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就会分手——叹西茶
时间:2021-11-15 08:17:02

  “就是吃个便饭,你不用紧张,他们不会为难你。”
  池伊伊低头拽了拽自己的裙摆,抬头问:“我这样行吗?”
  她今天特地穿了件长裙,妆也淡了,陆竞打量了下她,点了点头回了个“行”,又怕她以后都有心理负担,补了句:“按你平时那么打扮也没事。”
  短裤吊带浓妆,池伊伊倒也没那么心大。
  “走吧。”陆竞朝她伸出手。
  池伊伊深吸一口气,牵住他的手。
  陆竞拉着池伊伊才拾了两个台阶,迎面碰上了从正门出来的陆以恒,他顿住脚,眉头一皱,语气不快地嘲讽道:“岳教授生日你也要来添堵。”
  陆以恒缓步走下来,沉声说:“今天你外婆过生日,我不和你吵。”
  他的目光从池伊伊身上掠过,径自走下楼梯,“你外公外婆在等你,进去吧。”
  池伊伊和陆以恒对上眼,从眉宇间看出了他和陆竞的相像之处,再加上陆竞的态度,她心里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底。
  陆竞捺下不满,牵着池伊伊进了大厅,看到他们,岳老沈老立刻起身迎上去。
  “我外公外婆。”陆竞虚揽了下池伊伊,介绍道:“我女朋友,池伊伊。”
  陆竞事先知会过二老,说今晚会带人来家里,沈老岳老心里有准备,此时并不意外,笑盈盈地看着池伊伊,眼神稍有好奇。
  他们打量池伊伊的同时,池伊伊也看着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气度不凡,气质温文儒雅,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池伊伊看着二老就想到了家里的宝珍,同样是七十出头的年纪,宝珍比陆竞的外祖父母苍老许多,到底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不同,她想,以后一定要对宝珍更好才行。
  “伊伊的名字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岳老笑着问。
  池伊伊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名字没什么雅意,她出生时她爷爷找人算命,那半仙说她孤星转世,她爷爷一听骇得不行,就从字典里找了两个带“人”的字给她当名字,结果还是没能把她的命数改过来,她爸妈还是早早走了。
  “真好听,你可不就是个伊人嘛,真漂亮。”岳老不吝赞词。
  池伊伊礼貌笑笑,在长辈面前她还有点放不开。
  “小竞今天说要带人来,我们都好奇一天了。”岳老满脸慈祥,“辛苦你来一趟。”
  池伊伊忽然记起什么,忙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踟躇了下才开口说:“祝您生日快乐。”
  岳老看了眼陆竞,陆竞使了个眼神,她这才笑着接过礼盒,颔首道:“谢谢。”
  他们这边说着话,外面又有车轱辘声传来,不多时陆竞就听到汽车开关门的声音,他不由问:“还有谁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喊:“沈爷爷,岳奶奶。”
  池伊伊听到来人的声音顿时明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陆竞。
  孙一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秒后才走进大厅,她的笑意在看到大厅里的池伊伊时凝滞在嘴角。
  “伊伊也来了啊。”孙一蔓看向陆竞。
  岳老开口问:“一蔓你认识伊伊?”
  “认识,陆竞介绍过的,伊伊现在还是我的品牌模特呢。”
  “模特啊,难怪这么漂亮。”岳老说完看向陆竞,解释了句:“一蔓下午让人送了旗袍过来,我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晚上来家里吃个饭。”
  陆竞点了下头。
  孙一蔓走过去,扶着岳老的手上下瞧了瞧,“这旗袍正合适,您穿着真好看。”
  “是你设计得好。”
  “是您把这裙子撑起来了,别人都穿不出这个味道。”孙一蔓说着看向沈老,笑问道:“沈爷爷,您说是不是?”
  沈老忙点头称是。
  池伊伊站在一旁,看孙一蔓和二老熟稔的模样,知道她平日里应该常来,两个老人家也喜欢她,三言两语就被哄开心了。
  “奶奶,您手里拿着什么呀?”孙一蔓忽看向岳老手中的盒子。
  “这个啊,是伊伊送我的礼物。”
  孙一蔓转头看向池伊伊,问:“伊伊,你送的什么,能看看吗?”
  池伊伊被点到名了才开口回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本书。”
  “书?”沈老也好奇了,“什么书?”
  陆竞没想到池伊伊会送书,更不知道她会送什么书。
  岳老打开盒子,除了池伊伊,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盒子里看。
  “就是一本古书,好像是宋代的?”池伊伊说。
  “这本文选的善本奶奶你不是有收藏吗?我记得去年您捐给玉城大学古籍馆的一批书里就有这本文选啊。”
  岳老点了点头,“这本文选的宋版善本我之前的确一直收藏着,现在已经捐给大学了。”
  孙一蔓眼波一转,看着池伊伊说:“伊伊,你被骗了吧。”
  池伊伊傻眼了。
  “这种古籍如果是真品,在拍卖行里没个十来万是买不下来的,伊伊,你也太天真了。”
  池伊伊买下这本书虽然没花十来万,但也不是小钱,她也是挣扎许久才下狠心从金库里拨出一笔钱买下的,此时知道书是假的,备受打击。
  “这本文选虽然不是宋版的,但也不是假书,看样式风格,应该是清代钞本,也很有收藏价值的。”岳老把盒子盖上,看向池伊伊,和善道:“伊伊,你有心了。”
  池伊伊知道书不是仿冒的,心里稍感慰藉,但仍是沮丧。
  她费心费力费财,本来是觉得第 一回见陆竞家的长辈,想投其所好表示下,结果反而适得其反。陆竞外祖母说这书也有收藏价值,这话大概是用来安慰她,给她台阶下的,人连宋版的都舍得捐了,哪里还看得上清代的钞本。
  “都别站在这了,李妈今晚做了一桌子菜,都去餐厅,吃饭吧。”沈老恰时开口。
  沈老打头先走,孙一蔓挽着岳老去餐厅,余光看了眼神色微颓的池伊伊,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
  “早知道我就不自作主张,送你买的就好了。”池伊伊耷拉下肩膀,声音有气无力的。
  陆竞低头看她,“我不知道你会送书。”
  “吃了没文化的亏,闹笑话了。”
  “书又不是假的。”
  池伊伊叹口气。
  “我知道这礼物你用心了。”陆竞抬手摸了下池伊伊的脑袋,“找了很久?”
  就这一句话,池伊伊蓦地觉得委屈了,但也有点高兴,其他人都只关心书是真是假,陆竞却在乎她花费的精力和心思。
  “我连着去了好几天的‘鬼市’,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我看看。”
  池伊伊仰着脑袋,陆竞凑过去,倏地在她脑门上亲了下。
  “欸,你……”池伊伊下意识往餐厅方向看了眼。
  陆竞笑了下,揽过池伊伊的肩,“先吃饭……回去我再奖励你。”
 
 
第24章 Chapter 25   “我也不玩女人……
  池伊伊跟着陆竞去了餐厅, 因为刚才出了糗,池伊伊心情消沉不少,在饭桌上食不言, 只默默吃着眼前一亩三分地的菜。
  沈老见了说:“这螃蟹是你奶奶的学生今天送来的, 澄阳湖大闸蟹,让伊伊尝尝。”
  池伊伊听了立刻给陆竞使了个眼色, 陆竞领会,从容回道:“她胃不好, 吃不了螃蟹。”
  岳老这时问:“伊伊哪里人啊?”
  “池城的。”
  “那不远,隔壁城市。”
  “你和小竞……认识多久了?”
  “有一年了。”
  “唷。”岳老看了眼陆竞, “嘴挺严的,都没往家里透过声。”
  陆竞迎上二老审讯的目光,轻笑了下说:“这不是怕您二老把人给我吓跑了么。”
  “胡说。”岳老嗔怪。
  池伊伊也当他是胡说, 他们这关系实在不适合捅到长辈面前,不说才是明智的, 之前她还奇怪陆竞怎么会愿意带她回来, 别的不说,万一被催婚就骑虎难下了,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 指定看不上她这样的。
  “爷爷奶奶, 陆竞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孙一蔓笑着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她给岳老搛了一箸菜,“奶奶, 您今天生日,多吃点。”
  “好。”岳老转开眼,看向孙一蔓, 关切道:“一蔓,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前段时间还去北京玩了一趟呢。”
  “那就好,让她有空啊,就来我这坐坐,我现在退休了,闲得很。”
  孙一蔓笑着应了好,笑意却没达眼底。
  孙一蔓的奶奶和陆竞的外祖母曾经常有往来,自从她爸破产后,他们家一落千丈,父亲把北山的房产卖了作抵押,一家人搬去了市内,挤在一栋一百平不到的小套房里。家道中落,她奶奶心理落差大,又好面子,渐渐的就不和旧交来往了。
  “工作顺利吧?”岳老又问。
  孙一蔓点头,“挺顺利的。”
  “我之前还和小竞说你能干呢,当上了设计师,还自己创业开了公司。”
  孙一蔓敛起多余思绪,余光看向池伊伊,眸光暗闪,谦虚道:“我也是运气好,有人帮衬,论本事,我还不如伊伊呢。”
  “伊伊早早地就出来工作了,一定吃了很多苦。”
  陆竞抬头看了眼孙一蔓,眼神意味不明。
  岳老听了果然把目光移向池伊伊,问道:“伊伊应该比小竞还要小几岁吧?”
  池伊伊点头,“我今年二十……三。”
  “23,才毕业不久呀。”
  “哦,我没读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了。”池伊伊实话实说,说完看到二老脸上惊讶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心直口快了。
  她觑了眼陆竞,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还给她夹了菜。
  孙一蔓眼底情绪翻涌,过了会儿又看向池伊伊,故作好奇地问:“伊伊,你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当了模特?”
  “不是啊。”池伊伊看了看两位老人,揣度了下他们的表情,心里稍有犹豫,最后还是有一说一,坦率道:“我在夜总会上过班,做过化妆品销售,在商场当过穿版模特。”
  “不是还在电影院网吧呆过?”陆竞忽然说了句。
  “哦,卖爆米花,还做过酒店前台之类的,不过都做不长久。”
  沈老和岳老相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
  孙一蔓见陆竞并不介意池伊伊的过往,心下一沉,转眼看二老面色犹疑,稳下心见好就收,她对池伊伊一哂,“你真的做过很多工作啊,真佩服你。”
  池伊伊察言观色,笑了两声没再接茬,她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孙一蔓怎么就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了,但她没往居心叵测方向去想,孙一蔓怎么说对她都有知遇之恩,她要是恶意揣测未免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吃了饭,切了蛋糕,几人又回到客厅,李妈端上果盘,聊了几句,孙一蔓说要给岳老弹首曲子,她们相携着去了琴房,陆竞和沈老知会了声,带上池伊伊去了二楼他以前住的房间。
  池伊伊进门后总算松了口气,今天一晚上她都不太自在,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你紧张什么?”陆竞笑问。
  “我不紧张,就是没做好准备,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晚上是来北山吃饭。”
  “你也没问,在哪吃饭有区别?”
  “当然有了。”池伊伊盯着他,眼神审视,“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家里这么有钱,还去工地搬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啊,什么恶趣味。”
  “这里的产业是老一辈人攒下的,外公外婆的身份地位和财产也是他们自己挣来的,我也是沾光。”
  池伊伊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但转念想想,陆竞从没在她面前扮过穷,是她先入为主,以为学土木会下工地的不可能是富家子弟。
  “算了。”池伊伊不想计较,她身子一转,在床边坐下,抬头说:“你刚才没拦着我,我就把我以前的事都说了。”
  “说了就说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池伊伊心口一烫,眼底就有了笑意。
  她想她之所以觉得陆竞和自己合拍,除了床上那点事外,还因为他从来不曾看轻过她。她的过往在很多人眼里并不光彩,但都是她的人生经历,虽然不美好但很宝贵。
  池伊伊耸了下肩,“我觉得你外公外婆可能不会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又不是要上门给你当老婆。”
  陆竞心头一梗,觉得自己一颗心早晚给她扎透了,他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片刻后才说:“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池伊伊不和他争论,就算老人家不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一家知识分子,哪会轻易接纳她这么一个在社会大学就读的人?
  这么一想,她和陆竞不合适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池伊伊打量了下这间房间,在置物架上看到了很多建筑模型,她转头看到桌上的相框,忍不住走前去看了看。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端坐在钢琴前,冲着镜头温婉地笑着,即使没见着真人,池伊伊也能感觉到她优雅的气质。
  “这是……你妈妈?”
  陆竞走近,“嗯。”
  池伊伊瞄他一眼,咳了咳,试探地问:“刚才在门口碰上的那个男人……是你爸?”
  陆竞没应声,池伊伊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没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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