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看到司徒澈后,就站了起来,听司徒澈给自己打招呼,连忙回了一个万福:“表哥安好。”
司徒澈不再理白蕊,对诚太妃说道:“母妃,您唤孩儿来, 可有什么事情?”
诚太妃先对白蕊说道:“蕊儿,花房中的花开的正好, 让喜鹊带你去逛逛。”
白蕊知道诚太妃和司徒澈有话说,这是要把自己支出去。她行了一礼,就跟着喜鹊出去了。
等白蕊走了, 诚太妃才问道:“你那是什么表现?蕊儿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还给她使脸色!”
司徒澈觉得冤枉:“我哪有?”
诚太妃问道:“那怎么蕊儿来了,你就爱答不理的。小的时候,你们两个关系可好了。”
司徒澈觉得无语,不理诚太妃这个话茬, 说道:“母妃,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呀。”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口而去。
诚太妃连忙叫他回来:“回来,你今天从库房中拿那么多东西是干什么去了?”
司徒澈转身回去,说道:“送给朋友的。”
诚太妃说道:“你天天出去,也不知道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我也懒得管你。如今您父王已经过世三年多了,你的婚事,也要打算起来了。白蕊是你表妹,你们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不如就定下来,好早日给我抱上孙子。”
司徒澈看见白蕊在自己家中,就知道诚太妃又要提这话。
白蕊不是不好,就是他一直将白蕊当做自己妹妹一样看的,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况且,他一心都在薛虹身上,自然不会同意。
此刻听诚太妃旧事重提,司徒澈觉得自己此生非薛虹不娶,就对诚太妃说了。
司徒澈说道:“母妃,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今天拿的东西,就是送给她的。”
诚太妃心中不高兴,她看中的儿媳妇人选一直都是白蕊,如今司徒澈竟然看上了别人!
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决定的,哪有你自己看上的道理?一个姑娘家,还没有订亲,就成了自己儿子的意中人,还收了自己儿子这么多的礼物!这样的姑娘,不检点,而且太有手段!
诚太妃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司徒澈看诚太妃不太高兴,也不敢说自己喜欢的就是薛虹,而薛虹是女儿身,平日里都是女扮男装。
司徒澈扯谎道:“我经常在一起玩的薛虹,母妃你也知道的,就是他堂妹。如今薛虹客居在薛府,我喜欢的就是薛府的姑娘。”
诚太妃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商贾之家?商贾之女,还想嫁入皇家?如果你真的喜欢,以后娶了正妃,就纳为侧妃好了。”
司徒澈不高兴的说道:“母妃,她不是商贾之女,她哥哥,如今已经是举人了,明年就要考进士。她父亲是紫薇舍人,也算是言情书网,官宦之家了。而且他哥哥和薛虹都对我有救命之恩。”
诚太妃冷笑:“进士是好考的?考不考的上还是两说。如果不是她家人对你有救命之恩,她的身份,连侧妃都当不上,最多当个侍妾。”
司徒澈不容置疑的说道:“母妃,我就是喜欢薛家姑娘。要么我就谁都不娶,要娶,我就娶薛家姑娘。”
诚太妃气道:“你这个不孝子!蕊儿有哪点不好?你父王去了,你不能娶妻,她等了你三年。如今,你一句不娶,就不娶了?”
司徒澈也冷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我和她没有婚约,也从来没有说过让她等!母妃,蕊儿现在才十六,找个人家嫁人完全来的及,不要硬往我身上塞。”
司徒澈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诚太妃在屋子里气的心口疼。
但是诚太妃也不敢多做什么。
四年前,诚太妃想让司徒澈和白蕊定下亲事。她觉得司徒澈对屋中里的侍女太过亲近,就趁着司徒澈外出的时候,将这侍女给寻了个错处,打发出府了。谁知道这侍女性子这么烈,竟然寻死了。
司徒澈知道后,就带着墨染一个,直接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大半年,音信全无。后来还是诚亲王去世,司徒澈知道消息后,连忙往京都赶。没料到他在梁山被劫,差点死在梁山。
从此以后,母子之间的隔阂更深。司徒澈的事情,诚太妃也不太敢插手,害怕再把儿子逼走了。
司徒澈走后,白蕊进了屋子,诚太妃抱着白蕊说道:“蕊儿呀,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不说司徒澈,单说宝钗。
宝钗跟着薛蟠进了云台书院,做了薛蟠的书童。晚上,薛蟠住在外间,让宝钗住在里间。
白天薛蟠去上课,宝钗就在书院里面闲逛。
云台书院在京郊的云台山上,分为上、中、下三院。
薛蟠所在的是上院,里面的学子都是已经取得举人功名的人。
进了云台书院的大门,就是一个广场,叫做思辩广场。广场的中间有一个八角亭,亭中树立了三块石碑。
中间一块石碑上写了书院成立的历史。上面刻着书院成立和传承过程中艰辛和历代院长的坚守。云台书院几经风雨,最后还是传承了下去,如今已经是京城五大书院之一。左边的石碑上,是书院建立了这么多年,考上的进士的名单。右边的石碑上,写的是从书院出去的大贤,有著书立说的,有是诗画名家的。
宝钗看着,肃然起敬。
广场的东、西、南、北四边,都有一个十米长,五米宽,一米高的石台。这台子上,就经常会举办出现文会。有时,对于圣人言,比如《论语》中的“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有数种完全不同的断句,而其释义完全不同。这些时候,就会出现文会,大家公开来辩一辩。而书院的广场全是来听辩的学子。
除了文会,有时也会有书院的老师或者学子,在这里开讲坛,传达自己的观念。
台子后面的墙上,就是宣传栏。学子可以将自己认为写的好的文章诗词贴上去,也可以将一些自己不解问题贴上去。
出了思辩广场,往里走,就是三层高的礼贤堂。
礼贤堂的一楼是夫子们讲大课或者开讲坛的地方。礼贤堂的二楼和三楼,是书院先生们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礼贤堂后面,分左、右两边。左边就是书院先生和学子的宿舍和庖湢,右边是平日学子上课的教室。而教室中有一栋楼,高三层,宝钗进去看了看,是藏书楼,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藏书。基本上世面上有的书,这里都有。
藏书楼第三层都是经史子集,科举用书,以及各种不同的注释。
第二层则多是历代科举的程文,以及一些书画诗词的书籍,杂论等等。
第一层,有很多卷宗,除此之外,竟然有很多话本,游记等等。这些在学子眼中,可是不务正业的闲书。
宝钗在藏书室呆了大半天的时间,午饭都忘记吃了。
出了藏书楼,再往后就是后院。
云台书院建在山上,后院就是后山,种了松柏。有时学子读书累了,可以在此处踏青,有时也会在这里举办一些诗会之类的。
云台书院的上院,占地十二亩,建筑面积四亩。看着不大,却培养出数不尽的人才,将云台书院的思想传递了出去。
宝钗看着云台书院,心向往之。
晚上,宝钗问薛蟠道:“哥哥,怎么藏书楼中还有话本?”
薛蟠笑道:“你也觉得奇怪?我刚看见的时候,也觉得奇怪,觉得话本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先生说了,学习圣人言,是为了让我们明辨是非,知道做人的道理。而话本,虽然有很多巧合和夸张的成分,但是话本中有很多世事人情,让我们知道,生活中不仅有是非,还有情理。话本也只在上院中有,下院和中院中时没有的。上院的学子都是举子,以后大概率是会做官的。做官,就不能只会圣贤书,做书呆子,也要知道庶民是怎么生活的。这样,才能不被人愚弄,也才能不做个昏官庸官。那一层中除了话本,更多的是卷宗。书院收集了史上和本朝的一些典型的卷宗,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让学子们了解世情,也开阔视野。”
宝钗笑道:“没有想到话本还有这种作用。”
薛蟠说道:“那是。世间万物,皆有作用,端看怎么用了。”
接下来的几日,宝钗就在书院中各处蹭课,看学子们在思辩广场举办文会,辩论会,将书院生活体验了一遍。
之后薛蟠沐休,宝钗才跟着薛蟠一起回了薛家。
到了家之后,薛太太就将司徒澈来过的事情给宝钗说了一遍。
薛太太说道:“你那朋友虽然将礼品分好了,沈先生的,我的,你哥哥的和你的都有,不过我看礼物太贵重,就没有送出去,都放在你院子的厢房中。你回去看看怎么处置,是收下还是还回去。”
薛太太说着将礼单给了宝钗。
薛蟠在宝钗身后,也跟着看了几眼,不由皱眉。
薛蟠说道:“宝钗,你说这司徒澈只是一个闲散宗室,无官无职?但是这礼物,不像是闲散宗室能随意送出的。”
宝钗问道:“哥哥,你是说司徒澈和我一样,隐瞒了身份?”
薛蟠道:“很有可能。他应当是宗室近枝,或者家中资产豪富才对。你将他的信息说一遍,我去查查。”
原先司徒澈只是宝钗的朋友,薛蟠不会干涉宝钗的交友。如今,司徒澈想娶宝钗,薛蟠自然要查清楚。
宝钗将司徒澈说过的信息都给薛蟠说了一遍,薛蟠想着,宗室的信息,薛家的家仆出去也打听不出来。
汪岩大人如今就在内务府,内务府是管理皇家事务的部门,很多时候和宗人府有交涉。而且汪岩是公公,经常出入宫廷,对于宗室,汪岩应该会比较清楚。
为了防止司徒澈用的是化名,薛蟠让宝钗画了一幅司徒澈的画像,自己将画像卷了,往汪府中去了。
第86章 宝钗、司徒澈
薛蟠到了汪府, 向汪岩打听司徒澈。
汪岩一听,就说:“巧了,如今我的顶头上司, 就叫司徒澈, 是诚亲王的独子。诚亲王去世后, 他继承爵位,被封为诚郡王。”
汪岩将诚亲王和诚郡王简在帝心的事说了一遍。
薛蟠心中不喜反惊, 没有想到这司徒澈如此尊贵。
今上的皇子还小。今上的兄弟中, 废太子已经去世, 废太子的儿子如今还被圈禁着。忠顺亲王和今上不对付,他只有一个小儿子,才几岁。
除了这些人,司徒澈作为太上皇亲弟弟的儿子,从血缘上来说,就属他离皇上近了。
从宠爱上来看,司徒澈年纪轻轻,能成为内务府总理大臣, 自然得皇上信重。
如此看来,司徒澈简直就是宗室中的头一份。
薛蟠连忙将司徒澈的画像给汪岩看, 确认一下,汪岩所说的诚郡王是否是自己所说的司徒澈。
汪岩看了说道:“确实就是诚郡王,这画工, 画的简直和真人一般模样, 惟妙惟肖的。”
薛蟠心中更凉。
薛蟠问道:“这诚郡王家中可有妻妾?”
汪岩回道:“并没有成亲,至于妾室,我并不知。”
说完,汪岩问道:“你怎么突然打听起来诚郡王?”
薛蟠和汪岩共过几次事, 多次得汪岩相助,早就把汪岩当做自己的长辈看待,因此也不瞒他。
薛蟠苦笑道:“不瞒大人,我家妹妹最近和这诚郡王有些牵扯。我本来并不知道这诚郡王的身份,他只说自己是闲散宗室,因此我就来找大人打听打听。”
汪岩笑道:“这诚郡王可是好亲事,年轻有为,简在帝心,尊贵无比,又不用担心夺嫡之争,再好没有了。京都中多少贵女都盯着他呢。”
薛蟠叹气道:“就是太好了,我们薛家,恐怕高攀不起。”
汪岩想了想,也跟着一叹:“也是。王公贵族,王侯之家,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你怎么想的?”
薛蟠说道:“依我,自然是希望家妹能嫁到简单人家的。”
薛蟠将事情打听清楚,又陪着汪岩说了一会话,就回了薛家。
薛蟠找到宝钗,将司徒澈的情况,给宝钗说了一遍。
薛蟠对宝钗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妹妹,哥哥只希望将你嫁给一个简单的人家,像陆安那样的。这样一但他做什么,哥哥也能给你撑腰。而司徒澈,我不太赞成。毕竟从最开始,他就一直在欺瞒你。这些先不说,他的身份太高,不是哥哥妄自菲薄,咱们家如今确实配不上。万一他以后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哥哥护不住你。你嫁给司徒澈,以后想合离,都难。”
“哥哥不打算用你攀附权贵,你不用考虑哥哥的仕途,哥哥只希望你将来能快乐幸福。”
“这司徒澈,虽然如今没有妻室,但是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想娶你,还是想纳你。哥哥给你说,即使他娶你,哥哥也不乐意。如果他想纳你,绝无可能,你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宝钗笑道:“哥哥,你放心,我心里都清楚的。”
第二日,司徒澈知道宝钗回来,就来找宝钗。
宝钗直接问道:“诚郡王有何贵干?”
司徒澈紧张的看着宝钗,害怕宝钗生气,小心翼翼的问道:“虹儿,你都知道了?”
宝钗将司徒澈送来的礼单还给他:“是呀,都知道了。”
司徒澈不接,忙道:“虹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参杂太多其他的东西。”
司徒澈有些委屈,吞吞吐吐的说道:“而且,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你是女孩子嘛。”
宝钗想了想,也是,就说道:“既然咱们都有隐瞒,那么就各退一步。如今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知道我是女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以后咱们还是不是朋友?”
司徒澈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连忙说道:“当然是朋友。”
宝钗将礼单再次递给司徒澈:“既然你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参杂太多其他的东西,那么,你由何必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份礼物,我不能收。”
司徒澈坚持要送,说道:“送你的你就收下,都是一些小玩意,放在我家库房中,也不过是吃灰,送给你,才不使它们明珠蒙尘,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