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徐长索抿了抿唇:“我拉你。”
  谢菱摇摇头,却是朝他笑了笑。
  “不用。”
  她一个人攀着旁边的竹子,也能稳稳地爬上去。
  徐长索呼出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这松懈下来的劲,是因为谢菱没有摔倒,还是因为谢菱没有接受他的帮助。
  谢菱身体并不算强壮,出生时还有先天不足、体弱多症的毛病,就算长大了,这毛病也好像没有完全好。
  虽然平时注意着,没有经常生病,但是如果多操劳一点,很快就会比别人更容易觉得累。
  她一开始还跟在徐长索身后,乖乖地一步挪一步。
  但走得稍微久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嘴呼吸,不停地吞咽干涩的喉咙。
  终于谢菱忍不住了,拉了拉徐长索的衣摆。
  徐长索扭过头,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
  谢菱喘匀一口气,才很有礼貌地问他:“徐大人,三殿下还有多远呀?”
  她现在还笃信徐长索是来领她去找三皇子的。
  徐长索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来。
  他扭开脸,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你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
  谢菱腰间挂着一个皮质的小水袋,她拿出来拧开,很斯文地咕嘟咕嘟喝了一小半。
  补充完水分,谢菱觉得好一些了,也不提要休息,又接着问徐长索:“三殿下在哪里呢?”
  徐长索忍不住说:“殿下现在忙着,没有空见你。”
  他没有说谎。
  今天他几乎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却没有见到三皇子哪怕一次。
  所以可以推断,那位殿下应该是有别的重要事情在忙。
  谢菱闻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失落,没有沮丧,也没有被欺骗了的愤怒。
  她只是垂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低低地说:“那等他有空了,你再带我去找他吧。”
  徐长索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又紧紧地闭上。
  谢菱的反应和上次如出一辙。
  她觉得自己对于三皇子来说,没有他自己的事重要,所以心甘情愿不再找他。
  但是,或许她是舍不得,又想等着他有空时,再去见他。
  他身处宫中,当然知道那位殿下的名声是多么风流,在他看来,谢姑娘已经完全被那位殿下玩弄在掌心。
  可能是意识到短时间内自己的目标不会达成了,谢菱开始变得不听话起来。
  她渐渐不听徐长索引路,而是自己带路,到处乱走。
  被蝴蝶吸引了,就跟着蝴蝶,有时停下来看一束光照在一丛野花上,也能看半天。
  徐长索默默跟在她身后,心中的鼓噪愈来愈盛。
  他忽然站住了,对着谢菱的背影喊了一声:“郡主。”
  谢菱顿了一下,弯着腰的背影在那儿不动了。
  徐长索看见她的反应,仿佛得到回应,呼吸停滞,潮水涌上脑际,带来一瞬间的空白。
  他大步走过去,刚要再开口,却发现谢菱伸出去触摸花瓣的指尖被一只翠绿的螳螂夹住,所以她才会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徐、徐大人。”谢菱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只螳螂,如临大敌,“它它它……”
  原来只是被螳螂吓到不敢动。
  徐长索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叹了口气,挥挥手,将那只螳螂赶跑。
  谢菱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还多亏了那只螳螂长得并不难看,要是黑不溜秋,油光发亮,谢菱觉得她此时已经晕厥了。
  她顺了顺胸口,看向徐长索:“徐大人方才说什么?什么郡主?”
  徐长索抿唇,良久才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赵绵绵
  第一次见赵绵绵,是在一片刚刚燃尽的火光中。
  当时赵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唯有赵绵绵身穿一袭红裙,头上金簪玉冠样样齐全,站在被烧成焦黑色的断梁上。
  徐长索朝她的背影走过去。
  赵绵绵是赵氏嫡女,又曾被封了郡主称号,身份尊贵,自然跟其他被流放的女眷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会叫他来押送赵绵绵。
  他马背上的包里带着捆索和镣铐,但师父说,对待赵绵绵,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用。
  他们做锦衣卫的,面对的大多都是权贵。
  而权贵之间总有许多考量,徐长索从不考虑这些,因为他有师父替他考虑周全。
  师父既然这么说了,他就自然会遵从。
  师父还说,对赵绵绵好些,毕竟,赵家的事还有两分可疑,说不定有翻案之机。
  对赵绵绵好些?
  徐长索不懂得要怎样对一个女人好,大约,就是千依百顺。
  他走到了赵绵绵身后,心想,面对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年轻女子,他该说些什么话才会显得妥当。
  最后他没想出来,干脆便没开口,什么也不说。
  赵绵绵踩在那烧焦的房梁上,动了动,脚底下的梁柱滚了半圈,她险些摔倒,转过身来,才恰好看见了徐长索。
  徐长索本以为,他会看到一张泫然欲泣的脸。
  但没有。
  赵绵绵眼神明亮,脸色红润,面对着赵府被烧的得不堪入目的景象,仿佛面对着一丛盛开的花那般自然。
  她从梁柱上跳了下来,对徐长索招招手:“你是来接我去新地方住的吗?”
  徐长索唯有沉默。
  她方才站在梁柱上,看背影,徐长索理所应当地认为她是在哀悼。
  可原来,她只是随意地踩着梁柱在玩而已。
  踩着她自己家的残垣,她仿佛看风景一般自在。
  原先住在这儿的那上下几百口的亲人,分明前几日才刚被处死。
  徐长索冷而无机质的眼盯着她,默默地想。
  这人是个没心的。
  不管她有没有心,对于徐长索来说,他的任务只有一个。
  押送赵绵绵去关押地。
  可这事情不知怎的,到了赵绵绵口中,却变成了徐长索要给她另外找一个安乐窝一般。
  陛下有令,徐长索带着赵绵绵出发前,去向陛下辞行。
  他在一旁静立等待,听见陛下同屏风外的赵绵绵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叫她忘记过去,重新生活,叫她抛却赵府给她的骄奢淫逸,修身养性,或许过些日子,她还可以再回京城来。
  赵绵绵一边听,一边用力地地直点头。
  徐长索瞅着她,竟然瞧不出来她是困得直点头,还是在真心赞同陛下说的话。
  陛下待一个罪臣尚如此宽和,就是给她洗心革面的机会。但她大概一句也没听进去。
  上路后果然如此。
  赵绵绵不改骄纵,要坐软轿,轿子要用高头大马拉,那样才够气派。
  徐长索牵着两匹看起来很瘦的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很想对她说一句,“没有气派,只有活命,来不来随你。”
  但他最终没有说。
  说到底,赵绵绵活不活命,其实与他无关。
  她哪怕半路渴死饿死,于他而言,也只是办砸了一件差事而已,轻重被师父训两句。
  所以没必要的话,他懒得对赵绵绵费这个唇舌。
  只是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就转身去找马厩老板,加钱换了两匹大马。
  这回轮到赵绵绵盯着他看。
  奇异的,打量的,好奇的眼神。
  她背着手,一摇一晃地走到徐长索面前,忽然往前蹦了一步,弯着腰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知道了,人手不够,没人抬轿,所以你给我找了漂亮大马!”
  赵绵绵笑嘻嘻地说:“原来你也是个好人。”
  徐长索又无言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不仅无心,蠢笨,还很擅长自我感动。
  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好人,找来大马,只是为了阻止她的喋喋不休。
  徐长索也想好了,等会儿以赵绵绵的娇弱,她一定上不去,最后又要或耍赖或央求他换成矮一些的马。
  但到那时,他怎样也不会再理睬,若她不肯骑马,便只有走着去庵院。
  但赵绵绵让他短暂地意外了一次。
  她利落爬上马背,那繁复的红裙似乎并未对她造成什么束缚和困惑。
  赵绵绵拎着马绳,意气风发,好似要外出郊游一般,满脸神采。
  徐长索默然,跟了上去。
  但果然不出徐长索所料,好景不长。
  没走多久,甚至还没出城门,赵绵绵就一叠声地喊着疼。
  徐长索例行检查了她几眼,没看到她哪里受伤。
  本来就是,天子脚下皇城内,她好端端地骑着马,怎么可能忽然受伤喊疼。
  赵绵绵却喊个不休。
  徐长索终于不耐,开口问了句:“哪里疼。”
  她好像对他说话的声音很感兴趣,每次他开口,她就双眼亮亮地看过来,双眸里的忍痛,也变成了饶有兴趣的探究,像是被鼻尖飞过的蝴蝶吸引的幼猫。
  徐长索不喜欢这种注视,他不习惯被人对他好奇。
  尤其是他押送的犯人。
  于是徐长索开口又问了一遍,像是催促。
  赵绵绵这才回过神,嘟了嘟嘴,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下方,甚至伸手作势要摸过去指给他看:“腿这面磨得疼……”
  徐长索黑眸一闪,迅速地扭回头,驾马快速超过她,将她的动作抛在视线之外。
  赵绵绵最后哭哭啼啼地跟上了徐长索的速度。
  在郊外僻静处,徐长索勒马休息,从背包里翻出一管药膏扔给她,叫她自己去涂。
  赵绵绵捏着药膏,气苦地数落他:“这里荒郊野岭,你也不找个地方就叫我涂药,你是不是一点也不会伺候人啊?你想要讨好本郡主的话呢,这样是不行的,我可以教你啊……”
  徐长索站在马边,用手指梳理这马被吹乱的毛发,背对着她,好似一句话都听不到。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很容易地发现,其实徐长索梳理马鬃的动作,都比对赵绵绵要温柔。
 
 
第100章 交差
  等赵绵绵处理好了,徐长索才回过身。
  他本来就长得很高,走到赵绵绵面前,赵绵绵因为腿上很痛,撇着腿坐得乱七八糟,目光要抬起,才能平视他的腰。
  徐长索的眼睛很黑,像月色下的旷野中一口冷静的湖泊。
  他用那双冷静的眼睛俯视着赵绵绵,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走开。
  他明明没开口,赵绵绵却无端端觉得自己好像被指责了。
  她下意识地想了一会儿,想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人,但最后也没想明白,只好将这件事抛到一边。
  在接着赶路之前,徐长索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软垫,放在赵绵绵的马背上。
  有软垫挡着,赵绵绵不会再被磨疼腿。
  她轻哼一声,踢开路边的枯草,肩膀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像是要炫耀阿妈给自己做了新披肩的小孩子。
  赵绵绵走到徐长索身后,用突然捉住他的语气开口:“小侍卫,其实你很贴心嘛!”
  徐长索又很冷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把她推开,走到自己的马旁边去。
  赵绵绵不在意地哼笑两声,上手把玩着那个软垫,上面的图案很简单,但她却连那些绣院里批量出产的、最不起眼的小花小草都看得津津有味。
  大约以前没有看到过这么粗糙的东西吧。
  赵绵绵满意地说:“你做得很好,小侍卫。”
  徐长索收回目光,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她真的很自信,仿佛不管谁对她做什么,都必须是理所应当地讨好她。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他把软垫给她,只是为了让她闭嘴省点麻烦的这种可能。
  旅途漫长,赵绵绵的时间无处打发,只好对徐长索好奇。
  她总是叫他,小侍卫,徐长索有时候应,有时候不应,全看赵绵绵的后半句话跟的是什么。
  有时候赵绵绵说,小侍卫,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徐长索就不会应她。
  更多时候赵绵绵说,小侍卫,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徐长索勒住马,翻出干粮递过去。
  赵绵绵看了一眼那包干粮,又是饼,全都是饼。
  她气得一把打掉那个布包,若不是绳子没有解开,里面的饼子一定会掉在草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噎嗓子吗?我今天嗓子疼,想咳嗽,一定是因为你总给我吃它!”
  赵绵绵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极其没有道理的话。
  徐长索腮帮动了动,弯腰把那个布包捡起,一言不发。
  他转开脸,视线落在阴云遍布而显得有些幽黑压抑的丛林里。
  赵绵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有点发憷。
  她肩膀颤颤,靠近他,像是要认怂一般,声音变小了些,语气还是很高傲,说:“喂,你生气了吗?”
  徐长索不答话,黑色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赵绵绵忽然抖了一下。
  她又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林子,抢过徐长索手里提着的布包,放在脸前呼呼两下,拍了拍外面的布,说:“会不会太小气了一点,你看,我又没有真的弄脏。”
  徐长索这才慢慢把视线转回来,落到她身上。
  “我在找果子。”
  “原来在找果……”赵绵绵长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故态复萌,“可是,我也不喜欢吃果子。”
  徐长索大约是真的觉得她得寸进尺,皱起眉头,垂眸看着她。
  赵绵绵迎上他的视线,话说到一半就拐弯,改口说:“去吧去吧,多摘点果子回来哦。”
  徐长索沉着脸,迈开步子走远。
  他回来时,怀里兜满了野果,用自带的水粗糙清洗了一遍,自己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味道果然一般。
  但胜在水多,也不至于难吃。
  徐长索把果子分了赵绵绵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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