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白骨天使[西幻]——竭泽而愉
时间:2021-11-24 00:44:03

  阿比盖尔一僵,抬头看去,金发女郎已经消失在原地。
  阿比张了张口,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悄生道:“因为死了啊。”
  ……
  “一张一等舱船票。”
  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头都不抬一下:“六金。”
  南大陆,财富女神维多利亚铸造的金币是通行货币。
  隐藏在兜帽下的唇弯了一下,伸手在衣服上一模,原本空荡荡地长相突然出现一枚金币。
  纤长的手指将那枚金币按在柜台上,又重新收回长袍中,似乎是从钱袋里取金币。
  但每一次都是空手进,空手出,只有将金币按在木质的柜台上时才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摆出六枚金币,那人轻轻一笑。
  一丝金发从兜帽下露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幽暗国度来到人世间的克劳尔。
  至于摆在窗口前的六枚金币,则是利用权柄,从某些人的口袋里取出来的。
  克劳尔,是掌握欺诈欲的盗窃权柄的圣灵。
  “这样就可以了吗?”
  “一张一等舱船票,六金。”售票员只是普通的人类虽然觉得他一枚一枚取出金币的样子很是窘迫,但并未说些什么。
  他一边唱票,一边从一侧的票夹中撕下一张船票递给克劳尔,“行李寄存,餐厅使用,都是要额外付费的。祝您旅途愉快。”
  欺诈与盗窃的圣灵愉快的接过船票,准备朝他的目的地出发。
  “再加一张。”一个声音响起。
  克劳尔一愣,站在了原地,她惊讶地回头,却看到了阿比盖尔熟悉的侧脸。
  “你怎么也?”
  阿比盖尔没有理会她的疑问。
  “她付钱。”
 
 
第95章 
  “你怎么跟来了?克劳尔懒懒地撑着船舷上, 侧头看着阿比盖尔,眼里噙着笑意,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叩击在船弦上, 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轮回结束之后, 我们的圣灵大人不都要闭关消化新产生的记忆吗?”还没等阿比盖尔开口,克劳尔伸出手, 对着光,自顾自地说:“人类还真是有点东西,你看看这个, 一种诞生于炼金术的小玩意儿, 弄在手上还挺好看。”红色的指甲油在阳光闪着光,“嗯,真好看。”克劳尔非常满意自己在人间觅得的小玩意儿, 可就在她醉心欣赏自己的新甲油时,一个耀眼的光斑从她脸上略过, 速度极快, 却还是让来自黑暗国度的欺诈圣女皱起眉头, 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微点, 就要出手。
  阿比盖尔攥住了她的手腕。
  “仔细看。”
  克劳尔不解,顺着阿比盖尔的视线看过去,下层的甲板上,有几个孩子正聚集在一起,用一枚小镜子反射阳光,一个孩子拿着镜子, 光斑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其他的小孩子,奔跑着想要抓住极速移动的光斑。
  克劳尔瞥了阿比盖尔一眼。
  “就不怕太阳发现?”克劳尔自然不会和几个玩闹的小孩计较, 让她戒备的是那光斑之中蕴含的太阳的力量。
  让人讨厌。
  阿比盖尔抬起头,注视天际的炙热光球。
  “如果祂有这个能耐的话。”她的声音不高,却透露着自信。
  克劳尔张了张口,却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她知道,阿比盖尔说得是实话,太阳无法发现她们,因为阿比足够强大。
  克劳尔话题一转,重新回到了她最初好奇的那件事上。
  她看向阿比盖尔,直视她深邃的眼眸,“为什么进入人世间。”
  阿比转身。
  提克劳尔仔细打量着这位姐妹。
  阿比盖尔的外貌十分普通,属于那种混迹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出的样子。
  可若是与她对视,想象力充沛,心思敏感或者触及非凡的存在,却能从她的眼中中读出时间流逝的沧桑与壮阔。
  “到饭点了。”阿比盖尔开口,“走吧。”
  克劳尔微蹙眉头,“做什么?”
  “吃饭。”阿比回答,这样的答案再自然不过来了,可放在此时此刻的场景下,却十分的违和。
  “吃饭?”克劳尔对于这个词语表现的十分陌生,她皱起眉头,“我不需要。”
  “或许需要。”阿比盖尔沿着台阶向一层甲板走去。
  一层船舱的走廊顶到尽头,登上几级不高的台阶,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开放式的大厅之中,穿着制服的招待们正在忙碌着将提前分装好的套餐打包好。
  其中的一些将拿去售卖,另一些则会送到预定的房间之中。
  根据价格的不同,搭配的食物标准也是不一样的。
  虽然说,这里有着专门的用餐区,但三楼的一等舱客人们往往不愿意离开他们空气清新,能够欣赏美丽海景的房间。
  阿比盖尔显然是个例外。
  她在餐区坐下,翻看着菜单,十分认真的模样。
  克劳尔跟着她坐下。
  “为什么要进食?我们不需要食物。”她说。
  “习惯。”阿比抬头,看着克劳尔,“一顿不吃当然可以,可以如果每一顿都不需要,会很奇怪。”
  “为什么?”克劳尔皱眉,但不需要阿比盖尔给她答案,魔女很快就意识到,她现在是以人类的身份登上这艘船的。
  上船前,那个售票员曾说,使用餐厅和运送行李是另外的价钱。她没有行李,这部分钱可以略去,可在长途旅行之中,若是连吃东西都不需要,显然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点单吧。”阿比笑,“相信我,人类对于美食有着极致的追求,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用餐完毕之后,克劳尔用窃取来的钱币结账,阿比则找上了一个招待。
  “有纸和笔出售吗?”阿比问招待。
  那个男孩的表情愣怔一瞬,点点头,“有的,尊贵的小姐。”
  阿比微笑:“我需要一些纸,一支笔,和一瓶墨水。”说着,她的视线从克劳尔脸上移动。
  金发魔女撇撇唇,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摸,一枚金币出现在她手中。
  “喏。”她将钱递给男孩。
  “不,这太多了。”男孩看着金币喃喃道,她所需要的东西根本不值得这一枚金币。
  “拿着吧。”阿比站了起来,“将我需要的东西送去三楼的307房间。”
  她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走错了。”克劳尔提醒她,“上楼要从那边走。”
  阿比没有回头,朝着下层船舱而去。
  克劳尔看着她的背影,轻抚下巴。
  “原来是这样吗?”
  阿比盖尔沿着台阶缓步而下,周围越来越昏暗,除却光线越来越弱,空气也逐渐变得浑浊。
  浓重的腥臊气味扑面而来,杂着汗水海水和排泄物的气味,这是下层舱室特有的气味。
  台阶的尽头,横七竖八的拜访着一张又一张的床,上下两层,都铺着本该白色的灰色床单,被子也是相同的颜色,那不是脏或者泥污,而是可在纺织物缝隙里的颜色。
  三等舱并没有分开独立的房间,每一张船票代表着一个船位。
  阿比没有深入,她站在船舱的入口处,垂直眼眸,平静的注视着这里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到访的生面孔,她没有一处引入注意的地方,这是最好的掩护。
  大概过了一刻钟,阿比转身,朝着楼上的舱室走去。
  招待如约送来了纸与笔,克劳尔正在一侧研究她从船上的旅行商人那里弄来的新玩意儿,没有注意阿比的举动。
  神灵坐在桌前,拿起那根全新的钢笔,缓缓汲取墨水。
  衔尾蛇缓缓转动,看着主人进行准备工作,两条小蛇黑色的眼瞳盯着阿比,在某个合适的时机,默契的组合成“∞”的符号。
  阿比盖尔也在同一瞬间起笔,写下了第一行文字。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阿比盖尔握着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握笔的手微顿,阿比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她思索了片刻,重新提笔,在先前的话语之后,补充了一个名字。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约瑟夫·奥利弗。”在这个名字出现之后,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畅许多。
  我杀了他。
  在一阵殊死搏斗之后,他死在我的脚下,这可真是该死,又足够幸运。
  彼时,我靠在船舱里大口喘气,血腥味浓烈,可比起这船舱里混杂的尿味汗味屎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虽然我成功杀了他,但我发誓,我的状态也并不好,那家伙用匕首划伤的我的腰侧,那里火辣辣的疼,我不敢低头去看,生怕看到狰狞的伤口,生怕自己命不久矣。
  我也许该死,该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等到把温迪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才可以去死。
  我咬着牙,撑着甲板。
  这里可真够恶心的,只是撑了一把地面,我感觉我的手上一定沾到了排泄物。如果可能,我真想把匕首塞进那家伙儿的屁.眼。
  我还有精力开玩笑,说明我还不会死。
  温迪还在等我。
  阿比的笔尖一顿。
  温迪。
  她重新在一张干净的纸张上重复一遍这个名字,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足够遥远,但重复“温迪”这个名字的时候,依旧波动荡漾着。
  “温迪。”她低念着这个名字,抽丝剥茧一般,在混杂混乱的记忆线中,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咒语一般,撬动着某一段时间,以及那一段时间之中的灵魂。
  温迪,我和凯瑟琳的女儿。
  更准确来说,她是凯瑟琳的女儿,但她把我当做父亲,我也把她当做女儿。
  我的珍宝。
  这该从我遇到凯瑟琳那一年开始说起。那时候,我住在在王国北部的小镇,家里有酿酒的小作坊,我父亲酿造的高粱酒和麦酒,是镇子上最好的酒。
  我不愁吃穿,醉心玩乐。
  现在回忆起来,我可真是个混蛋。不过在那时,我喜欢用血气方刚来形容自己,十七岁的年龄,在酒馆,几杯麦酒,几个朋友,几个丰.满的姑娘,足够我吹得天花乱坠。
  酒精可真是个好东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遇到凯瑟琳的那一天,我喝得烂醉。好吧,我承认,那段时间我就没有一天不处于酩酊大醉这个状态。
  吹牛,打赌,哄堂大笑。
  酒精让人欲仙欲死,也给人不知名的勇气。
  虽然这么说有些俗气,但我与凯瑟琳的相遇,确实是一次英雄救美。
  光线突然变暗,一个人影笼罩过来。
  阿比整理回忆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克劳尔什么时候靠了过来。
  金色的长发垂落,她低着头,十分好奇的看着纸上的内容。
  “你在写小说吗?阿比?”克劳尔拿起写满文字的纸张,“这可真是,复杂。”
  “不。”阿比盖尔否定了她,她抽回那两张纸。
  “这是人生。”她说,“我的人生。”
 
 
第96章 
  “人生?”克劳尔重复着这个耐人寻味的词语, “是你之前的轮回吗?”
  “其中的某一次。”阿比盖尔回答道。
  克劳尔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你是温迪?”虽然她心中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阿比盖尔回答,像是听不出克劳尔话语中的狭笑, 又或者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就不是说给克劳尔听的。
  她在对自己说。
  “居然还会是男人?”克劳尔配合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阿比盖尔的能力一直都非常的神秘,她知道她拥有的权柄称之为“轮回”, 却很难具体说出“轮回”权柄的的能力。
  比起她所掌握的“盗窃”与“欺诈”权柄,阿比盖尔的“轮回”太过抽象。
  容纳强大的权柄往往会付出不菲的代价,比如欲望圣女, 因为“欲望”权柄的力量太强, 其中的部分分支极易被污染,所以欲望常年闭关,说来祂最后一次公开露面, 都是神战结束的时候的事情了。
  阿比盖尔也是一样,祂的权柄使得祂周期性的进入人世。
  克劳尔的思绪被面前女人的声音打断。
  “世间万物皆有灵。”阿比盖尔开口, “动物, 植物, 都一样。”她垂眸, 看着写满回忆的纸张,“我拥有全部的记忆与情感,这是代价,也是恩赐。”
  克劳尔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就是你跟来的原因?”
  “我不是跟着你来的。”阿比盖尔回答,“南大陆也是我此行的一站。”
  “随便你。”克劳尔对阿比盖尔说得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万物有灵, 她当然知道,可很遗憾那些“灵气灵魂”并不能为她所用,使她成为正神。
  那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是我十七岁的一个夏天,
  夏天的夜晚,燥热得使人想入非非。
  我又一次喝得烂醉,和同座的姑娘眉来眼去,一边用在酒精里浸泡的脑子盘算着口袋里的钱是否允许我和眼前这个性感火辣的女郎春宵一度。
  不知道她接不接受赊账。
  提前说明,我是绝对不会赖账的,好歹我的家族,我的父亲在镇子上的名望不错。
  我可不希望自己因为这种事情出名。
  美女的拒绝也是如此的果断。
  我吃了瘪,讪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脑袋愈发昏昏沉沉。
  但我发誓,之后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我再灌上两瓶麦酒,也一定会有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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