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酉一愣,随即站起来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欢呼一声,雀跃地扑到了泡沫挡板上。
陆酉问:“小叔!你怎么过来了!”
陆听讼笑着戳戳侄女的脑袋瓜:“陪李宵月过来参加4CC,顺便来看看你们。”
李宵月就是那个国家二队的半沉湖女单,经过一系列恢复训练,她现在已经捡回来两个高级三三,虽然站台子没希望,但争个世界前十五还是没问题的。
有李宵月在,奥运团体赛也能给蒋时分担一下压力。
陆酉“哦”了一声,就听到陆听讼问:“听说你们的螺旋线在大奖赛总决赛上,被裁判抓得只剩两级了?怎么越滑越回去了?”
谢云君道:“之前说低姿态圈数不够,薛教去申诉之后重新定回三级了,结果后面又说顶级要素不够明确,所以现在正在改呢。”
“大概是觉得其他要素上不好抓吧,”陆酉叉着腰,“毕竟我和谢云君的抛捻托可是全世界质量最好的鸭!”
站在旁边的李宵月莞尔一笑,对于花滑选手来说,自信同样是成功的重要一环,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才能生出一往无前的勇气。
“出错了就是出错了,”陆听讼严肃道,“冬奥的裁判名单已经出来了,构成对我们来说不算乐观,俄罗斯和日本都在你们身后追得紧,不要在螺旋线这种要素上出现不必要的失分。”
陆酉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备战奥运的后期,奥运代表队又加入了李宵月这个新鲜血液,而陆听讼也作为她的教练,也暂时留在了国家队。
兜兜转转,202年6年1月的四大洲锦标赛举办权再次回到种花手中,四大洲的闭幕式上,还专门为米兰冬奥会的预热宣传片留出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时隔四年,当首都的大街小巷都挂上红灯笼时,奥运出征的号角再次吹响。
国家队给所有选手都放了个短假。
薛成泽笑着道:“家在首都的可以回家,家在外地的就留在队里提前过个年,今年春节虽然吃不到团圆饭了,但争取让亲朋好友们在领奖台上看到咱们。”
第九十一章 出征,米兰冬奥!……
米兰冬奥会的赛程安排是2月6日至2月26日, 在这之前,国家队的食堂阿姨们张罗着,热热闹闹办了一大桌团圆饭, 让家乡在外地的选手和教练们提前过了个早年。
不过作为花滑选手,又临近奥运, 大家吃东西都很克制, 一大桌子菜最后都进了教练们的肚子里。
首都土著赵子轩回了趟家, 回来的时候因为胖了0.5kg,唯唯诺诺地上称之后,薛成泽脸色大变, 拿着吊杆绕着冰场撵着人打了三圈。
陆酉跟谢云君一起蹲在场边看戏:“薛教都临近退休的人了,精神头还这么好,说不定咱俩退役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没退呢。”
赵子轩在15岁那年就被选入国青队,薛成泽虽然是双人滑教练,但也是看着赵子轩长大的,因此收拾起他来也毫不留情。
揍完学生的老爷子把吊杆往陆听讼手里一塞,像小时候那样,扯着赵子轩的耳朵去做减重训练了。
赵子轩,作为年龄最大的现役国家队选手, 甭管家里有几座矿,依旧得被薛教练安排得明明白白。
冰场之上, 不知道谁叫了一嗓子:“CCTV的记者来给出征宣传片取材啦!”
正在喝水的陆酉差点没呛死,迅速将保温杯往包里一塞, 谢云君拉着她站起来, 陆酉说:“快走快走,不然咱们的大满贯该不保了。”
虽说新闻人何苦为难新闻人,但就唐白枫那张有毒的嘴, 奶谁谁翻车,谁听谁知道。
国家队的几个老人脚底抹油逃离现场,只留下今年才升组的邓满月和傅文星,俩小孩在偌大的冰场上面面相觑。
邓满月远远地眺望冰场门口,看到了笑眯眯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小跑而来的唐白枫,小姑娘沉默了一下。
邓满月战术后退:“眯眯眼都是怪物,傅傅,咱俩也先撤吧。”
最后唐白枫只拍到了一段赵子轩的素材,视频中头发花白的薛成泽挥舞着小树枝,跟赶鸭子似的,抽着种花前一哥背着手练蛙跳。
腊八节的头一晚,陆听讼借食堂阿姨的大铁锅熬了满满一锅腊八粥,把运动员不能吃的莲子一类的东西统统剔除,大家热热闹闹地喝完减料版腊八粥,随即投入启程前的冲刺训练中。
聂涵涵、韩飞扬、陆听讼和薛成泽站在一起,看陆酉和谢云君完整地滑完一遍短节目,三人长舒一口气。
“技术上的小毛病都改过来了,定级要素上没什么问题了,”聂涵涵看着陆酉和谢云君,满意地点点头,“这一版考斯腾确实比之前那套贴音乐。”
本赛季陆酉和谢云君的短节目是《海神》,第一版考斯腾照旧由首都服装学院设计,大概是为了彰显华国元素,首都服装学院给陆酉做了个带着旗袍领和盘扣、海浪祥云纹的考斯腾,而谢云君的那件也带了唐装和穗子元素。
考斯腾本身没什么问题,平心而论还挺好看的,但问题就是跟陆酉和谢云君的表演内容严重割裂。
《海神》是海上丝路三部曲的专辑其中之一,也是海上丝路这部纪录片的配乐,这是一首以纪元前起的海洋交通的路线为题材,以此探求欧亚文明的接点的曲子,说他是国风并不贴切。
不管选手用啥曲子都想往国风上靠一靠,这也是近些年来,首都服装学院为种花选手们设计考斯腾的通病了。
在参加完日本站之后,世界知名的花滑考斯腾设计师伊藤百合主动联系上陆酉和谢云君,表示自己很久之前有一张以“海”为主题的设计稿,非常贴合他们这次的短节目,如果两人愿意的话,伊藤百合女士想为他们做全新的考斯腾。
于是乎,《海神》的第二版考斯腾就这样在机缘巧合下诞生了。
这件考斯腾整体重量只有503g,因为布料的织造工艺复杂,原料珍贵,单陆酉一个人的考斯腾造价就高达7万RMB,谢云君的只需要做上衣,价格稍微便宜一点,但两人的考斯腾加在一起也有个小十万了。
伊藤百合设计考斯腾的原则就是会不断与选手本人沟通,经过了长达两个月的交流和返工,最终版的海神成品才出来。
讨论之后,伊藤百合遵循陆酉和谢云君的意见,以古文明中的部落图腾为主要图案,用银线绣在了考斯腾上。
为了更贴合海的主题,陆酉和谢云君两人的衣袖下面,都被设计了半透明的鱼鳍,随风飘动间,布料会在灯光下会泛起波光粼粼的淡蓝光泽。
陆酉的考斯腾更是从腰线到肩部,都用手工缝上了细小的莱茵石做装饰。
考斯腾是大奖赛总决赛时由安城春奈帮忙带过来的,把衣服交给陆酉和谢云君时,安城春奈道:“tori酱这件裙子用了足足三千颗莱茵石哦。”
“对了,伊藤女士还说,kimi桑你以前的考斯腾太素了,跟你神仙一样的脸根本不搭,”安城春奈嘿嘿一笑,“所以她这次直接帮你把钻一直镶到了腋下。”
考斯腾被装在防尘袋中,里面塞了一张卡片,上面用中文一笔一画地写着伊藤百合的祝福。
吉冈健太郎:“伊藤百合女士其实是你们的粉丝啦,她一直等着你们去找他做考斯腾呢,结果你们每年的考斯腾都内部消化,完全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作为体制内运动员,陆酉和谢云君的考斯腾是由国家包办的,并不能自己轻易更换,不过上头看过新版海神后,也不得不承认伊藤百合的设计确实更惊艳。
领导是同意了,但这个考斯腾的费用就得陆酉和谢云君自己掏腰包了。
尽管伊藤百合是为爱免费设计,但陆酉和谢云君坚定不白嫖,了解完这套考斯腾的造价后,他们还是按照市场价,把制作的费用汇入了伊藤百合的工作室账户。
陆酉和谢云君的海神考斯腾把蒋时看得羡慕不已,她今年的短节目曲子是《长城谣》,自由滑《西贡小姐》,自由滑是条墨绿色露肩考斯腾,短节目则是国旗红配上长城剪影元素。
“可恶的有钱人,”蒋时抱着海神考斯腾不撒手,“等我暴富了,我也要去伊藤工作室定制一条,用最贵的天女的羽衣布料,然后镶满buling buling的钻石!”
陆酉和谢云君虽然还差一块奥运金牌才大满贯,但纵观国内的花滑运动员,目前还没人的收入能跟这俩人匹敌,自从两人公开了恋人身份后,他们的人气更是达到了顶峰。
舍得砸十几万在只用几次的考斯腾上的,估计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头部运动员了。
2月3日,中国代表队穿着统一的队服,乘坐国航的包机飞往米兰。
其中普通教练和运动员全部坐经济舱,同个项目的选手坐在一起,花滑队一共有15名参赛选手,年龄最大的赵子轩担任队长职务。
蒋时一上飞机就挥舞着小本子,找她仰慕已久的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大佬要签名去了,说起来空中技巧也是个打分项目,裁判瞎起来时,各种骚操作也跟花滑有的一拼。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满载中国冬季运动火种的班机落地意大利,大家兵分两路,滑冰的直接前往米兰奥运村,而玩雪选手还需要转车,去承办雪上项目科尔蒂纳丹佩佐入住那边的奥运村。
国内跟米兰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倒起来不算太难,陆酉睡了一觉起来便神清气爽,在第二天一早收到了米兰主办方热情提供的人类幼崽嗝屁套。
说实话主办方这样做也是好心,毕竟奥运村里各种天雷勾地火……嗯,不可说不可说。
米兰的主办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有房间直接安排的单人入住,就算公开过关系的双人选手也不例外,毕竟世界上不乏表面上是伴侣,背地里却各玩各的人。
陆酉随手把那盒不可说扔进抽屉,敲开隔壁的房门,拉着谢云君一起去开会。
参加过奥运的选手都知道中国代表队的规矩,而首次参加的选手大部分一脸紧张,恨不得抱着卫生纸住在厕所,哪还能有什么旖旎心思。
薛成泽简单地提醒了两句,最后把三对双人选手以及易珠和伍天瑞留了下来,单独进行思想指导。
无他,只是因为这几个都是实打实的真船……啊,当然邓满月和傅文星暂时还不算,但这两人如今的状态跟当年的陆酉和谢云君差不多,不是早恋胜似早恋。
傅文星基本也就是在等邓满月成年,然后正式在一起了。
2月5日当晚,米兰冬奥会正式举办开幕式,中国的五队双人选手表演了一个托举走方阵,次日,花样滑冰项目正式开始团体赛前练习。
而陆酉和谢云君也终于在花滑馆见到了一年没怎么碰上面的好友们。
陆酉踩着刀套,哒哒哒冲到卡维拉和艾丽卡身边,伸出手:“Give me five!”
卡维拉:“乌拉!”
艾丽卡:“耶!”
三个姑娘抱成一团,艾丽卡和卡维拉的无名指上都带着婚戒,卡洛和阿纳托利走到谢云君身边,一个勾着他的脖子,另一个用手肘捣捣谢云君:“去年我看You的手指就是空的,怎么今年还是空的?”
阿纳托利:“You今年也20了吧,不是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
卡洛:“笨蛋,中国的法定结婚年龄男生要22岁,Jun只比You大一岁,你以为谁都跟你们战斗民族一样英年早婚啊……不过订婚戒指倒是可以先准备上了。”
第九十二章 哪怕是前进一名、多拿到一……
众所周知, 花样滑冰分为四个项目,历届大赛的主办方对各个项目出场顺序安排有着共同的原则,那便是将自己国家最强势的项目放在后面压场。
早在半年前, 米兰冬奥的赛程表就已经公布出来,作为冬季运动中人气最高的项目, 花滑依旧打头阵, 团体赛和个人赛的出场顺序为:女单、男单、双人、冰舞。
赛前训练后合乐的当天, 卡维拉捧着脸问两个小伙伴:“后天的团体赛你们都是怎么安排的?”
陆酉扶着谢云君的手臂,用毛巾擦冰刀:“我们只参加短节目,自由滑交给师兄师姐。”
艾丽卡举起手:“加拿大的两位双人前辈年纪大精力跟不上了, 他们滑短节目为后面的个人赛节省状态,我和卡洛去自由滑。”
卡维拉耸耸肩:“我两项都不参加,到时候会在台下给你们加油的。”
交换完情报的三人对视了一眼,艾丽卡率先打了个响指:“哎呀,今年的团体赛有得看了。”
可不是嘛,平昌之前美加俄三国的项目发展最均衡,如果把奥运比喻成春秋争霸时代,那么从索契到平昌,团体赛就是纯纯的三分天下。
但这个平衡在四年前的京张冬奥被打破, 意大利和中国加入战局,而今年恐怕又要多一个日本了。
不过兔村和樱花国的冰舞都是短板, 这两国都有三拖一的弊端在,目前看来, 还是四项都强的大鹅最有可能拿下金牌。
他们说话间, 场上的合乐进行到倒数第二组,《The Avengers》音乐响起,意大利的双人一姐贝莱克面带杀气地拉着男伴上场, 她望向美国队的方向,眼神凌厉得仿佛要杀人。
顿时,美国队里就有个高大的棕发男人抖了抖。
陆酉挑眉:“这就是那个在奥运备战年叛变,扔下女伴转国籍效力于米粒坚的故事男主人公?”
“是的,”卡维拉一脸鄙视地看着那个棕色卷毛,“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先吐为敬,呕。”
艾丽卡也撇撇嘴:“贝莱克跟他组队的时候就已经是意呆利的双人冠军了,只不过原配男伴被查出心脏病放弃了花滑,贝莱克才不得不重新挑选搭档。”
“贝莱克用了三年的时间把一个无名小卒调|教成顶级男伴,钱也花了精力也花了,却没想到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跑了,意大利今年真是水逆啊。”
说起来也是有趣,今年冬奥会的主办国意呆利在四年前的京张冬奥上高光了一刻,但随着玛格丽特那批老将的退役,他们的后备军跟不上,这四年来他们的世界地位可以说是直线反向俯冲。
男子单人滑在世界上没啥存在感,稍微不小心就失去自由滑资格,女单稍微好些,努努力能争个前十,两个双人项目也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境地——
不仅双人滑赶不上难度变态的中日俄,冰舞那边还被美加法压着打,如今双人滑撑场子的一号男伴又被漂亮国挖走了,意呆利在自己家门口的奥运年上,也真是倒霉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