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顾娇道:“没什么,这个门派日后可能会得罪我。”
  什么叫日后可能会?
  你认识人家吗?
  你是会占卜啊还是会做梦啊?
  顾娇又问了双刀门的地址,大致了解了它的概况,鉴于距离事发的日子还早,顾娇决定过一段日子再去盯着他们。
  从清和书院出来,顾娇去了一趟翰林院。
  路上有些拥堵,到翰林院时已经早过了散值的时辰。
  顾娇看着饼铺还没收摊,想了想,走过去问道:“老板,还有梅干菜饼吗?”
  老板笑道:“最后几个梅干菜的让你相公买走了。”
  因总光顾他家生意,饼铺的人已经知道顾娇与萧六郎是小俩口了。
  “我相公买的是生的吗?”顾娇下意识地问。
  一般人不会买生的,她这话问得就很奇怪,事实上她自己都觉得怪。
  老板只当是她叮嘱过自家相公,让一定要买生的,担心相公买错她才有此一问。
  老板笑了笑,说道:“是生的!”
  顾娇心道,巧合吧?
  梦里他买生梅干菜饼的那一日出了事,但那是发生在两三个月后。
  不是每个买生梅干菜饼的日子都会出事。
  心里这么想,顾娇却还是去了一趟他出事的地方。
  那是一个老字号的胭脂铺,生意被周边的铺子抢没了,进出的客人很少。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现场保留得完好,没人发现也没人破坏。
  顾娇一眼看见了地上干涸的血迹。
  顾娇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血迹的轨迹与痕迹,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他摔了一跤又一跤的画面。
  没错,他摔了两次。
  第一次是磕在门槛的瘸口上,划破了虎口与手臂。
  第二次是摔在往前几步的地上,那里还有他撑了一下的血手印。
  梦里只摔了一次,冰天雪地的,摔得比较惨,当场就摔晕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梦里的事提前了?”
  顾娇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状况,一时没经验,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
  “这血迹也可能是别人的,万一弄错了……”
  弄错了就弄错了,她是绝不能拿萧六郎的命去赌那个万一的。
  不是萧六郎最好,是的话也能不耽搁救他的时机。
  他的手不能废,他的命亦不能丢!
  顾娇顺着血迹一路找过去,找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老街时,血迹突然没有了。
  有两个可能——一,血止住了,二,他在这里被人掳走了,并且,不是用轻功掳走的,是坐马车离开的。
  大白天用轻功飞檐走壁容易被人发现,并且也依旧会残留一点血迹。
  可顾娇在外墙找过了,一无所获。
  以自家相公的倒霉体质,血止住的可能性不大,被人误打误撞抓走的可能性才大。
  顾娇猜的没错,萧六郎的确是倒霉被抓的。
  他明明都甩开那几个刺客了,去车行雇佣马车,那条老街萧六郎许久没来了,印象不是很深刻,于是找了一辆马车问路。
  被问的刚好就是刺客的马车。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了。
  刺客掀开窗子一脸懵逼。
  这踏马也行!!!
  萧六郎就这样倒霉悲催地被刺客抓上了马车。
  刺客一共四人,两个在外赶车,两个在里头盯着萧六郎。
  萧六郎被五花大绑,蒙了眼睛,布条就没塞了,主要塞得太薄了,他自己能吐出来,塞得太厚了又担心把他闷死。
  “不是还有鼻子通气吗?”刺客乙问。
  刺客甲瞪了他一眼,道:“万一鼻子堵了呢?上回那人怎么死的你忘了?”
  刺客乙回忆了一下他们抓过的一个人质,把嘴儿堵上了,鼻子又不通气,结果半路嗝屁了。
  刺客乙不说话了。
  刺客甲的刀尖在萧六郎的俊脸上比划了一下,威胁道:“不许出声听到没,敢叫一声,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萧六郎靠上车壁,没理他。
  他看不见也走不了,但听着街道两旁的声音,闻着铺子里飘出来的香气,他大概可以推断出马车走的是洛阳街,在往东城门靠近。
  难道他们要带他出城?
  萧六郎的猜测很快便到了证实。
  他听见了不同寻常的马蹄声,这是马蹄铁踏在城门附近的官道上的声音。
  快轮到他们时,忽然一队铁骑冲了过来,从马蹄铁以及盔甲摩擦的声音判断,像是皇宫的禁卫军。
  禁卫军首领道:“出城者,一律严查!”
  “大哥,怎么突然严查了?”刺客乙慌张地问,“不会是咱们暴露了吧?没这么快吧!”
  萧六郎也暗觉古怪,能调动禁卫军的只有陛下与太后,自己才被抓走,陛下与太后就发现了吗?
  这个时辰并不晚,就算他没回家也不会被认为是让刺客抓走了才是——
  萧六郎都想不通的问题,刺客就更不可能想通了。
  可想不通是一回事,有法子应对是另外一回事。
  “点他的穴!”刺客甲说。
  刺客乙点了萧六郎的穴。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刺客乙挠头道:“诶?大哥?既然能点穴,刚刚为啥我们还要费工夫去绑他呀?”
  刺客甲:“……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被点了穴的萧六郎不仅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他眼睛上的布条被扯了下来,下一瞬,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
  是传闻中的人皮面具。
  自然不是真用人皮做的,原材料是鱼皮,只是经过加工后酷似人皮才得了此名。
  这种面具近看还是有些破绽的,远一些就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了。
  可能禁卫军也没料到江湖人会用这种邪乎的法子,他们顺利地出了城。
  “大哥,不好,官兵也出城了!他们追来了!”刺客乙望着远处也出了城的禁卫军说。
  刺客甲眉头一皱,看了看萧六郎,道:“没这么快被发现吧……算了,未必是来找他的,谨慎些就是了。”
  刺客乙问道:“那……咱们还按原计划执行吗?”
  刺客甲想了想,到底是有点儿心虚禁卫军,他说道:“走小路!”
  一行人放弃官道,改为上了一条乡间小路,穿过一个小村子等那群禁卫军走了才再次回到官道上。
  刺客乙小声道:“咱们走慢点儿,走快了该和前面的禁卫军碰上了。”
  总感觉禁卫军是来抓他们的!
  刺客甲也犯难了。
  不是说只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官吗?抓了也没事,怎么会惹来禁卫军了?
  “大哥大哥!官府的人!”刺客乙望着后面一队走过来的人马道。
  来的是四个衙役,四人骑着马,押着一辆囚车,囚车里坐着一个身着囚服、手脚戴着镣铐的犯人。
  刺客甲忽然灵机一动:“劫囚车!”
  四名刺客劫持几个官府的小衙役还是不在话下的,四人将衙役打晕后扔进了附近的草丛。
  “去,把囚车打开。”刺客甲将从衙役身上摸下来的钥匙扔给刺客乙。
  刺客乙去开了囚车,对里头的囚犯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囚犯:并不想走,谢谢。
  刺客乙一个大耳刮子将人呼了出来,扒了他的囚衣与镣铐给萧六郎换上。
  他的动作自然不会太温柔,萧六郎的手本就受了伤,又被粗鲁地对待了一番,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流了一地。
  刺客甲抱怨道:“当心点儿!别银子没拿到先把人弄死了!找个东西给他包扎上!”
  哪儿有什么东西包扎呀?
  刺客乙撕了萧六郎的一块衣摆,胡乱给他缠了一圈。
  刺客们换上了衙役的衣裳,骑上衙役的大马,明目张胆地往目的地而去。
  刺客包扎的实在算不上好,萧六郎的伤口一直在渗血,偏他又被点了穴,不能自己动手将布条缠紧一点。
  马车又走了一段官道,他们竟然碰上了从外地归来的工部尚书赵大人。
  赵尚书也参与了此次的六部考核,萧六郎是监考官,二人见过。
  萧六郎试图向赵尚书求救。
  约莫是刺客乙的点穴功夫不到位,萧六郎已经能够轻微动弹了,但他不确定这一击是否能够引起赵尚书的注意,他做得很谨慎。
  囚车颠簸的一下,他重重地朝前扑去,看上去像是没坐稳摔倒了而已。
  他的肩膀与头重重地磕在了囚车上,巨大的动静惊得赵尚书挑开了帘子,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囚车,便又将帘子放下了。
  显然,他并不打算干预别的衙门的差事,也并未起疑。
  双方很快擦肩而过。
  赵尚书的马车走远了,萧六郎知道这一丝希望破灭了。
  这可能……也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因为,他们快到目的地了。
  “大哥你看!我们快到了!就在前面!”刺客乙兴奋得差点儿策马冲出去。
  刺客甲瞪他:“别闹,当心把禁卫军引来了!”
  “对对对!不能把禁卫军引来!”刺客乙笑嘻嘻地应下。
  一行人顺着官道来到一个丁字路口,他们没继续沿着官道前行,而是拐弯往小路上走去。
  恰在此时,又一辆马车自官道的另一个方向驶了过来。
  萧六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浑身便僵住了!
  他忽然顾不上隐瞒自己已经能稍稍动弹的事实,他撇过脸,低下头,试图不让对方看见自己。
  他一下子忘了他是被戴上了人皮面具的,就算看见了又如何?
  认不出来的。
  “公主,前面有一辆囚车。”马车上,玉瑾对信阳公主低声说。
  信阳公主道:“那就走慢点,让囚车先过吧。”
  “是。”玉瑾应下,挑开帘子,对车夫说,“慢点走。”
  车夫微微勒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囚车过去了,他们才继续加速前行。
  龙一策马,也在随行的行列。
  忽然,龙一不走了。
  信阳公主没听见龙一的马蹄声,蹙了蹙眉,挑开帘子一看,果真不见龙一的身影了。
  “停下。”信阳公主说。
  “是。”车夫将马车停下。
  信阳公主示意玉瑾打开后面的车窗。
  玉瑾拉开帘子,打开后车窗。
  信阳公主就看见龙一骑在马车,停在那个路口,一瞬不瞬地望着那辆囚车。
  信阳公主看了看那辆囚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道:“龙一,我们走。”
  龙一不走。
  囚车上,萧六郎滴着血。
  一滴一滴,全洒在了路面上。
  龙一下了马。
  信阳公主冷声道:“不许动囚车!”
  龙影卫是不会违抗主人命令的,信阳公主不许他动救囚车,他就果真没去动了。
  下一秒,他一剑劈过去,四个刺客当场被劈歇菜了!
  龙一淡定地收了剑,走过去,直接把囚车上困着萧六郎的笼子抓了起来。
  信阳公主气呼呼地看着他。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因为两只手很忙,所以只能用脚尖踢了踢马车。
  仿佛在说。
  喏,囚车在这里,我没动。
  我动的是囚笼。
 
 
第428章 小侯爷
  信阳公主得亏是没有抑郁症的,否则迟早能被龙一气到发病。
  信阳公主当然可以勒令龙一将囚笼放下、丢下或抛下,然而龙一不知是不是猜到了自家主子爱下命令的性子,直接抱着囚笼嗖嗖嗖地跑掉了!
  只留给信阳公主一个乌溜溜的后脑勺,好似写着——跑啦跑啦,听不见啦!
  玉瑾的神色一言难尽,她转头看向信阳公主,张了张嘴,道:“公主……”
  信阳公主冷着脸没说话,随手放下了帘子。
  皇城戒严,不仅出城许严查,进城也一样。
  守城的侍卫严阵以待,忽然一阵强风刮过,仿若有残影自几人眼前一晃而过。
  侍卫们面面相觑。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不知道啊,你们看见了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但又好像没有。”
  几人望了望城内,空荡荡的街道上哪里有人影?所以是他们眼花了吧?集体眼花了……
  很快,信阳公主的马车抵达了城门口,守城侍卫查看了令牌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给信阳公主的马车放行。
  而与此同时,前去追捕刺客的禁卫军们逐渐意识到刺客可能并未走到前面,一行人沿途返回,在半路发现了被“盗”的囚车以及四名早已凉透的“衙役”。
  而另一队禁卫军则在三里外的一片草丛里找到了被打晕的真衙役们。
  衙役们苏醒后交代了他们被人打劫的经历。
  “囚犯跑了,会是他的朋友劫走了囚车吗?”一名禁卫军问。
  一个衙役道:“不可能,那个囚犯是老油条了,没什么厉害朋友。”
  正说着,那个被刺客放走的囚犯乖乖地回来了,从他口中,禁卫军们得知刺客是四人,他们手中似乎抓了另一个人,他们伪装成衙役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那个人质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转移。
  囚犯没看清人质长什么样,但禁卫军大胆猜测人质就是萧六郎。
  刺客被杀了,萧六郎不见了,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带走了?又带去了哪里?
  “我们一直守在官道上,不见有人过去啊……难道……他们又返回京城了?”一个禁卫军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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