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浑身一颤,慌忙拉上绿萝一起跑远了。
秦煜灼身后的小太监也非常识时务,一同跑开,留下他们两个。
季攸攸也想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劲极大,疼得她好似骨头都被他捏碎了。
“你放手,放手!秦煜灼你懂不懂礼数!”她抬脚踹他,可踹了两下,他纹丝不动。
“你跟本王说礼数?也配?”他将她拉到怀中,扣住了她柔软的腰身,低下头,“当初是谁不知羞耻投怀送抱的?”
“我眼瞎认错人罢了。”季攸攸一手挡在他胸前,不让他靠太近,“你倒也没必要自作多情。”
秦煜灼冷冷一笑:“本王会对你有情?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玩物罢了,本王便是向秦霆泽要你,你以为他会不许?”
“阿泽自然不许,你也不必异想天开,他分明对你说过不准你再动我,君无戏言,你若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蠢东西。”他压低声音,声线更显阴沉,俊颜冷白,若有似无的笑意却看得人毛骨悚然,“当真以为他喜欢你?对他来说,你不过是引诱本王的饵罢了。你猜猜,本王会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他的气息萦绕着她,令她窒息。她用力推他,语气更差:“我才不要听你说鬼话,放开我!”
“那你便看着,本王便是动了你,他会拿本王怎样!”他陡然扯开她的衣服,在她左侧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季攸攸惨叫一声,正要打他,却被他用力一推,摔倒在地。
看着她眼角含泪、气恼羞愤的狼狈模样,秦煜灼笑容狰狞,边笑边道:“去啊,去跟他告状,告诉他本王抱了你,咬了你,你看他会不会动本王一根毫毛!”
“你!你是个疯子!”他才不会是她的大师兄,绝对不会!
“错了,真正的疯子是秦霆泽!”他的笑容逐渐变得诡谲,“知道他为什么对你用那些东西,却没有真正地宠幸你吗?”
季攸攸脸色一变:他怎么会知道?
“去问他啊!哈哈,去啊,去啊……”他疯了似的笑着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
季攸攸眼神茫然,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绿萝和青柠跑来将她扶起,为她拉好衣服,她才呆呆地问了一句:“他……他是疯子吧?”
“陶婕妤别问了,将此事忘了吧,奴婢扶您回去上药。”绿萝冷静地说道。
青柠看到季攸攸肩膀上的咬痕,红了眼圈,为她心疼不已:“晋王殿下怎么那样啊?太过分了。”
绿萝瞪她一眼:“好了,别说了。”
绿萝让青柠去长翊轩跟玉菱姑姑说一声,陶婕妤今日有恙不过去了。
季攸攸随绿萝回了乾合殿,回到她自己房间,任由她为她清洗、处理咬痕,心中却开了怀疑的口子。
秦霆泽和秦煜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霆泽会允许秦煜灼住在宫中?为什么秦霆泽并没有真正宠幸她?
她突然间想起,那日她发烧昏睡时,秦霆泽似乎说过一句话:
【阿灼,这是朕唯一一次许你碰她,以后记得,她是朕的人,除了她,后宫中的女人都可以是你的。】
秦霆泽后宫中的女人都可以是秦煜灼的?
为什么?
她心中有事,一整日浑浑噩噩,直到天色暗下,秦霆泽似是终于想起她,让江寿将她唤到了寝殿。
第164章
◎吻他。◎
季攸攸进寝殿时, 秦霆泽正坐在榻上,自斟自饮,一身月白色常服宽松随意, 衣襟半开, 露出好看的脖颈。
见她进来, 他招手让她坐到他身旁,单手环住她的身子, 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唇边。
她乖顺地喝了一口,却没想到他喝的酒辛辣,不似她在修真界喝的那种甜甜的果酒, 她一下被呛到, 咳了好几下, 眼泪都出来了。
“慢点喝。”秦霆泽勾了勾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为她顺气。
掌心覆到她左肩时, 他察觉她身子轻颤了一下。
他神色未变, 抬手脱下她的外衣,一眼就看到了她肩膀上的那个咬痕。
秦煜灼咬得很重, 深深的牙印,鲜红刺目,看着便觉疼。
季攸攸没有想遮掩, 任他看,她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惩罚秦煜灼吗?还是……会迁怒她?
秦霆泽看了半晌, 对上她纯澈的目光, 俊眉一挑:“贞儿与晋王……果真有染啊。”
他就这么定了她的罪吗?季攸攸眼眸一暗, 脸上浮现难过的情绪:“所以你要处死他还是处死我?”
“嗯?”秦霆泽托起她的下巴,“这就认了?”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我若真与他有什么,那也是你推波助澜的。”
他看着她明显置气的美眸,笑了:“朕知贞儿清白,是晋王胡闹了。他自小便是那样,总爱与朕作对,但他终究是朕唯一的亲人,贞儿也替朕多担待些吧。”
他的一番话让季攸攸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秦煜灼咬了她,他并不在意,没有惩戒秦煜灼的打算,还要她原谅。
秦煜灼说的竟是半点没错,他就算动了她,秦霆泽也不会拿他怎样。
若是大师兄,怎么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倘若他问你要我?你会不会同意?”她再问他。
“想哪去了?”秦霆泽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朕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他的三言两语便让你这么怀疑朕了?”
季攸攸这才稍稍放下心。
他为她穿好衣服,饮罢杯中酒,轻叹一声:“这几日朝中之事令朕烦不胜烦,贞儿竟也不知宽慰宽慰朕……”
他话未说完便止住了,柔软的唇覆上他的,轻轻碰触,像春风细雨,润物无声。
四目相对,睫毛轻颤,他们的眼中是彼此的影子。
季攸攸红了面颊,双臂悄悄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啃啄他的唇。
陌生,而又熟悉。
他的唇齿间都是浓郁的酒味,芳香,醉人,她尝着,很喜欢。
秦霆泽脸上笑容敛去,眸中添了一丝霾色,身体略有些僵硬。
感受着那温润甜美的滋味,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又松开,指甲用力地扣进了美人榻中。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亲吻而乱了方寸。
半晌,季攸攸放开他,含着水雾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看着他。
他没有任何反应。看他的神情,好像……也不太高兴。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不喜欢吗?虽然她的亲吻技术不算太好,可每次她这么亲大师兄的时候,大师兄可都欢喜得很。
要不,再试试?
她咬了咬唇,再次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
就在她的唇要碰到他之时,他却退开了。
“好了,贞儿。”浅淡的笑容重回他脸上,转眼间他已恢复如常。他的手抚上她的头,语声宠溺又有些无奈,“贞儿便是这么宽慰人的?”
“你不喜欢吗?”
秦霆泽的手顿了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朕心中不烦躁了。”
“你心里烦是因为雹灾之事?晋王和这件事有关吗?你会查处他吗?”
他凝视她的娇颜,问她:“贞儿希望朕查处晋王吗?”
“他若真有错,自然应该受罚。”提到秦煜灼,季攸攸就忍不住皱眉,那个疯子,她好希望有人能治治他,可在宫中,唯一能治他的也只有秦霆泽了吧。
“晋王若是被查,怕是活不成,贞儿希望他死吗?”
死?季攸攸一个激灵,慌忙摇头:“若是要命的话就算了,你做主就好。”她可没想过让秦煜灼丢了性命。
秦霆泽轻笑:“贞儿别怕,朕已经安排好一切,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将她揽到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口:“乖乖听话,朕会一直宠着你。至于晋王,你若烦他,便离他远些。”
季攸攸应了声,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回:“你永远不会把我让给他的,对不对?”
“傻话,你是朕喜爱的女人,朕怎会把你给别人?”
“你真的喜爱我吗?”她抬头看他,语声带着疑惑,又轻又软又有些含糊,“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自己碰我?”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她不是指着他碰她,她只是觉得奇怪,想要知道答案。
“也是他让你问的?”被她这么质问,秦霆泽倒也没有动怒,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的脸颊,神色悠然,“贞儿很想要朕宠幸你么?”
季攸攸愣了下:“也、也不是……”
“别急,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朕会好好宠幸你,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虽然笑着,可季攸攸却觉得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看上去没有生气,可她却感觉自己触了他的逆鳞。
她不敢再说什么,埋首在他怀中,乖巧安静。
秦霆泽低头看她一眼,眼眸微眯,笑道:“贞儿坐好,陪朕喝酒。”
*
宿醉醒来,季攸攸脑子还有些昏沉。
昨晚她陪着秦霆泽喝酒,喝了不少,她本就是个酒量浅的,喝的又是那么烈的酒,很快就醉了。
她喝醉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隐隐约约听到秦霆泽笑话了她几句,然后抱着她上了床。
一觉醒来,秦霆泽上朝去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床,走到外间时,看到绿萝和青柠正在外头守着。
看到她,青柠喜道:“陶婕妤您醒啦,玉菱姑姑刚刚派人过来催,要您赶紧去长翊轩呢!奴婢这就帮您梳洗打扮,我们赶紧过去!”
什么嘛!季攸攸一听,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她就再多睡一会儿嘛,睡在龙床上,谁敢来喊她?
可惜后悔也晚了,她唉声叹气,任由青柠和绿萝拉着她,为她梳洗、换衣、妆扮。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到了辰时。
她被青柠和绿萝连拖带拽地拉到长翊轩时,玉菱姑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她进来,冷冷地说了一句:“陶婕妤,您晚了两刻钟。”
“哦。”季攸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向她。
这位传闻中冷酷严厉的玉菱姑姑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身穿姜黄色女子官服,披纱露胸,体态婀娜丰腴,头上梳着高髻,簪着一朵娇艳的海棠花。
也是个美人儿,只不过一张冷脸无情,看上去不好亲近。
“既然迟了,陶婕妤便在外头先站一会吧。”玉菱姑姑一挥手,一名宫女端着一只硕大的白玉碗走到季攸攸面前,放到了她的头上。
季攸攸纳闷:这是干什么?
“陶婕妤,站,也有站的规矩。”玉菱姑姑从宫女手中拿过细长的教鞭,走到季攸攸面前,一下抽向了她的臀部。
季攸攸一呆,身子一晃,差点就把头上的白玉碗摔了。
“陶婕妤小心着些,这玉碗一只三两银子,若是被您摔碎了,可是要从您的俸银里扣的。”
啊?一只碗三两银子?季攸攸眨了眨眼睛,一动不敢动,她每个月俸银不过三十两,这不就是十只碗的事?
“站直,挺胸,收腹……”玉菱姑姑说一句,鞭子就在季攸攸身上抽一下,“……双腿并拢,双臂自然下垂。陶婕妤,眼睛睁大些,精神点,皇上可不喜欢站着就能睡着的木头美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季攸攸嘟了嘟嘴,心里不服气地嘀咕。
鞭子抽在身上虽然不怎么疼,却让她觉得委屈极了。
她也不是受不得委屈,她没那么娇气脆弱,可这样的委屈受得毫无意义,要不是不想惹秦霆泽不高兴,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她心里盘算着,今日她且受着,待晚些时候见了秦霆泽,她定要跟他撒撒娇、诉诉苦,让他给她放放水。
左右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呵,蠢东西!”
突兀的一声嘲笑传入耳中,那声音过于熟悉又令她极其讨厌,她猛地回头,头上的白玉碗一下掉落地面,“砰”一声摔得粉碎。
玉菱姑姑和一众宫女没空理会她,纷纷上面向来人行礼:“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季攸攸看了眼那个可恶的人,又低头看了眼碎了一地的白玉碗,抿了抿唇,不高兴地指着他对玉菱姑姑说道:“不怪我,是他吓到我了,让他赔。”
玉菱姑姑脸一白,正要说话,却被秦煜灼抢了先。
“做梦。”他冷冷吐出两字,在小太监刚刚搬出来的椅子里坐下,双手环抱看着满脸怒容的季攸攸,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季攸攸眼珠子一转,忽又笑了:“你耍赖也行,反正你的玉佩在我手上,到时候我把它卖了,够我摔很多很多碗了。”
秦煜灼转头对小太监说了一句:“传话给所有人,谁敢买本王的玉佩,凌迟处死。”
小太监颤颤巍巍:“是,殿下。”
季攸攸:“……”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是要教规矩吗?你还杵着干什么?当死人吗?”秦煜灼视线落到玉菱姑姑身上,语声冰冷。
玉菱姑姑被吓出一身冷汗,忙道:“是,是,奴婢这就教。”
“鞭子给本王。”他伸出左手。
玉菱姑姑赶忙将鞭子奉上。
他甩了甩细长的鞭子,似是不太满意,撇了撇嘴才道:“让她站到本王面前,本王亲自监督。”
季攸攸倒吸一口冷气,一脸不敢置信:你凭什么啊!
她是秦霆泽的婕妤,他一个不合礼数地赖在宫里的王爷有什么资格来管她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