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伴随着齐家三弟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对齐夫人的不耐烦情绪逐渐就递增了。
“增长什么见识?增长什么阅历?就非要来皇城不可?你们大可去江南走走,那边的风土人情不是更适合读书人熏陶/情/趣?我可是听说江南学子人才辈出,丝毫不比这皇城差的。”只要能确保齐家二弟和三弟远离齐君洲和钱月茵,齐夫人什么都答应。
“娘说的是。我和三弟确实接下来就要启程前往江南了,这才迟迟没有回府城。”齐家二弟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齐家三弟和齐夫人的争执。与此同时,他还给出了更强有力的借口和理由,“我已经去信告知父亲,父亲是支持我和三弟到处多走走的。”
齐夫人脸上的怒意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家二弟。
什么?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决计离开,甚至还告知了齐大人知道?那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她要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大老远找来皇城,一路受了这么多的苦?偏偏她还没有讨到半分好,被齐家三弟的埋怨语气给气的差点晕死过去。
齐家二弟说的是事实。他并不知道齐大人没有告知齐夫人,但他很清楚齐夫人的脾气和秉性。
他和齐家三弟一直留在皇城,短短几个月还好说,时间再长一些肯定会被齐夫人亲自找过来发难的。
也是因此,齐家二弟已然提前跟齐大人报备好接下来的行踪,并且还特意跟钱月茵告别过了。
但凡齐夫人再晚来两日,便不可能在皇城看到齐家二弟和三弟。这一趟,她注定要白跑,跟自己的两个儿子错过。
“你们真要离开皇城了?”好半天后,齐夫人终于再度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是。”齐家二弟点点头,不假思索的回道。
齐家三弟轻哼一声,也没有反驳齐家二弟的话。离开是早晚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齐夫人的态度和语气很让他不高兴,他难免就想跟齐夫人对着干。
“好好好!娘送你们去江南!”确定了齐家二弟和三弟真的要离开,齐夫人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他们肯走,哪怕不是回家,而是去更远的江南,齐夫人也是情愿的。
“这就不必了吧?我和三弟自己慢慢前往江南,一路上还能到处走走停停,也是一番乐趣。”齐家二弟不想跟齐夫人起冲突。但如若齐夫人想要跟他们二人同行,齐家二弟又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就是。娘你还是赶紧回府城吧!爹爹一个人在府城,身边都没有人照顾的,这可怎么行?反正我和二哥马上就要离开皇城了,娘你也不用再为我们二人担心,只管回家就是。”齐家三弟更不愿意让齐夫人跟着。
只有齐家二弟在,他过的格外自在和潇洒。要是多了一个齐夫人,肯定会管东管西,他会疯掉的。
“这……”齐夫人其实是不想到处颠簸的。可她实在放心不下齐家二弟和三弟两个人出门在外,就想着她能跟着,一路上还能好好照顾照顾他们二人。
可说到齐大人独自被留在府城,齐夫人也是心虚的。她此次出门,并未告知齐大人。等到她回去,只怕还得遭遇一番质问和责难。
要是有齐家二弟和三弟陪着她一起回去,齐夫人肯定什么也不担心了。但要她独自一人回去,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齐大人的怒火。
齐夫人的担心,自然是说不出口的。看在齐家二弟和三弟的眼里,齐夫人就像是铁了心想要跟着他们,不由就让他们生出了些许的烦躁情绪。
不过齐夫人是亲娘,齐家二弟和三弟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齐夫人留在这处府宅,便直接离开了。
齐夫人想要跟上去的。可她很清楚,齐家二弟和三弟去的是齐君洲和钱月茵的家。想也知道齐君洲和钱月茵不可能欢迎她住下,一旦真的起了冲突,齐家二弟和三弟怕是也不会帮她……
到了这个时候,齐夫人才切实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转瞬间想了很多,齐夫人最终还是咬咬牙,先行在这边住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急,也不能慌。万事都得从长计议,她肯定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法子,势必不会放任齐君洲和钱月茵一直得意下去。
全然不知道齐夫人又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钱月茵正跟于娘子商量她们布庄的新花样。
不得不说,有了于娘子在,布庄的生意委实更加红火,根本不需要钱月茵担心。也是以,钱月茵最近在想着要不要给罗琪新张罗一间铺子出来。只不过铺子要做什么生意,暂时还没想好,需得一起商量。
罗琪来皇城也有这么久了,对皇城的繁华渐渐的适应了过来。听闻钱月茵要开一个铺子给她打理,罗琪想也没想就立刻点了点头。
她能有今时今日,全都仰仗钱月茵这个小姑子的帮扶和照顾。而今终于能够回报钱月茵,罗琪肯定是在所不惜的。
“问题是咱们要开什么铺子好呢?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好像咱们都不是很精通,也不擅长,不占任何的优势。”见罗琪不反对,钱月茵当即开始往下一步走。
“还是米粮店吧!咱们都是农户人家出身,卖这个铁定出不了错。”谁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给出点子和建议的人竟然会是向来少言寡语的王老头。
“还真是。人可以不穿新衣裳,还能不吃饭?就开米粮店。到时候爹去给你们帮忙!”被王老头这么一说,钱老二眼前一亮,顿时就来了精神。
皇城什么都好,可住得久了他心下发慌啊!一直这样闲着让闺女女婿养,极为少有的,钱老二也不好意思了。
“倒也不是不行。咱们在近郊的庄子差不多也开始有收成了。再跟附近的乡亲们收一些粮食,便不成问题了。”虽然是取巧,钱月茵也没想过要换别的。
本来么,开铺子是为了让他们大家的日子更加充实,也更加有盼头。若是开了新铺子非但没有让大家过的更舒心,反而又是紧张又是/操/心,还不如不开。
“成!这事就这样定了。到时候让你外公和爹爹多往庄子跑几趟,大家心下也好有个数。”钱王氏是最后拍板的人,不过她还在琢磨另外一个事儿,“是不是该让老三和老三媳妇换一下?让老三来打理米粮店,让老三媳妇去布庄?”
第110章
在钱王氏看来,米粮店肯定更辛苦些,又是跟农户打交道,交给钱三哥无疑更加稳妥。而布庄这边,罗琪是女人家,肯定也会更加的适应和顺手。所以才会有此一说,想着让这两口子换一换。
钱月茵却是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只是扭头看向罗琪,等着罗琪的想法。
在钱月茵这里,钱三哥和罗琪便是一体的。两人想怎样安排都行,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合适和舒心。左右都是自家人,钱月茵自然不会刻意为难谁。
“还是让夫君看着布庄那边吧!布庄而今的生意大了,认识的人也多了,夫君都跟他们相熟了,也搭上了关系。突然换成我,处处不方便不说,我也不太擅长跟他们兜圈子、套近乎。”罗琪是真觉得她不适合布庄那边的左右逢源。
早先她还没觉得钱三哥竟然懂这些。而今在皇城呆的久了,罗琪惊奇的发现,钱三哥是真的成长了很多,比起他们在府城的时候也更加的厉害了。
反之,罗琪自己还是不怎么擅长跟人打交道。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安静和清净,让她独自干活她绝对不在话下。但要她张罗着跟其他人攀关系,她就下意识有些怯了。
“这倒也是。布庄这边需要打交道的人更多一些。米粮店这边咱们只需要负责联系那些农户把粮食收过来就行了,跟咱们在老家的时候收菜卖菜无甚区别。”被罗琪这么一提醒,钱王氏顿时回过神,连连点头。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生意的。像先前钱二哥在福禄酒楼当管事,就挺难的。钱大哥和钱三哥这两兄弟加起来,都比不上钱二哥的活络和油滑。
而今布庄的生意已经由钱三哥上手,目前瞧着还很是不错。如若突然换成不喜应酬和交际的罗琪,只怕真会闹出不小的乱子来。
如此想着,钱王氏再不敢乱出主意,立马就打消了让钱三哥和罗琪换换的念头。
钱月茵其实觉得还好。不管是钱三哥还是罗琪,不会就慢慢学呗,只要有心,做什么都会有一定的成长和进步。
不过既然罗琪已经明说了不想去布庄那边,钱月茵自然不会勉强,便顺了罗琪自己的意愿,还是将罗琪留在了米粮店这边。
如此一来,闲散了不少时日的王老头和钱老二立马就有活可干了。
两人也没耽搁,次日就开始往皇城郊外跑。也不是非要立马就把米粮都给买回来,而是打算先把附近的村子都给熟悉一遍。省得日后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他们却是双眼一黑如无头苍蝇般一问三不知。
齐君洲和钱月茵如今的府上是有马车的。王老头和钱老二出行,直接就驾了马车,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方便,也不累人。
乃至他们就越发的干劲十足,三五日功夫就把皇城周遭都瞧了个遍。
不过具体哪里的乡亲可以收粮食,哪里的田地又已经有主,就还得继续仔细打探,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了。
钱月茵没有拦着钱老二和王老头往外跑的举动。眼看两位长辈信心百倍的每日出出进进,俨然精神十足,钱月茵求之不得,乐见他们自己找到新的活计打发时间。
半个月后,钱月茵特意为罗琪准备的米粮店顺利开张。初始的生意算不得多么红火,但收支进账持平,并未亏本。
对此,钱月茵就很满意了。
罗琪一度有些进账,也有些愧疚,觉得是不是她自己不懂得做生意,不会招揽客人,这才导致米粮店生意不尽如人意。
钱月茵却是不这样认为。反之,她很认真的宽慰了罗琪:“皇城到底不比其他地方。咱们初来乍到,既无人脉,也无靠山,怎么可能事事都于我们行便利?皇城那么多户人家,只怕早就有了相熟的米粮店长年买进,轻易不会更换的。咱们而今只需要保证不亏本,就行了。反正铺子是咱们自家的,又不需要给人交房租,不需要有任何的压力。”
“可布庄那边就……”罗琪倒也不是非要争个高低。但是相比之下,布庄那边的生意是真的很顺利,堪称一路高歌,从未遇到任何挫折和波澜。
罗琪本来还以为,他们的米粮店就算不能赚很多的银钱,但是小赚也可以保证。未曾想,她只维持了不亏本,难免就感到备受打击。
万一过两日她连本钱都护不住,她岂不是太过愧对钱月茵对她的信任了?
“布庄那边咱们可是有绝活的。单说我和外婆的刺绣,连圣上都亲口夸赞,怎么可能打不起招牌来?只要招牌足够的响亮,又何愁没有生意上门?”某种程度上来说,钱月茵能够如此的冷静和淡定,亦是因着布庄那边的红火生意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自家本来就不差银钱,每日又有新的进账。别说米粮店这边没有亏钱,即便真的亏了,钱月茵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林在书肆那边也能将生意兼顾的不错。”罗琪低下头,声音很小,几近不可耳闻。
好在钱月茵耳朵足够尖,确实听到了。
当下,钱月茵忍不住就笑了:“三嫂,罗林自己就是读书人,身边又都是同窗好友。他们哪日不需要笔墨纸砚了?这都是必需品,肯定都要买的,自然不愁生意。换了咱们乡下那些族人,三嫂试试看一年到头有没有哪怕一文的银钱进账?会不会有人时常来光顾咱家的生意?”
知道罗琪是真的压力很大,钱月茵接着又说道:“其实三嫂真的不必太过进账。咱们现下卖的是米粮,哪怕别人都不来买,咱们自家还不能吃了?再不然,咱们自己开个包子铺什么的,这些米粮是不是也能消耗不少?肯定不会亏钱的。”
被钱月茵这么一说,罗琪总算有了点精神,小声回道:“包子铺也不是很好开的,会很辛苦。”
“恩,所以咱们暂时先别急,就一步一步来。包子铺不行,粥铺、面店……只要咱们人都在,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法子不是?”生怕罗琪继续钻进牛角尖,钱月茵笑着安抚道。
罗琪本就不是一味陷入自艾自怜的软弱性子。接连被钱月茵安抚,她很快也调整好了心情,不再胡思乱想了。
就如同钱月茵说的,只要他们人都还在,总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不是?既然米粮店一开始打不出招牌,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点子,不如就真的如钱月茵说的,开始卖包子吧!
说起做包子,罗琪还真不是生手。当初她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她娘最擅长的就是做包子,她小小年纪也学的一手好手艺。
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了很多变故,她没有了做包子的心情,也没有了做包子的机会。毕竟,家里的米面再不是她想碰就能碰得到的了。
彼时连填饱肚子都是最大的难题,罗琪又哪里还顾得上精练手艺,继续做包子?渐渐的,这便成为了罗琪心底最深的伤。
即便是后来嫁到钱家有了机会,罗琪也只是逢年过节才偶尔做那么一回,并不会经常做。
但是现如今为了把米粮店的生意张罗起来,罗琪觉得她还是需要试上一试的。
反正米粮店每日也没有其他生意了,她就凌晨起早一些,做百来个包子,能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自家也不是吃不完……
存着这样的想法,罗琪开始了第一天卖包子的生意。
因着是想要给自家的米粮店张罗生意,罗琪自然不会把包子推到别的地方卖,就直接摆在了米粮店门口,又省心又省事。
别说,比起米粮店,包子一早散发出来的香气还真的挺吸引人,不到半个时辰罗琪做的百来个包子就卖完了。
罗琪没想到自己做的包子会如此受欢迎。她还以为肯定卖不完,都想好了待会儿送回家给小妹他们当早饭吃。
眼看着时间还早,罗琪咬咬牙,果断的又做了一百个包子。早上卖不完,她就放到中午卖。街上那么多的包子铺,也并非只做早饭生意,到了午饭也还是有客人光顾的。
事实证明,罗琪的这一举动并没出错。根本不需要等到中午,她的第二批包子也尽数都卖完了。
眨眨眼,罗琪很认真的考虑,她要不要干脆将自家米粮店换成包子店?
“不行。包子店还是太累了些。”如今布庄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并不需要钱三哥每日都时时刻刻坐镇。是以钱三哥今早就跑来陪着罗琪卖包子了。
此刻听罗琪说要将米粮店换成包子店,钱三哥率先就不答应了。米粮店跟布庄一样,不需要早起晚睡。可要是包子店,最起码得早起一两个时辰,太辛苦了,钱三哥着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