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就连比武这一项,明明宣平侯还受了腰伤,打起顾侯爷来依旧落花流水的。
  顾侯爷输得不要不要的!
  一个时辰后,雄心壮志的顾侯爷终于被玩坏了,将自己摆成大字,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生无可恋地瘫在了台阶上。
  “好棒好棒!”小净空坐在小板凳上,挺直小脊背,呱唧呱唧地拍小手。
  宣平侯唇角一勾,得意地说道:“好了,本侯赢了,你可以拜本侯为师了。”
  小净空歪了歪小脑袋,认真地说道:“可是,我已经有师父啦!我不能再拜你为师!好徒不侍二师!”
  不是好女不侍二夫么?
  宣平侯皱起英俊的眉头,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他学问不好,所以也可能是他记错了,原话确实是好徒不侍二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崽子又耍他!
  宣平侯咬牙:“你既不能拜师,方才那么激动做什么?”
  小净空摊摊手,无辜地说道:“我只说看你们比试啊,我又没说比完了要拜师,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啊!”
  宣平侯牙疼!
  臭小和尚,忒欠了!
  宣平侯也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栽跟头,小和尚想和他斗,再过五百年吧!
  他冷哼一声,威武霸气地说道:“本侯不管,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常璟!”
  常璟咻的闪身而入,将小净空抓起来扛在肩上。
  小净空的小胳膊小腿儿一阵扑腾:“哎呀你们干什么!”
  宣平侯潇洒地掸了掸宽袖:“带走!”
  去拜祖师爷!
  “哎呀呀不要不要我不要!”
  某小和尚一阵叽里呱啦呱啦叽,却仍是被某坏猴猴无情地抓走了!
  今日清和书院有课,顾琰并不知家里发生的事,刘全来把顾小顺接去鲁师父与南湘那边学艺了,他没去。
  他又偷懒了。
  一方面是他没太大的兴趣与志向,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他的身体比寻常人差,炎炎夏日坐在马车里,闷得他受不住。
  他优哉游哉往回走,没走几步,一个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宝刀未老的老者迎面走了过来。
  “这么巧啊。”老者笑着说道。
  “唔,是好巧。”顾琰知道他是谁,他爷爷顾潮嘛。
  第一次来书院外看他就被他认出来了。
  他离开京城时才四岁,之后又有十一年未见,老侯爷以为他不记得他了。
  事实上顾琰也确实不记得了,可老侯爷这张脸太有代表性了,他们祖孙三代都长得很像。
  再者,他发现只要老侯爷靠近他,他的暗卫就会避得远远的。
  顾琰念书或许不行,可却是个实打实的小人精。
  老侯爷想看孙子,又放不下面子,只得与顾琰来了几次“偶遇”。
  他以为顾琰没认出他。
  “今天也不去学艺啊?”老侯爷问。
  “天热。”顾琰说,“你又来看你孙子?”
  老侯爷讪讪道:“啊,是啊。”
  顾琰明知故问道:“那你看到他了吗?”
  老侯爷看着顾琰,干笑一声:“看到了。”
  “哦。”顾琰挑眉,“那今天还要不要去吃凉粉?”
  老侯爷先是一愣,随即赶忙点头:“要,要!”
  二人早先吃过一次凉粉,顾琰发现老侯爷很喜欢,顾琰对这个祖父的印象并不算太坏。
  印象中,祖父待他不错,待他娘也不错,他和他娘搬去庄子时,祖父还送了他两个暗卫。
  他好几次半夜发病,所有人都睡着了,如果不是暗卫及时察觉出异常,他可能早就死了。
  放了薄荷的凉粉吃完,顾琰一身清爽,餍足地摸了摸肚子,说道:“上次你请了我,这顿我请你!礼尚往来!”
  老侯爷道:“不必了。”
  顾琰大手一挥:“没事,我虽没多少银子,可每天给人打短工,也能挣点零花钱,一顿凉粉还是请得起的。”
  老侯爷闻言眉心就是一蹙,他的嫡孙居然沦落到给人打短工挣钱的地步了?
  顾崇那个混账怎么当爹的!
  都不给儿子月钱的吗?!
  “你爹呢?”老侯爷问。
  顾琰叹息道:“我爹啊,他每天都逼着我搬回去,我不愿意,他就断了我的月钱。我和你提过的,我早产,身体羸弱,罹患心疾,我姐姐为了养我真是好辛苦的。”
  难道那丫头是为了自己亲弟弟才去做医女的?
  倒是自己错怪她了。
 
 
第333章 反击
  老侯爷终究没让顾琰结账,他拿了钱袋出来,从里头掏出一个银裸子递给小二,然而可能拿得太快了,竟把一个红绳编的琵琶结带了出来。
  顾琰眼疾手快地拿起了那个琵琶结,这琵琶结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褪了色也毛了边。
  很难想象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子,钱袋里竟会装着这种东西。
  “你红颜知己送的?”顾琰问。
  一看就是女人送的,但不会是府里的老夫人,他与顾老夫人貌合神离,才不会佩戴她送的东西。
  “咳,没有,别瞎说。”老侯爷将琵琶结装回了钱袋。
  顾琰才不信呢,他好奇地问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红颜知己,她如今身在何处啊?”
  肯定不在府上,府上的老姨娘早被顾老夫人料理干净了。
  老侯爷这些年从未向旁人提及过自己的感情,多少苦水全都憋在了心底,老实说也确实有点儿倾吐的欲望。
  他犹豫片刻,说道:“是我一个朋友的,他落在我那里了,我正打算去还给他的。”
  我朋友?
  多么熟悉的开头!
  看了老祭酒全部风月话本的顾琰表示自己懂的,很懂的!
  他挑了挑英俊的小眉头:“那你这位朋友的红颜知己如今身在何处啊?”
  老侯爷怅然一叹:“她……出家了。”
  “为何出家?”顾琰问。
  “夫君辞世,身不由己。不过……”言及此处,老侯爷顿了顿,“也可能是为了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见我那位朋友一面。”
  看不出来啊,老头儿这么招女人喜欢。
  身不由己的原因顾琰就没细问了,他的关注点在后一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看来,这个红颜知己对你那位朋友用情至深啊。”
  老侯爷低头看着手中的同心结,说道:“只可惜相遇太晚,恨不能相逢未嫁时。”
  顾琰道:“可她的相公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她也为了你朋友落发为尼了,她的心意你难道……咳,我是说,你那位朋友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老侯爷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顾琰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一直在等你那位朋友带着她离开。”
  “带着她……离开?”老侯爷惊到了,这孩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顾琰点点头:“是啊。我问你,你朋友为什么觉得她是为了见他才出家的?她亲口说过这话对不对?或者,她让你朋友感觉到了她对你朋友的情谊。”
  “……嗯。”老侯爷点头承认。
  顾琰一巴掌拍上桌子:“这不就得了!她是女人,能表露一点点情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总不能直接把你带着我私奔挂在嘴边,这种事还得我们男人主动!”
  老侯爷被顾琰一席话惊得懵掉,都忘了去说你才十五,乳臭未干,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这、这太大逆不道了!”
  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胆子比他三个哥哥还大!
  顾琰:“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喜欢就去争取啊。”
  老侯爷迟疑:“万一她不愿意——”
  “不愿意,就说明她心里没你……的那位朋友!”顾琰拍了拍自家祖父的肩膀,以群览众风月话本的资深经验为他分析道,“她都出家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如果她不愿意私奔,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不喜欢你朋友,只是一直在利用你朋友对她的感情!”
  ……
  顾娇在医馆忙了一上午,下午时总算清闲了一点,她难得不必捯饬黑火药,便躺在大树下的藤椅上乘会儿凉。
  一墙之隔的李婉婉正在练琴。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时辰来这里练琴给顾娇听,只是她并不知道顾娇是不是每次都在。
  她的琴技比起年前有了极大的进步,然而她今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弹得心不在焉的。
  “你又弹错了。”顾娇淡淡地说。
  “啊。”李婉婉花容失色,她没料到今天姑娘会在,毕竟姑娘已经好几天不听她练琴了。
  她忙正了正神色,说道:“我、我再好好弹一遍。”
  结果仍差强人意。
  她紧张得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
  很奇怪,对方明明不是她的夫子,可她就是比在夫子面前还要紧张。
  “抱歉,我应该更专心些的……”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下个月可能就来不了……我……我要成亲了……”
  她的年龄实则并不大,才十六而已,本朝不比前朝,女子十八九岁出嫁都不会让人诟病。
  只不过这也得看具体行情,大户人家的千金耗得起,她这种寒门小户的女子都必须早早地嫁出去。
  听说乡下的姑娘成亲更早,这么一想,自己还算幸运的了,好歹挨到十六,赶上好时机上了半年女学,又因为女学之便结识了姑娘,得了姑娘如此多的指导。
  顾娇:“哦。”
  以后没人弹琴给自己听了。
  小江梨何时把琴学会呀?
  “我这几日一直想和姑娘道别,想和姑娘说声谢谢。我在女学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姑娘,原本年后我家里都要给我退学的,姑娘为我改的曲子让我受到了谢乐师的青睐,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家人才又让我念了半年书。”
  李婉婉说着,脸颊微微一红,“说起来,这门亲事也多亏姑娘。我弹琴弹得好,被一位世家公子听到,他上门向我父亲求了亲。”
  顾娇没看见她的神色,却不难听出她言语间对亲事的憧憬,看来她也是心仪那位公子的。
  “姑娘,我……我能送你一样东西吗?你教了我这么多,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心里怪过意不去的。请姑娘务必收下我的谢礼。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个小药袋,请姑娘笑纳。”
  “嗯。”顾娇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婉婉心头一喜,从宽袖中拿出锈了好几个晚上的药袋,以免太轻扔不过去,她往里头装了几个枣子。
  “姑娘,接着!”
  她将药袋抛过院墙。
  顾娇单手接住:“多谢。”
  李婉婉明眸一笑:“应该的!那,我告辞了!还有最后几日,我会尽量再为姑娘多弹奏几曲,若是哪天我没来,那就是……不会再来了。”
  说到最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舍不得姑娘呢。
  以后还不知能不能碰上这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
  她将古琴装好,抱起琴盒就此离去。
  啪!
  一个小锦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琴盒上。
  她微微一怔:“姑娘?”
  “新婚礼物。”顾娇说。
  李婉婉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顾姑娘,顾姑娘!有人要请大夫出诊,说是情况很危急!”小三子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多危急?”顾娇问。
  小三子害怕地说道:“手……手断了!切断的!是个伐木的工匠!”
  这算是大手术,得顾娇亲自前往。
  “好,我去。”顾娇背上小背篓,由小三子赶车,去往了那个小厮所说的青柳街大宅。
  走着走着小三子觉着不对味了:“哎?这不是去青柳街的路啊!”
  小厮骑马走在前面,闻言并没回头,说道:“我来的时候那边在修路,咱们得从这里绕一绕。”
  “怎么了?路不对吗?”顾娇淡淡地问。
  “绕了点儿。”小三子嘀咕。
  顾娇挑开帘子,望了望沿街的景象。
  京城也非每一条街道都繁华热闹,有些地势偏僻的地方十分荒凉。
  这是一条老街,行人不多,铺面也不多,再往前是一条官道,两旁是麦田。
  没错,京城也是有田的,只是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段。
  “真是一处伏击的好地方啊……”
  这是前世做杀手时练就出来的本能,看到地段总会下意识地去判断适不适合作案。
  然而这一念头刚一闪过脑海,她便顿住了。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是杀手的直觉。
  顾娇放下窗帘,一把掀开了前面的卷帘,她射出一枚银针,唰的刺中在前方带路的小厮。
  小厮一声惨叫,自骏马上跌了下来。
  “顾姑娘你——”小三子目瞪口呆。
  “掉头!”顾娇来不及与他解释。
  小三子不愧是跟着顾娇见过世面的人,紧要关头没掉链子,换二东家在这儿只怕已经掐着人中晕过去了。
  他没问为什么掉头,他相信顾娇。
  只可惜已经晚了,埋伏在田埂下的黑衣人们如箭矢一般,嗖的朝顾娇的马车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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