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杀我证道——词酒
时间:2021-11-21 00:17:05

  若是地风水火劫真有那么残酷, 那她便认了。
  她太懂封道子了,知晓封道子的向道之心有多么强烈,若是唯有杀她才能证道, 那她将不会再去怪封道子,她会坦坦荡荡地将此事放下。
  可如果想要渡过地风水火劫有千万般方法,只是杀她证道是那最容易走的一条路, 封道子却偏偏走了这条路,那她……想来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封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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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忍见玄厄气息不稳,问道:“师弟,封门山封山之后,你去了哪里?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修行可有增益进步?”
  玄厄苦笑连连,“封门山封山后,三师兄遣散了一众师弟,我原本想去投奔大师兄,但大师兄不愿让我淌降妖殿的浑水。”
  “大师兄说,封门山树敌太多,封门山墙倒众人推,原本人人敬畏的封门山弟子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各路牛鬼蛇神都露出了真面目,就连修仙界中的一些败类都想趁机落井下石,师兄弟们的日子属实难过。”
  “有降妖殿在,各路锋芒便会对准降妖殿,气也会往降妖殿撒,诸位师兄弟们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些,若是师兄弟们都加入了降妖殿,保不准会引来妖魔巨擘出手,与我们重聚在封门山并无本质不同,所以我便隐去一身修为,下凡入了人间朝堂,在渝州做一闲散小官。”
  冬忍微微颔首,“在人间做一小官也好,起码渝州有你在,寻常妖孽根本不赶进犯。那你为何不在渝州守着,而是跑来了京城?”
  玄厄扼腕叹息,“还不是妖族大势已成,我暗中扫荡妖族在渝州的暗桩,可哪能想到那开山药王玩的是阳谋。他一计调虎离山,将我引至渝东,连夜便盗走了昔日人皇留在渝州镇压人族气运的神物鸿崖琴。”
  “鸿崖琴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圣物,琴中内蕴大梦之道,琴声一响,众生入梦。上古大魔琼华盗得鸿崖琴,凭借一曲《往生》,葬送三千万生灵性命,踏着三千万生灵的尸骨入魔道巅峰,如今被那开山盗走了鸿崖琴,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冬忍与孟封娘皆是疑惑,“鸿崖琴?这不是早就消失在岁月深处了么?修仙界中的修士寻找此物千万年,都未曾寻到此物的踪迹,怎么会留在人间?”
  玄厄道:“这正是上古时期那人皇通天修为设下的禁制瞒过了修仙界的千万之眼。确定是鸿崖琴不假,待我意识到那妖物是调虎离山后,飞速赶回渝州,循着妖气去了渝州的鸿崖绝地,发现那里的一处绝壁被大斧劈开,里面自成洞天,壁画中记载的,正是人皇取上古九神物镇压人族气运的经过。我已然将那壁画用灵识拓印了下来,你们看。”
  玄厄手指凝出灵光,一指飞快点出,在孟封娘与冬忍的眉心各自轻点一下,将自己拓印来的壁画传给冬忍与孟封娘。
  孟封娘闭眼感知片刻,神情严峻。
  “九神物之间存在共鸣,一旦有其中一件神物出世,其余八件神物的踪迹都会显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冬忍上人、玄厄上人,你们稍等,我需要与师门联系一下,将此事说于师门长辈。”
  冬忍点头,没多问。
  玄厄却疑惑开口,“前辈还有师门?不知前辈师承何处?”
  孟封娘从百宝囊中取出一面铜镜,双手掐印,将其抛向空中,等铜镜上那光晕散去的空档里,她答玄厄道:“太清山。”
  冬忍与玄厄了然。
  太清山原本就是修仙界一无上大教,只是太清山掌教道德天尊生性淡然,不像封门山这般敢为天下先,这才名声不如封门山。
  可若论底蕴的话,太清山比封门山早建立万载,没人清楚太清山的底蕴究竟有多么深厚。
  铜镜上的光晕散去,一年轻男子出现在镜中,见孟封娘,问,“师妹,发生何事了?”
  “上古人皇用于镇压九州的九件神物现世,藏于渝州的鸿崖琴已然被妖族盗走,我想问问,师尊会如何安排?”
  铜镜中的男子乃是道德天尊的大弟子玄都上人,他满脸疲态,“幽冥教主、无相魔佛相继出世,被封道子天尊一剑破去真身的妖族圣人明格也降下法身,师尊正与这三尊大凶缠斗,虽一时挡下了这三尊大凶的入世,但师尊也受到牵制。师妹,如今天下为棋,你我各自落子,我……我为了镇压无相魔佛这一道法身,已然分-身乏术,实在是有心无力。”
  孟封娘沉吟片刻,问玄都,“那无相魔佛在何处?或许我有办法。”
  玄都苦笑,“听闻师妹修行速度惊人,可那无相魔佛本尊依然是渡过三劫的散仙,除非是封禁之术出神入化的窥天境修士才有希望加固封禁,我如今能做的,也只剩下以伤换伤拖延时间,你就算来了也怕是无济于事。”
  “师兄,你传我路引,我现在就去。前些日子我已入窥天三境,恰好我的道便是封魔之道,或许真能帮得上忙。”
  玄都张口,感觉舌头都好似有些打结,片刻后,他语气幽幽,“师妹,你已经入了窥天三境?”
  孟封娘点头,身形渐渐化作虚无,而后再度显现出真身,这种洞虚境才有的手法让玄都打消了所有疑惑。
  玄都沉吟片刻,道:“那你来吧,在南疆。你自南天门出来,我的坐骑红鸾鸟会在南天门等你。”
  铜镜再度覆上了光晕,变得黄蒙蒙一片。
  孟封娘抬头看天,掐指感知四时变化,已然冬意凛然。她以五行术法驱动四时更迭,聚八方云气,为长安城招来一场雪。
  一场内蕴封魔真灵的雪。
  每一片雪花,都是克制妖邪的神物。
  冬忍与玄厄感知到外界那铺天盖地的封绝之力,面露惊诧,冬忍伸手去接那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看着那深藏于片片雪花中的封禁之术,再次认识到了孟封娘的封绝之术有多么厉害。
  这已然不是他能够想象的境界。
  孟封娘冲冬忍与玄厄拱手道:“有玄厄上人在,为冬忍上人护法之事应当不会生出旁枝。实不相瞒,我此行下界,正是为了镇守长安城,护人皇印玺不为妖族所窃。如今玄都师兄受困于南疆,只能劳烦两位上人帮我在长安城守一阵子。这场雪会让长安城安静许多,只要雪不化,长安城内的妖魔就无法逞凶。除非有洞真修为的大能出手,或者是修行烈阳真意的修士相助……劳烦两位上人护住这满城白雪。”
  冬忍与玄厄自是满口答应。
  这一年的长安城,第一场冬雪下的很早,自下午开始飘雪,一连飘了三天。
  繁华喧闹的长安城变得静悄悄一片,各家各户都把孩子约束回了家里,有男丁上街来清扫雪花,却发现北风吹得很急,如同刀子刮在人身上一般疼,他们前脚才把道路清扫出来,后脚雪堆就被那北风吹散,飞雪又回到了原处。
  “真-他-妈-的邪门!”
  扫雪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把扫帚立回墙根下,回屋烤火取暖去了,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等雪自然消融。
  可长安城却一日更比一日冷,地面上的冰雪没有任何消融的迹象,反倒是街头那些被人与车马踩实的雪变得如同镜子一般,时常出现富贵人家的出马跑着跑着就刹不住脚的画面,甚至还闹出了马车撞伤人的事儿。
  这一天夜里,月明星稀,两头九尾白狐自极西之地而来,连看都没看长安城上空的那气运金龙一眼,急匆匆地冲入了长安城,向着皇宫冲去。
  其中一头眉心缀着火的九尾白狐口吐人言,“白三娘,你们涂山的狐狸也被抓了?”
  白三娘是一只尾稍上生着黑毛的九尾白狐,她面容冷峻,“是不是被抓暂未可知,只是她的消息行踪都不见了,就好似突然从六界中消失了一样。狐王凭借大法术搜寻白音的踪迹,发现白音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十方坟中上一任人皇的寝陵,之后便失去了行踪。”
  眉心缀着火的九尾白狐道:“巧了,我族的小丫头清月也是在十方坟失去的踪迹,若是找不到,今日老祖宗就将那十方坟给掀了!”
  二狐齐齐落地,脚踏在皑皑白雪上。
  下一瞬,二狐面容惊变,纵身想要跃起,却发现双足被牢牢锁在白雪中,刺骨的冰雪之意自足下开始蔓延,一点一点将二人吞没,最终化为两座狐狸模样的雪雕。
 
 
第26章 胖娃   既然之前没有,那你就是第一个!……
  冬忍能够拜入封门山, 自然是天资绝顶之辈,他在封门山排行第二,修为稍次于江竭, 悟性根骨并不比江竭差。
  原先他心死成灰, 不愿再苟活于世,这才没有炼化佛母金丹。
  如今他改变了想法, 他知道‘阿顽’一定会醒来,或早或晚, 所以他想等,十年百年会等, 千年万年也会等。
  为了等到阿顽归来,他必须得努力提升修为。
  若是阿顽不愿意主动来见他,那他就寻遍天涯海角, 这也需要极高的修为。
  所以他必须提升修为。
  藏身于长安小院中的冬忍比之前在封门山中修炼时还要刻苦,他落脚的那间屋子的门基本上就没开过。
  直到除夕夜这天, 冬忍的房门才打开。
  玄厄正在院中张罗过年的事儿, 他自己写了春联,帖在门上,还从街边的摊点买了一些吃食,从酒楼中定了一桌子的酒菜。
  见冬忍出来, 玄厄面露微笑, “师兄,你身上的伤……”
  “已经好了大半了,修为也已回到了筑基巅峰, 再过半月,应当就能结出金丹。孔雀修为已是妖尊,这佛母金丹便能助我涅槃至窥天之境, 而且初始时比较难,随着我修为的步步提升,炼化速度会越来越快,大概等来年清明时节,我便能完全炼化,借佛母金丹之力涅槃。届时,你我再并肩,诛杀天下妖魔!”
  冬忍一身真元鼓荡,至于他身上的那些暗伤隐疾,他刻意地避过,不想说于玄厄听。
  玄厄好似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拿出两壶酒,问冬忍,“师兄,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酒?”
  壶盖打开,浓郁的酒香自壶中飘出,好似要醉了这片天地。
  冬忍眼睛一亮,“这是大师兄最喜的鱼泉元酿!烈酒穿喉过,清泉心上留。大梦千日醒,脉中鱼儿游。”
  他神色微动,“莫非是……大师兄也要来?”
  玄厄点头,“我同大师兄传讯联系过了,大师兄说等到料理完降妖殿的事务,便会赶来,大抵就是午夜天门开的那会儿,他叫我们别等。”
  “他说不让等,那我偏得等。老三,你去猎一头黄羊来,我去烙酥饼,今日-我们再做一次黄羊火烧吃!”
  玄厄高兴道:“黄羊火烧,那可是阿顽最喜欢吃的东西,要是阿顽在就好……了。”他看冬忍的情绪迅速低落下去,暗骂自己多嘴,迅速化作一道遁光攀上云头。
  站在云端,他轻轻地给自己的嘴来了一巴掌,“让你多嘴,让你那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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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封娘借到修仙界的南天门,径直去了南疆,由玄都的坐骑红鸾鸟带路,昼夜不休地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终于见到了玄都。
  玄都所在之地,是一处寸草不生的荒原焦土。
  一口大钟倒扣在焦土之上,大钟上阵纹流转,钟声不休。
  孟封娘看着那大钟上出现的裂纹,知晓情况有些不妙,走到玄都跟前,先是同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见了一礼,然后才切入正题,“玄都师兄,这钟是何物?钟下扣着的又是何物?”
  玄都以望气术看孟封娘,发现孟封娘已然站在了洞虚与大乘的门槛上,心中惊讶于这位小师妹的修行天资之高,答道:“此钟乃是上古神器东皇钟,由上古妖皇太一以妖神诀之力铸造,用以镇压上古天庭气运。巫妖之战中,上古天庭覆灭,此钟落入人间,撞出一个豁口,灵物自晦。上古人皇于洛水之中发现了此钟,以自身的心之一角补全此钟,用以镇压魔佛无相。”
  “上古人皇证道火云洞后,避世不出,此钟的缺口越来越大,昔日封门山天尊封道子以封绝阵法暂时修补了此钟,如今封道子走火入魔不知所踪,封绝阵法日渐消弭,魔佛无相应当也是察觉到了此处薄弱之地,开始全力攻击此处。趁我不备,已然有一道魔佛神念遁入人间。”
  孟封娘点头,走到那口倒扣大钟前,一指点出,封道子留在那豁口处的封绝阵法瞬间土崩瓦解,一只紫色的手从那豁口处直接伸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魔佛无相无法无天的笑声。
  玄都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你不是封天师妹,你是魔佛无相请来的救兵!”
  孟封娘轻轻摇头,伸手制住那手腕,磅礴的封魔真灵涌出,源源不断地沿着那紫色的手臂向钟内灌入进去。
  这是她催动封魔之力最尽力的一次,尽力到她动用了合道之后领悟的封禁。
  丝丝缕缕的道韵自天际垂下,透过东皇钟,直接加持在了钟内的魔佛无相之上。
  魔佛无相脸色大变,想要断臂求生,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都已经石化过半,他想要驱动自身体内的真仙法力,却发现自身法力早已化作一坛死水,动无可动。
  “你究竟是何人!”
  “你绝对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修士!”
  孟封娘没有作答,她仔细感知着钟内的情况,明明魔佛无相的生机已然被封至了极点,却又转瞬间有新的生机出现……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莫非,这就是魔佛无相的道?果然玄妙。”
  孟封娘知晓自己一时半刻内根本无法彻底封印魔佛无相,索性直接盘坐在东皇钟前,她打算同魔佛无相比比‘熬’。
  看是她‘熬’得过魔佛无相,将魔佛无相彻底封死,还是魔佛无相‘熬’得过她,等到她真灵耗尽时破钟而出。
  玄都听着东皇钟内魔佛无相骂骂咧咧的声音,看着不似作假,这才稍稍放下了戒心,他以自己法力化作钟锤,不断敲击在东皇钟上,激发东皇钟内自蕴的毁灭之道,以毁灭之道不断消耗魔佛无相的底蕴。
  昼夜轮转,星辰布满南疆的夜空。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恭贺封魔真灵窥得造化大道一角真容。”
  “恭喜您!获得天道金福袋,是否打开?”
  孟封娘睁开眼,心中默念打开,一枚玉蝶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将玉蝶攥于手心中,磅礴的道韵如同悬河灌顶,待她闭目消化三五秒,已然明晰了魔佛无相所玩这一手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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