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白骨天使[西幻]——竭泽而愉
时间:2021-11-24 00:44:03

  那一天,那个躁动的夏夜,在酒精和汗液混杂了劣质香水气味的酒馆,我热血热血上头发了疯,可我发誓,就算此刻这种境地,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决定。
  凯瑟琳,也一定一样。
  从我的左手边数第三张桌子上,两个男人正在劝一个女孩喝酒,在这里男人和女人坐在一起喝酒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那两个的行为用“劝”字来形容实在是太勉强了,他们分明是在灌她。
  而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是那女孩挣扎时候碰倒在地的酒瓶。
  玻璃摔碎的声音如此的刺耳,使得我酒醉的大脑似乎多了几分清明。
  我眯起眼睛,打量那两个男人,是熟悉的面庞,我之前见过他们,也是在这里,在这间酒馆,也许我知道他们的名字或者姓氏。这不是关键,看着那两人色眯眯的眼神,同样是男人,我很清晰他们在想些什么。
  从他们那贪婪的眼神中,我能看出那肮脏的念头,从他们的动作之中,这份不轨更是明晃晃的不加掩饰。
  令人作呕,我想。
  我虽然是个混蛋,但偶尔我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王八蛋。
  那个姑娘,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无论从她的穿衣打扮,还是此刻挣扎的力度,我都能判断出她绝不是光顾这种地方的女孩。
  那就更没必要将她牵扯进这肮脏的地方。
  周围的男人们满脸戏谑地看着这场好戏,甚至开始打赌,谁会为这个传入狼窝的小羔羊开.苞。我那时候太年轻,虽然追求刺激,但还未完全成为周围那些看客,这些眼神刺激着我内心的良知,酒精则是催化剂。
  我站起来,毫不夸张的说,是用力拍响桌子以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站了起来。
  真爽!
  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疼,但是大脑里中只叫嚣着这一个念头。
  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虽然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含好意——好吧,是的,我承认,我现在的举动在这些人眼中是破坏了他们欣赏一出好戏,但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摇摇晃晃朝前走,脚下的步伐都连不成一条直线,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可怜的女孩。
  “你做什么!”圆桌旁坐着的男人看向我,紧皱眉头,他的手中还拿着那瓶来不及倒进女孩嘴里,或者她衣服上的酒。
  他的视线里有些烦躁,还有一丝诧异——诧异于真的会有我这样的蠢蛋来打断这出好戏。
  “停下!”热血上头,我似乎毫无畏惧,当然,仅仅凭借着一腔热血和酒精的煽风点火当然是不够的,我还有依仗,我最大的依仗——我那不错的拳脚功夫。
  男人皱着眉头,并没有放开女孩的打算,他斜视着我,眼中多出一次不耐烦。
  开口的是另一个人,他似乎认识我,能精准地念出我的名字。
  “约瑟夫·奥利弗!这样狗娘养的家伙儿,你想做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尖下巴宽额头,颧骨很高,双眼之下郁结着黑,一看就是常年沉溺在烟酒美色之中的败类。
  我不认识他,但如果他是个酒鬼,那么认识我似乎很正常,我的父亲的作坊供应着镇子上几家酒馆的麦酒和高粱酒,我们自己家也提供散酒出售。
  只是我更喜欢到酒馆来,这里有豪迈,有女人,有他们口中吹嘘的那些我没见过的世界。
  “你说呢?”我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这是精制麦酒,我家出产的,度数可不算高,她醉成这样,你们灌了多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付了钱,这就是我的东西。”那人眯起眼睛,“莫不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向他这样的人渣败类,和他眼中我这样的人渣败类,无非是横插一脚的抢夺。
  “当然不是。”我打断了他,完全不想和他们的勾当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我在和女孩上.床之前,可不会把她灌得烂醉。”
  那人被戳穿了念头,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也是酒鬼,也和我一样下流不堪。怎么,还想学人家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尖锐的声音在酒馆回荡,刺得人耳朵生疼,我离得近感觉更加深刻,于是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而这个动作在对方眼中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男人松开钳制女孩的手,握拳朝我袭来。
  嗨,不是我吹牛。虽然我烂醉如泥,但依旧反应灵敏,轻松躲开了这一击。
  我趁着空挡回击,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拳,见他露出躲闪的动作时候,猛地出左拳。
  这是是我的秘密,我的双手同样灵巧,我可以用左手吃饭,写字,打架也不例外。
  那人被打懵了,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我露出笑容,看向那个女孩,得意地扬起下巴。
  女孩似乎还有意识,虽然她呆滞的表情和僵硬的东西都告诉我这个彻头彻尾的酒鬼那只是我的希望而已。
  但她笑了,对着我,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怔在原地,忘记闪躲,之后,重拳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位置。
  世界在动荡。
  敲门声打断了克劳尔的游戏。
  陷在天鹅绒大床上的魔女直起身子,看着阿比盖尔从书桌前站起,朝着门走去。
  她打开门,因为角度克劳尔看不到来访者的样子,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一摞白纸,一卷背胶,二枚铜币,女士。”招待说。
  阿比盖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稍等。”说着,阿比转身,朝着克劳尔走来。
  “两铜。”
  克劳尔盯着她。
  “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无法理解阿比盖尔的行为。
  “两铜。”阿比盖尔重复,“科尔还在等着。”
  “科尔?”克劳尔疑惑,这又是谁?
  “那个男孩的名字。”阿比回答。
  这个答案使得魔女皱起眉头,不情不愿地从空中摸出两枚硬币交给阿比盖尔。
  “你居然会记得一个招待的名字。”科尔拿着钱离开后,克劳尔移动到了长桌前。
  自从她们登船之后,除去用餐和睡觉的时间,阿比盖尔其余时间都花费在这张桌子前。
  她可真可笑,明明是圣灵,却保持着一日三餐,午休和晚上睡觉的习惯,而且十分规律。
  “记住一个名字并不难。”阿比盖尔回答,她将新送来的纸放在一侧,默默计算它们是否足够写下她的回忆。
  “你到底在做什么?”克劳尔忍不住询问,“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阿比手上的动作停止下来。
  “我以为你知道。”她抬起头,看向克劳尔,“我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情。”
 
 
第97章 
  克劳尔不免产生疑问, 她的目的是窃取厄运权柄,为自己冲击正神做准备。
  能够达成这种条件,她的权柄“盗窃”举足轻重, 可阿比盖尔显然没有这样的力量, 单凭借“轮回”显然不足以支撑她成为正神。
  她想到了什么办法?凭借记录在纸上的这些东西?可无论她怎么看,这玩意儿都像是渣滓在生死关头的回忆, 而记录它的是一位来自幽暗国度的圣灵,这让人很难接受。
  阿比盖尔似乎不以为然。
  她道:“诸神所不在意的,是祂们最希望得到的。”
  克劳尔微微皱眉:“你是说祂们觊觎的生命权柄……”提及生命权柄, 克劳尔似乎意识到什么, “阿比,你的意思是?”
  “也许。”阿比盖尔也确定这样做是否有效,但回忆最近一次轮回带来的记忆, 以神灵的视角去观察,她能够看到许多作为人时候被忽视的东西。
  诸神自以为引起战争能够诱使生命权柄出现, 可祂们如此漠视生命, 仍由战争去摧毁他们, 怎么可能得到生命权柄的认可?
  阿比盖尔有一个猜测, 这也是祂决定来到人世间的原因之一。
  克劳尔说得没错,这一次的轮回太短暂了。女孩甚至没能刚刚度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距离下一个轮回开始还有一百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她做许多事情。
  “如果真的可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克劳尔想,如果祂和阿比都能够成为正神, 幽暗国度将迎来史无前例的巅峰期。
  阿比却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而已。神战末期,她重入轮回, 无从得知最后一战的具体情况。
  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容纳生命权柄。
  “总之,你要继续努力。”克劳尔献殷勤般将桌上的纸张整理好,“如果能和你一起铸造神国,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阿比盖尔笑笑,重新拿起了钢笔。
  她很清楚,最近一次轮回带给她的绝非只有这些讯息。
  一见钟情,很土很俗,我知道。
  但在那个燥热的夏夜,看到凯瑟琳的那一眼,我陷入爱情。
  也许是那记打在我太阳穴的拳头的原因,我的世界在旋转,但中心点毫无疑问是凯瑟琳。
  她像是个迷路的小白兔,出现在这缤纷的大染缸之中,如此格格不入,如此扣人心弦。即使后来我逐渐明白,凯瑟琳却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兔,我也依旧全心全意的守护着她,即使陷入滔天阴谋,也甘之如饴。
  爱情给了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即使人数落於下风,即使在动手之前就分心吃了一记重拳,我还是赢得了那场证明自己英勇的战斗,带着醉意朦胧的凯瑟琳离开。
  虽然我现在的行为——半搀扶半抱着一个醉酒的女孩看上去非常的不雅观,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虽然理智告诉我,我该带着凯瑟琳去警察署,但神灵在上,那地方也都是些臭烘烘的男人,他们与酒馆的那些混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套了一身标榜正义的制服而已。
  我们来到了河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浪漫的地方。
  郁郁葱葱的植被,清澈湍急的流水,温柔的晚风,以及一点点酒香和耳边的鸟鸣。
  如果不是此刻有一位女性在身边,我一定想要脱掉衣服跳进水里游上几圈。
  但我不能那么做。
  凯瑟琳在这里。
  我坐在理她两米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女孩因为醉酒而晃晃悠悠。
  月亮逐渐升至中空。
  凯瑟琳的酒意稍微褪去一些。
  “这是哪里?”她对我说得一句话,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虽然过去了十年,我依然记得十分清晰。
  但我忘记了我的回答,那时候我太过紧张了,虽然约会过很多个女孩,但她们从未有一个让我如此的慌乱。
  这不像我,可当她对我说话的时候,我似乎感受到这才是真正的我。
  也就是那时候,因为酒后的英雄救美,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绝不会想到的是,那个出现在小镇酒馆上的女孩,是国王逃婚的小女儿,她本该成为联姻的工具远嫁,却卷入另一场更加复杂的政.治斗争。
  我不懂政.治,却知道之后迎接我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今日,我带着我们的女儿温迪逃亡海上,偶尔经过港口城市,看到海湾上停泊的船只,我都想告诉温迪。
  女儿,你的父亲,这个落魄的男人,是一代王朝走向灭亡的见证者,他曾见证山崩地塌,眼睁睁看着巨龙喷吐的火焰烧掉了雄伟的城堡,看着高山崩塌,看着海水枯竭,看着守护着民众的公主葬身火焰,她的埋骨之处,成为了另一个国家不灭的奇迹。
  王国湾,我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地名。
  阿兰尼,等我再一次踏上那片土地,世界将永无宁日。
  熟悉的地名让阿比盖尔握笔的动作微微停顿,脸上不可控制的露出一丝惊讶。
  她原本以为这一世轮回不过是个狗血的浪子回头的故事,却未曾发觉,原来还隐藏着其他的联系。
  阿兰尼·加仑。
  人世间加仑王国的第一任君主,从南大陆乘骑巨龙的天生王者,巨龙的吐息成全了伟大的王国。
  但伟大王国的建立,却无法避免牺牲,当世人类的历史只记述了胜利者的伟业,但过往的记忆却掀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阿比盖尔握住笔的手稍显得用力。
  她经过了太多的轮回,而她拥有每一世的记忆,那些记忆有许多不同,却有更多的相同之处,它们交织交缠在一起,想要整理与分辨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手腕上的小蛇吐出蛇信,摇头荒脑地看着阿比盖尔书写的动作。
  它们感受到了主人的为难,逐渐连结成“∞”的符号,无限符号转动着,属于“约瑟夫·奥利弗”的记忆再一次清晰起来。
  阿比盖尔趁机抽死剥茧,缓慢还原出她曾经经历的轮回。
  关于胜利者与失败者,关于一个浪子成为父亲的故事。
  说回曾经,我和凯瑟琳确实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
  她那时候暂居在当地的一户富商家里,后来我知道,那户富商家的夫人曾是凯瑟琳的乳母,她逃婚之后,辗转多地,费尽力气才逃到这里。
  至于凯瑟琳逃离的那场婚礼。
  对方叫做阿兰尼·加仑,是南大陆上某个高等家族的长子。
  南大陆,那是我没有听说的土地。
  在夜风微凉的秋天,我和凯瑟琳并肩躺在逐渐染上金色的草地,听她讲述那些神奇的故事。
  从她口中,我才逐渐知道,原来我从小生活的国家,远没有我想象之中那样强大繁盛。或许她曾强大,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周遭的许多小国已经联合起来,正在觊觎这片土地,国王将女儿们嫁给给个国家的国王或者继承者,以联姻来换取平安。
  凯瑟琳的姐姐嫁给了大她五十岁的老头,又不幸在生产之中难产死去。
  凯瑟琳不想这样嫁给从未见过面的人,虽然画师送来的画卷上阿兰尼·加仑英俊不凡,可同样,当姐姐嫁给那老国王时,送来的画卷上也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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