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情剧学习强国/直播学习强国——少年梦话
时间:2021-11-16 00:35:53

  几个一直在往门口方向张望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发现了门口的谢知源,马上抛弃寒暄的对象,把谢知涯围了起来,绞尽脑汁进行寒暄和恭维。
  “就像闻到屎味儿的苍蝇。”有人站在角落里如此点评。
  友人摇头笑道:“瑛彬,你还真是讨厌谢导演。”
  被他叫做瑛彬的人脸色有点不健康的青白,眼尾上挑,眼神凌厉,黑眼圈又黑又重,薄薄嘴唇抿在一起刀一样锋利。此时他双手环胸,挑着下巴看向门口,看起来傲气十足且不近人情。
  “电影是艺术的表达,应该离政治远一点!”于瑛彬厌恶地撇了撇嘴,“我承认谢知源是一个还不错的导演,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政客,他的电影里糅杂了太多东西,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纯粹。”
  友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啊,看待问题总是这么非黑即白,等会儿在谢导演面前,你可要给我好好收敛你的臭脾气。”
  于瑛彬傲慢一笑,睨看了远处的谢知源一眼,不以为然笑道:“你们怕谢家,我可不怕,我们家还没有落魄到要去舔谢家臭脚。”
  于瑛彬这么说,自然是有底气的。他们于家也是京城里的老牌世家,论发迹时间比谢家这一支还要早。
  只是谢家在新朝抓住了机遇,不仅开了很多工厂,甚至开起了银行,总统都要向谢家借钱。谢家三兄弟又在政商黑三界享有广泛的人脉,所在一跃成为本朝新贵,风头一时无二。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于瑛彬就怕了谢家。所以他一向不怎么掩饰自己对谢知源的轻蔑和敌视,谢知源也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两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偶遇也从不交流。
  宴会上消息一向流传的很快。
  很快,就连和友人缩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于瑛彬都听到了谢知源在宴会上大肆宣扬的一件事——谢知源的事业后继有人。他的长侄谢听澜现在也当了一名导演,他独立执导的处女作即将在下个月上映。
  传话的人活灵活现向于瑛彬模仿谢知源的话:“这是一部从未出现过的作品,将带在全社会掀起一场风暴,说不定会革新社会观念!”
  于瑛彬勃然大怒,勉强忍到传话人走后,重重放下酒杯,气呼呼道:“谢知源还要不要脸!如此明目张胆替自己侄子站台,他都不嫌臊得慌!”
  友人好奇反问:“他身为叔叔,帮侄子宣传一下新电影何错之有?
  于瑛彬黑着脸,黑眸里暗潮汹涌,“哼,你不懂,这老头儿毫无艺术操守,又一向溺爱谢听澜那小子,护得跟亲儿子似的,什么拍电影,谢听澜那个榆木脑袋压根就没长这根弦!当初他能去哈佛也是谢家花钱买进去的!这次八成又是他心血来潮瞎胡闹,谢知源替他收拾烂摊子,他倒是疼侄子。”
  友人理智反驳:“你这是偏见,说不定谢听澜拍的电影很不错呢。”
  于瑛彬冷笑连连:“谢听澜拍的电影但凡在及格线,谢知源也不至于夸的这么离谱,不就是想多忽悠一些傻子好让电影票房好看一点?他明明知道他的影响力,也知道很多人有求于他,他都这么说了,你看吧,宴会上这些人就算一人买一千张,也不会让谢听澜丢脸的。”
  友人拍了拍于瑛彬气到发抖的肩膀,无奈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这件事说到底和你没什么关系啊。”
  于瑛彬阴着脸回答:“怎么会没关系?一来,这样的害群之马必须要及时踢出去,这样才能肃清电影圈风气。二来……”他眉目染上冰霜,神情越发不耐,“我的新电影也差不多是下个月上映了。”
  友人立刻恍然,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担忧,反而笑道:“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用你的电影狠狠给谢听澜一点颜色瞧瞧,让他明白强权左右不了百姓的审美,到时候报纸上肯定都在夸你骂他。”
  于瑛彬眉目阴沉,声音凛冽暗哑:“可是一想到要和那种电影在同一个电影院里上映,我就高兴不起来。”
  友人终于没忍住,怼道:“……那你还和他同呼吸一片空气,你难道从此以后都不呼吸了吗?”
  于瑛彬:……
  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谢听澜的朋友!”
  友人耸耸肩,贱兮兮笑道:“我谁的朋友都不是,我是正义的朋友。”
  于瑛彬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阴沉的目光缓缓落在大厅中心众星捧月的谢知源身上。
  “电影从来不简单,也没有捷径可走,就算他大伯是谢知源也一样。”于瑛彬双眸浮现近乎偏执的执拗和狂热,冷冰冰说道:“我会用我的电影让他明白这一点,让他痛哭流涕跪着向电影道歉!”
  友人:“……说真的,你有时候说的话真让旁观者替你尴尬,你都没意识到吗?”
 
 
第106章 民国之大导演(19)
  《京城趣事》虽然足够接地气,但是却和乐景构思的定位不符。
  乐景虽然想要报道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但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报纸变成了一味媚俗取悦受众的低俗小报。
  所以乐景很快就给《京城趣事》改了一个名字,新报纸名字为《民生报》。
  顾名思义,《民生报》讲的是市井百态、警示寓言和生活小妙招。这个报纸的主角不是高官贵族,也不是大师名人,主角就是民国小人物。
  小人物偷鸡摸狗,小人物滑稽可笑,小人物胸怀大志,小人物坚守且至死不渝,小人物的汪洋大海改写时代的命运。
  乐景再次庆幸他这次的身份是一个家世雄厚的大少爷,这无疑给他的事业提供了很多帮助。就算他现在处于创业阶段,但是就算看在谢家的面子上,别人也会给他一个方便。
  乐景从不觉得利用自己家世和人脉发展事业有什么可丢人的,如果只是为了所谓自食其力的自尊心而放弃康庄大路去重新开路,费时费力不说,也不利于目标的实现。
  所以为了替《民生报》打响名气,乐景接受了北平十几家老牌报社记者的采访,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的开报社办电影一事。
  考虑到新电影《待到山花烂漫时》即将上映,小红梅她们前妓女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与其到时候被人爆出来迎接攻击和辱骂,还不如由乐景率先爆出来,不仅为还未上映的电影提供噱头,还能把握主动权,引导舆论走向。
  所以在采访中,乐景着重强调了电影主演的特殊身份,用来佐证电影内容的真实性。
  有了谢听澜的名字作为旗帜,新兴的《民生报》很快吸引了无数目光,而谢听澜在采访中说的话无疑很有爆点,一时间舆论哗然一片。
  虽然这时候的演员自比戏子,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消遣用的玩意儿,但是就算那样她们起码也是清白人家出身,和千人骑的妓女不一样!
  谢听澜的处女作不仅是一部讲述妓女的电影,而且更夸张的竟然连演员都是妓女扮演的!
  妓女拍妓女,这几个字初听就带有一种黄色的暧昧色彩,让很多人浮想联翩,一个比一个想的龌鹾下流邪恶。
  在很多男人心照不宣暗暗期待新电影时,也有很多卫道士在报纸上发文狠狠抨击这部电影,如此低俗黄色电影当局不仅不封杀,竟然还能够光明正大的拍摄和上映,难道就因为导演姓谢就能有这么多特权了吗?!
  “电影拥有教化大众的职责,妓女拍戏伤风败俗,会给年轻女孩子的心灵造成很坏的污染,在社会产生恶劣影响!”
  “如此拍戏,真是淫秽下流,让人忍不住开始怀疑谢家的家教!”
  “谢听澜胡作非为必须要有人管!难不成文化部已经成为了谢家的一言堂吗?”
  文人的笔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刀子,用词之辛辣大胆让人哑口无言,有那脸皮薄的恐怕都要羞愤自尽了。
  ……
  温曼蓉喜气洋洋出门去参加贵妇茶话会,然后黑着脸回来了。
  她妆都哭花了,双眼红肿,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她捂着脸,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谢家的下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走路,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女主人霉头。
  谢知涯正在书房里看书,门被从外面狠狠推开,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老爷!我不要活了!”
  他为妻子此时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妻子在外一向庄重得体,衣着打扮精致到了头发丝上,在北平是有口皆碑的贵妇人,他何曾见过她此时这样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
  她现在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新做的洋装裙摆还撕开了一道口子!
  谢知涯快走几步走到妻子身边,小心搀扶着她,表情震怒中是隐藏不住的心疼,“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别怕,有我在,我给你做主!”
  姚曼蓉眼眶一热,抽噎着趴在丈夫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老爷,你若想让我活下去,就别让我给澜儿打下手了!”
  谢知涯一怔,很快就把一切串联了起来,眯了眯眼睛,“就因为这个,你的姐妹们刁难你了?”
  “何止是刁难!”想起刚刚茶话会上发生的一切,温曼蓉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绞痛,难得对儿子也产生了些许埋怨。
  她抹了把泪眼,打着哭嗝给丈夫诉苦,“今天我一去,刘家夫人就对我冷嘲热讽,明里暗里说我不安于室,自甘下贱,和一群婊子在一起厮混,不知廉耻,败坏谢家名声,我若是要脸,就应该自请下堂!”
  谢知涯也怒了,他恨铁不成钢的低头看着妻子,“你就这么让她说你?还哭着跑走了?”
  温曼蓉委屈抹泪道:“我能怎么说?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我,我要是和她撕起来不等于自己承认了?而且不仅是刘家夫人,茶话会上的所有人看我眼神都不对!虽然她们没有没开口,但是从她们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们都是来看我笑话来了!”
  她肩膀颤抖,眼神惊惧,绝望的哀哀哭泣道:“后来,还是宋夫人偷偷给我说,让我最近别出门了,避避风头,我这才知道我这些日子已经成为了圈子里的笑柄了!”
  谢知涯一阵气闷。
  他知道妻子性格绵软,他之前爱她这脾气,现在又开始恨她这脾气,管他什么刘家夫人什么圈子,既然都当面骂人了,当然要狠狠反击,让她们明白谢家太太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看妻子如此凄惨的模样,他也说不出埋怨的话。
  “……对了,你的裙子是怎么回事?”谢知涯勉强压住的怒火又开始冒出来了,“她们还动手了?”
  温曼蓉眼泪流的更凶了,眼神躲闪不敢对上丈夫愤怒强势的目光,“是我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注意挂在了钉子上,结果……又被她们笑话了!”
  她抓住丈夫的袖子,低三下四的恳求道:“老爷,你和澜儿说,让我回家吧!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是有头有脸的谢家二太太,天天和那群婊子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听到妻子的请求,谢知涯麻木的扯了扯嘴角,干巴巴说道:“你和我说没用,现在我管不了这件事。”
  温曼蓉:???
  ……
  “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听完儿媳妇的哭诉,黎春花勃然大怒,拍桌而起,拐杖高高扬起,仿佛要锤爆前方假想敌的狗头,“你应该撕烂她们的嘴啊!!狠狠扇她们几个耳光!这样她们才会怕你!!你竟然哭着跑回了家,还把裙子撕破了!丢人!跌份!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温曼蓉目瞪口呆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婆婆,甚至都忘记了哭,傻傻看着婆婆愤怒的走来走去,从嘴里发出各种各样她之前闻所未闻的粗鄙咒骂。
  这还是她那个一向高贵典雅大方雍容的婆母吗?
  她知道婆婆在谢家地位崇高,说一不二,包括丈夫在内的谢家三兄弟在婆婆面前都毕恭毕敬的,从前她只是以为是婆婆严厉,谢家三兄弟孝顺。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瑟瑟发抖的温曼蓉突然有点明白为啥丈夫这么怕婆婆了。
  再看丈夫,此时低眉顺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拘谨乖巧得宛如小学生。
  ……怪不得他说自己说话不算话了。
  黎春花挥了半天拐杖,勉强发泄了一下怒火,然后她缓缓转移视线,冰冷锐利的目光钉在了鹌鹑样瑟瑟发抖蜷缩在一旁的儿媳妇身上。
  温曼蓉一个激灵,宛如被命运叼住了后颈皮的小奶猫,睁着仓皇失措的泪汪汪大眼睛求救的看向丈夫。
  谢知涯: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曼蓉啊……”清脆的拐杖声由远及近,在安静的大厅里每一声都像敲在了温曼蓉的心尖上。
  温曼蓉哆嗦地更厉害了,低着头,哽咽道:“在、在……”
  黎春花手里拐杖舞得虎虎生威,杀气腾腾道:“那个刘夫人家住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老娘要撕烂她的嘴!”
  温曼蓉:……QAQ
  她更想哭了。
  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用力看向低头的丈夫,目光灼灼,恨不能化作长剑在他身上戳几个洞。死鬼,你说句话啊!!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操着拐杖干架吗?
  “……娘,”在妻子急切哀怨的目光下,谢知涯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黎春花身边,小心扶住了狂怒的老妇人,“就算您打了刘夫人,您也堵不住全北平的嘴啊。现在不仅蓉蓉在外面被人嘲笑,还有碧雪夏笙在学校也被同学嘲笑。就连招娣,也被人说了不少怪话,她现在都不肯出去找小姐妹一起玩了。我知道您疼澜儿,但是总不能因为澜儿一时的心血来潮,影响全家人啊。您是不知道外面报纸上骂得多难听!我是无所谓,但是碧雪夏笙年纪还小,还没嫁人呢!”
  听了自己这个老儿子的话,黎春花收起拐杖,脸上怒火消退,恢复理智的沉静,她有点失望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不屑的嗤笑一声。
  她慢慢走回座位坐下,双手握住拐杖,眼神轻蔑,霸气十足的说:“不过几声人云亦云的犬吠罢了,不必管他们。谢家几代人奋斗至今,是为了让子孙后代活出人样,不是为了让你们听犬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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