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我看你真是……”沐轻尘无法在这种话题上与顾娇达成共识,策马走到前面去了。
  顾娇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心道古代的男人第六感这么强的吗?她与萧珩什么也没干都差点被发现。
  看来以后得更小心谨慎才是。
  抵达书院后,顾娇将马还去马棚,随后与顾小顺、顾琰一道乘坐岑院长的马车带着马王回到了家中。
  “就猜到你们会赢,饭菜做好了。”南师娘笑着将饭菜端上来。
  是鲁师父下的厨,烧了几个孩子爱吃的冰糖肘子、红烧鲫鱼、醋溜烟笋干,炖了南师娘爱喝的莲子羹,当然也有孟老先生叨叨了许久的臭鳜鱼。
  一家子都被臭翻了,马王在后院被熏得直翻白眼、狂吐舌头,发誓以后再也不溜这个臭老头儿了!
  顾琰今日被允许吃一块亮晶晶的肘子皮,特别满足。
  “腌萝卜带给六郎和净空了吗?”南师娘问。
  “我给净空了。”顾小顺说。
  南师娘点点头:“怪想净空的,还有六郎。”
  顾琰难得没反驳。
  净空在时,他总嫌净空吵,净空不在了,他又觉得家里不够热闹。
  “哼,小臭和尚。”
  ……
  夜幕低垂。
  沧澜女子书院玲珑阁的一间寝舍中,小净空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前摆着小顺哥哥今天带给他的菜肴。
  他挑剔得紧,再简单的菜式也必须用十分精致的摆盘。
  就是给他摆盘耽搁了时辰,他们晚饭才吃得这么晚。
  “可以吃了?”萧珩淡淡地问。
  “嗯!”小净空晃了晃小脑袋,满意地拿起自己的小小筷子,夹了一块南师娘亲手腌制的酱萝卜。
  酱萝卜被做成了一朵朵小花的形状,看上去十分可口。
  他迫不及待地喂进了嘴里。
  刚嚼了一口便难吃得朝后一倒,自椅子上呱啦啦地滚了下来!
  哎呀!
  怎么和坏姐夫做的一样难吃呀!
  咸死宝宝啦!
  因为吃了过咸的菜肴,小净空咕噜噜地喝了两大杯水,导致上床睡觉的时候小肚子都是圆滚滚的。
  他无比艰难地爬上床,往褥子上一躺,瘫成了一条毫无灵魂的小咸鱼。
  不多时,小咸鱼便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
  天热了,蚊子也多了,萧珩走过去用夹子夹好帐幔。
  他有些睡不着。
  小九立在窗外的树枝上放哨。
  他想了想,将小九叫了过来。
  ……
  宅子里,一家人吃过晚饭,各自洗漱完后回了房。
  顾娇照例去给顾琰检查了脉象,听了心肺。
  顾琰已经睡着了,顾娇动作很轻,没吵醒他。
  回到房中后,顾娇打算歇息了,忽然,一道小黑影落在了外面的窗台上。
  “咕~”
  小九叫了。
  顾娇走过去,轻轻推起窗棂子。
  小九扑哧着翅膀飞起来,等窗棂子开了之后才嗖的飞了进来,落在窗边的书桌上。
  小九的右脚上绑着一个小荷包。
  顾娇将小荷包拿了下来,打开后发现里头是一叠银票、一张字条以及一根崭新的发带。
  发带是蓝冰丝的,摸着柔软极了,成色很正,与天穹书院的蓝白院服相得益彰。
  银票一共一千两。
  字条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字——家用。
  顾娇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那根冰蓝色的发带,反反复复看着“家用”两个字。
  四舍五入,这就是一封情书了!
  顾娇弯了弯唇角,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来。
  情诗嘛,她也会!
  萧珩坐在房中静候,他其实并不确定她有没有歇下。
  但在面对顾娇时,他不会犹豫那么多就是了。
  所幸没等多久,小九便飞回来了。
  小九的嘴里叼着那个荷包。
  他拆开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是用他送给她的水纹纸折的。
  他至今记得她收到那叠纸时一言难尽的表情,没料到她竟然把那些纸带来了燕国盛都。
  荷包里还有东西。
  他拿出来一瞧,赫然是一张张水纹纸写的字条。
  第一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萧珩看得俊脸都红了一下,这丫头是在向他表白心迹吗?要不要这么露骨?
  第二张,“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萧珩的脸颊更烫了,原来她这般思念自己。
  第三张,“相思树底说不尽,恨郎思郎郎不知。”
  萧珩的心口都仿佛被什么给填满了,涨涨的,滚烫一片。
  从前没看出来,这丫头竟有如此文采。
  还有,她对自己的感情竟然深到了这般地步。
  顾娇写了十几张字条,每一张都看得萧珩面红耳赤,心口犹如小鹿乱撞。
  只是不止从哪一张起,字条上的情诗便渐渐有了一丝不对劲。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珩嘴角一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珩脸色一僵。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末尾,还画了半个捶胸顿足的小人儿。
  萧珩:“……!!”
 
 
第661章 女儿
  顾娇有个毛病,一背诗就犯困。
  前面还能咬牙坚持,到后面困得小鸡啄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就连荷包都是小九自己叼走的。
  萧珩看到后面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亏得他还以为那些诗是她自己肺腑之言的文采,现在看来,不知打哪儿抄来的。
  再看最后几张字条上歪歪斜斜的字,怕是抄困了,都不知自己究竟抄到哪儿了。
  萧珩气得牙痒痒:“白瞎我这么激动,以后再不上你当了,小骗子!”
  她必定已经睡了,萧珩没再回信。
  小九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飞回了树枝上。
  萧珩依旧有些睡不着。
  不是为情诗的事,他不至于心眼小到连这个都计较。
  是白日里查到的一些消息,让他需要静下来仔细梳理梳理。
  顾娇告诉他,南宫厉的背后之人是皇族之后,他便去盛都最热闹的茶楼找了几位说书先生,大致了解了一下皇族的背景。
  没打听到太多,但有关南宫家的还是略知了一二。
  南宫家与太子府走得近,这在盛都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昭国太子是入住东宫,而燕国太子则是出宫建府。
  燕国太子是国君的第二子,生母为韩贵妃。
  那日为他准备了看台的公子便是太子的嫡长子明郡王。
  明郡王与今日平阳书院的击鞠手韩彻是表兄弟。
  尽管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是太子府指使了南宫家,但太子府的嫌疑仍然最大。
  那么问题来了,太子府中是何人在对付他?又为什么要对付他?
  ……
  今晚的盛都格外闷热,入夜了也不见半分凉意。
  忙碌了一整日的国公府渐渐安静下来。
  慕如心有些烦闷地坐在屋子里。
  “再拿点冰块过来。”她蹙眉说。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不解地问,屋子里已经放了两盆冰了,再放就得着凉了。
  “我心里不痛快!”慕如心郁闷地说。
  想到在书院发生的事,她越来越觉得那个萧六郎处处碍她的事。
  她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是看准了这是结交三个院长的大好机会,故意把重伤都抢去,只留给我几个无关痛痒的轻伤下人。”
  这话丫鬟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算了,睡吧。”慕如心放下扇子,起身去了床上。
  丫鬟跟过来为她放帐幔,宽慰道:“小姐,他只是一个下国来的学生,你很快就要成为国公爷的义女了,届时看他怎么争得过你?”
  提到这个,慕如心叹了口气:“你说,咱们都放出消息这么久了,全府都知道了,二爷与二夫人怎么还没个动静?难道我会错二夫人的意了?”
  丫鬟道:“怎么会?二夫人那么问小姐,就是在探小姐的口风!我猜一定快了!”
  慕如心躺下来,憧憬地说道:“我没有爹娘,是师父将我养大的,若我真成了国公爷的义女,一定好生孝敬他!弥补……他痛失女儿的遗憾!”
  国公爷的院子。
  国公爷原本已经歇下了,奈何连翘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把一碗茶全泼在了床上。
  连翘不得不将国公爷扶上轮椅,找了褥子来更换。
  国公爷睁着眼,两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
  右手边便是床头柜。
  柜子上放着连翘刚刚从外面买来打算带回房中的胭脂。
  她方才就是在玩胭脂,才心不在焉地把要给国公爷擦手的水盆打翻了。
  她吓坏了,胭脂盖子都没来得及合上。
  国公爷的右手距离胭脂只有约莫两寸的距离,稍稍动一下便能碰到。
  然而对于连眨眼都无法自如控制的国公爷来说,精准地挪动手指是十分困难的事。
  国公爷死死地盯着那盒胭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颤抖着摸到了胭脂。
  他的手指蘸了一坨胭脂,又再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无比颤抖地写下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字。
  ……
  翌日,顾娇与顾小顺去天穹书院上课。
  一进书院,顾娇便感觉到了几道莫名朝她投来的视线。
  “六郎!”
  一个学生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她不认识。
  “六郎!”
  又一个学生满脸笑容与她打了招呼。
  她又不认识。
  什么情况?
  一夜不见,大家都这么热情了吗?
  “六郎!”
  不知被多少陌生学生打了招呼后总算来了一个认识的。
  周桐。
  “小顺。”周桐在顾娇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也笑容可掬地与顾小顺打了招呼。
  顾娇:“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为什么大家那样子?”
  周桐:“哪样子啊?”
  “六郎!”第大概十七个陌生学生与顾娇打了招呼。
  顾娇用眼神示意:“就刚刚那样。”
  周桐望着那名学生远去的背影,恍然大悟地笑了笑:“你说大家都认识你的事啊,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记得昨天你们赢了比赛了?”
  顾娇道:“那也不该都认识我。”
  又不是都去看比赛了。
  周桐嘿嘿一笑,隔着袖子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顾小顺呲牙,哎,你放开我姐!
  周桐带着顾娇来到了书院的公告栏前,那里早已围满了书院的学生。
  “六郎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句,原本围在公告栏前的众人忽然唰的一下散开,为顾娇让出一条道来。
  这待遇……叫顾娇有点儿措手不及。
  周桐倒是没与他们客气,乐呵呵地拉着顾娇来到最前面,指着公告栏上道:“你看!”
  顾娇凝眸看去。
  公告栏的左面贴着昨日的赛况以及对他们几人的大力表彰,右面则挂着他们几人的独立画像,但只有顾娇是骑在马上。
  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球杆。
  是大半个背影,她扭头露出半张侧脸。
  露的恰巧是没有胎记的右脸,衣袂翩飞,发带自她脸庞飞过,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即使在俊美出尘的沐轻尘身边也毫不逊色。
  顾娇看着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差点没认出是自己。
  这就是旁人眼中的她吗?
  周桐道:“是我们合力画的,画了一整夜呢。”
  顾娇这才留意到周桐的眼底一片鸦青,再看正在张贴画像的钟鼎等人,果真个个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
  这是顾娇前世不曾有过的经历。
  明明前世她总考第一,比赛拿奖拿到手软,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或者说她也并不想靠近。
  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有任何朋友。
  “我们画得怎么样?”周桐期盼地问。
  顾娇的目光扫过周桐、钟鼎以及昨日去了比赛现场的所有人,众人也看向她,眸中隐隐透出期盼与忐忑。
  “还凑合。”顾娇说。
  众人如释重负地一笑。
  他们是文举科的学生,琴棋书画都不差,可不知为何,一定要等到顾娇亲口承认他们的画,他们才好似大功告成了。
  “都不上课的吗?”顾娇淡淡地问。
  周桐笑了笑:“上、上课!”
  顾娇转身,酷酷地走了。
  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地说道:“再多画几幅,家里的墙壁有点空。”
  ……
  天穹书院许久没这么风光过了,别看他们素有皇家书院之称,事实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风光了。
  上一次他们书院出状元还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那之后别说状元,连榜眼与探花都没再出过。
  文不成武不就的,没少让人笑话。
  如今接连赢下两场击鞠赛,击败了两个强大的书院,扬眉吐气极了。
  岑院长也挺高兴,将顾娇与沐轻尘几人叫到他的值房中一顿夸赞:“……这两场比赛的确打得不错,打出了我们天穹书院的水平,但也不要骄傲,好好训练,争取下一场再为书院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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