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月九思
时间:2021-11-16 00:26:17

  可就算再温暖的布置,皮肤贴着地面贴久了,哪怕隔着绒毯,那源源不断的寒气也冻得慌。
  虞兰双膝跪在绒毯上,只觉这一双膝盖怕是要废了。刺骨的寒意穿过绒毯丝丝缕缕地浸入她的皮肤、经脉、骨髓,冷的她牙关打颤。
  偏生,罪魁祸首却正坐在不远的茶桌旁,悠然闲适地端着热茶慢呷。
  她低头跪着,指骨攥得发白,却不敢说一句话。
  “你该庆幸,你是昭昭的妹妹。如若不是,现在在这亭中的,就不是跪着的你,而是你的尸体了。”傅止渊端坐在亭中,慢条斯理地泡茶,饮茶。
  “再过半刻钟,若是昭昭还未现身,那想必是她已歇下了,你嘛,也就不必让昭昭处置了,直接按我的方法来就好。”话到最后,这人慢慢弯了眼睛。
  “这样一件小事,还不值得让我的昭昭费神。”
  傅止渊语气闲适,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不错。
  虞兰憋红了眼眶,可心中的委屈恨意却反增不减。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是庶女,她虞昭就能得到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宠爱,而她却只能被当做蝼蚁一般,任人宰割?王氏可以为她的女儿恬不知耻地让虞昭同意虞姝进宫,她没有人帮,那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去争?她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有错吗?
  她只是用了一点大家都会用的手段,不过是想要博得这帝王的几分好感罢了。她做错了什么?
  虞兰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如今却被罚跪在了这冰天雪地里,那么错的便是虞昭。
  那女人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这才让这皇帝对她如此死心塌地。装可怜?卖柔弱?看她平日里在侯府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样,这些怕是她最擅长的了,男人吃的,可不就是这一套吗?
  她明明已经让绣朱去求她,让她来御花园了,为什么她还不来?
  定是在背后嘲笑她,挖苦她不自量力,或许还会用那种蔑视的眼神来看待她。
  她善良么?
  若是善良,为什么还不过来,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身处险境却还无动于衷?她分明是装的罢了!
  虞兰一双眼憋得通红,分明已经要掉下泪来,却又强忍着。
  亭外的风雪呼啦啦地吹着,亭内的气氛寂静冷然,唯一一点儿还透着热气的,不过是那傅止渊手中茶杯升腾的热气。
  半刻。
  亭外没能响起任何脚步声。
  傅止渊弯了眼睛,“看来昭昭已经歇下了,原本我是想着,你对不起昭昭,自然该由她来亲自惩处。可谁让这时间如此不赶巧呢,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吧。”
  虞兰白了脸色。
  她试图咬牙劝说:“不,你不能就这么随便地处置了我,我、我是康平候府的女儿……你不能……”
  傅止渊却笑出了声。
  “我不能什么?”他一步步朝着虞兰走来,“不能杀你么?”
  “想说杀了你不好和大臣交代么?”傅止渊笑得开怀,“那是明君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又不是,需要考虑么?我只需要考虑我的心情罢了。”
  见傅止渊笑容和煦,根本不像是要停手的模样,虞兰这才慌了手脚。
  她慌忙俯身磕头,顾不得膝盖处传来的剧痛,“陛下、陛下饶命……臣女、臣女知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了……”
  她不能任由暴君处置,落在虞昭手里,左不过是一个禁足的处罚,可落在这暴君手里……他会杀了她的!一开始他便说过虞昭不来,她便没命活,虞兰不敢赌,这暴君是个疯子,若是赌输了,她的命就没了!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女不敢了……”
  足靴落地的声音却不曾停止。
  一声又一声。
  虞兰明白过来,求饶没有用了。
  她想站起来逃跑,跪了太久的膝盖却根本无法站立,她只好用手踉跄着朝亭外爬去,“救命!救命……杀人了!救命……”
  一只帕子却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傅止渊的嗓音冷冷淡淡,“吵醒昭昭,可就不好了。”
  虞兰的眼睛倏地瞪大,她开始剧烈地挣扎。
  捂嘴的帕子掉了。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却掐住了她的脖子,逐渐用力。
  虞兰拼命用手去抠脖子上的手,却毫无作用。秀美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逐渐凸显,虞兰的面色涨红,眼珠睁大,生理性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要死了……
  都是因为虞昭……
  凭……什……么……
  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隐隐发黑。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傅止渊冷漠的声音:“你曾杀了昭昭,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便一命偿一命吧。这事我来做再好不过,免得昭昭心软……”
  窒息的痛苦令虞兰脑袋如针扎般疼痛。
  可傅止渊的话却如冰锥,准确无误地刻入了她的脑海里,竟连神思都清醒了几分。
  她、杀了虞昭?
  “陛下。”
  一声软糯的嗓音忽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震得亭中气氛都顿了几顿。
  掐着虞兰的手卸了力,顿时松了。
  大量空气骤然涌入,虞兰身体跌落,捂着胸口大声咳嗽。傅止渊瞥一眼蜷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女人,厌恶地擦了手。
  啧,死不成了。
  数九寒冬里,宛若江南春水般软糯的声音传进亭子里。
  “陛下,不知臣妾能否进来?”
  虞兰知道,她逃过一劫了。
  -
  虞昭立在绛雪亭外,静等着傅止渊的回应。
  她初到御花园时,园外围着的侍卫见了她纷纷行礼,对她要来一事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要进去时,那打头的首领却拦住了她。
  “娘娘,陛下吩咐,只许您一个人进去,旁的人,”首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位侍女,“不能进去。”
  虞昭默了默。
  不知这傅止渊究竟是要做些什么,最终,虞昭还是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她还没等半晌,那绛雪亭的帘子就被撩开了,傅止渊高大的身影匆匆走出。
  “怎么没打伞?”
  那人皱着眉,解下身上的大氅一股脑盖在了虞昭身上,黑色兜帽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犹带着男人体温的温热气息席卷虞昭,将她裹了起来。虞昭有些脸热,抿了抿唇,“陛下,我听闻,虞兰……”
  傅止渊捏了捏虞昭的手指,截住了她的话头。
  他的面色有些冷淡,似是碍着虞昭在场,才勉强压住那股不耐,“你同我来。”
  傅止渊拉着虞昭入了亭子。
  亭内,虞兰形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发钗散乱,秀美白皙的脖颈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分外明显。
  听见门口的响动,她抬起头,一双眼泪盈盈地看了过来。待看清进来的是虞昭后,虞兰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举着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虞昭,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碍于嗓子被伤了,发不出声。
  此情此景,虞昭一时沉默,竟不知作何反应。
  傅止渊牵着她兀自走着,直走到亭内的暖榻旁,按着虞昭坐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昭昭怎么过来了?”
  “……”
  虞昭想了想,终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兰的现状她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那脖颈处的一圈掐痕,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傅止渊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试图勾引我,我看不过眼,便将她抓了,小惩一番。”
  虞昭眸中浮现几丝讶异,虞兰,勾引傅止渊?
  “至于那丫鬟,是我让她去通风报信的,我想着,这人对不住的是你,合该由你来处置。”傅止渊把玩着她的发尾,“昭昭想怎么做?”
  虞昭侧头静静瞧着虞兰。
  对于虞兰,她的观感有些复杂。
  上辈子,她嫁了苏宴后,被抬为贵妾的,也是虞兰,甚至她还在她死后被升为了正妻,正式接替了她的位子。重来一世,她被迫嫁给了傅止渊,本以为两人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却没想到,这人没能与苏宴结缘,倒是又瞧上了她的夫婿。
  虞昭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若是虞兰一开始便被送来了她这里,她定不会对此事轻轻放下,但眼下,虞昭看了一眼虞兰浑身的伤,只移开了眼平静道:“将她送回康平候府,再将此事告知王氏罢,康平候府会惩罚她的。”
  虞兰此举惹恼了当今陛下,多半是带发修行或是送去庄子的下场,这对一个女子、尤其是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说,大抵是比夺去生命还要煎熬的处罚。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沙哑的笑声就传进了虞昭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哈!”
  虞兰的嗓音嘶哑如破锣。
  “虞昭,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不是已经在旁人面前都将我的名声败坏了吗?如今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来杀你一说?可你身边的那位,却咬定是我杀了你,要置我于死地呢!哈哈哈哈!”虞兰泪流满面,却笑得猖狂,“若我早知今日,倒不如将这事坐实了,真杀了你多好!”
  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将虞昭吼得一懵,但更令她震惊的,却是虞兰口中说出的内容。
  她说她杀了自己。
  还说这是傅止渊告诉她的。
  可这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吗?为什么傅止渊会知道?
  是巧合,还是……傅止渊也重生了?
  虞昭的面色一瞬苍白。
 
 
第22章 严惩   夫人,受赏吧
  虞昭尚且没有反应,身旁的傅止渊却一瞬反应了过来。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嗤笑了一声,眼皮子懒懒地搭下,“昭昭五岁时被你推进湖里,差点淹死。”
  “这不是害她性命,是什么?”
  傅止渊眼皮微掀,黑沉沉的眸子状似随意地落在虞兰身上,“你如此聒噪,想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他捻起一粒果核,忽地出手朝虞兰射去,“不妨再好好反省反省。”
  一声闷响,“嗬嗬”的呼吸声戛然而止,虞兰安静地倒了下去。
  虞昭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这时,脑中那令她惊疑的猜想才算是堪堪平静了下来。傅止渊的解释似乎没问题,但方才那一瞬间涌起的强烈怀疑,却已经在虞昭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仍然对他感到疑窦重重,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是否重生的问题可以暂且放一放,但,傅止渊是怎么知道她五岁时发生的事的?
  虞昭抿了抿唇。
  “陛下……您,是怎么知道我幼时发生的事的?”
  傅止渊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成婚之前,多了解了一点。”
  好像也对。
  娶一国之母这种事情,宫里人自然会把她调查得干干净净,这样看来,傅止渊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好像也并不违和。
  虞昭暗自想着。
  傅止渊拿眼角余光偷偷瞥虞昭。
  见那张小脸上的注意力已完全被转到另一件事上,他悄悄松了口气。
  轻咳几声,傅止渊将虞昭的注意力拉回。
  他指了指虞兰,“昭昭打算如何处置?”
  虞兰已经昏迷,身上的衣裳发髻因为之前的动作早就散乱开来。方才她情绪激动,又大哭大闹,如今眼尾鼻头都是一片通红,着实狼狈。
  虞昭思索片刻,道:“还是将她送回康平候府罢,陛下,虞兰此举惹怒了您,她回去侯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了。”
  傅止渊点了点头。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又问了虞昭一句:“她如此待你,你不想报仇吗?”
  虞昭一愣。
  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傅止渊。
  刚刚她还在怀疑傅止渊是不是也重生了,如今又问了这么一句话,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
  虞昭艰难地将思绪从傅止渊身上拉开,回到他问的问题上。
  “自然是想的,只是这辈子她还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我自然没有惩罚她的理由。况且,陛下以为,臣妾将她放回康平候府,是太过仁慈了吗?”虞昭摇了摇头,“让她回康平候府,可比臣妾亲自罚她要严重得多。”
  她的爹爹处事圆滑,一心只想往上爬,如今却因一个庶女在皇帝面前坏了名声,怕是要气死。为了补救,不用想也知道,康平候定会严惩虞兰,这不是他疼不疼虞兰的关系,而是必须要做给皇室看。只单单惩罚了,还不够,这桩事会成为康平候心里的一根刺,从此他在皇帝面前受了挫,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二女儿干的好事,揣测是不是皇帝根本没消气,迁怒与他,从而将满腔怨怼都迁到虞兰头上。
  他会对虞兰这个女儿越来越失望的。
  换句话说,虞兰这次回去,以后,大概都不会有出头的日子了。
  “那倒是不错。”
  听懂虞昭的言外之意,出乎意料地,傅止渊说了这样一句话。
  虞昭忍不住想,这人不会觉得她十分心机吗?都说皇帝最是多疑,这皇帝不担心自己有一天将这些心思用在他身上吗?
  “换做是我,手段未必有你这么柔和,我若是叫人欺侮了,定是要那人千倍百倍地偿还回来的,叫他生死不能。”傅止渊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倏地传进虞昭耳朵,打断了她的思绪。
  虞昭一怔。
  这才是皇帝的手段。
  只怕这人还将说辞美化了些。
  心绪有些复杂,虞昭低下头没有多言,只像是累了般,抬手按了按额头,“臣妾这就去处理这件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