追寻替身使者的情报时,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兴趣,”车辆已经开出了小镇,在外围的海边大路上绕圈,沙罗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来,也模糊了她的语句,“迪奥·布兰度,传说中恶之帝王,有消息说他是永生不死的吸血鬼,能够让别人和他共享永生的力量……这是真的吗。”
车辆突然急刹,如果不是沙罗早有准备,她很可能就撞到了车前窗上。
“看来这些消息都是真的。”但她依旧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看向驾驶位上的高大男人,帽檐遮掩了他的神色,但浑身的气势却惊人地可怕,就是沙罗这种在琴酒手下磨练出来的家伙也要为之震撼的程度。
沙罗的手已经放在了公式书上,全世界的替身使者都知道空条承太郎的替身能力是暂停时间,沙罗也确实有他的详细资料……但在这个距离下,沙罗不敢保证在发动能力之前,自己会不会先被打飞出去。
在行驶的车辆上进行交易时情报贩子们常用的手段,和雨天撑伞交谈一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也是知道这个规矩,spw才会通过西西里的渠道联系到了沙罗,在她离开彭格列地盘的第二天就发来了消息。
她微微皱眉,“我姑且认为你们是有做交易的诚意的。”
承太郎的瞳孔比岸边露伴更深一点的墨绿色,他看了一眼毫无惧色的女人,忍不住压了一下帽檐,“真是够了。”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迪奥那家伙的事情,但是也有一个前提,”他打开了车门,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那就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想要那家伙的情报。”
“如果我说只是出于好奇的话,你会信吗,”沙罗耸肩,“没有任何组织或者个人朝我索要迪奥的情报,毕竟他那些狂信徒一样的追随者已经被spw肃清得差不多了不是吗?”
“虽然大多数人都看不清楚你所在的那个‘组织’的全貌,”承太郎靠在车身上抽烟,背部就像一张被拉开的弓,“但是你们四处搜集医药等行业的精英,将他们吸纳进自己的实验室,也不是没人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我下次会和那边说多注意一点从spw挖来的人的,”沙罗指尖插入公式书的书页中,“不过箭是我从虹村那取得的私人物品,交换的自然也是属于我一人的情报。”
车外的空间更加开阔,而两人间的距离也没有超出白金之星的攻击范围,但沙罗却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甚至有闲心将被海风吹乱的秀发揽到耳后。
“而且你确定spw内部没人想这么做吗?”她突然话锋一转,“你们,就没有人去研究了吸血鬼?”
“你身上有一股烟味!”把高跟鞋踢落在玄关,沙罗迎面差点撞上了露伴,他围着围裙,表情不太好的样子,“你不会和我说出去还抽了个烟回来。”
沙罗忍不住抬起袖子闻了闻,确实沾上了烟草的味道,但非常轻微,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你这样就像在盘问丈夫身上哪来香水味的家庭主妇,”但她会顺着露伴的话吗?当然不会,她理直气壮地从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换上,“那我是不是该回答你只是去见了一个客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相,毕竟她今天确实做成了一桩满意的买卖。
“你这家伙!”从露伴身侧滑过,沙罗还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厨房里传来培根的香气,她拐了个弯才找到位置,听说岸边露伴和一个高中生打赌时不小心烧毁了这栋房子,现在是重建过后的样子,她还不算熟悉。
烤箱里是滋滋冒油的培根芝士焗饭,失望地发现不能提前偷吃,沙罗只好走出了厨房。
只是经此一遭,她身上淡淡的烟味也被培根香气覆盖,她叹了一口气,希望干洗店能把这只穿了一天的裙子洗好吧。
穿着蓝裙,沙罗看起来本是冷漠疏离的,但是露伴穿着围裙在门口摆出的沉思者形象还是震碎了她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她忍不住戳了戳站成雕塑姿势的人。
“不要打扰我……”他嘴里念念有词,还时不时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原来是这样……还是应该更生气一点?”
“我在体会人在生气之后又不得不强行冷静的感觉,”他终于结束后,面对沙罗的疑问解释道,“现在似乎有一点眉目了。”
万物皆可素材的漫画家如是回答。
“而且这种办法也能很好地消解我的怒气……我现在感到心情非常平和。”露伴甚至露出了一个足以普渡魔鬼的微笑。
沙罗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她难以置信摇晃露伴的肩膀,“把那个毒舌古怪的家伙还回来啊!!!”
于是露伴的微笑也破碎了,“果然……”他深吸一口气,把沙罗拉开,“还是这样自在一点啊!”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人之间逐渐偏向小学生的骂战才被烤箱到时间的“叮——”声止住,肚子同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在食物面前,一切都是和平的。
“明天您就能出院了。”前来收走换下的绷带的护士这样和病床上的男人说,“恭喜您了。”尽管她不知道这位的名字,但还是法子内心地为病人的康复高兴着。
活动了一下肩膀,景光也笑起来,“辛苦你们了。”
已经接到过零的情报的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最好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但还是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啊。
不过……想到由里发来的一段视频,他苦笑,“有必要让我死得这么惨吗……”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希望由里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啊,毕竟他还算是哥哥吧?他心目中的兄长可从来没有这么窘迫的一面。
第50章
在前往意大利的航班上, 沙罗要了一杯咖啡和一罐方糖。
“喂喂,你不打算睡一会了吗?”一旁是要了毯子的露伴,他已经戴上了眼罩。
“以我多次来往意大利的经验, ”沙罗耸肩, “倒时差的最好办法就是别让自己休息, 保持清醒直到夜晚来临。”
说着, 她往杯子里加了两块方糖,雪白的糖被深咖色浸染, 很快消失不见。
轻抿一口,沙罗微微皱了皱眉。
有点甜了。
转头一看,露伴刚打完一个哈欠, “随便吧, 我反正是要睡了。”
“这就是威尼斯啊,”露伴胸前背着一个照相机, 就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到处乱窜,“嗯,不错不错。”
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镜,沙罗只是伸手感受了一下意大利炽热的阳光就乖乖退回了屋檐底下,她有些疲惫地瘫在椅子上,就算是用咖啡吊起来的精神也有些扛不住了,谁能想到从机场出来的他们连黑.车都没能打到,不得不拖着行李去坐地铁呢。
乌黑蓬松的卷发随意地挽起一个发髻,棉布扎染的宽松长裙映衬出沙罗白到发光的肌肤,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太阳镜遮掩,但她姣好的身材和笔直的长腿还是引来了许多试图邂逅的人们。
或者说只想春风一度的男男……女女。
无奈地往后靠了靠椅子,沙罗为难地看向对面的人,这是最难拒绝的一个家伙了, 蜜色的肌肤像微微烘烤后的小麦,银发璀璨,流畅的肌肉曲线和堪比模特的身材比例让对方比沙罗还要焦点,再加上令人目眩神迷的阳光微笑,大概没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美人。
或许在周围人看来,她才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
“嘿,我只是想和你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对面的人露出八颗标准洁白的牙,“不会让你为难的,漂亮的小姐。”
沙罗注意到旁边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这时都像蔫了一样,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非常不好意思,”沙罗身后突然响起露伴的声音,“我想这位小姐已经不需要和人交换联系方式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插到了她的发髻间。
她下意识伸手,却被固定住了手腕,“不要动,”露伴贴近她的耳旁,“是玫瑰,香槟玫瑰。”
沙罗停下了动作,转而朝对面的人莞尔一笑,“如你所见,我恐怕没法把联系方式给你了。”
“完全没有问题,”蜜色肌肤的美人毫不在意,转而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眉笔,解下手腕上的丝巾,动作熟练地在上面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完了还不忘轻吻一下,才把带上唇印丝巾塞进沙罗手中,“我随时等候着。”
她潇洒地离开了,沙罗盯着她堪堪到大腿根部的裙摆下修长充满力量感的长腿,转头对着露伴说,“我居然有那么一点心动。”她收起了丝巾,发现这丝巾上还有另其价格不菲的品牌标识。
“那可是个女人,”露伴眯眼,“你可没有这个爱好吧,而且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知道知道,”沙罗打了个哈欠,“来陪露伴老师搜寻素材的——”
“你知道就好。”露伴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发髻上的玫瑰,使它们排列出一种优美的韵律感来。
沙罗任由他摆布,困倦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打开手机查看,“嗯……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小教堂,你要去看看吗。”
教堂,能参观的地方无外乎就是祭坛,坐席……和穹顶。
不过这的确是一家小教堂,一切从简都是在抬举它,沙罗半仰着头看向上方的天花板,没有繁复的花纹也没有盛大的壁画,只是简单的重复拼接,教堂里格外安静,她能听到的只有露伴手中相机不断的咔嚓咔嚓声。
她懒得提醒对方教堂里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拍照……反正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直到她看到露伴居然一头扎进了忏悔室神父坐的那一侧。
“喂喂,”她赶紧起身,也跟着钻了进去,“你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嘘。”然而在内部的黑暗里,露伴却捂住了她的嘴。
沙罗精神一震,发现外面居然有人在进行忏悔,她咽了口口水,默默和露伴挤到一张座椅上。
外面的人罪大恶极,不仅自己犯下过错引来恶灵追杀,还利用金钱引诱他人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沙罗和露伴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忏悔室里没有光,他们呼吸的频率逐渐趋于一致,就像在共享同一寸空气。
也许是成为“神父”角色带来的刺激感,露伴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次大雨中,他和沙罗共享一根香烟时的轻微窒息感,只有在某一次长长的呼气当中,打破了这微妙的频率,才让他得到一丝喘息。
他和沙罗同时掀开了帘子的一角,两手不可避免地相触,露伴的视线被沙罗已经恢复粉嫩圆润的指甲吸引了一瞬。
这上面曾经是他设计的纹样……
“真是一个恶人呐。”沙罗看着逆光中被两个普通人看不见的恶灵跟随的忏悔人,这样说道,拉回了露伴的神智。
“但是,他也算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断努力的人,”露伴说,“这样的精神,也是常人少有的。”
“很奇怪吗,也许只有我会这么想了。”沙罗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也许是在笑?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露伴碧绿的眼睛,不知为何专注地望着自己,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恶人之所以是恶人,也是因为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特质嘛。”
她垂眸,避开了那目光,“所以我很喜欢,无论是好人还是恶人。”
“只要是特别的人,对吗。”露伴了然,“感觉是更加无情的一种说法呢。”
“好了,忏悔也听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沙罗忽然觉得这个逼仄的房间有些闷热,让她胸口不太舒服,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等等,”露伴突然按住了她,“你先待在这里。”
他一人走了出去,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沙罗独自留在了这个黑暗的忏悔室。
可这时,她那闷热的感觉忽然消失了,阴影一如既往地给沙罗带来安心的感觉,而困意也如潮水一般涌上,她不得不揉了揉眼,才止住不断流下的生理性眼泪。
“露伴,你要干什么……”
“神父,我有罪。”
她的动作顿住了。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摸了摸发髻间的香槟玫瑰,浅淡的香气幽幽地在这个房间里酝酿开来。
她忽然想起了,香槟玫瑰花语的寓意:我只钟情于你。
柔软的花瓣变得烫手起来。
“你真正的罪孽应当是同莱雅家族的大小姐抢人才是。”然而露伴并没能说完话,突然出现的穿着黑西装的人群已经团团围住了这间教堂。
不过隔间里的沙罗却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意大利啊,她掀开布帘,眯着眼重新回到光明之中,难得用豆沙色晕染的唇瓣勾起一个笑容。
“莱雅家族?”她扫了一眼,发现虽然来的人不少,却大多没有配枪,估计是一些小喽啰。
应该是那位莱雅大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个手下试图拍马屁,就找了一帮人过来吧。
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光是出来游玩也能碰上Mafia,这是什么运气啊,亏她还特意找了位于北意大利的威尼斯呢。
正如她的绰号“西西里的情报商”,沙罗在意大利的活动大多也是在南意大利范围,毕竟Mafia大多也聚集在那里,要说北意大利的话,自从兰奇亚的家族被六道骸控制对方全灭后,就几乎没什么成气候的了。
“没错,知道我们家族,小美人不如就乖乖跟我们走吧,”为首的人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