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婉挑起眉:“这么说,强哥你不是我粉丝咯?”
“哦哟,怕是我不够格儿当你粉丝哟,你看看你粉丝个个儿都年轻漂亮的。”强哥假模假式的摆了摆手。
喻婉的衣服领口本身就有些低,再加上刚才在台上那一通狂嗨,肩带微微滑落,胸前的大片春光乍现。
喻婉的身材是公认的好,这会儿强哥眼睛都快看直了。
乔寄月注意到强哥窥探的目光,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随即便解开西装扣子,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喻婉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喻婉不明所以,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乔寄月眨了眨眼:“不是感冒了吗?感冒就多穿点。”
还不待喻婉说话,旁边的强哥就啧啧两声:“哟,鱼丸儿,你真是有福气啊,找了个这么懂事体贴的徒弟。”
强哥那目的性满满的目光又往乔寄月身上瞧,脸上的笑越发猥琐鄙陋,紧接着又佯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只不过有点不给面子呢,找他喝杯酒都不肯,鱼丸儿你怎么教的?”
强哥是客人,而且又是老板的朋友,喻婉就是个穷打工的,自然是不敢明面上跟他作对,哪怕心里头再厌恶也还是要赔着笑脸应付应付。
“强哥,别人还是个学生呢,喝什么酒啊。这不,校服还穿着呢。”喻婉捻了下身上的外套,故意将那勾着金边的校徽露给强哥看,“强哥肯定知道这学校吧?国际学校,管得严着呢。”
能读这所学校的人,家里非富即贵。想必强哥也读得懂喻婉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诉他,这小孩儿是个超级富二代,你招惹不起,有多远滚多远吧。
然而强哥这会儿喝得上头,他嗤笑了声:“管得严还来酒吧玩儿?”
“人专门来听我唱歌的。”喻婉将酒杯拿了起来,冲强哥抬了抬下巴,笑着打商量说:“这样吧,酒我喝了。强哥人脉广,我还指着强哥多叫些小妹妹来捧我场呢。”
强哥一脸傲气得意:“我肯定是会支持你的嘛。”
话锋一转,强哥眯缝着眼睛:“那就要看你怎么感谢我了。”
有意无意往她胸口瞟,即使被外套遮得严严实实,可也盖不住强哥话中的暗示。
喻婉内心猛翻白眼儿,恶心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不过还算淡定,毕竟工作环境就是这样,每天接触着各式各样的人,油腻龌龊的人多了去了,开黄腔性暗示都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的上手占便宜,遇到这种情况那也没辙,有火也不能发。
喻婉假装不懂话中的潜台词,托了托下巴:“我连夜给强哥你做个锦旗,就写---心慈面善,雷锋在世。怎么样?强哥。”
阿杰笑了笑,及时圆场:“诶,我看行,非常贴切了。”
喻婉也懒得再跟强哥拉锯了,举了举酒杯,“我干了啊。”
酒杯刚伸到嘴边,就被一只好看白皙的手抢了过去。
喻婉一愣,看向乔寄月。
酒杯已经落入乔寄月的手中,他脸上情绪淡淡,对她说话时,声线柔软温和:“嗓子不舒服就别喝了,我替你喝。”
说罢,乔寄月根本不给喻婉反应的机会,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辛辣刺激,乔寄月不适的蹙了下眉。
强哥着实出乎意料,哈哈笑了声,阴阳怪气:“哟,不是说高中生不能喝酒吗?”
乔寄月将杯子放下,酒精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一股火辣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似乎刺激了他身体里的暴躁因子,他强忍着按耐着。
平静的目光投向强哥,淡淡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强调:“高中生确实不可以,但喻婉姐姐的徒弟可以。”
乔寄月突然来这么一出,喻婉惊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屁孩儿这么实诚,说干还真就干了,这酒可烈着呢。她个常年喝酒的人都不敢这么喝。
喻婉站起身,拉住乔寄月的胳膊就带他走,敷衍似的说了句:“强哥你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喻婉将乔寄月带到后台,递了瓶矿泉水给他:“你这小屁孩儿是不是傻啊,没看我那是在应付他吗。”
乔寄月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唇线紧抿。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纯净的赤诚,语气认真:“你不舒服,我不想让你喝酒。”
喻婉心窝子又猝不及防一暖。
她的鼻音很重,充满了病态感,一听就知道是感冒了。可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关心,只看得到她表面上强装的无所谓。
也只有这个小屁孩儿,他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喻婉摸了摸鼻子,将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下去,脱下乔寄月的外套递给他:“你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乔寄月并没有接过外套,而是将外套重新披上她的肩:“姐姐,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罢,乔寄月就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诶,你上哪儿去啊。”喻婉在身后喊。
乔寄月没回应,很快消失在喻婉的视线之中。
乔寄月离开后台,迅速穿过人满为患的卡座,路过吧台时,发现强哥已经不见了。
他走出酒吧,车就停在路边,他拿出车钥匙,朝车走过去,打开车门正要上车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发现那个喻婉,还有点儿意思,穿那么骚还跟我装纯?”
强哥走路歪歪倒倒,举着手机打电话。
乔寄月“砰”一声将车门关上,径直朝强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扯领带。
强哥毫无察觉乔寄月的靠近,喝醉了之后越发的猖狂,满嘴的粗鄙之语:“个烂裤.裆的骚婆娘,自己倒是连高中生都玩上手了,跟我装纯情少女?就是欠收拾!等哪天老子找着机会了,非要干......”
话音还未落,强哥就感觉到脖子被什么东西用力勒住,勒得他喘不上气,喉咙里发出“嗤嗤嗤”的粗喊声。
手机摔落在地。
还来不及挣扎,身后的人就扯着领带将他拽进了酒吧旁的巷子里。
巷子很窄很黑,强哥被一脚踹进巷子,踉跄倒地,紧接着又被人生拉硬拽了起来,背猛的砸向身后的墙壁,疼得强哥龇牙咧嘴。
黑暗中,强哥虽然看不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样,但恍惚间,看到了他的眼睛,如鹰一般犀利的双眼,阴鸷、冰冷,杀气腾腾。
那双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在笑,弯起的弧度却不见一丝温润,凌厉如鹰瞵鹗视,阴森可怖。
“知道吗。就算现在你死在我手里,只要我花点钱找点关系,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而你,将这样无声无息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乔寄月用力收紧手中的领带,漠视着强哥的垂死挣扎。
窒息感席卷而来,强哥的醉意彻底散去,他的脸充了血,如同濒死的鱼,张大嘴巴试图呼吸,拼命去拽扯卡住咽喉的领带,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强哥知道面前的人是谁,跟在酒吧里沉默安静的他,完全判若两人。无法想象,这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强哥背脊发起了凉,死亡的恐惧将他淹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放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直到后面连挣扎的力气都在渐渐变小。
乔寄月不慌不忙,仍旧勒住他的脖子,勾起唇,笑不达眼底,平静的问:“所以.....你想死吗?”
强哥拖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意识,苟延残喘的摇头,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不想死的话,把你脑子里的肮脏思想好好洗洗。”领带在他的手里,勒得发出了紧绷的摩擦声,他沉了嗓,一字一顿说:“别去招惹喻婉。”
强哥张大了嘴巴,忙不迭点头。
紧接着,又过了几秒钟,乔寄月这才不紧不慢的松了手。
强哥劫后余生般用力的汲取着空气,整个人无力的靠着墙壁,如一滩烂泥瘫倒下去。
乔寄月并没有忙着离开,而是缓缓蹲下身,森寒的目光投向他。
强哥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吓得本能性往后缩。
乔寄月手里抓着领带,面色平静,语气低缓有礼:“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
乔寄月站起身,闲庭信步般离开了黑暗的巷子,走到车子前,上了车。
领带已经皱皱巴巴,他随意往副驾驶一扔,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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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寄月莫名其妙的就跑了,喻婉简直摸不着头脑,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本来想脱了,但他这外套就算是校服,那也便宜不了,怕弄丢了,喻婉就索性把他的外套穿上了。
走出后台,台上的歌手正在唱一首抒情慢歌,全场的气氛跟跟着舒缓起来。
喻婉仍旧坐在角落,打开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刚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可一直都无人接听。
喻婉又拨了一遍。
真怕这小屁孩喝点酒喝醉了。
这时候,余光中出现了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正在渐渐朝她走近,喻婉莫名有了一种直觉,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果然是乔寄月,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
喻婉放下手机,看着他,扬声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乔寄月走过来,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喻婉面前,喻婉很是好奇,将塑料袋扒拉开看了一眼,猝不及防一愣。
里面居然是感冒药,还有一盒润喉含片。
“你就是去买药的?”喻婉问。
乔寄月在她身边坐下,点头:“你说吃药就好了,我就去买了一点。”
那种心窝子软塌塌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个小屁孩儿真的太细心了太暖心了吧,她随口一句话都能记心上。
喻婉也不客气,当即就掰出一颗润喉片扔嘴里含着,笑眯了眼,情不自禁抬起胳膊揉了揉他的脑袋:“哎呀,有徒弟就是好哇。”
莫名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乔寄月看她眉眼弯弯,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犹豫了两秒钟,这才试探道:“姐姐,你找到房子了吗?”
提起这事儿喻婉就叹了口气:“没呢,哪有那么好找。”
房子其实好找,便宜的房子不好找。
见喻婉一脸的忧愁,乔寄月抓住时机,抛下鱼饵,说:“正好我家有套房子还空着,姐姐,你来住吧。”
第9章 小徒弟,你们家在哪儿啊……
“我去住?”
喻婉听见乔寄月说这话,惊得润喉片差点卡嗓子眼里,她呛得咳了几声,拍了拍胸脯:“快拉倒吧,你家我可住不起。”
想也不用想,乔寄月家肯定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没准儿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占地几千平,大得能坐观光车的豪华大别野。
“你不用付钱。”乔寄月见喻婉呛得厉害,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向她解释:“房子是以前我和我妈两个人住的,反正空着。”
喻婉反应有些大,立马摆了摆手,笑里带着点荒唐:“不付钱?你做慈善啊?更拉倒吧,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头脑简单。”
润喉片含久了,口腔里全是清凉的薄荷味,越含越觉得冲。喻婉几口嚼碎咽了下去,这会儿手边就只有一瓶矿泉水,她没多想,直接拿起乔寄月面前那瓶矿泉水。
拧开,昂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她的嘴唇上涂着正红色的口红,有些沾杯,乔寄月能隐隐约约看到矿泉水的瓶口沾上了些许她的口红。
那瓶水,他刚刚喝过,那个瓶口他刚刚也碰过。
乔寄月目光渐深,下意识舔了舔唇,静幽幽的看着她,强调道:“我不是小孩儿。”
喻婉将瓶盖拧上,没当回事儿:“成年了也是小孩儿,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孩儿。”
这时候喻婉才注意到乔寄月哪里不对劲。他在出去之前,领带还系着,扣子也扣得严严实实,浑身那股子斯文禁欲味儿遮都遮不住。
可这会儿领带不翼而飞,扣子也松开了好几颗,领口大敞开,露出了精致纤细的脖颈线和凹深的锁骨,再加上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文倒还是斯文,只不过多了股说不出的“败类”劲儿。
喻婉再一次感叹这小屁孩儿长得简直太绝了,莫名还有了一种骄傲自豪感,她有一个这么帅的小徒弟。
“你出去买个药,扣子还买没了?”喻婉仔细看了眼,发现他领口的扣子不是解开的,而是连扣子都不见了。
乔寄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领口,不动声色的蹙了下眉,估计是刚才强哥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
就在乔寄月想着措词时,喻婉就支着下巴,朝他挤了挤眼,意味深长的调笑:“是不是太多小姐姐往你身上扑,恨不得把你衣服都给扒了。”
乔寄月一听,煞有介事的摇起了头:“没有!”
喻婉其实就是逗逗他,没想到他还当起真来了,那小模样像是生怕被误会了似的,眼睛里是一下就能望到底儿的纯碎和干净。
“我就是逗你玩儿呢。”喻婉笑了起来,伸手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太可爱了你。”
一个男孩子被夸可爱,多多少少有被冒犯到。
紧接着喻婉看到他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变红。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缘故,他细长的眼尾也染上了一点红,羞答答的跟含羞草似的。
乔寄月手指虚虚的摩挲了两下嘴唇,垂下眼睫,转移了话题:“姐姐,那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好不容易短暂的忘记了这个最大的烦恼,乔寄月这么一提,喻婉又开始犯起愁来了。
整个人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叹一口气:“再说吧,要么去吴归家挤一晚,要么就.....”
没钱住酒店,更不想去外面流浪,那就只能厚着脸皮.....在吴归家赖一晚了。
吴归还有个妹妹,两岁之前和爷爷奶奶在乡下住,可到了上学的年纪,吴归爸妈就把他们全都接来了城里,一家老少六口人,全挤五十平的房子里,共用一个洗手间,光是上个厕所都能排老长时间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