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竟是皇帝陛下!——绘花猫
时间:2021-11-15 08:07:48

  最初成亲时候她与顾青之间有矛盾,她便回娘家去,后来娘家与她关系越来越差,等到顾兰之出生之后,张家已经举家去了外地上任,她觉得自己没有依仗了。
  这样难熬又痛苦的日子她过了快十年,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从封地回京的永王李溥。
  她觉得那一刻仿佛是在她灰暗的人生中投射了一道光一样,她终于找到了救赎的法子。
  她说她过不下去了,她问李溥能不能帮帮她,帮帮她渡过这样的艰难。
  永王问她是不是愿意做他的侧妃,若是愿意就帮她。
  急于离开顾家的她答应了永王,之后便是李溥当街打死了顾青还扬长而去,当天他便让人往顾家派了轿子接她。
  那时候她看不到顾家上下如天塌了一样的惶惶然,她只是高兴自己终于可以离开了,于是她抛下一切,欢天喜地地上了轿子,从此与顾家一刀两断。
  现在去看这二十多年前种种,一切都是她一人在胡搅蛮缠而已,她行事毫无道理,只凭着自己心情,她希望所有人都按照她的想法来行事。但她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听她的呢?更何况就算是皇帝,也没有事事如意的。
  后来她进了永王的后宅,终于明白了这个她应当早就明白的道理,只是已经太迟了。
  这一次她再想后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顾家家破人亡,她的亲子被人接走,她的娘家老早就已经不认她了。
  她能做的便是咬牙走下去,她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不想年纪轻轻就去死。
  如此便又过了十几年,朝代更迭,魏朝覆灭,她去了突厥,然后又回到了云京。
  她重新回到了这个她少女时候住过的顾宅,她开始有许多许多时间去回想从前,她开始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当初的愚蠢,她这人生到如今,一切坎坷都只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可她不能承认自己这辈子过得荒谬全是自己的罪过,就算心里明白,嘴上也不能说。
  故而她如今也只好给自己所为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么理由能是什么呢……她只能把这辈子的不顺遂全部推给永王李溥,从现在起,李溥便是她最恨的人了。
  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顾兰之,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对着顾兰之她说不出什么忏悔的话,她可以怨恨很多人,唯独顾家不可以,顾兰之不可以。
  马车行到了顾宅外,顾兰之先一步下了马车,拿了马凳放在车前让她好下车来。
  张嬛伸手扶了他一把,踩着马凳下到地面上站稳了,顾兰之把手收回去,转身便让人把马车赶到后面去。
  “母亲早些安置吧!”顾兰之淡淡地说着,眼睛并没有看她。
  “你也早点休息。”她笑了一声,带着一行人往正院去了。
  正院中伺候的都是宫里出来的人,有些事情她不想也不愿意对顾兰之说,但对这些人说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和心思。
  “陛下担心的应当还是我的身份和君佩的关系,之前我便想过了,京中事了,就送我重新回永王身边去。”张嬛向画眉说道,她看到画眉脸上闪过了一些惊讶,便又笑了笑,“对外说呢,可以是我被发现了身份,所以趁乱离开了。这样一来也算是洗脱了君佩身上的那些流言。或者朝廷还能下几个通缉之类,把这事情落实了,便没人再多说什么。”
  画眉看了一眼张嬛,道:“若夫人这么打算了,奴婢便直接告诉陛下知道。”
  “嗯,就这么打算了。”张嬛轻描淡写地说道,“总之将来我不会再回来,这次也算是给陛下出了力,就请陛下不要再找我了吧!”
  画眉点头应下这事情,便让人进来伺候了张嬛洗漱,自己往宫中送了信。
  顾兰之是三天后才从赵如卿那里知道了张嬛的打算,彼时张嬛已经离了京,她乔装打扮被人护送着跟随在周稼的大军之中,与要往突厥去的人一起,朝着北边前行。
  在突厥新汗王处月的再三请求之下,赵如卿终于是答应了助他一臂之力,派了周稼带兵与纳星一起往突厥去平乱,而他就在京城等候战况的结果。
  突厥会是什么情形顾兰之一时间想不到,他只是听着赵如卿说了张嬛的事情之后,有那么一瞬的失落。
  大约他这辈子就是与“不告而别”这个词有不解之缘,他身边的人离开他的时候从来都没什么征兆,总是忽然之间就已经离开了。
  府中一切如常,张嬛那天还特地让人给他递了话说最近忙碌,不叫他过来陪午饭和晚饭。
  但三天过去,她就又已经不在了。
  赵如卿看着顾兰之明显低落的神色,伸手用奏折敲了敲他的肩膀:“怎么?在为张氏担心?”
  “不是。”他抬头看向了赵如卿,“就只是觉得突然。”
  “她没和你说?”赵如卿倒是一下子知道了原因,她往后靠了靠,嘴边带着笑,“那天朕让你回去问,她不是与你说的打算?”
  顾兰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要追过去问个为什么吗?”赵如卿又问。
  “不了。”顾兰之叹了口气,倒是也把这事情想得透彻起来,“她有她的打算,我原本也无权说什么。”
  “她也没提到你。”赵如卿看着他,“相比之下,你还是心软得多。”
  这话显然更像是安慰,顾兰之抬眼看向了赵如卿,抿了抿嘴唇,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有人通传说是突厥汗王处月求见了。
  赵如卿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笑道:“请汗王进来吧!”
  宫人应下来去到外面请了处月,片刻之后,就见到那高大威武的突厥汗王处月穿着一身棕色的纱袍进到殿中来了。
  只见那纱袍仿佛西域款式,是在上身缠绕,露出了他精壮的腰肢和雄伟的胸膛,腰一下的衣摆用金丝银线滚了边,上面还缝了铃铛,走路时候便能发出细碎的声响。
  顾兰之一时间看得有些傻眼,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只下意识依着礼节站起来朝着这花哨的汗王见了礼。
  处月进到殿中,也看到了就在赵如卿身边坐着的顾兰之,他感觉自己在深深地嫉妒,凭什么这个顾兰之就能离他心心念念的赵如卿那么近?
  他们俩之间靠得那么近,他要是没看错,刚才这个顾兰之都能靠在赵如卿身上了!
  这就是可恶又狡猾的中原人!他们就会用这样不光明的手段!
  越想越心中不平,他狠狠瞪了顾兰之一眼,然后才向赵如卿见了礼。
 
 
第53章 五十三   陛下这会儿不见外人
  顾兰之被瞪得莫名其妙, 他想不出来自己有哪里得罪过这个汗王,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识趣地往一旁让开, 向赵如卿道:“陛下, 臣先退下吧?”
  赵如卿看了他一眼, 却示意他就还在刚才的位置上坐,然后又向那汗王处月道:“汗王也坐,云京天气炎热, 不如北边凉爽。”
  顾兰之犹疑了一瞬间,在之前位置上坐了,还没坐稳,就发觉那汗王不友善的目光再一次瞥了过来。
  实在是想不出这汗王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起, 他思索了一会儿,只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安静地在赵如卿身边坐着不说话。
  “再过几日就是七夕, 小王想请陛下七夕那日一道去看花灯。”坐下之后的处月瞪了几次顾兰之,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反应,只好悻悻地放弃与之对峙,看向了赵如卿, “陛下愿意赏脸吗?”
  这话一出, 顾兰之耳朵竖了起来,他抬眼看向了一旁的赵如卿,小心地注意起了她的反应。
  便听见赵如卿笑道:“若汗王想去凑热闹,到时候叫人陪着汗王去吧!朕向来不爱这些花哨玩意,便不陪汗王去了。”
  松了口气,顾兰之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茶盏,琢磨起了七夕那日是不是可以和赵如卿一起看星星之类的——不喜欢花灯, 那看星星总是可以的吧?
  正想得出神,他听见那汗王锲而不舍又道:“那小王能邀请陛下一起夜游看星星吗?据说中原有个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他们似乎是会在七夕的这天重逢。”
  顾兰之眨了眨眼睛,话听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了!
  这个突厥汗王是在追求他的卿卿!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那汗王,正想开口说句话,手忽然被人握住了——借着那宽大的袖子的遮掩,赵如卿抓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脑子空空如也,他傻傻地看向了赵如卿,便只见到她脸上挂着平平常常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道:“汗王对中原文化了解得颇为片面,牛郎织女的故事……大约只能算是个悲剧,朕建议汗王去细细读过那故事,再考虑考虑七夕那日要不要拜他们俩了。”
  “小王想和陛下一起共度七夕,可以吗?”处月非常坚持地看着赵如卿,“小王孤身一人在云京,想要陛下能关爱一下小王,行不行嘛……”
  这话一出,顾兰之又想开口说话了,但再一次……赵如卿又拍了拍他的手,似乎这次是安抚一样——话到了嘴边,他憋了回去。
  赵如卿笑道:“那朕让人给汗王送些年轻貌美的突厥女人,如何?”
  处月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赵如卿,又看了一眼顾兰之,目光左右逡巡了一会儿,最后闷闷地叹了口气。
  “算一算等到七夕那日,如果一切都顺利,大军应当可以抵达突厥王庭了。”赵如卿轻松地笑着,借着那宽大的袖子,她把顾兰之的手拢在自己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到时候应当可以接到第一封战报,希望那天会送来一个好消息呢!”
  话说到突厥的战事之上,处月面色振作了一些。他道:“小王也希望一切顺遂,最好是不费一兵一卒。”说着他目光幽怨地又看了一眼赵如卿,道,“小王能与陛下单独说说话么?”
  赵如卿抬眼看他,温声笑道:“改日吧!今日朕还有些政事要忙碌。”
  话已至此,处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地看着赵如卿,最后幽幽道:“小王便等着陛下的改日再见了。”
  处月离开时候脸上就写着失魂落魄四个字。
  顾兰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殿门口,正想说什么,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赵如卿给抓着,顿时便手忙脚乱面红耳赤地把手给缩了回来。
  赵如卿反手抓回来,笑道:“刚才怎么不躲?”
  “刚才……刚才有人在。”顾兰之小心地看了一眼赵如卿,“卿卿,那个汗王在追求你。”
  “是啊,你害怕吗?”赵如卿揶揄地笑了一声,“你看看别人多大方,再看看你?”
  顾兰之用力抿了一下嘴唇,闭了闭眼睛,倾身上前去就在赵如卿脸颊上碰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往后躲开了。
  “我也很大方。”他握住了赵如卿的手,眼睛亮亮地看向了她。
  “那朕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方。”赵如卿揽过他,抬头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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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从窗外吹进殿中,裹挟着冰山的凉意在殿内打了个转,然后消失无踪。
  殿外的蝉鸣有时很近有时很远,更显得殿中那衣料之间的摩擦声明显。
  宫人退到了殿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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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公主赵晗拿着内府刚算好的账簿从外面进来,她一边走路一边和身后的官员还在讨论修葺宫殿的事情。
  走到了章德殿外,她正打算和以前一样让人进去通传,便发现殿外的宫人似乎比往常要多得多了。
  宫人见到她,便客气地上前来:“清河殿下,陛下这会儿不见外人。”
  “啊?”赵晗愣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分明是下午,她还没遇到过下午赵如卿不处理政事的时候,“是小殿下过来找陛下了吗?”
  宫人含蓄地笑了笑,道:“小殿下没有过来,这会儿陛下正忙呢!”
  赵晗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宫人的神色,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咳……那我把折子留下,你等会替我交给陛下。”赵晗果断地说道,“是修葺宫殿的折子,需要陛下批复一下。”
  宫人应下来,接下了赵晗的折子。
  赵晗也不再多留,转身便往内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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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午被拦下来的当然不止赵晗一人,不过大多数人也无法确定殿内究竟是谁,心中就算有猜测,也不过是闷着想一想而已。
  倒是许多人又开始动了心思,琢磨着是不是赵如卿要打算立个皇后之类的了。
  很多时候,在面对绝对让人动心的利益面前,他们就能做到万事能忍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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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听说了章德殿的事情,一咬牙下了决定,让赵廉进宫来了。
  上回她求着太上皇赵苍不要让秦家分家终究是没能有个结果,秦家最后还是分开来,如今是直接分了两支,元后那支没有得什么爵位,但实职上有秦琳和秦璐两人都在朝堂上站着,还有几人在地方上有实权;而她的兄弟们如今都是只得了个爵位,却没有实职了。
  爵位都是虚的,空有个爵位却没有实权,是最难过的事情。
  赵廉数月没进宫,上回又被打得够呛,爵位也没了,被德妃喊进宫来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
  “母妃有事直接说吧!要是让那位知道我又进宫来,只怕是又要找理由打我。”赵廉现在是怕了赵如卿了,他当初被按着打了一回,亲爹赵苍没说情,赵如卿还赶他出宫去,在宫外再冷静数月看看局势,他算是已经明白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形了,“母妃,舅舅家里自从分家了也不好过,您安分些,可别再惹着那位了。”
  德妃嗤了一声,道:“瞧瞧你这胆子,能做成什么大事?我让你进宫,自然是有要事吩咐。”
  赵廉听着这话有些头疼,但奈何德妃是他亲娘,德妃膝下也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不能顶撞她也不能不管她,只好道:“那您先说,若是不能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顿了顿,他又道,“您在宫里还不知道,顾大人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生母是魏朝的探子,现在畏罪潜逃了,云京城里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被抓起来了。这是多事之秋,您别往上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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