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半天没说话的蒋鹤野点点头，把空水瓶扔进垃圾桶，“我请客。”
柳奈一想去那家店挺久了，整个人特别兴奋：“谢谢野哥。”
在一边的程成就纳闷，迟疑片刻，他开口问道：“柳奈一你为什么叫他们哥，就叫我大名。”
这事他憋了挺久，大家都同龄怎么还区别对待？
“啊？”走在人群前面的柳奈一突然回头，“你真想知道？”
程成极其认真地点点头。
“因为他们俩长得帅啊。”
程成：“……”
第17章 人家喜欢你吗？……
去吃饭之前，蒋鹤野去私人更衣室脱了赛车服，他今天穿了身黑色休闲装，一路走到停车场，优越的长相加上两条长腿吸引了无数目光。
柳奈一带来的几个朋友里，有不少打听蒋鹤野是否单身的。
上了车后，其中一个女孩子还主动问他：“野哥，你旁边没人吧。”
蒋鹤野不认识她，冷着脸说了句：“有人。”
然后招手叫了程成过来，顾让站在一边看着，没作声。
蒋鹤野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也没有来者不拒，但该做的纨绔样，他没落下过。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映入风月眼帘的是蒋鹤野一脸不耐烦地打发旁边站着的女人。
风月记得程成之前说过，他比顾让玩得要开，单是蒋鹤野这个人往处一站，那张脸首先就出卖了他。
桀骜浪荡到极致，难猜透也难轻易抓住。
像他这种人，拒绝示好者的唯一理由，就是收心。
顾让很显然看得出来。
不远处的程成被迫当了工具人，车开出去一米后，他苦不堪言：“野哥，以后有这事能别找我不？”
人的嫉妒心很可怕，他不想还没被女人爱上就被女人嫉妒。
蒋鹤野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抬了抬下巴：“导航。”
程成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不知道路才叫我过来的？”
“不然呢？”蒋鹤野偏头，嘴唇微动，“我刚回国，不熟悉路。”
蒋鹤野很满意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程成边告诉他往哪走，边摸着蒋鹤野这辆跑车的门把手，啧啧道：“野哥，这车我给你改得不错吧。”
声音大得像拖拉机，每次他回家不用敲门，隔着五十里地都能听到这个骚包车的发动机声，不用进屋老爷子就开始生气了。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不错。
蒋鹤野边打方向盘边敷衍了句：“还行。”
程成拍手叫好，笑道：“我就说那哥们很靠谱，需不需要把他微信推给你，以后你直接找他。”
“好。”蒋鹤野点头。
也算是帮他避了个雷……
他这车的速度快，到达酒店的时间也最早，程成和城北池家的人很熟，给他们老板池嘉御打完电话，顶楼的包厢就被空出来了。
十几个人的大桌，程成让服务员把多余的几套餐具撤掉，蒋鹤野则是在旁边攥着打火机，片刻后，他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顶楼都是高级包间，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蒋鹤野手上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火苗烧得安静，一触到烟就着，他吸了一口后，夹在指尖。
随后，蒋鹤野看了眼手机的微信消息，容拾的那条好友通过后的自动回复被一堆别的消息压下去，蒋鹤野微皱着眉，点进去把对话框置顶。
看着舒服多了。
她的微信名就是容拾的首字母大写“RS”，蒋鹤野点开备注，思来想去，轻敲触屏键盘……
想追的人。
……
半小时后，其他人陆陆续续赶过来，蒋鹤野抽完烟后在走廊上碰到了顾让和风月，前者把他拽到了一边。
风月站在旁边没搭话，从顾让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安静地点上。
顾让低声问他：“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蒋鹤野挑挑眉，反问道：“你指的那句话？”
“别跟我犯浑，我让你离她远点，蒋鹤野你是不是当耳边风了。”顾让这些年是看他一路挺过来的，蒋知寻的手段能有多狠，毕竟合作了这么久，他也清楚个七八分。
蒋鹤野没说话，他在想之前的事情。
从记事起，蒋知寻就说过这个家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蒋氏是蒋父和他去世的母亲一手打拼下来的。
蒋鹤野是什么，后妈生的儿子罢了。
那时候父母工作忙，家里经常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蒋知寻大他几岁，当时也比他高不少，蒋鹤野因此在家里受了很多苦。
十几岁的孩子，也希望得到哥哥的喜欢，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蒋知寻都无动于衷。
他甚至变本加厉，对蒋鹤野的态度更加恶劣。
后来蒋鹤野也厌倦了得不到回报的讨好，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少年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羁与放荡。
在所有人拼搏的年纪，他被迫选择了放弃自己的人生。
因为蒋知寻曾经说过，如果他再这么继续争下去，连他的母亲都不会放过。
蒋鹤野其实从来没想着要跟他争什么，但蒋知寻的心思太敏感了。
所以，他不敢赌。
可今时今日，在面对容拾这个问题上，他却犹豫了。
半晌，蒋鹤野才抬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几秒后才问出一句：“多远算远？”
顾让也说了，他们以后见面的次数还有很多。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顾让叹了口气，“阿野，你们才见过几次，或许几个月之后你连她是谁都记不住了，你想想阮姨，要是蒋知寻真狠起来，她怎么办？”
前后的路都给他堵死了，这些年就没有他能选择的余地。
没来由地，站在两个人旁边的风月笑出了声，她扯了一下顾让脖子上系的领带，笑笑：“你别听顾让的。”
风月虽然不懂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但嫁给顾让之前，她最会看的就是人心，活得也比大多数人通透。
蒋鹤野的事她听顾让说过一点，之前算不上了解，但今天是全看明白了。
“你们对阮姨是有多大的误解？”风月问。
他的母亲背后毕竟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就算现在是在海城地界上，那也是有尊严和体面的。
林城阮家出来，就算是个女人，也不可能被随意拿捏。
风月见过阮姨几次，在海城的豪门贵妇中，她给人的印象深刻，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同于常人的高贵气质。
“顾让，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风月觉得有点好笑，搞得好像这个男人当初有多拎得清一样，现在倒是有心思去帮别人解决自己都没弄明白的问题。
被扯着领带的人被问得一阵语塞。
风月挑挑眉，用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听了这么久，我就问一句……”
“人家女孩子喜欢你吗？”
一语中的。
蒋鹤野：“……”
第18章 几点？
风月的意思太明显了，只有建立在双向喜欢的基础上，才能考虑后续发展的问题。
顾让生意做久了，习惯在所有事还没开始前就考虑最坏结果。
“往好处想，说不定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呢。”
还真是，往好处想……
蒋鹤野觉得风月的这句话无疑是再插一刀，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被安慰到。
在外面待久了，程成从房间跑出来喊人，在进去之前，风月挽着顾让的手臂，路过蒋鹤野旁边的时候，笑了一下。
“蒋少爷，有些人错过了，是要后悔的。”风月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所及之处都是顾让。
无论如何，他总得为了想抓住的人努力一次吧。
饭桌上其乐融融，因为刚才柳奈一那个朋友被蒋鹤野拒绝的事，剩下的几个人也不敢来找他要联系方式。
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被甩冷脸这种事说出去让人笑话。
而蒋鹤野头都没怎么抬过，脑子里一直在想风月刚才说的话，还是程成和柳奈一的拌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蒋鹤野和顾让要开车所以没喝酒，其他几个人脸上都沾了点红晕，他看见对面的柳奈一用手托着腮，讲之前的事：“野哥，你刚回国还不知道，当时参加让哥订婚宴的时候，程成……”
她还没说完，自己就开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事人记忆犹新，黑着脸打断她：“柳奈一，我真要脸。”
柳奈一拿着酒杯走到风月边上，扯了扯她的裙子：“嫂子你说……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风月慢斯条理地擦了擦嘴，启唇：“程成说自己不想和大家一样叫我顾太太，顾嫂子，这体现不出他和顾让多年的兄弟情义。”
蒋鹤野挑挑眉，问道：“所以呢？他自己想了个有新意的？”
程成跳过来想用手捂住蒋鹤野的嘴，“野哥，劝你别问。”
“嗯，确实挺有新意的，”风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道：“当时宾客基本到齐，众目睽睽之下，他喊了我一声，月嫂。”
合着她是来给顾让带孩子的？
柳奈一旁边一个女生也参加过那次宴会，笑着补充：“我想起来了，当时顾总的妹妹笑得酒杯都没拿稳，全倒旁边容总身上了。”
听到这个名字后，顾让看了一眼蒋鹤野，风月心思细腻，碰巧捕捉到了两个人脸上表情的变化，差不多也明白了。
怪不得，能让顾让说出“离她远点”这种话。
在风月的记忆里，这是她老公第二次这么赏识一个女人。
第一次说到的是醉色的苏老板，当之无愧的狠角色。
由此可见这位容总，必然也很出色。
蒋鹤野真是……逃不掉了。
他从兜里摸到了烟盒，抓起又放下，妥协了。
既然控制不住，那就遵从本心，蒋鹤野解开手机锁屏，在最上面置顶的聊天框里打字。
【蒋鹤野】：容总，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拿衣服。
……
容拾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在去城南顾氏的路上，林璐坐在她旁边，她抬抬手，汇报被打断。
“什么时候去拿衣服？”容拾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打算问完直接回他。
林璐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前两件应该要明后天，小韩总那件大概要再过几天。”
她做秘书这么久，几件衣服身形不一致还是能看出来的，至于前两件到底是谁的，林璐是真的猜不到。
也没见有男人从容总家里出来啊……
而且他们容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这也不像有恋爱滋养的女人。
容拾没看到林璐在边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单手撑着额头，在聊天框里打字……
【容拾】：我助理最晚后天就拿回来了，您有时间吗？
那边的人许是在忙，过了十分钟才回复她，就一个字。
【蒋鹤野】：有。
没有下文了，容拾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到包里，大概在车上闭了一会眼就到了顾氏集团的大楼。
林璐跟在她身后直接上了顶楼，秘书小姐很热情地带他们去了会议室，送咖啡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我们顾总上午有事出去了，麻烦容总再等五分钟。”
“您要是有事就喊我。”
四周都是定制的玻璃墙，只有在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同样的小型会议室，容拾的办公室对面也有一个，就是常年不用。
她有早到的习惯，现在距离两点还有二十分钟。
点头过后，她说了声谢谢继而目送顾让的秘书离开。
容拾跟顾让合作了挺多年，一般条件都是早就商量好以后直接走合同。
几分钟后，半杯咖啡下肚，容拾看见顾让风尘仆仆地从电梯出来，秘书凑过去跟他说了两句，顾让似是点点头，看了眼会议室这边。
走过来的时候，顾让接过了秘书手里的眼镜，戴好后又往上推了推。
他进来的时候，容拾起身。
“容总别客气，请坐。”
旁边的秘书把印好的续约合同放在两个人面前，容拾在顾让对面落座后转着中性笔，这些条款和细节她在电子版里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今天主要是来看看有没有印错或是漏印的地方。
大致扫了两遍，容拾提笔签名，而后两人交换，合作就算达成。
她抬了下手腕，已经近三点了，和顾让聊了几句后，容拾就打算带着林璐先回去，毕竟晚上还有饭局。
意外的，顾让竟然主动开口，似是随意提起来：“容总要是没事，今晚去醉色喝一杯？”
怕她误会，顾让急忙补充：“还有几个合作商，您都打过照面。”
顾让仔细考虑过了，按照风月的想法也不是不行，容拾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难追，与其他在这苦口婆心地劝人，倒不如让蒋鹤野知难而退。
御园目前的门店只签了顾氏这一家，容拾现在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人脉。
她思考几秒，朝林璐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心领神会，他们容总又把请人吃饭这种事扔给了小韩总了。
“那就提前谢谢顾总的款待了。”
顾让笑笑，“客气了。”
上车之前，顾让迅速给蒋鹤野发了条微信消息。
【顾让】：晚上醉色来不来？
【蒋鹤野】：不去。
这才刚从酒店开车回到家，他还没换鞋就收到了顾让的消息，蒋鹤野懒洋洋地靠在玄关处的柜子旁边，撑着精神打字，他现在只想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