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
“穷小子和富家女的故事,不新鲜。”陆竞问:“日恒集团听过吗?”
池伊伊点点头,“玉城有名的房地产公司。”
“他的。”
池伊伊惊愕。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掉所有,包括婚姻。”
池伊伊听陆竞这么说,加上她妈妈的死因,拼凑一下也大致能猜到他父母的事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陆竞从工地搬砖的工程师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少爷,池伊伊还有点在状况外,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陆竞打开抽屉拿了盒烟,抬头见池伊伊盯着他看,叼了支烟问她:“这么看着我干嘛?”
池伊伊上下打量陆竞,想到他往日的行径,池伊伊的表情一时一言难尽,“你倒是一点富二代公子哥的样子都没有,哦,除了玩女人。”
陆竞在桌角上坐下,点上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子哥,他的公司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陆竞眯了下眼,穿透烟雾看着池伊伊,声调微降,说:“我也不玩女人。”
池伊伊心颤,别开眼说:“少说漂亮话。”
她清了清嗓再次开口,“你爸是房地产大鳄,你倒是甘心当一个小小的工程师。”
“不甘心啊。”陆竞拍了拍落到裤子上的烟灰,平静地说:“我妈从小教我要自力更生,我想要的东西不靠别人,靠自己。”
“那你想要什么?”
陆竞看着池伊伊不说话。
“嗯?”
陆竞自嘲一笑,掸了下烟灰,眼神往置物架上示意。
池伊伊看向架子上摆放着的那些建筑模型,她见识不多,但还是能认出几个出名的,埃菲尔铁塔、悉尼歌剧院、巴黎圣母院还有北京鸟巢。
“建筑师?”池伊伊回头问。
“嗯。”
“怪不得你天天画图。”池伊伊走过去,拿下架子上的一本画册翻看,表情稍有惊诧,不由问陆竞,“这些都是你画的建筑设计图?”
“嗯。”陆竞随意道:“高中画的,上不了台面。”
池伊伊觉得他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池伊伊得承认,今天她的确对陆竞刮目相看,不只是他的家世背景,更是他本人,她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池伊伊放下画册,调侃他,“你还是个宝藏男孩呢。”
陆竞嗤笑,问她:“对我好奇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告诉你。”
池伊伊抿唇缄默,继而摇了摇头。
陆竞也沉默,半晌他把烟碾灭,站起身说:“走吧,晚了。”
陆竞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在老宅留宿,他下楼和二老说了声,沈老岳老没强留,叮嘱了几句,陆竞池伊伊要走,孙一蔓也没理由再留下,一道告了别。
到了车库,孙一蔓站在自己的车旁,转身看到陆竞给池伊伊开车门,眼神锋芒一闪,笑着说:“陆竞,你开车小心点,伊伊,公司见。”
“你也当心点。”陆竞客套了句。
车驶离别墅,池伊伊从倒车镜中看着渐渐远去的富丽建筑,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
她和陆竞在彼此都不太熟悉的情况下交往了一年,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契约,今天陆竞愿意告诉她他的事,她心里雀跃也不安,越了解他,她反而觉得离他越远。
池伊伊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平衡正在被打破,而这种失衡让她预见了这段关系的倾覆。
“想什么呢?”陆竞见池伊伊失神,问了句。
池伊伊回神,惊觉自己矫情了,她掩饰地咳了声说:“吃饱犯困。”
“困了就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到哪?”池伊伊乜他,“是不是又要把我拐到你那去。”
陆竞没否认。
“我就知道,你这白天下工地搬砖,晚上还这么有精力,以前在外地的时候都怎么过的?”
“我有你照片。”陆竞笑得无耻,“还能视频,上回试过,你不是也很喜欢?”
池伊伊瞪他一眼,她也是鬼迷心窍,今天才会觉得他是个正经人。
“没我之前呢?”她质问。
陆竞慢条斯理地应道:“在工地累得饭都吃不下,哪还有闲心想这事。”
“现在倒有闲心了。”
“之前一直在外地,现在回来了肯定要补偿你。”
说得冠冕堂皇的,池伊伊啐他一句,“滚。”
陆竞笑得欢心。
“你带我回去,你外公外婆怎么都不找你问话?”池伊伊忽然问。
“他们不会干涉我的事。”
开明的家庭,池伊伊了然,但也清楚,不干涉不等于赞同。
“你外公外婆挺喜欢蔓姐的。”
“她以前也住在北山,从小跟着我妈学琴,比较熟。”
“蔓姐男朋友你认识吗?”
“见过。”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清楚,他们是大学同学。”
池伊伊心道难怪,难怪陆竞一直没有机会。
“你问这个干什么?”陆竞问。
“没什么,好奇。”
陆竞看她一眼,“你对我不好奇,对孙一蔓好奇?”
“她现在是我老板,我和她签了五年的合约,我和你能好多长时间啊。”池伊伊说完才觉得不妥,但也没找补,她不过是把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搬到了台面上来。
她觑了陆竞一眼,见他反应不大,心头反而堵得慌,索性双手环胸,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送我回游民巷。”
第25章 Chapter 26 “我今晚就住你……
陆竞一路紧握方向盘, 极力克制才勉强稳住情绪,他不想上回的冲突再次上演,又一次和池伊伊不欢而散。他早知道她是匹难驯的野马, 想驯服她不被尥几蹶子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每蹶子都直接尥在他心口上,叫他痛彻心扉。
到了游民巷, 车刚停,池伊伊就睁开了眼, 她解开安全带,拎上包, 转过头很爽快地说了句:“我走了。”
下了车,池伊伊利落地转身往巷子里走,陆竞看她头也不回, 每每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心里当真梗得要死。
山不来就他, 他便去就山。
陆竞踩了脚油门, 在前头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后拿上钥匙,往往巷子里一钻,快步追上前头的人。
池伊伊在巷子里的小卖铺买了包烟, 她往五道巷走, 听到后头急促的脚步声,往边让了让,那人却在她身边缓下了步调。
她回头, 看到陆竞时很是惊诧,“你跟上来干什么?我落东西了?”
“没有。”陆竞喘匀了气,把车钥匙揣兜里, 故作随意地说:“我今晚住你这。”
池伊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陆竞随便诌了个借口:“车没油了。”
“前面有加油站。”
“我对这块不熟。”
“你不是玉城人吗?”池伊伊狐疑地看着他,“再说,不是还能导航。”
陆竞额角一跳,池伊伊越较真就越显得她不欢迎他,他咬着牙,索性厚着脸皮说:“我今晚就住你这了。”
池伊伊不知道陆竞犯的什么毛病,她踅足往五道巷进去,拿出感应钥匙开了大门,回头说:“你想住就住,事先告诉你啊,我这可没你公寓舒服。”
陆竞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池伊伊按亮楼梯间的灯,上楼时正巧碰上李泽韦,她看他又打扮得一身骚包样,随意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李泽韦看陆竞面生,不由站定问:“伊美人,这谁啊?”
“我男朋友。”
李泽韦讶异,“这么快就找着新的了?”
陆竞脸一黑,池伊伊说:“还是旧的那个。”
李泽韦一听陆竞是池伊伊传闻中的男朋友,脑子里立刻浮出了一张照片,他的目光不由往陆竞裆下看。
“看什么?”陆竞语气不善,他把李泽韦当gay了。
池伊伊立刻就知道李泽韦在想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头对上陆竞不郁的眼神,这才憋住笑,瞪了李泽韦一眼。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夜班。”
“那还不走?”
李泽韦“啧”了一声,埋怨道:“你怎么见色忘友呢,前阵子你为这男人伤心难过,是谁请你吃饭,开解你的?”
池伊伊心下一跳,皱着眉不耐烦地催他,“赶紧走吧,迟了当心富婆都跑了。”
她从李泽韦身边错过,几步跑上楼,低头往包里找钥匙的时候,听身后陆竞问她:“你伤心了?”
池伊伊停了手上动作,暗吸一口气,从包里翻出钥匙,“你别听他瞎说。”
她打开门进去,顺手开了灯,陆竞紧随其后,还追问着:“因为我?”
“不是。”池伊伊立刻否认,转身对上陆竞探询的目光,她心头一凛,掐了下手心冷静回应道:“之前是有点难过,我以为和你吹了,蔓姐那的工作会黄了。”
陆竞听她解释,窃喜的心情霎时消散,他低头自嘲一笑,“我只是个介绍人,你的工作是你自己争取来的,黄不了。”
池伊伊撇了下嘴,“那可不一定,蔓姐和你是朋友,我和你分了,她再用我肯定尴尬。”
陆竞一时想通了。
难怪她轻易就和他和好了,原本以她蛮横的性子,不闹一番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签了约,放心了?”
“嗯。”
陆竞忽觉疲惫,往沙发上一坐,仰着脑袋闭上眼,抬手轻捶了捶额间。
“签了约感觉怎么样?孙一蔓对你还好吗?”他哑声问。
池伊伊以为陆竞在打听孙一蔓的事,抿了下唇回他:“好啊,拍摄工作多了,还能拍杂志广告,蔓姐很大方,给我的工资也高,还经常请我们喝下午茶,她是个好老板。”
陆竞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上回那个David的事让他过于紧张以至于捕风捉影了,孙一蔓和池伊伊没什么利益冲突,没理由针对她。
“遇到麻烦记得找我。”
“我能有什么麻烦。”池伊伊嘟囔了句。
陆竞知道池伊伊刚烈有余,细腻不足,她可以撸起袖子和人硬碰硬,但对别人的勾心算计却没那么敏感。
“你要多长几个心眼。”陆竞给了个忠告。
池伊伊哂笑,不以为意道:“我比你早进社会呢。”
她挑了下眉,以一副前辈的姿态说:“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这个世界没那么好,但是也没那么坏,虽然我碰到过不少傻逼,但是也碰上过很多好人。”
伊言伊语,陆竞知道池伊伊有自己与世界相处的法则,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看上去强势,反而很柔和,这种反差让他着迷。
池伊伊见陆竞看着她失神,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说:“累了就去洗澡,对了,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陆竞来过池伊伊的租屋一两回,但从没在这过过夜。
“我裸睡。”
池伊伊翻了个白眼,“流氓。”
池伊伊卸了妆洗了澡出来,塞了条干净的浴巾给陆竞,催他去洗澡,等他进了浴室,她才动手把床单被罩换了一套。
陆竞冲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池伊伊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她穿的睡裙,两只腿不安分地勾着。
陆竞喉头一滚,摸了下她的腿。(……)
池伊伊一个哆嗦,翻过身看向陆竞,看到他动情的模样,挑了下眉。
………
陆竞低头去吻她,他仿佛一阵春风拂过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时而轻柔时而喧嚣,池伊伊就同海上行船,一时平稳一时颠簸。
陆竞观察她的表情,在她眼神空濛迷离时停下。
池伊伊有种平地踩空了的感觉,被吊着上不上下不下的,非常难受,她舔了下唇,转过头哀哀地看着陆竞。
陆竞看着她,眼底各种情绪似潮水翻涌,晦涩难言。
池伊伊见陆竞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她被折磨,像是在等她出声求他,她抿紧唇朝一侧蜷起身。
陆竞眸光微闪,顿时兵败如山倒,和她对上,输的只能是他。
他认命地轻叹一口气,俯身贴过去,吻着她耳后的皮肤。
风声喧嚣。
室内气息渐歇,陆竞拥着池伊伊,等她呼吸平稳后才撒开手,仰躺在床上。
池伊伊出了一身汗,她等缓过劲后坐起身,垂眼看陆竞还精神着,撇了下嘴说:“我才换的床单被罩,你别给我弄脏了。”
“小没良心的。”陆竞看了池伊伊一眼,起身要去浴室。
池伊伊拦下他,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我帮你啊。”
“不是说不能弄脏被子。”
池伊伊轻推了下陆竞,让他躺好,“不会弄脏。”
陆竞还要说话,眼见池伊伊低下头。
………
池伊伊有仇必报,刚才他那样吊着她,她也不给他痛快。
(这一段描写的是两个人暗自抗衡,陆竞有意惩罚池伊伊,但是反被压一头,从侧面反映出两人的关系,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自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