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你……”庄梦蝶气得牙痒痒。
  庄月兮不喜欢顾瑾瑜,她也不喜欢庄梦蝶,有这么个草包妹妹,让她时常觉得很丢脸。
  姐妹二人下楼。
  庄梦蝶原本被姐姐气得半死,然而她一眼看到街边停着安郡王的马车,顿时什么烦恼都没了。
  “哥哥!”她把古琴往下人手中一扔,朝安郡王跑了过去。
  安郡王走下马车。
  昨夜下过雪,街道与屋檐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然而他伫立在这银装素裹中,犹如一抹雪色都夺不走的清辉。
  庄月兮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庄梦蝶挽住了安郡王的胳膊:“哥哥!你怎么来了?”
  安郡王温声道:“我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今天学完了吗?”
  “学完了。”庄月兮走过来说。
  她没把古琴给丫鬟,安郡王见她抱着累,伸出手道:“给我。”
  庄月兮微微一笑,把古琴给了自家哥哥。
  因为要拿古琴,安郡王把胳膊从庄梦蝶手中抽了出来。
  庄月兮对此很满意。
  安郡王接过古琴后没着急带两个妹妹上车,而是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等什么人。
  庄月兮问道:“哥哥,你在找谁?”
  安郡王语气如常道:“我听说,顾小姐也来女学了。”
  庄梦蝶顿时瘪了瘪嘴儿:“你说那个顾瑾瑜啊,我讨厌死她了!哥哥关心她做什么?”
  庄月兮狐疑地看着安郡王。
  就见安郡王看着庄梦蝶,轻轻地笑了笑:“她不是你朋友吗?我顺嘴问问。”
  庄梦蝶嗤道:“我才没她这种朋友呢!”
  “顾家只来了她一个?”安郡王问。
  庄梦蝶哼道:“不然呢?那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拿到入学帖?”
  庄月兮道:“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庄梦蝶一噎,这个姐姐能不能别总是拆她的台呀?
  安郡王若有所思,难道……她把自己给她的入学帖转头卖给庄梦蝶了?
  安郡王不知道的是,他的帖子是被顾娇卖给杜晓芸了,庄梦蝶的入学帖是后来顾侯爷找淑妃求来的。
  乐馆二楼,顾瑾瑜推开厢房,无意中看到来接两个妹妹放学的安郡王。
  顾瑾瑜的心口就是一阵小鹿乱撞。
  多日不见,安郡王似乎更俊美了些,气场也更强大了。
  他左顾右盼是在找谁?
  自己吗?
  顾瑾瑜的心跳更剧烈了。
  又隐约听到庄梦蝶说“你说那个顾瑾瑜啊,我讨厌死她了,哥哥关心她做什么?”
  顾瑾瑜的呼吸都乱了。
  安郡王在关心她。
  他不是来接妹妹的,是专程来看她的!
  顾瑾瑜赶忙收好琴,去茶室补了一点胭脂,又理了理头上的发簪,然后下楼去见安郡王。
  不料安郡王已经不在了。
  却原来,是庄梦蝶无意中说了句“那丫头在隔壁医馆做药童呢,我那天看见她了”,于是安郡王去了医馆。
  只是安郡王也扑了空。
  顾娇受不了院墙后的琴音,提前下班了!
  这会儿家里的四个男子汉还没放学,顾娇先去灶屋炖汤,炖到一半房嬷嬷来了。
  “不好了大小姐,夫人她身上长了很奇怪的东西!你快去看看吧!”
  顾娇把灶膛里的火弄小了些,让锅里的汤继续温着,与房嬷嬷坐上马车去了侯府。
  姚氏看到顾娇,又把房嬷嬷数落了一顿:“都说了我没事,你不要什么都去找娇娇。”
  “小心些总是好的。”顾娇说着走上前,给姚氏看了看,“是湿疹,没事的,擦点药就好了。”
  姚氏看向房嬷嬷:“我都说没事吧?看把你大惊小怪的。”
  房嬷嬷长松一口气:“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凌姨娘自打被夺权后便有些不安分了,频繁往顾承风与顾承林的院子去,在兄弟二人面前怒刷好感,弄得二人如今恨不得把姚氏赶出府去。
  她是自己不出手,打算借刀杀人。
  房嬷嬷一直防着凌姨娘呢,可就怕防不胜防。
  顾娇从小药箱里拿了一盒湿疹膏给姚氏:“以后再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不在乎多走几趟。
  房嬷嬷将顾娇送上马车。
  顾娇回到碧水胡同。
  老太太问:“你娘没事吧?”
  顾娇道:“她没事。”
  只是连顾娇都没料到的是,姚氏的确没事,家里的两个弟弟却出了事。
  最先出现症状的是小净空。
  晚饭时小净空的食欲就不大好,顾娇摸了摸他,没发烧,让他早早地去睡了。
  睡到半夜,他突然将萧六郎摇醒。
  萧六郎古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坐在床上,一脸严肃地说:“我好痒。”
  萧六郎点了油灯,掀开他衣裳瞧了瞧,发现他的胳膊上与肚子上冒了好几个透明的水泡。
  萧六郎给他盖好被子,将顾娇叫了过来。
  顾娇看完后,当场下了诊断:“水痘。”
  萧六郎蹙了蹙眉:“你是说……痘疹?”
  顾娇点头:“唔,也可以这么说。”
  小净空的身体很好,从下山到现在一直没生过病,谁料一病就是痘疹。
  尽管痘疹没天花这么可怕,可治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痘疹会传染,你小时候出过痘吗?”顾娇问萧六郎。
  “出过。”萧六郎说。
  也是和小净空差不大的时候得了一次痘疹。
  “你呢?”萧六郎看向顾娇。
  “我好像也得过。”顾娇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原主的记忆,是在顾三郎夫妇去世前出的痘,因为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她最终痊愈了。
  “小顺好像没得过。”她说。
  痘疹会传染,没得过痘疹的就最好不要接触小净空了。
  “姑婆得过没有?”她问萧六郎。
  这话,就问得有点儿意思了。
  老太太只是一个随手救下的麻风病患者,她失忆了,不记得前尘往事,萧六郎又上哪儿去知道她得没得过痘疹?
  除非,她已经在心里笃定了萧六郎早就认识她。
  萧六郎没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也没刻意岔开话题,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顾娇想了下,也算正常,譬如她就不知道顾老爷子从前得过什么病。
  她哦了一声:“那,保险起见,还是让姑婆小心些。”
  这次的痘疹来势汹汹,第二天一早,顾小顺与顾琰也中招了。
 
 
第155章 照顾
  得,家里一共六个人,一下就病倒了三个。
  顾娇与萧六郎不敢让老太太继续待在家里。
  小净空得痘疹就和一场重感冒差不多,老太太得痘疹那可是会要老命的。
  “让老太太去隔壁住几天吧?”顾娇对萧六郎道。
  顾娇已经知道隔壁的老者是她曾经在山上救治过的老爷爷了,主要是她认出了刘全。
  刘全曾在大年初一给她和顾小顺送过年礼,给她的是一块暖玉玉佩。
  那块玉佩还被顾瑾瑜误认为是她自己的,闹了个大乌龙。
  不管他是不是老太太的相公,终归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萧六郎张了张嘴,其实他俩……是宿敌来着,你死我活的那种。
  住隔壁真的没关系吗?
  俩人不会一个没忍住把对方掐死么?
  老太太一听要去和自己那口子住,心里还有些嫌弃,可想到三个小家伙都得了痘疹,她还是选择狗头保命。
  看到老太太阴测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老祭酒正在浇花,吓得水壶都掉了:“我没私房钱了!”
  老太太死亡凝视了他一眼,默默地拿着行李进了屋。
  老祭酒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我的屋子!”
  老太太把他的东西扔出来,面无表情道:“现在开始,不是了。”
  老祭酒:“……”
  老祭酒咬牙,他忍,他忍!
  顾小顺和小净空一年上头也不见半点头疼脑热,可这回出痘疹,竟比顾琰的症状还重。
  二人高烧四十度,吃了退烧药也没降下来。
  顾娇给二人输了点补液。
  顾琰坐在二人对面,一脸得意地看二人被扎针。
  一大一小坐在椅子上打吊针,别提多想揍顾琰一顿了。
  萧六郎进屋看见了这一幕,那古怪的治疗方式六国之中、寰宇之内,绝无仅有。
  如今二人的秘密都渐渐有些藏不住了,他的身世,她的医术,都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只是他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世,自然也没资格过问她的医术。
  顾娇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聪明人。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萧六郎问。
  顾娇:“没有热水了。”
  “我去烧。”萧六郎转身去了灶屋。
  顾娇留下观察三人的情况。
  小净空最小,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最高,他很快就适应了手背上的针。
  顾小顺却害怕得浑身发抖。
  “没事的。”顾娇轻轻安慰他。
  没打一会儿,小净空犯困了。
  顾娇把他抱过来放在腿上,坐在顾小顺身旁,静静地陪着他俩。
  顾娇本以为小净空年龄最小,会是症状最轻的一个,结果夜里,小净空的手脚便开始冰凉起来。
  顾娇给他打来热水泡脚。
  小家伙坐都坐不稳了。
  “你抱着他。”萧六郎说。
  顾娇坐在椅子上抱着小净空,萧六郎蹲在地上将木盆端着给他泡脚。
  这个动作正常人做起来都累,更别提他。
  顾娇就道:“我来。”
  “不用。”萧六郎额头冒出了汗珠,淡道,“他不要我抱。”
  小净空都睡迷糊了,还能知道是谁抱呢?
  顾娇看了他一眼,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泡过脚后,小净空发了一身汗,高热退了些,手脚也不那么冰凉了。
  老实说顾娇前世与小患者打的交道并不多,一时间还真不敢掉以轻心。
  “我去小顺和顾琰那边看看。”萧六郎说着,将用过的热水一并带了出去。
  顾琰与顾小顺也有些高热,但没小净空那么严重。
  小净空睡到半夜,突然坐起身来,睁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在看什么。
  顾娇问道:“怎么了?”
  “娇娇。”他说。
  “我在。”顾娇把他抱进怀里,躺了下去。
  小净空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他又坐了起来,眼睛瞪得铜铃大。
  “坏姐夫。”他说。
  “也在呢。”顾娇将萧六郎叫了进来,“睡吧,姐夫也过来了。”
  小净空看看顾娇,看看萧六郎,安心地睡了。
  然而睡着睡着他又爬起来了。
  他烧糊涂了,别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炯炯有神的样子,其实跟喝醉了酒差不多。
  他先是开始背唐诗,一首接一首,然后开始说陈国话,叽里呱啦一大堆,表情特别严肃。
  说完陈国话,又开始切换梁国话。
  有些句子萧六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当重点,以为他没学会的,竟然也说出口了。
  然后是几句晋国话。
  燕国语与突厥语萧六郎还没教。
  萧六郎本着好奇的态度与他对话了几句。
  平日里萧六郎就这么考过他,他学的日子尚短,总要想一想才能说出答案。
  而且因为学的语言多,有时还会答混。
  可今晚,萧六郎无缝切换四国语言,他一句都没答错。
  ……就挺迷。
  最后他还念起了佛经,用梵语念的。
  不仅如此,他还吵着要穿他的小僧衣,要敲他的小木鱼。
  顾娇去把他的东西找了出来。
  一刻钟后。
  二人看着坐在床铺上认真敲着小木鱼、捻着小佛珠、念着佛经的小净空,一瞬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小净空敲木鱼,敲着敲着脑袋痒,他抬手一抓,抓到了一把头发。
  他瞬间懵了:“师父,我怎么长头发啦?我做不了和尚啦!你快给我剃头!我要剃头!”
  他哭得超凶,哄不好的那种。
  于是顾娇只得让他的“临时师父”萧六郎拿了剃刀过来,给他把好不容易长了大半年的头发剃了。
  第二天小净空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晚上干了什么。
  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没了。
  顾琰昨天不用打针,还挺嘚瑟,今天他就嘚瑟不起来了。
  他蔫得比小净空还厉害,还伴随着难以压制的咳嗽,喂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三个孩子齐齐病倒,顾娇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好痒好痒!”
  小净空又叫了。
  顾娇走进屋:“不许挠,挠了会留疤。”
  小净空抓狂:“可是我受不了啦!”
  顾娇只得给他擦点止痒清凉的药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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