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小梁同志，就按周市长说的来，我们不搞特殊，喜欢跟大家待一起，你就把我们当普通的客人看待就行！”严松也笑着说道。
梁良看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舔了下嘴唇，“行，感谢领导们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你这就去给你们拿，还是拿这么大的汤碗吧，你们可以先打点蛋花汤垫垫肚子。”
说完，梁良就进了厨房，跟依旧在帮忙解菜的阮软说了这事。
阮软把刀交给孙绍元，“绍元哥，你来！”
孙绍元接了刀，立马开始行动，丝毫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外面还排着长队呢。
阮软洗了洗手，跟梁良一起端着碗去前面，阮软打了2碗蛋花汤给，给周炎康他们送去。
张伟看到了赶紧来接过蛋花汤，递到了周市长跟严副市长手里，葛纪委跟郝局长稍后，他最后喝。
周炎康看着碗里有蛋花的蛋花汤，笑了笑，“阮软啊，你干的很不错！”
“谢谢周市长夸奖，第一天，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都是大家心胸宽广，没有跟我计较，我实在是太感谢大家了。”
他们要排队，阮软也只能陪着，好在现在已经不是用餐高峰期。
终于轮到他们给钱，依旧是竹签，有黄色跟红色。
“我要两荤一素，4块钱是吧！”
马思琴笑着递给他两个红色的竹签，一个黄色的，“是的，同志。”
周炎康会意，红色是荤菜，黄色是素菜。
他们各自交了钱，跟着队伍去前面排队，周炎康笑呵呵地说道：“都说小老板做的香干焖回锅肉香，第一个给我打这个，再另外俩大厨的，一样来一个！”
他参加过剪彩仪式，听阮软说过大厨的分工，点的也很得心应手。
正好这时有一桌空出来了，周炎康他们端着碗过去坐。
张伟没坐，位置不够，而且他也不喜欢跟那姓郝的坐一桌，还不如站着吃，舒坦。
“张秘书，来，正好我也没吃，我们坐这儿吃！”梁良也打了一份饭，过来陪张伟，说着他把饭盒先放下，然后回厨房拿了两把椅子，俩人就这么坐在旁边，吃的更过瘾。
张伟坐下开始吃饭，别人饿没饿他不知道，他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他第一口吃的就是香干焖回锅肉，张伟有时候并不爱吃香干，因为有些香干味道发苦，哪怕是跟肉放一起炒，也不好吃。
但是小老板做的，他还是抱了很大的期待。
“嗯~这香干不苦，口感硬中带韧，很爽口啊！”张伟忍不住跟梁良称赞道。
梁良嘴里塞的满满的，闻言只能点头，张伟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
“是好吃，好吃到说不出话了！”
他又尝了口回锅肉，肉很香，带着炼油的焦香，富含油脂的部分也很嫩，真的跟外面的顾客说的一样，肥而不腻，这道菜确确实实特别适合下酒。
香干的豆香，回锅肉的肉香，再加上葱白跟红椒的清香，这份香干焖回锅肉，不仅好看，而且好吃，要是配着二两酒，一口菜，一口酒，再听听小曲儿，别提有多美了。
张伟咽下食物，小声地问梁良，“兄弟，帮我一个忙成不？”
梁良看了眼他们那桌，同样小声地说道：“啥忙？”
“要是可以，一会儿帮我留一份香干焖回锅肉，我晚上下班了过来拿，回去跟我爸喝两杯！”
梁良二话没说地同意了，“行，我吃完了就去留，你晚上记得来拿。”
“一定一定，谢了兄弟！”
“客气啥，卖谁不是卖，你说是吧！”梁良笑呵呵地说道。
他们这边达成友好合作，主桌上也是其乐融融，除了郝永华，他只是埋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丝毫没有上午那股子意气风发劲儿了。
“我看你这里面的人手，比之前也多了不少！一共多少员工？”周炎康左右看了眼，问道。
阮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现在加我厨师有四个，不过之后估计只有两个到三个，他们还负责打菜，收银员一个，择菜洗菜的阿姨两个，副经理一个，服务员三个，一起10个。”
10个，这还是暂定的，以后估计还会多，周炎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一个月工资多少？”
“厨师我不能说，这涉及到机密，其他员工，服务员跟收银员是100块钱一个月，阿姨们是80块钱一个月。”阮软笑了下，没有说的太清楚。
可这就够了，周炎康听着他们的工资比有些工人的工资还高，心里也踏实了。
“好，阮软啊，你这阮家快餐算是开起来了，这点非常好，我很为你感到骄傲，我也希望，咱们连城市的其他国营单位，也能找到出路。
无论是弄大集体，还是个体私营，只要能发展好的经济，这都是我在当市长时，最想看到的，就跟伟人的那句话一样，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郝局长，你说是不是？”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郝永华，他没想到他都尽量不出声，努力降低存在感了，可还是又被点了。
他放下筷子，讪讪地笑着点头，“我觉得周市长说的特别对，这白猫黑猫论是伟人提出来的，他的思想特别有前沿性，我们都应该贯彻落实这种思想。”
“郝局长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但是，我特别不愿意看到有人为了职位上的那点权力，搞些小动作，郝局长，人民群众们不傻，我们也不傻，你以为这还是50年代那会儿可以瞒天过海，戴个新领花，装模作样一下，视察小组就能被蒙混过去？
那时候的教训实在是太大了，造就我们现如今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真是假，我们一眼都能看出，你呀，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阮家快餐的位置，是以往四饭馆的位置，周围的人还是那些人，可为什么阮家快餐这么受欢迎，而四饭馆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身为商业局局长，你不好好的思索，汲取教训，为一饭馆的发展好好的谋划，反而对改革不怎么上心。
你这样的思想是达不到领导班子的要求，今天回去之后，写一份检查给我，另外，张纪委也要组织一下，市里要对商业局全体上下的党员同志，预备党员、发展对象全部进行一次党纪党规考试，顺带着也要商业局的党群工作部，组织全体人员每周进行学习，务必提高商业局全体同志的思想。”
周炎康严肃地盯着郝永华，没留情面地把人批了一顿。
郝永华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周炎康会这么不给他留面子，这大庭广众之下，旁边都还有百姓，桌上还有阮软，周炎康就直接批评他。
而且，周炎康的话，差不多直接把商业局打成思想不先进，只会搞些表面工作的组织。
这简直就是直接在他脸上扇巴掌。
“郝局长，你要知道你是商业局局长，你管理范围内可是有很多老国营，一个不注意，他们就会在市场这片大海里，轻而易举地被吞没，到时候，那可是有数以万计地工人丢了饭碗，这可不能儿戏啊！请你务必要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晓得不？”
郝永华感觉到来自周围的视线，脸火辣辣的，“是，周市长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写检查！”
说完，他没等周市长他们的允许，起身准备要走。
周炎康把他叫住，“等等！自己把碗洗了再走！”
郝永华顶着难堪，端起自己的碗要去厨房。
阮软连忙起身，笑着接过他的碗，“郝局长去忙吧，碗不用你洗，这是小事儿，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这话在郝永华听来，像是讽刺，讽刺他丢了这么大的脸，讽刺他不配当局长。
第101章 二合一
阮家快餐开门迎客当天好评如潮, 这让很多准备看阮家快餐笑话的人都失望了。
郝永华回到商业局就把下属们叫过来，一通发火。
“为什么，为什么阮家快餐今天开门迎客, 没一个人告诉我, 你们都在忙什么？”
各科长副科长都面无表情, 没有接腔。
“你们以为不说话这事儿就算了？我今天被所有人都看笑话了, 你们以为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不是, 是咱们整个商业局的事，现在，市长说了, 要抓我们商业局全体上下的思想建设，这是好事吗？啊？
连城日报每个科室都是都订了吗？为什么就没一个人看到？还是说你们看到了故意没跟我说, 想让我在市长面前丢脸？”
“不不不，不是，阮家快餐开业就开业，我们没觉得是个多大的事儿，咱们的工作重心都放在准备领导视察这块儿，那边开业, 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啊！”
“愚蠢！怎么就没关系了，那阮家快餐的前身是我们的四饭馆, 你说有没有关系？连城市仅有的两个国营饭馆, 一个被改革了, 另一个还是老国营, 大家不会放一起比较吗？啊！你们一个个平时都挺聪明的, 怎么在这事儿上成傻子了？”
郝永华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他看着面前几乎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管理层, 很是恼火。
“回去, 都给我写检查去，另外通知党群工作处，把市长的指示通知到位，再有，给你们两天时间，务必给我交一份老国营单位应对市场变化的计划书，这次，我们不能再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了。
同志们，只有这些单位还是国营，咱们手里才有权！都跟四饭馆似的成私人的，咱们的权力就被架空了，你们要是不想大权旁落，都给我长点心，成不成？”
他说着，气的拍了拍桌子，在阮家快餐受的气，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走吧，把肉联厂厂长谢舒航给我叫来！我有事儿找他！”
“是！”
等办公室里人都走了，郝永华捏了捏眉心，回到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今年也不是他本命年啊，怎么就这么不顺。
……
晚上肉联厂厂长谢舒航愁容满面地回到家里，正在沙发上边看书边等他回家的妻子周蓉，注意到他脑门上全是官司，二话没说，起身去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怎么了这是，不就去了趟商业局么，怎么这表情？”
谢舒航坐在沙发上，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从你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这脸上只差写了四个大字，心情不好！”周蓉把茶递到他手里，又开始给他按摩肩膀。
感觉到妻子的体贴，谢舒航拍了拍妻子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好，“今天我被郝局长叫去了，他给我下了一个指令，但是我心里很抗拒。”
“说说看。”
谢舒航看了周蓉一眼，“你应该清楚，自打阮家小馆开业以来，咱们肉联厂的肉，很多都是供给了那里，销量虽然不能说是在全市占第一，可那也是咱们肉联厂出去谈判的资本，毕竟阮家小馆的名气这么大，阮家快餐，咱们依旧再供应，这两家加起来，销量真比门市部的还好，但是郝局长，让我在供肉的环节卡一卡小老板。”
周蓉很是不能理解，“这是为啥，小老板跟咱们的合作一直很好，她是个实在人，而且现在她在市政府面前可是红人，咱们没道理跟她过不去，卡人家干嘛呀？”
突然想到什么，周蓉连忙说道：“难不成是这阮家快餐的事？可这是市里的决定，市里有意要让四饭馆做改革试点，能者胜任，这也不能怪小老板改了他的国营饭馆啊，要我说，现在就该搞改革，别的不说，咱们那肉联厂里，多少消极怠工，用同工同酬这借口威胁我们，不配合工作的……”
“先别说咱们肉联厂，现在的关键是他是我的上级，他下的命令，我很不好办，现在金阳县全力打造养殖县，就我知道集体养猪厂规模不下50亩地，那得出多少猪肉，咱们连城市目前的肉都是我们肉联厂在供，可人家也不傻，万一有消息传出阮家小馆没再用咱们的肉，他们趁虚而入，那咱们的肉联厂肯定会受到影响！”
金阳县是连城市下面的一个大县，县长组织各村各户盖集体大棚，分区分村搞不同的养殖业，有养鸡的，养鸭的，养猪的，养牛的，所有的村民们都内部集资要把这养殖县干成。
最关键的是，周炎康周市长也特别支持，发展特色农业，努力将金阳县打造成全市乃至全省、全国的肉食供应大县！
他们市肉联厂如果还按照以往给县城村里每户农家发猪苗，让他们养猪，半年收一次猪来卖，势必会受到影响。
就这个冲击，他都有些焦头烂额，现在郝局长还给他出了这么大的难题，他真是觉得很无奈啊！
“这，他应该没下红头文件吧？”周蓉问到关键点。
谢舒航摇了摇头，“没有。”
“他既然不敢下红头文件，说明这事儿他压根就不敢担责，你肯定不能答应他，这事儿要是市里面来查，你会担责的！舒航，你千万不能犯糊涂。”
周蓉觉得这事郝局长干的太不地道了，拿单位的效益开玩笑，还不承担责任，不对不对，是他就不能就这事儿打击报复小老板，一点当局长的气度都没有。
“行了，你去睡吧，这么晚了，早点睡。”谢舒航拍了拍妻子的手，有了她的支持，他晓得怎么做了。
周蓉嗯了声，心里很清楚，这事儿丈夫还要在想想，不会那么早睡觉，她摸了摸谢舒航的脸，“别看太晚，注意身体。”
谢舒航点点头，“去吧。”
他看着妻子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周蓉说的对，他不能太愚昧，况且没有红头文件，肉联厂的同事问起来，他一张嘴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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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永华等了几天，依旧没有等到阮软来求情，他又给肉联厂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说谢厂长不在办公室。
他又问了给阮家快餐供应猪肉的事，肉联厂的人回答他，“都很正常，一切照旧。”
一切照旧？
郝永华挂断电话，专门路过了阮家快餐，那些在外面边晒太阳，边吃饭的客人碗里，的确有很多猪肉。
这个谢舒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郝永华气的转身就走，却不料，被阮软叫住了。
“郝局长，中午吃了吗？没吃的话进来用个饭吧！”阮软前几天收到周蓉的消息，也是很无语这郝局长给她来这招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