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月九思
时间:2021-11-16 00:26:17

  话音刚落,虞昭的心就凉了半截,可还没等她生出什么心思,那人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
  “我是个人,甚至不是圣人,即使是这大晋的皇帝,我也会有私心,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假如那是你在乎的人,我会放过他们。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有些时候,在某些方面甚至很昏庸,我,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啊。”
  傅止渊自嘲地笑了一下。
  其实,他有些话,是没告诉虞昭的。
  他确实是会放过她在乎的家人,可是他不会再让他们踏入官场,只用钱财供着他们生活。至于那些当真谋逆了的、虞昭并不在乎的,他自然会按律处置——他不会告诉虞昭,他会将这一切瞒得死死地。若是他的昭昭知道了这些,在他身边就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他不会告诉她的,这个恶人,只需要他来当。
  虞昭默了一瞬。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会因为她的存在,影响到他对虞家的态度吗?
  虞昭没说这个答案好还是不好,她只是绷着唇角,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傅小六,上辈子,虞家最后怎么样了呢?”
  傅止渊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溢出一缕苦笑。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虞昭怔愣,她明显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明明在她的梦境中,虞家……是被抄了啊。
  “上一世,到后期我沉迷炼丹,几近到了荒废朝政的地步,朝中事务都交给了当时的丞相李靳掌管,我鲜少过问,所以虞家后来的结局如何,我确实没多在意。”
  他扯着唇轻笑了下,“只是,有一点我敢肯定,就算上辈子虞家当真犯了谋逆的罪,我亦不会降下抄家的命令。”
  话音落下,虞昭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稍稍压住情绪,沙哑着嗓音开口:“为何?”
  “因为……”傅止渊叹了口气,又认命又无奈,“从前世开始,我便心悦于你。没有办法,我的一颗心已经长歪了。”
  伏在傅止渊肩头的小皇后倏地睁大了眼。
  从、从、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她了?
  怎、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这人知道了她也是重生的,特意说来哄她的吧?
  他是骗她的吧?他一定是骗她的吧!
  她思路都有些不利索了,一时被这句话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脑,她下意识地想从傅止渊怀里挣出来,可傅止渊按在她背上的力道不减,她根本无法挣脱。
  傅止渊稍稍将小皇后固定在他怀中,没揽着她的那只手躲在虞昭背后紧紧攥成了拳,“昭昭乖,听我说完。”
  虞昭大脑宕机,完全跟不上事态的发展,闻言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傅止渊深呼了口气。
  没有想到他表明心迹的地方竟是如此地简陋,这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可是抱着虞昭暖暖的身躯,他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起来——虽然时机很不完美,可是啊,他已经很想很想把那些念想说给她听了,这一次,差一点点就要回不来了,生命如此短暂,他上辈子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这辈子还要再错过一次吗?
  他不愿。
  他不知该如何去追求她,他不会唱好听的情歌,也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写出来的情诗更比不上那些风流才子的缠绵悱恻。他有的,只是一颗真心,他只有一腔还称得上浓烈的爱可以拿出来给她看一看。
  既然不懂,就直接把他的真心拿出来给她看吧。
  爱呀,本就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只有拒绝和接受两种答案,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概……就是想说一说那些藏了很久的心思吧。昭昭不用有压力,就当做说书故事听一听也是好的。”他轻轻笑了下。
  想说的话太多,骤然堆积在心里,一时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他顿了顿,才又接着开了口。
  “想了想,还是从我刚开始遇见你的时候开始吧。”
  “我生下来,便是不被祝福的孩子,你知道的,我的母妃身份低贱,我的父亲对我十分厌恶。这也就导致了我幼时那糟糕的性格和有些凄惨的局面,可有些时候,我反而很庆幸这一点,因为正是我的不幸,才让我幸运地遇见了你。我知道你一定忘记了,我们小时候见过,你开朗、可爱、善良,笑起来就像是冬天照进窗户的一米阳光。你很好,好到我觉得耀眼,在我明白过来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甚至,还有些不清楚喜欢到底是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想每天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你对我笑,我就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你掉了眼泪,我便难受得像是心上下了雨。我喜欢你的拥抱,喜欢你的亲吻,喜欢你喊我的样子,喜欢你牵着我的手……后来我终于明白过来,我喜欢的不是这些东西,只是因为,做这些的刚好是你。”
  虞昭的脸慢慢红了,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哭泣。
  她从来不知道,傅止渊会有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他都多大一个人了,怎么现在抱着她说起话来如此、如此肉麻……
  或许就连虞昭自己也没意识到,当她听见傅止渊这些话时,她产生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这人是前世抄了虞家的皇帝,自己应当远离戒备。大抵人便是这样奇妙的生物,多数时候希望能用理性统率自己的言行举止,却总是会一不小心就让情绪上了头。
  小皇后红着脸,目光飘飘忽忽地乱瞟。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还不知道该对傅止渊说些什么哩。
  傅止渊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慢慢地将她扶到了面前,这下,换成虞昭不愿从他肩上起来直面他了。
  他直视着小皇后垂下的眼睛。
  “我原本以为,我会安心一直这样下去,满足于你待在我的身边,哪怕你并不喜欢我。可是,”他的声音顿了一顿,“我高估我自己了,我并不满足。”
  “这次遭遇刺杀,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脑子里想的是,好遗憾,都两辈子了还没能和喜欢的姑娘表明心迹呢。我想啊,我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傅止渊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
  “昭昭,你愿不愿意,好好了解一下你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拉着虞昭的手压到他的心上,那里是包扎好的伤口,虞昭的手挣动了一下,没能拿开。
  “他实在是有很多不好的缺点,只有一颗还算坦诚的真心可以拿出来给你瞧一瞧。昭昭,你要不要呢?”
  暖黄的烛火落进他墨色的眼底,映照出一片认真和温柔。
  虞昭的心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跳得这么快,可如今却也分不出神思去思考这个问题。她的脑子里,只剩下眼前人的面容,和那一句“昭昭,你要不要呢?”
  你要不要呢?
  要不要呢?
  傅止渊久久未曾等到她的回应,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是他太着急了。
  这下,怕是要把人吓跑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一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原来被心爱的人拒绝,是这么难受。傅止渊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必须快些从虞昭面前离开,不然,她就要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了。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勾出一抹笑容,“你……”
  面前的虞昭忽然动了动,傅止渊停住了动作。
  小皇后挠了挠面颊,目光飘忽地落在他的眼睑下方,“要也不是不可以……你、你记得拿出来让我看呀……”她说不下去了,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我去叫太医给你换药……”
  小皇后落荒而逃,留下傅止渊一个人坐在床上怔愣半晌。
  片刻后,一声压抑的低笑在太医署中浅浅传开来。
 
 
第46章 虞家有女,吾愿思之,求……
  虞昭匆匆从太医署中走出来时, 脚步都还是飘忽不定的。
  她的脸红成了一片,温度也热得烫人,傅止渊说的那些话她好像听进去了, 又好像没有,它们在她的耳边绕啊绕, 简直快要把她绕晕了!
  云知见小皇后露了面,赶忙迎上前要去扶她, “娘娘,陛下……”她话未说完,陡然看见虞昭的状况, 剩下的话便硬生生转了个弯儿, “您……您还好吗?”
  “嗯?”
  虞昭抬起一双迷离的眸子看向自己的丫鬟, 瞧见云知面上复杂的神色, 这才想起来如今的模样。她囧得惊了一瞬, 匆匆拍开了她的手,“我、我没事……”
  她急忙转移了话题,“太医们呢……太医们哪里去了?陛下醒了。”
  云知目光中带了点儿揶揄, 伸出手指轻轻一指, “喏,方才奴婢让太医们都先进偏房里了。”
  先……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方才太医署里只有她和傅止渊两个人,云知这举动……欲盖弥彰的味道也太严重了吧?
  他们一定都看见自己抱着傅止渊脖子哭的丢人场景了……
  虞昭的目光越发不敢同自己的丫鬟对视了。
  她红着脸, 强装镇定地咳了几声,“那便宣太医们进来吧。”
  云知忍着笑, 应了一声。
  待到老院长领着医官们都进来之后,虞昭已稍稍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面上的红晕一时半刻退不下去,但现在她可是冷静下来了!
  老院长和太医们一同行了个礼, 虞昭连忙让他们起了身,一行人这才又进了太医署。
  屋内。
  老院长仔细检查了傅止渊的伤势,又将手搭在了他的脉上,“陛下气虚弦涩,眼下虽是醒过来,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候,但这伤势仍然不能小觑。以臣之见,陛下仍需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陛下无事万不可强行使力,内力也不可。”
  “稍后臣再开几处补血的药剂,陛下好生静养,再过一两月,这伤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瞧了一眼傅止渊纱布上晕开的点点血迹,面色稍显不虞,“陛下的伤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伤要是反复崩裂,无法愈合,到最后会引发炎症,甚至连带着造成许多并发症,出血过多。还望陛下自己上心些,这段时间莫要做些大动作。”
  傅止渊愣了片刻,眸子不自觉地飘向人群里的虞昭,蕴了点点笑意,“是,朕谨记院长叮嘱。”
  老院长欣慰地捻了捻白而长的胡须。
  立在人群中的虞昭,接收到傅止渊的那抹视线,想起这伤是为什么而崩裂的,只觉羞恼地想钻进地缝里。她好不容易压下的红,这下倒是又漫上了她的耳垂。
  送走太医们,太医署里顿时只剩下了虞昭云知和傅止渊三人。
  云知瞧了瞧情形,极有眼色地寻了个借口准备开溜:“娘娘,陛下的药尚未煎好,奴婢去瞧瞧……”
  虞昭尚未来得及叫住她,就见这丫头咻的一下就闪了出去。
  花梨木菱格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虞昭:“……”
  这丫头那点儿功夫怕是都修到了腿上罢!
  “呵。”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傅止渊轻轻喊她:“昭昭。”
  虞昭立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
  好像傅止渊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听见傅止渊喊她,她也只好强装镇定地转过了身,应他:“嗯。”只是眼睛却仍瞧着自己的鞋尖。
  傅止渊自然察觉了虞昭的异常。
  他不动声色地寻了旁的事同她说:“帮我把乾阳殿的奏折搬过来罢,我就在这里批些。”
  虞昭如蒙大赦,当即便弯了嘴角地应他:“好,我这便去搬奏折。”语罢便转过身要走。
  “昭昭,”
  临到门口时,身后传来的嗓音却拉住了虞昭的步伐。
  “和平常一样相处就可以,我只是把我的心思告诉了你,你无需因为此事而改变什么。”身后那人话语里带了点儿笑意,“你还没看见我拿出来的真心呢,哪里需要做什么抉择,跟着你的感觉走就好了。”
  “虞家有女,吾愿思之,求之。”
  虞昭紧绷着的肩膀松了,小皇后拉开门,什么话也没说,只出门去拿奏折了,脚步轻快地像是一只蹁跹的蝴蝶。
  -
  就在虞昭和傅止渊在试探着重新相处时,上京的大相国寺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虞兰摘下头上的僧帽,气愤地摔到了地上,“这日日吃斋念佛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爹爹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回府?!那狗皇帝的气该消了吧?说不定他都忘了我是谁了,为什么爹爹还不把我接回侯府,我、我可是他心爱的二女儿啊!”
  穿着一身灰色尼姑服的虞兰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直直坐在了木椅上。
  绣朱默默地在她身后关好门,立在一旁一语不发。
  虞兰正气得找水喝呢,瞥见绣朱那木头样儿就来气,这个绣朱,简直蠢笨如猪,自从进了大相国寺,除了会劝她好好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修身养性,是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
  就连那可恶的尼姑婆子来管教她时,她也不会出来护主!还说什么道长都是为她好!
  呸!
  她要这笨奴又何用!
  她重重地踹了一脚桌子腿,高声道:“一杯凉水都没有,是想渴死本小姐吗?!有些人啊,惯会攀权附势,见康平候府家的二姑娘落魄了,竟是连一杯凉水都不给喝了!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绣朱假装听不见虞兰的阴阳怪气,只默默拎了水壶去一旁烧水。
  虞兰气得又踹了一脚桌腿。
  她暗自筹谋,她可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穷苦简陋的寺庙,整日里连点儿荤腥都瞧不着,穿的又是粗糙丑陋的道服。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怎么可以就只伴着青灯古佛度过?虞兰不甘,凭什么害了她的人就能坐在皇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她就要在这里受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