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藤萝为枝
时间:2021-11-15 08:18:38

  伏珩看着妖力石,面无表情道:“赶出去,不许她再进入,妖山不留毫无作用之人。”
  琉双不得不出声,说:“我练的功法不在此处。”
  伏珩冷冷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要说出什么花样。
  琉双眨了眨眼:“大人,狐族的灵力,可不是粗鲁的打斗。”
  伏珩厌恶地皱起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依旧道:“赶出去。”
  原本选人的妖族将领,目不转睛地看着琉双,道:“慢着,伏珩,你不解风情,山主未必,我看这只小狐狸不错,许能讨山主欢心。山主不喜欢之前的,不代表山主不会喜欢她。”
  这个妖将大哥太给力了,琉双连连点头。
  妖将原本在山中,也算有地位,可是新山主来了以后,自己处处低伏珩一头,妖将总想讨山主欢心,于是总想在美人身上动心思,当即决定留下琉双。
  既然以色侍人,那有没有法力,都不重要。
  伏珩面色虽然阴沉,但没有再出声反驳,毕竟他确实还不能完全明白山主的心意。
  琉双被妖将带了回去,他说:“摘了面纱。”
  琉双看他一眼,摘下自已面纱,妖将目露惊艳之色:“你……很好,山主总不会拒绝你的。”
  琉双一笑:“那就多谢将军引见了。”
  妖将可惜地咽了咽口水,这么美的女子,他跟着前山主几百年,也从未见过。换作前山主,自己或许还能分一杯羹,可是现在的山主,性子令人捉摸不定,简直是个修炼狂魔,果决冷酷的模样,不像是会和别人分享女人的人。
  此时的妖山,并不如后来修建起绵延宫殿的繁华,隐约有些后来的雏形。
  妖将的屋子,已经有了三名俏丽的女子,妖将示意琉双进去,叮嘱道:“今夜我就把你们献给山主,可否讨山主欢心,你们各凭本事,若是无法留下来,哼,后果你们也知道。”
  女子们齐声应诺。
  妖将走出门,与人攀谈。
  琉双在三名女子脸上滑过,妖族果然不缺美人,妖将的目光也果然不错,三个女子都长得不错,身段也十分可观。
  只可惜,若山主喜欢的是蝴蝶精这样夸张的,这三人还真没有一个符合。
  那妖将一直守在门外,琉双心里盘算着怎么悄悄去弱水之地。
  天已经快黑了,她不可能等到妖将把自己献给山主。现在也算一个比较好的机会,于是,她盯着三名女子仇视警惕的目光,把她们弄晕了。
  她踏出房门时,妖将也倒在了门下。
  还好,并非所有人都是毕巡和伏珩这种变态级别的,这些人她不在话下。
  她步子很轻,一路掠过妖山之景,奔着自己记忆中的弱水而去。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她十分顺利地找到了弱水方向。
  可是就在要过去时,眼前的屏障幽幽升起。
  这山主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妖山后,竟然也设了结界!她眯眼一看,结界竟然还连接着无数魂玉铃铛!
  这些魂玉里面锁了一些散魂,若是打破结界,铃铛必定尽数响起,在魂魄散去之前,声音不灭。禁锢性不强,预警水平却是一等一的好,恐怕碎裂那一刻,整个仙山都是铃铛声,届时不知她赶到弱水之前,那山主会不会到?
  这些东西,令琉双如履薄冰,她忍不住低声咒了一句,这些东西,就好像是专门阻止人去弱水之地一样。
  琉双十分为难,即便她到了弱水,也不可能贸然一头扎进去,传说中的弱水,她真的敢直接跳下去,恐怕仙身融得骨头都不剩。她若不跳,在弱水边徘徊,山主还是能追上来。
  回去好像也不行,她弄晕了妖将,妖将醒来,必定知晓自己有问题,不知会不会向山主禀告,他又是否会派人来搜寻自己?
  进退两难,现在怎么办,难道她得暂时藏在妖山等待时机,或者去直面那个口味很重的山主吗?
 
 
第54章元身
  暮色下,被打晕在房门口的妖将领着三个美人,脸色阴沉警告道:“谁也不许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待我把她抓回来,定让她求死不能。”
  三个美人不敢忤逆他,连声答应。
  众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让山主知晓,妖将闯了祸,擅自把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妖宫中,还让她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定会发怒。
  妖将名为劳河,是一名降兵,早在跟着上一任山主时,他就惯于阿谀奉承,讨好献媚,与前山主臭味相投,很得重用。
  在劳河看来,不管妖山换多少个山主都无所谓,只要他的地位尚且稳固,能够吃香喝辣。
  妖族慕强,他很懂得见风使舵,上月新山主捏碎旧山主脖子时,劳河腿一软,连反抗都没有,就带着所有旧部归顺于他。
  尽管劳河心里并不太看得上新山主。
  这小子太年轻了,长得也是一副冷峻模样,姿色比许多女子还好。可他面无表情捏碎旧山主骨头时,那种令人胆寒的声音,至今挥散不去。
  这是个狠角。
  劳河有自己的想法,新山主法力高强,心狠手辣,可到底年轻力盛。前几日他让人观察过,山主竟然妖身不稳。
  妖身不稳,对于妖族来说,是一段漫长的发情期。
  劳河暗暗搜集美人,打算在今夜献上去,越强大的妖,意味着稳定妖身的时间越长,可惜妖宫荒芜太久,来此真正的美人不多。
  劳河好不容易弄来了三个。
  本来是四个,想到那个令他惊为天人的少女,劳河狠狠咬了咬牙。等他抓到她,不必献给这新山主了,自己享用完,扔给底下的弟兄们,竟敢算计他!
  劳河摸不清新山主的脾性,伏珩要赶走的人,自己留下,无疑犯了错,他的地位还没稳固,不敢让山主知晓,只敢吩咐人去寻找捉回来。
  他回头看一眼三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道:“前面就是山主的寝殿,能不能留下,会不会受宠,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女妖们抱紧胳膊,犹疑道:“为何会这么冷。”
  越靠近山主的寝宫,越发寒冷。此刻走近,如同人间寒冬,令穿着轻纱的她们瑟瑟发抖。
  劳河修为比她们高深多了,自然比她们耐得住冻。
  他一面觉得她们没用,一面欣赏这她们的美色,意味深长地道:“寝殿中有寒潭,若你们能令山主满意,他自然用不着这玩意了。”
  女妖们惊讶不已,同时又有些喜悦。
  她们没敢想,山主竟会如此年轻,妖身竟都不稳,在情欲最旺盛之时,竟然冰封在寒潭之中。
  本来还忐忑能不能留下,过上好日子,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她们来此,大多都想效仿那只蝴蝶精丛夏,那丛夏原本是旧山主的女奴,过得十分凄惨,可近来她春风得意,还得了不少宝物,身上也无伤痕,还有人伺候。
  当真“受宠”。
  女妖们也想这样,一步登天,不愿在外飘零,或者被法力高强的妖欺辱凌虐。她们的姿色比丛夏还好,一定能留下。
  毕竟没有哪只厉害的大妖,宁愿受冰封之苦,也不愿沉睡在美人香软的怀里。
  子时,劳河上前道:“山主,属下劳河,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良久,里面冰冷的声音响起:“进来。”
  男子嗓音微哑,女妖们心里一动,比起一开始的攀附之心,多了几分期待。
  一个强者,正需要女人的强者,无疑令女妖们心醉且期待。
  劳河行了礼,示意她们进去。
  她们终于看清了山主寝殿的全貌,比起外面,里面更冷,犹如下过一场大雪,此时雪化。
  妖山尚且简陋,可因为前山主喜好奢侈靡丽,这寝殿便也华丽好看,飘飞的暖纱后面,一池寒潭幽幽带着白气。
  岸边,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隔着纱帘打量劳河和她们。
  他很高,身形修长挺拔,发冠半束,衣衫也并未严谨系好,想来子时刚从寒潭中起来。
  女妖们忍住殿内寒冷,极力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
  劳河语调暧昧:“有了她们,山主便不用受极寒之苦。”
  说罢,劳河抬头,见那人依旧站着,不言不语,没有反应,心中疑惑:“山主?”
  那人沉默半晌,道:“人留下,你离开。”
  劳河心中舒了口气,一股喜色漫上心头,这就是愿意收下他的大礼了,如此,自己就不用担心那个被玩坏了伏珩,取代自己的地位。
  劳河离开,还不忘体贴地带上门。
  三个女妖跪下寝殿,等山主发话,她们冷得发抖,却不敢表露出来,怕纱帘后的人不悦,只要去他怀里,取悦了他,总能暖和起来。
  良久,女妖们冷得快受不住了,他在纱帘后坐下,声音冷漠道:“进来。”
  女妖们心一喜,走过纱帘,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她们一愣,他实在好看,长眉薄唇,漆黑的眸显得冷淡残酷,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气质,让人的心狠狠一动。
  他修长的手指苍白,连同整个人,也透着一丝病态的美感,唇却嫣红,他瞳孔比寻常人略细一些,像危险可怖的蛇瞳。
  因着妖身不稳,他眼尾带着淡淡的红。与其他妖不同,他身上的旖旎揉碎开来,这幅模样,在仙族眼里,无异于是疯魔妖物,在妖族审美中,却冷峻得不像话。
  若是来之前只为荣华富贵,此刻女妖们则暗暗窃喜,谁都没想到,新山主如此年轻,如此俊美。
  她们助他渡过这段难熬的日子,若能活下来,他想必不会亏待她们。
  其中一个女妖叫做念宜,她大胆开口:“山主,我们服侍您就寝吧?”
  他抬起了眸,看向念宜。
  眼神淡漠如冷玉,若非殿中气息不对,她们甚至不会有人觉察他在忍受妖身不稳带来的痛苦。
  他说:“好。”
  *
  叫做念宜的女妖靠过来时,晏潮生心想,就该是这样的,这才是你原本该走的路。
  纵然在空桑待了三年,可他骨子里,仍旧只是一只在他们眼中肮脏卑贱的妖。
  强化元身的痛苦,无异于剜肉剔骨。
  那日被三个长老围攻,他第一次化出元身,后来去镇妖塔中,他又强压住了自己的天性。
  镇妖塔倒后,他带着小妖鸟,在山洞宿了一夜,身体开始发烫。
  妖身竟开始成长,不断膨大。
  从几丈高,到十丈,乃至现在他化出元身,一个寝殿都装不下他。
  他痛了好几日,小妖鸟都吓坏了,可是不会有人收留他们,他也无法再回空桑,甚至因为强横的妖气,有道士摸索到了附近。
  他的鳞片下,血迹斑斑,而强化元身,导致从前迟迟未来的妖族发情期,也终于席卷而来。
  冰封已经无用,他要么就像只畜生一样,在丛林中随意与女妖苟合。
  小妖鸟都担心得快哭了。
  它们心脉相连,晏潮生的心实在跳得太快了,快得它觉得他的血脉要爆裂而亡。它也是妖族,甚至想,若是能缓过强化元身的痛,找女妖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晏潮生愣是赤红着眼,来到妖山,求借妖山寝宫的寒潭来冰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他将仙鞭化作妖物法宝,献于前山主。
  那倒霉的前山主荤素不忌,收了法宝,还看上了晏潮生姿色,气了色心。
  晏潮生压了许久的妖性,沸腾暴虐。
  那一刻,漫山均是血雾,他一路杀生过去,捏住前山主的脖子,面容邪肆冰冷:“要我陪你,令你满意才肯借?山主,你现在满意了么?”
  前山主发抖,也没想过这看上去孱弱到快断气的人,是个杀神:“不,不必,我借给你,借给你。”
  “现在,不用了。”晏潮生手一用力,捏碎了他的骨头。
  前山主大睁着眼,烂泥一般滑落下去。
  那一日,晏潮生也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反抗的全部死在他手下,剩下的尽数臣服。
  可笑得很,他一心求仙,隐忍三年,换来门派追杀,逼他强化元身。
  而他无意做妖,一朝发疯杀生,被人恭敬奉为山主。
  一只妖的元身,本要经历数次蜕变,可强化元身,意味着所有成长,均在这一次,数倍的痛苦与肆虐的妖性在体内交织。
  晏潮生每日只能清醒数个时辰,用来料理妖宫之事,其余所有时间,全部冰封在寒潭里。
  他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寒潭待得太久,加上之前引过情花毒,已然在体内生成寒毒。
  这样下去,他纵然熬过了强化元身的后果,也会英年早逝。
  女妖们已经在脱衣裳。
  劳河的心思,晏潮生一直都懂,或许这样的人,才是妖族应活下去的姿态。
  放荡、恶毒、淫秽不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需要什么。
  窗户开着,寝宫外面,送来晚风中碎花的香气。他冰冷的指尖紧握,在这样的时刻,他知道自己不该想起那个人。
  从柳树下分别开始,他就说过,此生再也不见。
  他该是恨她的。
  她害他毁去修为,她父亲要杀他,她留给他的,是如今这一身寒毒,和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比起曾经,他这段时日长高了,面容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女妖们妖娆的胴体就在眼前,妖族的本能理应让他上前,沉溺于欲海,就此真正与过往一刀两断。
  可他久久坐着未动,浮现在眼前的,仿佛成了那夜,镇妖塔中,少女哭着委屈叫他名字,她哭得那般可怜,又生成那副样貌,抽泣说让他救救她时,他的恨也变得无力起来,她永远知道,什么是他软肋。
  胸腔下,失去护心鳞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他从彻底堕落为妖,占山为王开始,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禁止自己再想起她,强迫自己走原本的夙命。
  念宜见他久久不动,大着胆子,想往他怀里靠。
  夜风送来的花香使人迷醉,新山主抬起手,明明像拥住她的动作,可令念宜震惊的是,他推开了她。
  一室沉默,女妖们心中惶恐跪下,不知哪里惹得他不愉了。
  晏潮生似发怒,又似冷嘲:“你们回……”
  话音还未落下,纱帐上的铃铛,尽数作响,叮铃叮铃,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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