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柯林点了点头,转头跟部下交代了几句,赵思危没有刻意去听那些内容,只跟甘默简单地说明了刚才路上发生的情况。
“我的天!那些村民把牛赶上公路,居然也没人管的吗??”甘默听的是满脸疑惑。
“这边的情况大部分都跟首都的不一样,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留个心眼。”赵思危沉吟片刻,道:“所以说,老师的嘱咐不无道理。”
出发之前,向传军除了交代她们“入乡随俗”之外,还叮嘱她们出行和居住尽量分开,为的就是怕有什么意外,直接“一举歼灭”了。
当然,向传军对此并没有明说,但她们都知道本质上就是这么个道理,试想刚才她们要是乘坐的是同一辆车,又偏偏那么不好运的装上那群牛,那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研究所派来的两位研究员连目的地都没到就……
“咳咳,只能说是幸好。”甘默不敢去想这一点可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这边刚躲过一劫,就遇到了老熟人不是?”
“谢谢师姐。”赵思危被甘默实打实地给安慰到了。
不多时,远处天空就传来了直升机旋翼的声音,旋翼搅动着空气,声音响的让人再听不清其他。
“思危,还有甘小姐,上级调来的直升机到了。”柯林眯着眼睛走到二人身前,解释道:“因为我们这边平时用不着这物件,所以这还是问省那边儿借来的,据说驾驶员还是咱首都来的王牌飞行员,平时都说开战斗机的,这次来南方特训,恰好就让你们赶上了。”
“什么?!首都来的?!直升机由远及近,噪音也越来越大,因此赵思危不得不喊着说出了这句话。
看来她们这次来运气还真不错,要知道全国那么多个省市,可供飞行员特训的地方绝对不会少,偏偏就让她们在南峡这个小地方碰到了,而且飞行员居然还大材小用地开着直升机!这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
“欸?怎么还来了两架直升机啊?”齐磊用手挡着太阳,远远看着头顶的两架庞然大物,心中暗暗有不好的预感。
别不是在场的人都要上去吧!他他他可不敢啊!
“嚯,还真是!”赵思危下意识感慨道。
她就说呢!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是这样的。”柯林解释:“上级那边儿接到指令,说是二位要分开进行任务,直接就派了两架来。”
“原来如此!”赵思危莫名感动,“只是……这样会不会很浪费经费?”
直升机的调动费非同小可,少一架就能节约不少的钱。
“倒也没有。”柯炎摇了摇头。
“首都来的飞行员刚好在这边特训,南峡山地势崎岖,没有助跑空地,只能用直升机来勘探地形,送你们上山顶,也不过是顺手。”
“那就好。”赵思危松了一口气,眼见着头顶的直升机渐渐落下,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地对柯林交代道:“对了柯林哥,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柯林浓眉一挑,将目光转向了赵思危,下意识道:“什么事?”
第64章 紧急迫降你快看那边儿!!
有了直升机的加持,上山这件事就变得容易许多,唯一让赵思危犯难的就是,她和甘默,到底该坐哪架直升机。
赵思危看着眼前这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只想吐槽这戏剧性的一幕。
去他的!几百年出一次差,一出门就遇到发小不说,借调两架直升机,其中一位驾驶员居然还是陆屿。
而且……另一位驾驶员看起来也很是眼熟。
“你怎么在这里?”陆屿与同事并肩走了下来,二人穿的都是空军部队统一发的训练服,但他的身形却比身旁的队友显得更高、更挺拔些。
但是身高太高,对于他这个职业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你们……”柯林有些震惊地看着二人,手指虚虚一指,道:“你们认识?”
赵思危小时候性格那么内敛,整个大院儿的孩子都不见得能认全,怎么长大了反而圈子还更广了?
“这个……”赵思危无奈扶额,只好坦言:“认识。”
“不仅认识,还很熟。”陆屿补充道。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年,一别两载,他的身上少了些少年气,取而代之的是远超年龄的成熟,过去一向冷脸待人的他,如今嘴角也破天荒的染上了些许笑意。
如果说赵思危的成熟是来源于上一世在吃闷亏中的成长,以及创业时期积累下来的为人处世的经验,那陆屿的成熟,则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的加持。
“我来这边出差。”赵思危没具体说明,他们二人的行业多有交集,赵思危不信陆屿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对于这种情况,她只需要略微点明,加之陆屿是个心思缜密的聪明人,自然是无需多说一点就通的。
“这位是我的师姐兼同事,甘默。”赵思危拍了拍甘默地后背,对陆屿介绍道。
“了解。”陆屿对甘默点了点头,“久仰,师姐很出名。”
甘默可是被北航写进优秀校友里的人物,陆屿被周辉之带着在北航进出的那么多年,不可能连甘默的大名都没听说过。
“过奖了。”甘默谦虚地笑了笑,“那你们呢?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陆屿否认道:“是我们是空军学院的,我叫陆屿,他是我的战友,于飞。”
“师姐好!”于飞剃了个寸头,肤色黝黑,身上的训练服衬得他更是有精神气,看上去是个活泼的小伙子。
甘默一听这两个不是同校的小学弟都在管自己叫师姐,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更深。
感情都是跟着赵思危喊的呢!
“既然都认识,那就尽快动身吧。”摸清了情况的柯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转身对两位飞行员说道:“辛苦二位帮忙把两位研究员送上山顶,另外,我们这边还会派几名军人一同上去,届时下山还请提前说明。”
“嗯。”陆屿和于飞一口应下。
他们清楚赵思危和甘默是不能同乘一架直升飞机的,国家培养的顶端人才本就不多,为避免意外,自然是得分开行动。
“那就麻烦柯林哥安排了。”赵思危知道以柯林的身份无法跟她们一同上山,不过这样也好,有柯林在山下接应,她反倒心安许多。
陆屿做事冷静沉稳,且他的驾驶水平是赵思危亲眼目睹过的,之前的卡丁车开的差点原地起飞,这反过来也能说明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赵思危直接转头就上了于飞所在的直升机。
梯子很难爬,差点没把她的老腰给扭了。
甘默没出过差,在外几乎都是听赵思危的安排,眼见着她上了直升机,自己也没再犹豫,跟着陆屿走上了余下的那一架。
赵思危看了一眼面前闪着点点红光的仪表盘,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直升机的噪音渐渐在耳旁响起,她看着窗外的景物,心中逐渐涌现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但,下一秒,于飞直接连人带机,来了一个半空大漂移。
赵思危:!!!
要说直升机,她上一世也不是没坐过,但旅游景点的直升机,和专业飞行员开的特战直升机,体验感还是很不一样的。
前者注重游客的舒适度,飞起来也是不紧不慢地,可于飞这下意识地拔地而起,差点没让赵思危眼前一黑,把隔夜饭吐出来。
旅行直升机带她去的是美丽的景点,于飞却是想带她直接飞到战场一线。
相比她的灵魂出窍,后排落座的几位军人同志倒是镇定许多。
不愧是人民子弟兵!心理素质那真不是盖的!
“陆……陆屿,你能不能开慢点??”赵思危情急之下,直接喊错了名字。
“额……”于飞默默地放慢了速度,“姐,你是不是喊错名字了?”
他的年龄比赵思危小一岁,这声“姐”喊得实在是不冤。
赵思危点了点头,从玻璃的反光上隐约看到自己发白的嘴唇。
“不好意思哈,我刚进部队没多久,这直升机还是头一回上手。”于飞不好意思地撤出一个笑容,继续道:“稳重这方面,我还是得跟陆哥多学学。”
“没事,你还年轻。”赵思危从惊魂未定中渐渐平复过来,反问于飞道:“咱们之前见过吗?我总觉着你有点眼熟。”
“啊……可能因为我是大众脸吧。”于飞思索片刻,答:“不过我之前跟着陆屿哥去过你们北航做飞行表演,可能是那次见过。”
之前陆屿在介绍时提过一嘴,说赵思危是北航毕业的,他也就顺便记下了。
赵思危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当初飞行表演那天,她并没有看到陆屿的身影,应该是隐约在飞行员集合时看到过于飞。
“说起来飞行表演,那一次我原本是没有机会上场的,要不是陆哥把机会让给我,那笔钱我也拿不到。”于飞补充道。
飞行表演,把机会让给他。
赵思危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件事,周辉之的话语被她提取了出来。
“除了真正要上场的那六名飞行员,其余的人都说替补,陆屿的那位替补好像家境不太好,而这次飞行表演,上场的人都是有钱拿的。”
原来那时候那位代替陆屿上场的替补,就是于飞。
“也不能这么说。”思及此,她对于飞说道:“如果不是你本事有能力,机会也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机会可以让,但也得看被让的那个人有没有能力接住这个机会。
于飞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好心,露出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山顶的树木比之山脚,略显稀疏不说,更有着大片大片寸草不生的空地,倒是给直升机提供了合适的降落场所。
赵思危提着公文包下车,取出纸币和便携相机事无巨细地记录着。
齐磊与甘默乘的是同一架直升机,他本就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上的山,一看到这无人涉足过的山顶是这副毫无生机的模样,不由得又想起了在本地妇孺皆知的传言——南峡山上有鬼怪。
“师姐。”赵思危对迎面走来的甘默点头示意,又看向了她身后跟过来的齐磊,这人神色慌张脸色煞白,看上去很是害怕。
于是赵思危不悦问道:“齐先生,你怕什么?”
“我……我怕……”齐磊不敢说出那个字,生怕得罪了某路前辈。
倒是陆屿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点名道:“他怕鬼。”
“你!”齐磊气急败坏地看向了陆屿,只见这个青年与于飞截然不同,皮肤白皙不说,身上的气质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想来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初生牛犊,居然敢在山上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后生仔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说这些话可是要遭报应的!”要不是这山高路远的,齐磊真想远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自己个儿下山去!
“那就遭吧。”陆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可不怕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要是想害他就尽管来,吓死了大家就都是鬼,到时候谁也不怕谁,但要是说想把他吓得哇哇大叫,那绝对是没可能的。
“你!”齐磊气的一甩手,直接往边上走,是看也不想看陆屿。
赵思危没有参与这场纷争,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欸,这你就错了。”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位穿着朴素的老者,对方带着顶草帽打着个赤脚,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道:“正午时候是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的。”
“他是谁?”赵思危没有急着与老者辩驳,只对一旁的甘默低声问了句。
甘默有些无奈:“齐先生说是怕迷路,刚才临时找了一位本地的村民来当向导。”
“噢。”赵思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是来出任务的,可不是来做什么唯物主义科普的。
“欸!女娃娃,你可别不信啊!”那老者见赵思危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急着想解释。
“这山自大祖宗来的时候就在了,可这么多年了谁也没上过这上边儿,你说要不是这上边儿有什么……什么的,怎么会一棵树都不长?”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都是同一座山,凭什么山脚下的树木就又浓密又挺拔,这山顶上就寸草不生呢?
“大爷……”赵思危有些无语,“南峡山的海拔不低,您一路上来看这温度就知道了,山顶气温低空气稀薄,风又大,植物肯定比山脚下的少上许多。”
语罢,她又扭过头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齐磊,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是地调所的干部呢,这点常识都没有。”
“这不是没有常识!这叫有敬畏之心!”齐磊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地质大学毕业的,这些知识自然是懂得,但因着这些从小深入人心的观念,肯定是做不到像赵思危一样完全唯物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能怼陆屿,却不能怼赵思危和甘默,毕竟这两个人才是决定他们南峡未来发展的人,绝对不能得罪咯!
思及此,他默默地闭了嘴。
山顶虽说植物稀疏,可杂草和蛇鼠虫蚁却不少,幸亏有几位军人以及陆屿和于飞的帮助,才能顺利拿到需要的数据。
下山的时间比预计的快,和上来时一样,赵思危还是坐的于飞那架直升机,但比来时却多了两个人——齐磊和那位老人。
他们换乘的目的不外乎其他,都仅仅是不想和陆屿待在一起,随着直升机的渐渐离地,那老者报复性地说道:“你们不尊重‘他们’,是会遭到报应的。”
赵思危不悦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