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紫夭
时间:2021-11-20 00:20:08

  文景渊这才醒了醒神,忙加紧了几分脚步。
  入来小堂,却见得父亲果真在上座喝茶,文景渊忙上前一拜。“方我还在外,与蒋老板谈着那私矿的事儿。不知父亲寻我何事?”
  文员朗品着茶,“你这儿的茶好,怎以前没用过?”
  “诶,从西洋进来新茶。原以为味道怪,父亲会喝不习惯。若父亲喜欢,儿明日让人送去五姨娘那里,父亲好用。”
  “嗯。”文员朗淡淡应了声,方问起正事儿来,“你与太守府上那表小姐说得如何了?”
  “那姑娘碰不化,许因得是江南高门中出来的,性子清冷些。恐还需些时日。”
  文员朗叹了声儿气,又搁下了茶碗。
  “怕是没有那么多时日了。”
  “太守府里微服私访那位主子,可要管到咱家头顶来了。”
 
 
第80章 春芽(17)   醋儿
  清晨, 快马从西凉城外来,马蹄声踏过西凉城的大街,直奔往太守府门前。办差的暗卫翻身下马, 将马背上系着的锦绣盒子捧去了江蒙恩手上。
  江蒙恩接来, 掀开来查验了番,方转身往客院中回了。
  主子清早便起了,将将用完了早膳, 还叫了一盏新茶。江蒙恩回来的时候, 却见主子将早晨着起的那身玄色衣衫换了,作了一身青白的。
  这青白的袍子略显斯文, 平日里主子是不穿的。见他又亲自将那平安扣系来腰间, 到底竟是心情不错。
  江蒙恩方捧着东西,上前复命:“陛下, 何凤楼的鲜花饼送来了。”
  若换做以往,主子只吩咐声,让送去表小姐的院子。今日却是不同,主子亲手接了过来, 只淡淡道了声,“走。”
  江蒙恩只跟了过去,这太守府清清平平, 只穿过小池塘便到。只将将到了门前,却见有人已在候着了。
  来人同是一身青玉色长衫, 高冠玉面,正立在门口,似等着人回来传话。江蒙恩只觉,文质彬彬,相貌堂堂, 这些词用于这位文家公子身上,却也并不过分。
  昨日在江淮绣坊里一遇,主子便让暗卫们去查了个究竟。这 文老板便是那文员朗的嫡子,未曾从官,早年行商在外,这些年方才回到西凉。这阵子,正往这院子里殷勤得紧。
  文景渊却不慎清楚这位主子的底细。昨日那般情形,他忘记护着顾姑娘,着实有些理亏,便想着今日再来道歉。夜里虽也听父亲说起太守府里来了大人物,却也素未谋面,此时到底并未联想到一处去。
  昨日只是草草一瞥,今日再仔细打量,文景渊方觉此人不凡。今日虽作一身清朗装扮,可那双眉眼之间,却藏着与别不同的东西。
  他只好拜了一拜:“公子看来,也是来寻表小姐的?”
  却是江蒙恩一旁答了话去,“确是来与表小姐送些东西。”
  文景渊的目光已落去那位手中的锦盒上,自一眼便认得了出来,“是隔壁省何凤楼的鲜花饼。公子用心别致,这东西寻来不易啊。”
  星檀与丘禾出来的时候,正见得这一幕。她原也好奇那鲜花饼是从哪里寻来的,日日一盒,全不重样儿。何凤楼是咸阳城的大酒楼,老板和老板娘祖籍却都是云南人,从那儿往西凉来,平素里得花足足三日车程…
  她落眼看了一眼皇帝,很快又将目光挪开。文老板已上前来打了千儿,“表小姐,走吧?”
  “嗯。”她应了声。
  今儿一早,文老板便亲自来道了歉,说是昨日绣坊里的事儿,是他处理不周。那钱氏别有用心,他却一时未看出来。今儿城外开了小集,西域马队路过,方想带她去看看。
  星檀去过几回那种城外小集,却能淘到些好东西,莫说各色奇怪的西洋来品,将将只是西域的大枣、杏仁、奶酪,便已经够饱几日的口福了。
  只从皇帝面前路过,她方注意到他今日的打扮,竟与文老板有几分相似。他平素便服不是雾白,便是玄色,选着这斯文的青白颜色,到底有些难为他了。
  凌烨却见两人走远。她虽与那文老板间还持着三分距离,可那文景渊却还不时侧眸过来,嘘寒问暖。而她却也答得有礼有节。许还不是男女情谊,他自安慰着自己。可即便只是看她行在别人身侧,便已能让他心中翻涌不止。
  “陛下,这鲜花饼?”
  听江蒙恩一旁问着话,他方将手中的锦盒送去他手上,“留去她屋子里吧。”
  江蒙恩只依着吩咐进去了趟,再出来时,却听主子又吩咐着,“备马车,我们也去城外小集看看。”
  不过才几日的时光,北城门外的草地已青绿了一片。
  那小集离城门不远,就在鸣沙丘旁。不过一晃眼,便就到了。各样儿打扮的游商,形形色色的货品,看得人目不应暇。
  星檀将将落了车,便寻得一处小摊儿,卖着西洋来的琉璃瓶儿,挑了一个好看的,便让丘禾送回了车上。
  “表小姐,那边该有些西洋小画儿,可要去看看?”
  被文老板这么一指,星檀方望见不远处的西洋画儿小摊儿。能见得不同地方的画艺,到底是件趣事儿。她方微微颔首笑着,“去看看。”
  凌烨将将下了马车,迎着阵阵北风,却见她跟着文景渊,面容上终扬起了笑意。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那对生动的笑靥了,这三年来,只是在梦里。
  却见他们二人行去画摊儿前,一同持起一副西洋画来。阿檀面上的神色惊喜,话自然多了,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也不想听。只觉胸中血气翻涌,丝丝腥甜冒上喉间…
  “陛下,可要过去招呼声儿?”
  他只望着那边半晌,却摆了摆手,“不必了。”许等他过去了,她便不会笑了,远远看着便好。
  午后三刻,星檀的马车方缓缓往城中回。外头文老板还骑马护着一旁。车中却已采满了大小货物。
  大枣和杏仁自要送两斤去嫂嫂房里,与她补身。阿兄书房里太过素净,那个琉璃瓶儿正好摆去他书桌旁的博古架上,好添一添生气。
  只行回来太守府门前,文老板方再与她拜了一拜,“明儿是沐佛节,若走前门去鸣沙寺,人太多。文某来接小姐,也好寻条便道儿进去。”
  星檀与人福了礼,道了谢,定好明日之约,方让李管家带人来卸马车了。
  入来自己的小院儿,迎面来的花香,让将将采货完的心情更好了几分。她方吩咐丘禾道,“那边雏菊太密了,改明儿你与我一道儿,挪些去阿兄的书房外头。他那里总太冷清了。”
  丘禾应声,却扫见门外来了人。见那人的神色,忽的止了声儿,支支吾吾提醒道:“小姐,是那位主儿来了。”
  星檀这才往门边望了望,见皇帝依旧是那身青白色的长衫,面上几分惨白,已缓缓行了过来。
  “这女儿家的院子,大人不请自来,好似不太礼貌。”
  她明声提点,亦没有想要作礼数。是他不敬在先,她又何必客气。
  “今日看来逛得心情不错?”皇帝问着,声响中带着几分沙哑。
  “小集热闹,货品丰富。自是有趣。”
  丘禾还在一旁候着,却见得江总管的眼色,方与人一道儿退去了一旁。
  皇帝这才再开口道,“那便好。”
  “来都来了,姑娘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小室寒酸,不便扫了大人雅兴。”
  话未落,皇帝却已行去了前头,径直推开画室的门,自顾自入了屋子。星檀无法,只好跟了过去。前头的人却忽的回眸过来:“来过一回,雅致非常,并不寒酸。”
  见距离拉近,星檀忙往后退,手腕儿上却是一紧,身后的房门也被他瞬间一掌合住。
  那双眸光炽热,带着丝丝猩红,已于方才胜似两人,喉间的话语却嘶磨而出,“与他在一处,果真是很开心?”
  “……”她踌躇半晌,“嗯。开心。”
  “大人可以放心了。”
  那双目光忽的怔了怔,见她眼里的笃定,方颤动起来。
  “好。我知道了。”
  他松开了她。她方得胜而归,问道,“大人还要用茶么?”
  “不必。”
  说话间,身后的房门已被他重新拉开,他脚下很快。星檀只觉身边擦过一阵微风,便听得他已行出门口的声响。只没出去几步,却听他猛地咳嗽起来。
  她没回头。却听得江蒙恩已迎了过去扶人,“陛下,可还好?”
  却听他沙哑的声线沉声道,“回、回客院。”
  等人走了,丘禾方从门外进来。她方多问了一声,“那位主儿,怎么了?”
  丘禾支支吾吾却也道不明,“奴婢也不敢多看,好似是咳嗽得厉害。”
  她方想起在军营里听得他有什么旧疾的事儿。可如今,也不是她该担心的。温惠皇后早已大葬,总该有人要作他的新后,那该是人家担心的事儿了。
 
 
第81章 春芽(18)   内人
  月上枝头, 夜色阑珊。
  星檀打从自己院子里出来,清点了今儿晌午采回来的东西,挑了些滋补的, 往嫂嫂院子里送。
  只从小池塘旁路过的时候, 远远望着客院方向,正灯火通明。还有三五小厮不时进进出出,多有些匆忙。她方开口问了问丘禾。
  “可听说那边是出什么事儿了?”
  丘禾进出院子多, 自听得些许:“说是下午便在寻一味药材, 西凉城里好似断了货。”
  “寻药?”星檀低声念念。他那旧疾反复似是有些棘手的。
  行来嫂嫂小院儿的时候,却见阿兄将将被嫂嫂送了出来。星檀方上前一福, “阿兄用过晚膳了?怎还要外出?”
  陆清煦却望了望客院的方向, “陛下病着,我得去看看那药材寻回来没。”
  见人急着去, 星檀自也没多问了,让了让道儿,待人随着管家走远了,方去牵着嫂嫂的手, 入了院子。
  “晌午从城外小集买回来些大枣,送来与嫂嫂养身的。”星檀笑着,方看了看丘禾手中端着的盒子。
  “阿檀有心了。”嫂嫂只微微颔首, 却似忧心着什么。
  星檀这才问起,“是怎么了?可是阿兄这阵子又忙着, 没好好陪着嫂嫂?”
  却听嫂嫂道:“那位主子住着府上,越是担心照顾不好,便越是病了。若真在西凉出了事儿,你阿兄怕是不好交代。”
  “那位是旧疾,怎就怪责在阿兄头上了呢?嫂嫂莫多心了。待过了这几日, 那位起驾回京,往后便都该平顺了。”
  话说着,星檀已扶着嫂嫂行入了屋内。丘禾送了那装着枣儿的盒子去了一旁小案上,星檀方掀开来盖子,取来一颗枣儿,送去嫂嫂面前。
  “尝过了,很甜的。”
  林氏接了枣儿过去,抿在嘴里,虽是甜的,却依旧提不起来兴致。方世子回来用膳,不过草草用过几口,便要再出门。
  那位主子确是不好伺候,只人家是为了什么来的,亦再清楚不过了。
  三年前她与世子回到京城,帝后之间的事情,只听得一半。可那日皇帝来陆家悼念,原好好的人,憔悴得几近病态,也是装不来的。
  林氏踌躇着几许,方将心事道出来些:
  “阿檀,你许不知道。那时人人都以为你在桂月庵遇难,陛下在宫中是怎么过来的。”
  星檀方落入口中的枣儿顿时有些不甜了:“嫂嫂怎忽说起来这个?”
  林氏既然说了,却也没有停下来的理而:“我也是听闻,陛下三日三夜未食未眠,在承乾宫寝殿里闭门不出。直到还曦公主闹着问他要皇嫂,人方振作起来几分,与你问宁家人讨了个公道。”
  见星檀未语,林氏方接着道,“那身旧疾,许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吧?”
  “……”
  从嫂嫂的小院儿里出来的时候,星檀方远远望见,那客院中的灯火停歇了几分。
  四月的西凉,入夜凉爽。风来时,她却想起那年的冬日。京都城的冬日比江南要冷,她本以为自己能熬得住的。却没熬得过他的冷情。
  分明是他说的:“等战事之后,朕再来看望皇后。”
  她小产虚弱,邢姑姑去请了他。他既也不肯来,后又还作什么深情。
  丘禾却看出来些许她的心思。“小姐若真是担心,可要过去看看?”
  “不了。”他到底是神通广大的,何凤楼的鲜花饼,都能日日从咸阳城里送来这边陲小城,想来派人寻到一味药材,也并非难事。
  一味续断,的确难不倒东厂暗卫。临过了亥时,便被送入了院子,交给太医李旭,去熬制汤药了。
  江蒙恩伺候着主子用过了药,却听得他又呢喃问起。
  “皇后她,可有来过?”
  江蒙恩虽是不忍,亦不能捏造事实。
  “娘娘身子亦是要养的,许是已睡下了,不曾听得这边的动静。陛下。”
  却见主子转眸望着帐顶,方缓缓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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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城百姓多信佛,沐佛节一年一度,便是举城庆贺的时节。
  星檀让人备好了瓜果点心,一早便领着大小家眷,往鸣沙寺里上香、献花、礼佛。
  只行出来太守府大门前,便见得文景渊已骑马在马车旁候着。见她出行,一身月白长袍从马上一跃而下,迎来将她送上了马车。方行在车侧,一道儿往鸣沙寺中去了。
  马车不从正门入,却寻得专招待贵客的小门,将些礼佛的香烛瓜果,送进了僧院。
  晌午听僧眷诵经,跪拜上香,上进贡果,等等仪式作完,便已是午膳斋饭的时辰。前寺中热闹非常,是百姓们仍在祭拜佛诞。此处后院儿,却相对冷清,走动着的都是西凉城中贵客。
  正被一小僧领着往单独的斋间儿里去,星檀却远远望见对面行来的人。
  皇帝一身玄色,看似已经痊愈,只面色还带着几分惨白。与往日不同,身边却跟着位女子。星檀略略扫过,那女子身姿窈窕,面容媚态,与他持着几分距离走着,却也不时打量着他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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