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抓着燃燃的手臂,死死拖住要从大门横闯直撞的他,可怜巴巴地说:“燃燃,这些车随便拿出来一辆都够我写几首歌来偿债了,我不想下半辈子在还债中度过。”
沈燃朝院子里接应他们的梁昕时抬手示意,淡定地说:“我跟你一起承担,别怕。”
林鸢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跟燃燃这不管不顾的劲一比,她的冲动都显得那么的理智,怎么才能劝他放下这危险的想法呢?
梁昕时踩着高跟鞋站定在两人面前,冷然的脸上有点一言难尽,“你们,真的要打他?”
林鸢立刻摇头,刚说了个“不”字,就被燃燃拉着进了大门。
梁昕时高跟鞋踩在路上,略显急促,跟在他们后面说道:“虽然裴释很混蛋,但我是不提倡以暴制暴的,病人在我治疗期间出现意外,我要承担责任的。”
沈燃停住脚步,转头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舍不得他挨揍?”
梁昕时猛然顿住脚步,神色几经变换,板着脸说:“没有,尽职责而已。”
沈燃淡淡收回目光,看向紧紧抓着他的手的林鸢,低沉的声音变得柔和,轻轻问:“你真的不想揍他?”
林鸢坚定地摇着头:“不想。”
沈燃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块大石头,塞到林鸢手里,修长手指朝那一排醒目的豪车一指,“那就砸车吧,喜欢哪辆砸哪辆。”
林鸢无语地扔掉大石头,扯着他的手臂往外拉:“燃燃,我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了,我检讨我自己,有时候真的太冲动了,我不能做承担不了后果的事。”
她的手被反握住,抬头撞进他复杂的神色中,半晌,他缓缓开口:“你不要检讨自己,是我的错。”
他不能用真实身份帮她撑腰,不能让她痛痛快快报仇,反而要她担惊受怕,是他的错。
刚回北城,在车上她那一瞬间的失望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很想在她需要的时候,斩钉截铁地答应她。
她却还在劝慰他:“怎么是你的错呢?以前我自己的时候冲动点没什么,但现在得保护你,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沈燃沉默了,也就是说,本来她还可以任性的,跟他谈恋爱后反而让她不得不收敛妥协。
半晌后,沈燃喉结微动,嗓音沙哑地轻轻“嗯”了一声。
想要告诉她真实身份的念头更加坚定了,哪怕她暂时不能接受,他也不能等了。
——
回到久违的小家,家政阿姨把卫生收拾的一尘不染,可林鸢还是自己又把柜子桌面擦了一边,亲手拖了一遍地,把床单被罩换了新的,才觉得有归属感。
看着自发跟自己一起打扫房间的燃燃,林鸢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真正体验到两人共同经营爱巢的幸福感。
两人分别洗漱完,林鸢又换上了心机睡衣,却又怕这样显得她太主动了吧,而且她也没想跟他发展太快。
纠结的一会功夫,便听见燃燃在主卧门口呼唤她过去,她索性在外面罩了一件珊瑚绒睡袍,就这样去找他了。
燃燃靠在门框上闲散地站着,裸着上半身,似乎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散发着热气,但头发已经吹干。
他灼灼的目光从她出来便一路盯着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才伸出手指,挑了挑她厚实的珊瑚绒睡衣领,悠悠调侃道:“不热吗?”
林鸢抿着唇,低着头掩饰此刻矫情的表情,摇摇头,听见他轻轻一声低笑。
“那,今晚是不是可以跟我一起睡?”
林鸢:!
林鸢躲闪着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我们,才刚在一起……”
头顶被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就是单纯的睡觉,你想什么呢?”
林鸢:……
好吧,又是她龌龊了。
林鸢低着头从他身前挤进了卧室,用光速把外面的睡袍脱掉,钻进了被窝里。
以为只要自己钻得快,就不会害羞。
事实证明,还是羞涩了。
她把自己绷成一根木棍,笔直笔直地躺在床的边缘,所占面积还没有枕头大。
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的燃燃缓缓叹了口气,因为房间静谧,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又刻意放轻了声音,哑哑的略带了些气泡音。
“往里面一点,不然我总怕你掉下去,睡不着了。”
最后一声句尾,语气懒懒的没有力气,听起来有一丝丝撒娇的感觉,拘谨的林鸢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抵挡不住这种纯欲的诱惑,向床的里侧挪了一点点,却跟没挪差不多。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林鸢稍稍转头看向他,他始终躺在他的那一侧,纹丝不动,黑暗中水润润的眼睛清亮透彻,纯净得犹如白莲花,对她没有半点防备心,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一切都像是她的无端臆想,只能说,她自己思想肮脏,就把对方也想得跟她一样龌龊。
凝视着他纯净双眼,林鸢惭愧地又向他的方向靠了靠,轻声说:“不怕,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冰凉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腰上,将她向自己身边一带,将彼此的距离拉近。
他随即翻身欺压在她身上,冰冷的五指穿过她柔嫩的手指,贪婪慑取着她掌心的温度,轮廓立体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弹润的唇瓣一张一合。
“那你想错了。”
他慢慢靠近,当灼热的温度烫在她的唇上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逐渐升高,冰凉的手掌也慢慢变暖,微微渗着薄汗。
林鸢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又麻又酥,快要没有知觉了,可心跳和身体却越来越敏感,被刺激得呼吸急促,只能用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他却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声音极其的轻,却在这种只能靠感官感知一切的黑暗中,有着致命的诱惑。
圣洁白莲花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他已经演变成一颗妖艳的火莲,灼热又勾人。
这声闷哼让她在沉沦和清醒中反复挣扎,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唇被狠狠啄了一下后,被放开了。
他的眸光浑浊中透着一丝清明,呼吸紊乱,重重喘息着,似乎用尽了理智在克制自己。
“这是做你男朋友的见面礼,但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不要怕我。”
黑暗中,林鸢感受着彼此的喘息声慢慢平复下来,却不懂他为什么会担心她怕他?难道是刚刚表现得太拘谨?
不过亲吻后,她确实不再那么紧张了,即使跟他盖着同一床被子,肩膀彼此贴靠着。
一种莫名安定的情绪蔓延开,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她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沉入了睡眠。
等她的呼吸均匀了,他才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他根本没睡着,她太低估她对他的吸引力了。
他起身去了浴室,调了凉水让满身的灼热褪去才又回到了床上,跟她隔开了些距离,只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气息慢慢入睡。
——
从来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沈燃的修长手指遮住窗帘缝隙里泻进来的阳光,还没起床他都觉得神清气爽。
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他转过头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愣怔的桃花眼中,定定地看着他,隐隐带了点迷茫。
他侧转过身,眼眸含笑看着她,“什么时候醒的?”
她依旧怔怔地不说话只看着他,沈燃笑意凝固,沉声问:“昨天没喝酒,你别跟我说你断片了。”
林鸢这才有了反应,摇了摇头,双颊染了红晕:“我只是在消化你成了我男朋友这件事。”
他刚刚骤然冷掉的体温回升,轮廓都柔和了,指尖将挡在她眼前的一缕发丝挑到耳后,“消化了吗?”
“消化了。”
她弯起眼角,乌黑的瞳仁里是他绝美的脸,这样近距离看他不觉有些心跳加快。
她的手比较诚实,已经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摸过那双狭长又漂亮的眼睑,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Q弹饱满的唇瓣上。
“燃燃,你怎么这么好看?”
此时此刻,她体会到唐明皇的快乐了。
他耷下眼睑,张嘴含住她细白的手指,牙齿微微用力,在她的指肚上咬出一个清晰的牙印,像是盖了个印章。
“啊,燃燃,你属狗的?”
林鸢缩回手指,那微微的疼痛,不如麻痒感来得真实。
沈燃双眸微微觑起,下颚线绷直,凝视着她,虽然她说过,不只是因为他的脸,可他还是患得患失地问道。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脸?”
他利用了自己最不屑的身材和脸蛋勾引她,他以为只要让她一步步陷进来,给她催眠洗脑把她捆在身边就够了。
可他越来越贪心,确定了关系依然不满足,他才看清自己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他想要她的真心,想要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想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想她接受全部的自己,不只是她见到的看似纯洁无暇的他,还能够接受那个肮脏黑暗的他。
“当然不是。”
她肯定的回答让他绷紧的神经稍缓,可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便被她一句话噎得又屏住了呼吸。
“还喜欢你的大长腿。”
自认为说了个暧昧的冷笑话的林鸢,看了看手机,已经不早了,要起床工作了。
为了养男朋友,要更努力赚钱呀。
“我不能沉迷美色了,君王还是要早朝的。”
她迅速起身下了床,整理了宽大的T恤裙上的褶皱,拍了拍脸,一鼓作气冲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真的开了门出了房间。
他白皙如玉的指尖划过唇瓣,摩挲着她残留的体温,虽然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敛住的笑意却还是缓缓绽放,心房被从未体验过的甜蜜胀满。
手机接连震动,他淡淡瞟了一眼,涌进来的信息提醒着他的真实身份。
【老板,六份待签批的文件发到邮箱里了,今天下午跟董特导演正式签约投资,盛释娱乐也追加了投资,占份额45%,我方占52%。】
看着手机里这些冷冰冰的文字,沈燃把手机仍在一边,想起刚刚林鸢的话,无声晒笑,他才是不想早朝的那个。
第一次希望自己真的失忆了。
——
距离沈氏年会还有一周的时间,林鸢今天要去沈氏做个简单的单采,年会当天剪辑大屏幕视频用的。
过两天还要去拍摄天星平面,这几天工作安排得挺满的。
杨雁对燃燃的陪同已经非常习惯了,也看出两人之间的互动似乎更亲密了,隐隐猜出了什么,不过没追问。
只旁敲侧击地说:“最近工作太忙了,你都没有私人时间了吧?”
“忙点挺好。”林鸢没听出经纪人的试探,大咧咧地说,“活多钱就多,我还得给燃燃赚钱换车呢,我那辆马自达放不下他的大长腿。”
沈燃伸手将她一根贴在唇上的发丝调开,只看着她,没说话,却见她似乎才想起什么,翻找着随身的小包,随即掏出一张放到他手里。
她张了张嘴,瞥了一直盯着她的杨雁一眼,闭上了嘴。默默用手机给燃燃发了信息。
【林鸢:这里是我刚收到的综艺酬劳的一半,我转到这张卡里了,作为给你买车的基金。】
沈燃看着这张卡,眸色深了深,回复道。
【燃燃:你要给我买很贵的车吗?】
【林鸢:对啊,我那天看裴释的豪车,真好看,我也想给你买一辆,那样的车才配你。】
【林鸢:不过我现在没钱,我会努力工作的,争取早点给你买。】
沈燃长睫低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伸手抓过她的纤细手指,握在手心,再抬头,唇角挑起一抹笑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杨雁十分确定,自家的猪终于把那颗大白菜给拱了。
她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
比如斥责林鸢是不是傻啊,赚钱都给男人花了?万一人家恢复记忆一走了之,又或者以后分手呢?
这些东西她好像都考虑不到,就一根筋地对人家好。
多少痴情女都是被渣男辜负的?
燃燃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不是渣男,以后身边的诱惑也不会少,她还把最好的都给他,万一他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呢?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是万年真理啊。
杨雁心思百转千回,可一个字没说出来。
林鸢是那种别人对不起她,她直接揍人一顿解气的性格,要是让她防备别人,不要敞开心扉对别人好,那不如打一架痛快。
算了,或许,傻人有傻福呢。
——
到了沈氏集团楼下,林鸢从车窗向上仰望,一眼望不到头,高耸云端。
她听梁昕时提起过裴释的办公室在顶楼,那沈二爷的办公室是不是也在顶层?从玻璃看出去能看见云彩吗?
“燃燃,你说风一吹,沈二爷的办公室会不会摇晃?”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鸢收回视线,瞥了燃燃一眼,觉得他是在吃醋,安抚道:“你跟我一起去吧,就装作我助理,我带你见识见识沈氏大厦的气魄。”
沈燃却一反常态,摇了摇头:“我昨晚没睡好,要在车里补觉。”
林鸢纳闷,“昨晚你怎么没睡好?”
沈燃看着她,“你说呢?”
一向神经大条的林鸢,这次瞬间秒懂,红着脸颊下了车。
她前脚刚进沈氏大楼,楼前就停下一辆商务车,应该也是某个明星到了。
每年年会时期,沈氏大厦都会群星荟萃。
薛雪从商务车里下来,看见停在自己前面的商务车,素来有社交达人之称的她必然要去打个招呼。
毕竟能来参加沈氏年会的,都是腕儿。
薛雪亲自走过去,礼貌地敲了敲车窗,静默了几秒,正在她尴尬的时候,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张五官无可挑剔的帅脸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