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皮香甜,隐有淡淡奶香。
接着,他又更深一步地吻下去,掠夺她口中的奶香。她不自禁地怔住,好半晌不及反应。直至他尽兴,把她抱起来,她的手攥住他的衣襟,攥得极紧。
她咬紧牙关,但没有挣扎。
挣扎无用,她早已清楚。
还不如让他尽快尽兴,她还能睡个安稳觉。
顾燕时这般想着,苏曜将她放到床上,就看到了她紧绷的神情。
他皱皱眉,没做理会,自也翻上床去,信手一扯,放下幔帐。
他伸手摸向她的衣裙,她仍是那副神情,但没什么别的反应。
学乖了?
他只当她已接受,兀自笑了声,一把扯开她腰间的系带,复又深吻下去。
顾燕时深吸气,满心只盼着一切都快些结束。
她告诉自己,她是不喜欢这种事的。
她任由他摆弄,过了须臾,却后知后觉地发觉床褥柔软,比那日在汤池中时更少了几分难受。
此景此景,像她那不能为外人道的梦。梦里就是这样,他们在舒服的床上云翻雨覆,她心里既慌得想逃,又并不愿醒,任由那场梦做了很久。
只是眼下比梦里热,而且越来越热。
她额上渐渐渗出汗,在他的热烈之下,喉中不自觉地迎出一声嘤咛——一抹声音转瞬即逝,她却骤然觉得羞耻极了,双颊骤然红到极致,贝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再出一点声。
可他偏要来惹她。他吻着她,撬开她的唇齿,让她的声音再也绷不住,一声声轻轻地在帐中回响。
他紧紧抱着她,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他在故意逗弄她。
但许是因为没了汤池台阶带来的那份难受,这一回她愈发清晰地发觉,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觉得舒适、觉得畅快,不觉间迎合起来。待回神时,心里更加难熬,羞耻感涌上心头,让她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合不该待在宫里,而该去青楼。
再往后,她累了,身上的酸痛直冲头脑,最厉害的一阵,直让她眼晕,晕得头脑发胀,面前发黑。
她搭在床褥上的手因而一紧,蓦地抬起,勾住他后颈。
“怎么还没完……”她茫然不解,几欲哭出来。
他轻啜在她耳边,声音轻而沉:“快了。”
她因这两个字略而略松了一口气,很是过了半晌才迟钝地发现他是骗她的。
哪来的什么“快了”。他正起劲,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真至终了之时,她蓦然深吸气,转瞬脱力,一时连句话也没精神说了。
苏曜搂着她,给她盖好被子:“母妃?”
顾燕时恍惚里听到了,但回不过神,便也没应。
他将她搂得更近了两分。她又缓了几息,终于好了些,明眸抬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看他,竟主动往他怀里贴了一贴。
苏曜有些意外,不由一愣,听到她在呢喃:“你……比先帝好……”
苏曜顿时神情扭曲。
小母妃在对比他和父皇的“本事”吗?
想不到她素日乖巧又胆怯,此时竟能说出这般……虎狼之词?
他觉得很有意思。
很快却听她又说:“先帝那时候……那时候……我那么难受,是他故意欺负我的,是不是?”
她声音极轻,轻到几乎听不到。黛眉紧紧地蹙着,神情仍有些发木,怔怔地思索。
原是在想这个。
他哑然,又吻了吻她,轻问:“他怎么你了?”
“他……”顾燕时认真回想了一下,却更迷茫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蹙眉。她虽说不清楚,心底的恐惧却因回忆又被激起来,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呢喃道,“他……他每次都将灯火尽熄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她看不到,只能感觉出有些奇怪的东西,让她苦不堪言。
先帝也不像他这样回时时吻着她、安抚她,他行事时总闷在被子里,她连他的脸都看不见,更搞不清他在捣鼓些什么。
只是,先帝会在事后问她高不高兴。
第二次她痛得太厉害,一时答不出话,他就打了她。
一记耳光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扇在她脸上,她毫无防备,直一阵头晕眼花。
她于是瑟缩着告诉苏曜:“他打我……”
苏曜眼底一颤,臂膀一揽,将她圈紧:“别说了。”
顾燕时浅滞,抬头望他,看清他的刹那恍然回神——她竟在跟当儿子的说他父亲的不是。
且还是“那种事”上的不是。
她紧张起来:“我……我不提了……”
“是朕不该让母妃回想这些。”他声音柔和,手背蹭过她的脸颊,抚平她的不安,“父皇是个混账,做过的恶事远不止这一件。母妃还年轻,莫与旧事计较,不值得。”
她不料他会这样安慰她,美眸发着愣。
他迎着她的眼睛,神情诚恳:“这种事不该痛苦的,朕没有骗母妃。”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忽而勾笑:“母妃若不信,可以再试一回。”
下一瞬,他又朝她欺过来。
她惊然将他推住:“别!你别!”
他眯眼,近近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判断这话的虚实。
她磕巴道:“我腰痛,背也……背也痛,没有力气。你……你明天又要上朝……不能……”
“不耽误上朝。至于腰痛……”他下颌微抬,“自有不痛的法子,母妃不知道?”
“我不……”她认真地想回答,“知道”二字不及出口,就被他将身子一翻,翻作侧躺,背对着他。
他从后面将她搂住,她深吸气,更多的反抗之语莫名地咽了回去。
她心里有了说不清的期待,期待他到底要干什么,想看他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她低了低头,红着脸觉得自己在慢慢变成一个坏东西。
她竟在享受这种事情了,不必他有什么逼迫,她就默许了他举动,任由他这样与她……与她再一次地耳鬓厮磨。
她明明知道这样不对。
她是他的庶母。
第30章 制衣
这晚,顾燕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但累得太厉害,一夜都睡得很沉。
醒来的瞬间,她第一感觉还是腰背酸软。
顾燕时皱皱眉头,想要翻身。稍一动却碰到了什么,转过脸,才发现苏曜还在。
他身上穿了身干净的白色寝衣,一手圈着她,一手执着书卷正读。
她心底的抗拒不知何时已少了很多,没有立刻从他的臂弯里翻开,直至扫见窗外的大亮天光才蓦地想起什么,惊坐起来:“你……”
她心惊肉跳地望着他,他侧首:“怎么了?”
“不上朝么?”她明眸直直地望着他。
今日是正月十六了,年已过完,他当有早朝。
她怕极了他在她这里耽误了正事,让她背负红颜祸水的恶名。
苏曜笑了声:“下朝了。”
下朝又过来了?
顾燕时皱起眉头,不信。
他遥遥一指窗边:“真的。”
她顺着他的手看去。窗边有个挂衣裳的木架,可将衣服展平挂在上面。这样的衣架挂制式繁复的礼服最合适,她平日并不太用。
但现在,他上朝的玄色冕服挂在那里。
她一时松了气,转而心弦又一紧,莫名的窘迫涌起来。
她低着头,手指相互绞着:“那你又……又过来做什么。”
苏曜神情自若,目光落回书上:“下朝去向母后问了安,就顺便过来了。”
他答得轻松,顺理成章的样子。
她便也不再问,视线一转,小声唤来兰月。先自行将散落在床尾处的寝衣穿好,就与兰月一道到屏风后更衣去了。
她的身影暂时消失不见,苏曜放下手里的书,笑意漫开。
她身上的诸多疑点尚未查清,他却偏生觉得在她这里最有意思。
顾燕时再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已衣裙齐整。
一袭藏青色的齐胸襦裙,搭着色泽更深一些的大袖衫。尚未梳起来的长发又披散着,虽显得肤色更白,却也令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不恰当的颓败。
苏曜对她这样的打扮愈发看不过眼,啧了一声,吩咐张庆生:“去尚服局,让她们送些衣料来。”
他说得并不具体,然张庆生之前也听他嫌弃过几次静太妃的衣料,即刻会意,欠身告退。
顾燕时回过头:“我衣服够穿。”
“女孩子还会嫌衣服多啊?”他轻嗤,悠然起身,踱向她身后。
帮她梳头的兰月见状忙退开,他信手接过兰月手中的梳子,慢条斯理地为顾燕时梳下去。
他边梳边夸:“母妃头发真好。”
又厚又软,揉着舒服。
顾燕时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只钗子,不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她却感到不大对。
她的头发仍被动着,却好似不是在梳,一揪一揪的,感觉奇怪。
抬了下眼皮,她便从镜中看到他从她发中拎出来几缕,聚精会神的,却看不出他在干什么。
她忙抬手一按,瞪他:“你又搞什么鬼!”
“什么叫‘又’?”他不满地皱眉,诚恳请教,“那种麻花一样的小辫子,是怎么编的?”
她又瞪他:“问这个干什么!”
苏曜:“好奇啊。”
“陛下找嫔妃学去!”她从她手里一抻,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捋到身前抱住,“不许玩我的头发!”
啧,小脾气。
他置若罔闻,偏生慢条斯理地又勾出一缕来,以食指挑着,绕来绕去。
讨厌。
顾燕时眼帘挑一挑,索性不理会那一缕了,又拿出把梳子来,径自梳起身前的头发来。
苏曜见她不理人,觉得没趣。撇一撇嘴,终于走了。
顾燕时看他离开,悄悄松气,忙将梳子塞回给兰月,让兰月帮她梳头。
她平素的发髻都不太复杂,没有他捣乱,小半刻就梳好了。
只是她对镜看了看,觉得太素淡,看来看去还是拉开了抽屉,把他给她的那柄发钗插到了发髻里。
其实这钗子与她今日的衣裙并不搭,可这却是她最好看的一柄发钗。有时她自己对着镜子生出爱美的心,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待她从妆台前站起身,转头一看,他却也已衣冠齐整,连坠有十二旒的冠冕都戴了起来。
她一时没顾上多想他为何突然穿得这样正经,上前去,拽住他的衣袖:“我要避子汤。”
“要什么避子汤。”苏曜皱眉,“那东西都是大寒之物,伤身。”
“这是什么歪理?”顾燕时觉得好荒唐,“伤身总比要命好!”
然而不等她再说别的,张庆生回来了,行至苏曜身旁,垂眸低言:“尚服局的人来了。”
苏曜颔首,笑意在唇边一转而过,神色转瞬肃穆,毕恭毕敬地朝她一揖:“母妃请坐。”
他伸手引向茶榻,顾燕时碍于有外人要来,终不便多言什么。
他等她坐定才坐到茶榻另一边,当中隔着一方茶榻,恰到好处地拉开了距离,是长辈与晚辈相处的模样。
然后他道:“传吧。”
门边侍立的小宦官退出去,很快,尚服局的人就进来了。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身份不低的女官,后面跟着六名宫女,两人一组抬着数匹布料,颜色各不相同,却都鲜亮明丽。
进屋后,宫女们先将衣料整齐地码放到床上。顾燕时这才注意到床铺不知何时已收拾齐整,没留半分凌乱。
女官任由她们忙着,自己先上前见了礼,眼中有几分困惑:“陛下,张公公说让奴婢挑些颜色鲜亮的衣料来给静太妃送来,不知是……”
给守寡的太妃选这样的颜色,不知是什么意思。
苏曜风轻云淡地抿了口茶:“是母后的吩咐,朕原也觉得不妥,便过来问了静母妃。”他语中一顿,“你们也知静母妃是缘何尊封的太妃。母后的意思是,寿安宫中都是些年长的太妃太嫔,不免憋闷压抑。静母妃年纪轻,平日也常陪在母后身侧,穿得鲜亮一点,母后看着心情好。”
“陛下说的是。”女官对这说法还算认可,面上却仍有难色,“可若依宫规说……”
“宫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曜眸中凌光一闪,“母后贵为太后,凤体尊贵,宫中上下都要以她老人家的凤体安康为要。女官若不懂这些,便不宜掌事了。”
顾燕时忍不住地侧首看他。
他面容温和,口吻也和气,书上说“君子端方”,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可他却能用这般柔和的模样说出这样凌厉的措辞,细想总让人害怕。
那女官听得一滞,骇然跪地,连带身后一排静默肃立的尚服局宫女都一并跪下去。
女官重重叩首:“陛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苏曜垂眸,淡声:“朕无暇多为这些闲事费心,可母后在意,要朕在此处盯着,一会儿去慈安殿复命。”
他这样说完,女官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不敢耽搁分毫,匆匆又磕了个头,就忙碌起来。
尚服局的宫女们在服色搭配上颇有一番见地,很快就将床上的衣料大致配出了十数种不同的搭配来,一名宫女行上前,恭请顾燕时移步镜前,对着镜子比划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