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女史升职记——言晔
时间:2021-11-15 08:13:45

  “……听说贾家两房因为补齐贪墨的军饷一事闹了好大一场,军饷有没有补齐不知道,不过两方现在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苗王氏叹了口气,“可见兄弟多的人家也未必能一心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人口虽少,但没那么多磕磕碰碰,也未必是坏事。”
  云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对于贾家的家事她不好评价,于是只点头同意苗王氏的后半句话,“是这个道理呢,”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云苓又掩口笑了一下,“我们家里我这一辈儿是没办法啦,弟妹若是嫌苗家人少,可只能自己努力了。”
  说得苗王氏双颊染上了粉色。
  和苗王氏闲话了一会儿,云苓的这位弟妹又忽然想到来什么似的,“最近正值换季,今年京城里有好多人都病倒了,说是咳喘不止,一旦染上又不大好治,娘娘在宫中也要保重自身才是。”
  云苓看了一边站着的玉燕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自从她年前玩雪病了一场,身边的呃人就都开始嘱咐她保养身体起来了?等到娘家弟妹告辞出去,云苓故意沉下了脸,“你到底把本宫着凉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玉燕和她相处的时间比别人都长,如果云苓现在还没好,那她当然不会把云苓的身体状况告诉别人去,但云苓已经好了,就不耽误玉燕告诉几个和云苓关系好又能稍微劝一劝她的人了。因此听了云苓这么问也不害怕,只皱了皱鼻子,“娘娘这不爱惜身体的毛病,就是该有人来治一治才好。”
  两人耍花腔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一个月,宫外的这股传染病就被传到了紫禁城。
  三月初,云苓刚起床,就见玉柳在她的床边守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见云苓终于醒了,顾不得给云苓留出穿衣服的时间了,上前就道,“娘娘,出大事了。”
  “还能出什么大事?贤德妃和周贵人两边弄出人命了?”
  玉柳认真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宫里的消息,确认永寿宫那边没有出这么大的事。一抬头,见云苓眼里有几分笑意,才知道云苓是在开玩笑,于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云苓也知道贤德妃和周贵人虽然有过节,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闹到太大,逗完了玉柳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还有什么事儿能比那两伙人打起来了还大?”
  玉柳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些焦急,“乾清宫里今早抬出去四个养病的。”
  后宫的宫人若是生了病,按照惯例应该是抬出去养病的,这本不算什么大事。这次玉柳会这么紧张,根源还在与前段时间苗王氏进宫来看过云苓没多久,云苓就听说京城中病倒的人数直线上升,这些病倒的人症状都差不多,咳喘不止,高烧腹泻,据说有的人还会浑身疼痛。
  上个月月末,太医院证实了这种病是传染的,是瘟疫无疑。几乎是在太医院得出了这种病是传染病的同时,紫禁城就被封了。宫女太监就不用说了,了不起不要内务府的新人了,最麻烦的是在宫中当差的侍卫一类的人,为了不和宫外的人接触,也都住在宫里了——当然了,侍卫这样身份,想要独立空间是不可能了,都在乾清宫附近找个厢房或耳房,大家一起睡通铺吧。
  一开始好像效果不错,宫中的人也都能正常当差。但进了本月,宫中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病倒。最开始是从一个没有人住的宫殿开始的,宫中发现有人得了瘟疫之后,云苓就约束钟粹宫的人尽量不出门了。杨佩珊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本月给皇后、皇太后等人的请安一概停了。
  现在,一经发现有咳喘症状的人,同屋的人必须马上上报,宫里一天都不敢多留。
  在没有人住着的宫殿里发现有宫女、太监得了瘟疫不可怕,但是有四个乾清宫的宫人也是这样的症状,那事情就大了。云苓本来想打发玉柳再出门去打听一下这件事的,但想到现在紫禁城里也不安全,最后还是没有让她出门,只是吩咐潘有仁,“咱们之前备着的川贝母、桔梗、鱼腥草、半夏、杏仁,银翘、金银花、枇杷叶,都收拾好了。”太医院的那些人到现在都没研究出来对症的药,如果司徒晖这次真的不幸中招,那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太医院就更没有精力来管别的地方了。虽然她不是很知道这次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但既然症状里面有咳喘不止,那多备一些清肺化痰的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这些药材就算不能把人治好,应该也吃不坏,留一些以防万一也不错。
  潘有仁应声出去后不久,云苓就收到了杨佩珊那边让人传过来的话,“皇上现在在乾清宫中静养,各宫宫女如果没有差事就不要出所在的宫殿了,大家一起隔离吧。”
  云苓,“……”想起紫禁城里面最开始有症状的是空着的宫殿,而如果不是因为年前司徒晖的那个骚操作,杨佩珊是打算把空着的宫殿换一批人的。如果不是现在随时有躺下的危险的那个人是司徒晖,云苓都要忍不住说一句“天道好轮回”了。
  当然了,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耽误云苓在心里默默腹诽,反正她都穿越了,多信一个“因果报应”,也正常吧?
  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稍微改了一下,不过总体改动不大,说一下我为啥觉得皇帝曾经稍微有一点儿喜欢元春,可能是我之前伏笔太浅了大家没太看出来,元春虽然是勋贵中的代表,但当时嫔位还有挺多空着的,司徒晖是个非常……直白的皇帝,喜欢才会给高位。然后,杨佩珊对于元春住到两仪殿去从一开始就有心结,咱们女主是先入为主了,但作为和皇帝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结发妻子,杨佩珊能明显感觉到皇帝是喜欢她才会把她留在东宫的——如果留在东宫是不承认元春后妃的身份的意思,然后来元春疑似对皇嗣下手,得到的惩罚反倒是搬到东六宫?这说不通。那段时间司徒晖当然了,在皇帝表达出明显偏爱的情况下,元春的战战兢兢也是真的,皇帝只是喜欢她而已,远远到不了“真爱”,皇帝也没什么真爱。如果说皇后和敏妃因为陪着皇上的时间还早,当时皇帝的心里还有些柔软,从云苓进府开始,司徒晖忙着前朝的政事,对后院儿的女人基本就是“谁能让我放松我就喜欢谁”的态度了,云苓是皇太后给的,相处起来也不烦人,这才一路安安稳稳升迁。登基之后司徒晖在后宫里用的真心只会更少,所以元春那边只是“疑似”,他就直接把人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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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讲道理, 司徒晖现在如果身体没什么毛病,马上逃离乾清宫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说抬出去的那四个太监不是司徒晖贴身伺候的,但这种传染病难说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 远离发病患者待过的地方才是上上之选。然而现在杨佩珊说“皇上在乾清宫中静养”, 云苓摸着下巴想了想, 总觉得司徒晖已经中招了。
  其实,宫中第一个有症状的是司徒晖的乾清宫, 云苓还挺庆幸的。
  ——别误会, 云苓到不是对司徒晖有什么意见,以至于希望他赶紧去西天极乐世界。只是, 如果是别的宫殿, 比如钟粹宫先有人表现出瘟疫的症状, 然后司徒晖的乾清宫才有人被查出来感染上了, 那云苓绝对是要对着司徒晖请罪的。至于最后到底会不会罚,就看司徒晖有没有被感染上了。
  即便最开始可能是司徒晖那边先被感染上的病毒,但病征是别的宫先表现出来的,那么,那个先有症状表现的宫殿主位也应该是请罪没商量的。古人可没什么潜伏期的概念,当然是哪边先表现出症状来, 哪边就先染上的病嘛。
  现在,既然所有有人住着的宫殿里面,乾清宫的宫女和太监最先表现出患病的症状, 那就只能说明是他们最先染上病, 司徒晖以后如果真的被传染上了, 却是怪不上后宫里的这些嫔妃们的。
  至于最先表现出症状的那个无人住着的宫殿……根据玉柳打听来的消息,第一个表现出症状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太监,从发病到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老太监也没什么徒子徒孙, 人老了,免疫力低下,最先感染上这种传染病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所以,还是司徒晖过年的时候没事找事的锅啊,不然,但凡杨佩珊年前能够整顿一下没人住着的宫殿,对于这种上了岁数的老太监,放到别院或者皇庄上才是正确选项。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乾清宫中一直没有放出“司徒晖身体违和”的消息倒是好理解,毕竟作为一国之君,司徒晖的身体不但是他自己的,甚至已经上升到国事了。本来京城中流行瘟疫,在舆论上就已经对司徒晖够不利的了——古人有一种朴素的联想,就是但凡国家里出现了大型的天灾、人祸,那都是因为皇帝失德。当年先帝在位时因为冬雷加地震被迫下罪己诏的事情还记得吧?京城中流行瘟疫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一旦这股瘟疫得不到有效的遏制,那么司徒晖现在要面对的局面和当初的先帝应该也差不多。
  当年先帝还有个能帮忙背锅的儿子,司徒晖这里可没什么背锅候选人。因为这个,半个月以来司徒晖相当重视太医院的研究成果,哪怕不能马上治好染病的人,有个预防的办法也是好的。太医院到现在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如果这个时候京城的百姓再知道了连皇帝都染上瘟疫了……
  那画面,云苓都不敢想。
  虽然对外不能说皇帝染上瘟疫了,但还是要有个说法的——五天一次的大朝会不能说没就没了不是?杨佩珊最后的办法是,说司徒晖忧虑过重,犯了头疼的宿疾。
  司徒晖有没有头疼的旧病,其实大部分大臣都不太了解。但当年先帝之所以会提前退位,就是因为常年头疼。头上顶着两个皇帝的日子还没过去多久,大臣们自然是记得当年的事情的。这样一想,头疼这个病,如果遗传好像也正常?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大臣都对司徒晖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有几个从潜邸开始就跟着司徒晖的侍读学士是要知会的,还有一直跟着司徒晖的燕山左卫指挥使——至于真正负责在宫门口轮值的龙禁尉指挥使,反倒没有收到司徒晖病倒的消息。实在是因为龙禁尉指挥使和京中多家武勋人家都关系良好,司徒晖不大放心的缘故。
  司徒晖是一个前朝和后宫分得很开的皇帝,杨佩珊平时并不认识多少大臣,乾清宫现在又不方便进去人,这一番动作下来,正经费了不少力气。
  云苓每天在钟粹宫里蹲着,不用请安的日子听起来很爽没有错,但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到无聊了。因为这场瘟疫,宫外每月的探亲也停了,虽然说住在钟粹宫偏殿的章贵人、章贵人等能时不时过来陪云苓打个牌,但八卦小能手玉柳的消息滞后了许多。即便以前的许多消息云苓知道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在宫中这样的地方,“未知”本身就够引起不安的了。
  这样的不安没有维持多久,不是因为云苓终于安心了,而是有了比未知更能引起云苓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四月十四这天早上,伺候章贵人的宫女过来报说,章贵人发烧了。
  因为这段时间章贵人经常来云苓这边陪她打牌,所以云苓看那个过来禀报的宫女还算眼熟。听了这消息,云苓当时心里就是一跳。
  那章贵人的小宫女跪在下面,脸上写满了不安。之前宫中明确传出来染病的人都是宫女和太监,一经发现,一个不留地全都放到京郊的皇庄上去了。虽然说被这么处理的是宫女太监,不是宫妃,但自家小主还不是一宫主位,染上这个要命的时疫,只要贵妃娘娘说“紫禁城是皇上起居的地方”、“不敢拿皇上的身体开玩笑”,小主即便不被送出宫,但挪出钟粹宫去自生自灭是难免的。
  如果不是小主在知道了自己发烧之后就马上要身边的人来禀报贵妃娘娘,小宫女还想瞒一阵子来着。
  云苓有些犹豫,说实话,让她把章贵人赶出钟粹宫去自生自灭,章贵人这条命几乎就是捡不回来了。可她也没有那么大无畏,留一个疫病患者同住在钟粹宫,她自己也极有可能会染病,云苓怎么可能不害怕?
  两个小人儿在云苓的脑袋里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巴掌,一时分不出胜负,但云苓的面上还能端得住,“先拿着钟粹宫的牌子去太医院找个太医来,你不要慌,最近换季,或许章贵人只是普通的风寒呢。”
  小宫女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点希冀来。是啊,所有有了咳喘、发烧症状的太监和宫女都被撵出宫了,那是因为没人会给宫女、太监们看病啊!其实本来不得宠的美人也是看不病的,但既然贵妃娘娘要找太医看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万一美人不是染上了疫病呢?
  太医院的御医们这段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和御医相比,太医虽然也忙,但没有那么忙,因此这次云苓去太医院喊人,那太医虽然比以前被传召时动作慢了些,但也没有耽搁太久。
  到了钟粹宫之后,那太医就听见上首坐着的贵妃娘娘叹了口气,“虽然说章贵人未必是疫病,但既然发热,身体肯定是不舒服的,就不要挪动了,烦劳太医跟着这孩子去看看吧。”至于如果真的是疫病,少了挪动的步骤,也能少感染一些人。
  那太医也是一惊,正经的后宫嫔妃得病,和宫女太监们还是不一样的。虽然说,在紫禁城里,这两者本质上都是消耗品,但消耗宫女、太监甚至都不用皇帝皇后点头,可嫔妃有了什么事就得往上报了。见云苓轻轻揉了两下额角,那太医也不敢耽搁,忙跟着章贵人的小宫女往后面去了。
  太医从钟粹宫的正殿出来时,正好和之前奉云苓的命令往钟粹宫小书库找话本子的玉燕撞了个对面。太医院的太医们这段时间都是恨不得睡在太医院的,身上的药材味儿相当浓,关键这药材的味道还不是单一种药材,而是各种药材的味道混在一起,玉燕当场就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太医的服饰玉燕还是认得的,最近宫中因为瘟疫闹得人心惶惶,玉燕说出口的话也难免带了些慌张,“娘娘不舒服吗?”
  云苓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章贵人。”把章贵人发烧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玉燕咬了一下嘴唇,本来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下去了。听说云苓已经让太医去给章贵人把脉了,玉燕将云苓吩咐她拿过来的话本子放在一边。眼前这个情况,即便找到了话本子,娘娘大概也没什么心思看这个了。
  章贵人的住处和云苓的正殿其实不算近,尤其云苓又处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更觉得时间漫长。直到能远远看见太医的身影,云苓为了掩饰紧张,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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