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阮家小馆——南颜兮
时间:2021-11-19 00:48:14

  孙绍元看着季远,试探地问道:“要不喝点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他原本以为季远会拒绝,因为他基本很少喝酒,只有夏天会喝点啤酒,可没想到,这次季远同意了。
  孙绍元立马去拿自己藏起来的茅台酒,他有种感觉,一到90年,这茅台酒的价格也跟着高了。
  用这酒跟季远喝,不算亏待。
  他把酒拿出来,干脆又拿了三个小杯子,给季远跟小姑都倒上。
  阮软看到这一幕,很自觉的跑去给自己也拿了一个。
  “你拿干啥?你又不会喝白酒。”孙绍元有些不明白。
  阮软:“摆着好看!”
  孙绍元失笑,端着酒杯敬小姑跟季远,“来,我说两句,今天是立冬,证明咱们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借着这个机会,我们欢聚一堂,小姑,季远,冬至那顿饺子我肯定是陪不了你们了,我先自罚一杯。”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续上。
  这时季远也陪着他干了,让孙绍元高兴极了,也赶紧给季远再倒满。
  这一次,他们四个人都碰了杯,桌上摆着美味佳肴,杯中是陈年佳酿,在座的是亲朋好友,这种气氛,想不开心都难。
  阮软捧着鸡汤小口的喝着,鸡汤是阮妈一大早就起来炖的,味道特别鲜美,里面的香菇一咬,浓郁的汁水就爆出,她忍不住哈了哈气,太烫了。
  山药用的是铁棍山药,很沙很面,吃起来回甘,光是吃这个,阮软都觉得特别幸福。
  鸡肉单吃倒是没那么好吃,口味有些淡,阮软蘸了蘸自己的料碟,全本清淡的鸡肉,瞬间变的有滋有味,红油辣子加点醋,蘸什么都好吃。
  阮软吃了一小碗,浑身都热起来了,手心里也暖暖的。
  “这盘是什么馅儿的?”阮软指了指离她最近的,看向季远。
  “荠荠菜猪肉馅儿。”季远把盘子往她这边挪了挪。
  体贴的把多的一面转到她这边。
  阮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转过来,她就夹着吃了。
  但是孙红梅看到他们俩的氛围,总感觉哪里不对。
  酒过三巡,季远的杯子空了,孙绍元刚准备要给他倒酒。
  “这次我来。”季远伸手去拿酒瓶子。
  孙绍元觉得他现在跟季远也能称兄道弟了,索性没有拒绝,季远这人接触下来,他也了解了,人是真的实在,有礼貌也没什么臭架子,那些当大官的臭毛病,几乎一点没有。
  季远跟阮软对视了一眼,阮软看出了他眼底的深意,晓得他要对阮妈摊牌了,心里倒是有些紧张,正常情况下,应该由她先跟阮妈通个气,好让阮妈有个心理准备。
  阮软放下了筷子,抿了抿唇,做好了准备。
  季远给阮妈倒了酒,又给孙绍元跟自己都倒上,然后,他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阿姨,这杯酒我敬你,其实我跟阮软有话想跟你说。”
  季远说完,看了眼阮软。
  她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妈。”
  俩人当着阮妈跟孙绍元的面,牵了手。
  孙红梅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看季远又看看阮软,“你们……”
  季远点点头,“阿姨,我们在处对象。”
  “什么时候的事?”孙红梅心脏蹦蹦蹦的,她都怕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阮软被阮妈盯着,她清了下嗓子,“国庆节。”
  国庆节?
  阮软忙的脚不着地,还能有时间处对象,而且还瞒的这么紧。
  季远这时一口气把酒喝了,然后对着阮妈90度鞠躬,低着头说道:“阿姨,我对阮软是认真的,我幼年丧母,父亲远在京城,从小是我外婆抚养我长大成人,我的性格很清冷,是阮软的出现让我觉得生活重新有了希望,她就像一颗太阳一样,给了我温暖,我像你保证,以后我会对阮软好,一辈子都对她好。
  我一个月600块工资,不吃烟不主动喝酒,爱好看书锻炼身体,无其他不良嗜好,希望阿姨能同意阮软跟我继续处对象,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孙红梅看着往日那么矜贵的人对她90度鞠躬,说不感动是假的,跟季远邻居这么久,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她很清楚,她也晓得,他说的基本都是真的。
  “好孩子,你站好说话。”
  孙红梅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了。
  季远闻言,直起了身子,他朝阮软安抚地看了眼,让她相信他。
  孙绍元听到季远的话,心里一百个高兴啊,这可是在他这儿都过关的男人,要知道男人看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可以跟你做兄弟,但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你。
  不过,要是季远,他放心啊,这季远可是个好妹夫,他摩拳擦掌,想帮季远说话,但是,刚准备开口,就被小姑的眼神制止了。
  孙红梅看到面前站着的俩人,她的女儿,这么快就处对象了,感觉高考还在昨天。
  “季远,你跟你外婆提过吗?”
  季远点了点头,“跟软软交往第二天就跟我外婆说了,外婆叮嘱我,一定要对软软好,否则她不会原谅我,她很喜欢软软。”
  孙红梅闻言点了点头,她站起来看着阮软,“你跟我进来。”
  阮软指了指自己,这不是应该继续审问季远吗?
  怎么还单独审问她?
  季远鼓励地看着她,松开了手。
  他看着阮软跟阮妈进了卧室,抿了抿嘴唇,低头一看,他的掌心里竟然全是汗。
  “季远,我支持你,你要是我妹夫,那可就太好了,不过我也得跟你说,万一你以后对不起软软,让她伤心了,或者也跟我小姑小姑爹这样离婚了,那你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也得找到你,把你揍一顿,去举报你!”
  孙绍元招呼季远坐下来,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道。
  季远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孙绍元,郑重地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软软,我会珍之,稀之。”
  这话让孙绍元嘴角快咧到耳朵了,他端起酒杯碰了下季远的,“你放心,我看的出来,我小姑很喜欢你,给她点时间反应。”
  季远嗯了声,端起酒杯跟孙绍元示意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
  卧室里,孙红梅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阮软,拍了拍旁边的床,“过来坐。”
  阮软哦了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妈把你单独喊进来,是有事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处对象?”
  阮软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妈,你这话问的,我肯定知道。”
  孙红梅急的拍了拍她的大腿,“你确定不是一脑子发热,季远是个好孩子,你要是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了人家的交往,还要人家等你好几年,那你可就玩大了,搞不好咱们两家连邻居都没得做了。”
  阮软看到阮妈认真地神情,连忙止住了笑意,也很认真地说道:“妈,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脑子发热,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喜欢他,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喜欢了,不过想着还要高考,我就按兵不动呢,后来发现他也喜欢我,还一直念着我的学习,彬彬有礼的举止,我就觉得他这个人,人品很好,能为我着想。
  妈,你应该能看的出来,他其实挺缺爱的,我其实也挺心疼他每天下班,一个人回那个冰冷的屋子,你看他在咱们家,笑的多开心,对不对。
  再说了,咱们两家离得近,以后要是结婚了,我转个身就能回娘家,离你近一点,你不开心?”
  她说着,双手挂在了阮妈的肩膀上,圈着阮妈说道:“我是你女儿,以后是要给你养老的,离的远,像梁婆婆那样,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而且我就想找一个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孙红梅一声不吭,听到阮软这番话,她才觉得是自己把阮软想小了,还以为阮软是当初那个事事需要她操心的小孩子,阮软连她的养老都想到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呢?
  的确,季远本就是她看好的孩子,相貌人品都很好,离的又近,以后有什么事,喊一声,她就能去搭把手,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孙红梅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阮软的手牢牢地握住。
  “你都这么说了,妈还能不同意吗?只一点,你们千万不能越距,你现在还是学生,有些事千万不能做,我不明说,你应该明白。”
  她暗示性地看向阮软,阮软很快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无奈的舒了一口气,“妈,你想什么呢!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
  吱呀一声,门开了。
  季远立马又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看到阮软朝他眨了眨眼睛,心里的紧张消失了那么一点。
  孙红梅笑着说道:“你坐吧,坐着吃。”
  季远点了点头,老实的坐下,但是没有动筷子。
  孙红梅重新坐回位置上,看到季远酒杯里的酒没了,她示意孙绍元给他满上。
  季远先一步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或许是因为心里很激动,手有些轻微的抖,孙红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她示意他端起酒杯,自己也举起了酒杯。
  “季远,阿姨家的基本情况你应该也清楚,阮软没有爸爸,但是她有很多爱她的亲人,你自己掂量着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切勿走她爸的老路子。”
  说到这儿,孙红梅的声音也有些难受。
  季远双手举着杯子,恭敬的点头,“我明白的阿姨,请你放心。”
  “好,下面我要说,在你们定亲之前,不能越距,如你所说,阮软是个好女孩,一切的行事都得合乎礼仪,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阿姨是什么意思。”
  季远再次点头,“阿姨放心,我跟阮软必须是明媒正娶。”
  孙红梅满意的点点头,“好,这杯酒我就喝了,阮软,以后你也不许使小性子,两个人要多交流,多沟通,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说完,她看着眼前的酒,心情又酸又甜的全喝了,喝的太急,有些呛着了。
  阮软赶紧给她顺气,“妈,你怎么样?”
  孙红梅伸手阻拦了阮软的动作,又看向季远,“你喝三杯吧。”
  季远:“好!”
  他一口气喝了三杯,孙红梅满意的笑了,睨了眼阮软,“没看到他碗里没有汤了吗?快给他盛一碗汤喝。”
  阮软瞬间睁大了眼睛,嗯???
  季远连忙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季远先给阮软盛,又给自己盛了碗,他看到阮妈跟孙绍元碗里都有,放下了汤勺。
  孙红梅朝他们笑了笑,“好了,继续吃饭,饺子需不需要加热?凉了吧?”
  “是有些凉,都怪你们说话说太久,我拿去热热!”
  “算了,汤是烫的,浇着汤吃。”
  被中断的午餐又开始继续,阮软跟季远相视一笑,开心极了。
  这事儿就算通过了。
  下午去学校时,是季远送她过去的,手里提着一个桶装的饭盒,里面都装着饺子,给室友们带的。
  阮软发现季远特别高兴,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兴。
  她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开心?”
  季远揉了揉她的手,毫不掩饰地颔首道:“特别开心。”
  阮软看他幸福地眉眼,忍不住别开视线的笑了。
  “我也很开心。”
  ——
  室友们看到阮软带来的饺子,都忍不住尖叫了。
  很简单的白菜猪肉馅,可大家却吃的特别开心,要知道这可是跟阮软一间寝室才有的待遇。
  “太好吃了,阮软,这皮是谁擀的,太优秀了。”林生生连吃了好几个,这才放慢速度,举着一个饺子对着灯光看,她认为饺子之所以这么好吃,跟饺子皮厚度均匀离不开关系。
  阮软看她们吃的那么香,也拿起筷子蘸着红油辣子跟醋的料碟夹着饺子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至于是谁包的,阮软想到他送她到寝室楼下还舍不得离开的样子,甜甜的笑了。
  明明刚分开没多久,她就有些想他了。
  阮软决定,明天就去买大哥大,她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完全是为了业务需要,顺便谈情说爱!
  林生生她吃着吃着,看到阮软笑的很甜,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孔梦,孔梦正吃饺子呢,用眼神看向林生生,问她怎么了?
  林生生示意她看阮软。
  结果她就看到阮软咬着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笑的很甜。
  “阮软,你这次回家,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啊?”
  林生生也小声的说道:“阮软,其实我早就想问了,经常来咱们寝室楼下接你的男生,就是军训来看你的那个帅同志,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有八卦,大家都自觉的不在吃饺子,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阮软,期待她的回答。
  阮软被她们一问,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她松开筷子,冲她们挑了挑眉,“好奇?想知道?”
  她说一下,她们就点一下头。
  阮软看到她们眼里满满的好奇心,朝她们勾了勾手指,瞬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前倾,眼睛巴巴的看着阮软。
  阮软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意识到她们被逗了,大家都嘟着嘴不满的看向阮软。
  “怎么,都不想吃了?那我收起来了,明天热一热,还能继续吃。”
  带过来的饺子是用蒸的,明天拿美食城蒸一下,味道也不会变。
  林生生愤恨地咬着饺子,看着阮软说道:“阮软同志,你对组织不够坦诚!”
  “还欺负人!”
  “那你们吃我的饺子,能不能原谅我呢?”
  她就不信了,欺负不了季远,还欺负不了她们。
  果然,林生生深思熟虑过后,还是点了点头,“能,不过下次你还得上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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