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将月去
时间:2021-11-26 00:36:52

  赵颜兮很想进宫问问,容姝回来了,她算什么,为什么前阵子对她那么好,现在却要接容姝回来。
  更可笑的是,接容姝的人是徐景行。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曾经的青梅竹马,婚事都定了,徐景行见了容姝,怕是要把脸凑过去,摆尾乞怜。
  她呢,她只是一个替身。
  容姝回来,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赵颜兮有些羡慕红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敢和母亲说,母亲前日还问她为何不进宫。
  进去做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容姝要回来了,那是公主,她不过是侯府的二小姐,他们有时间理会理会,没时间看都不看一眼。
  赵颜兮慢慢松开手,“红秀,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和亲的是我,被他们心心念念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阴沟里的老鼠,连出门都害怕。”
  从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仓惶,盛京城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笑话,不用她自己想,就有人提醒她说,长公主要回来了。
  红秀怔怔地望着赵颜兮,她逆着光,睫毛上挂着泪珠,一张脸极其好看,人人都说小姐像长公主,而长公主相貌要更艳丽三分,她有时想,那公主得多好看啊。
  “姑娘,做什么要去和亲,乌迩那么冷那么荒凉,风吹日晒的……兴许长公主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双目无神,无精打采,容颜不再,而您在盛京,用着最好的东西。”
  红秀回头看着满屋子的珍宝,这些要么是太后赏的,要么是皇上赏的,还有徐大人送的,这么多的东西,去了乌迩就什么都没有了。
  花鸟屏风,琉璃盏,玉如意,全是宝贝。
  赵颜兮低下头,红秀说得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她擦了擦眼泪,就听外面丫鬟说,张绪公公接她进宫。
  赵颜兮慌张地看衣袖上的泪珠,红秀露出一个笑,“姑娘,奴婢为您梳妆。”
  红秀打开衣柜,拿了一件正红色的宫装,长公主素喜红色,赵颜兮衣柜里的衣服也就慢慢变成红色的了,不仅是衣服,连发髻钗饰都变成了长公主喜欢的样式。
  玉钗,宫花,这些都是皇上赏的。
  扮容姝太久了,久到赵颜兮都快忘了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了。
  容姝回来了,她不想再穿这样衣服了。
  赵颜兮伸手一指道:“穿那件湖水绿的。”
  红秀怔了怔,还是依赵颜兮的,拿了那件湖水绿的,发髻也不像以前那样繁琐,梳了两个花苞头,配了两支绿色的宫花。
  “姑娘这样真好看。”
  赵颜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问问到底是她好看,还是容姝好看,可红秀从没见过容姝,想想便作罢了,“行了,进宫吧。”
  宫里的马车宽敞豪华,张绪抬头看着赵颜兮,先是一愣,然后道:“赵姑娘随洒家进宫吧。”
  马车慢慢悠悠,赵颜兮忍不住抓紧裙摆,隔着车帘问道:“张公公可知皇上接我进宫所为何事?”
  车帘外面,张绪笑了笑,“皇上没说,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摩,赵姑娘进宫就知道了。”
  已是三月底,宫墙绿柳,亭廊悠长,赵颜兮走过这条路很多次,早已是轻车熟路,张绪把人带到御书房门口,“赵姑娘请进去吧。”
  赵颜兮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御书房里燃着玉兰香,今日是个晴天,书桌旁还点着烛灯,“臣女见过皇上。”
  容誉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瞳仁微缩,“坐吧,今日该弹什么曲子了。”
  赵颜兮隐隐松了口气,皇上并没有因为她穿成这样而生气。
  “是《春江花月夜》,”赵颜兮在御书房桌上取来琵琶,她从前不会弹琵琶,是母亲请了先生,也幸好她悟性好,学的极快。
  长公主擅琵琶。
  赵颜兮心里苦笑,很快把这点苦涩抛开,抚上琵琶,轻拢慢捻,一曲悠扬。
  容誉没什么心情看奏折,这个女人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他最清楚。
  明知自己像皇姐,还上赶着凑上来,妄想取而代之。
  半响,张绪端茶进来,容誉使了个眼色,张绪便端着茶走到赵颜兮身旁,“赵姑娘,请用茶。”
  茶水递过来,赵颜兮乱了曲调,慌乱之中打了张绪的手腕,一盏茶水全洒在了衣服上。
  张绪大惊失色,“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茶水一部分洒在了衣服上,一部分洒在了琵琶上,赵颜兮抬头望向容誉,容誉皱着眉道:“混账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
  赵颜兮起身为张绪求情:“是臣女没接住,不怪张公公。”
  容誉道:“还不谢谢赵姑娘体谅,愣着做什么,带赵姑娘去偏殿换身衣服。”
  张绪讷讷地应着,带着赵颜兮去了偏殿,偏殿备好了一套衣衣裳,是正红色的宫装,赵颜兮看了两眼,还是换上了。
  红色绿色并不相配,幸好还有几只金钗,红秀给她重新挽了发髻,这才回到御书房。
  赵颜兮只当这是一场意外,毕竟是自己没接住,她跪在地上,“皇上,臣女以后怕是不方便来了。”
  容誉:“为何。”
  赵颜兮道:“因为长公主要回来了,民女已经同母亲说了,过阵子回云宁老家养病,从此青灯古佛……”
  少女站在御前,身量纤细,一摧就折,容誉笑了笑,道:“皇姐回来,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因为臣女相貌像长公主,臣女怕长公主心生……”赵颜兮握紧拳头,说怨恨不好,显得公主小气,说不满也不好,再三斟酌,赵颜兮道:“怕公主心里委屈。”
  容誉却是大度至极,“不会,皇姐是皇姐,你是你,任谁都不会把你们认错,你琵琶弹得不错。”
  便是不动声色地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赵颜兮道:“家母请的李先生。”
  “怪不得,”容誉温和一笑,“李先生技艺高超,寻常人请不来,你母亲有心了。”
  赵颜兮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容姝回来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幸好不是。
  皇上真好,认得清容姝是容姝,她是她。
  赵颜兮心情明媚许多,自从听了红秀的话,心里对容姝回京也有了几分期待,传闻中的长公主,艳绝盛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乌迩待了两年,还是从前的她吗。
  景和三年四月中旬,长公主回京了。
 
 
第四十九章 回大楚的第二天阿姐,从……
  正是人间四月天,绿树绕堤,天朗气清,不少世家公子哥围在护城河旁,倚栏相望。
  不知谁得到的消息,长公主这几天回来,仪仗已经到了洛川,洛川离盛京不过五百里,不日便能到。
  这群人就在城门口守着,一个个围在护城河旁,眼睛紧紧锁着城门,只能长公主的马车从城门口进来。
  这是大楚的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以一己之力抵御外敌,用自己的一生换取大楚乌迩两国的和平。
  如今太后病重,长公主回大楚探亲,他们也能一睹公主风采。
  到底是怎样的人,有这种气度。
  官路上,徐景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条路他走过许多遍,送亲时走的也是这条,当时心里难过,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却要拱手让人,每一步走得都很沉重。
  如今终于回来了。
  徐景行下令停车,驾着马掉头到马车旁边,道:“公主,还有二十里就是盛京了。”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公主重饰妆发。”
  这一路上,容姝穿的都是自己的衣裳。
  在乌迩做的,短袄长裙,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格桑花。
  徐景行从盛京带来的红色宫装,容姝一次都没穿过。
  一来嫌宫装繁琐,二来她从乌迩带来的只有这些,穿着这些衣裳,好像还在那里。
  大楚乌迩有宿怨,尽管大楚和亲降和,可骨子里对乌迩还是有仇怨的,容姝不想因小失大,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大楚人以为,他们的公主心是向着乌迩的。
  容姝吩咐金庭把从乌迩带来的衣裳收好,在马车里换了衣裳。
  正红色的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鸾凤,凤凰展翅,翱翔九天,袖口处更有祥云纹路。
  金庭跪着给容姝挽发,小辫子拆开,青丝挽起,便是一个惊鸿髻。
  “公主这个样子可真好看。”金庭小声道:“任谁见了都会惊叹万分。”
  离开乌迩已有两个多月,这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总算要到盛京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快也快,快到要把在乌迩待的两年忘了。
  金庭低下头,往发髻上簪了两朵玉石金线缠的花,出来的匆忙,这些都是徐大人准备的,也是乌迩没有的东西。
  在乌迩,公主不愿戴这些。
  仔细想想,想办法留在大楚,不回去也好。
  金庭张开嘴,“公主……”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容姝就道:“金庭,你曾经随我去乌迩,又跟我回来,我看得出来,你是一心一意跟着我。”
  金庭鼻子一酸,“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让你赴汤蹈火做什么。”容姝想起曾经三个人围在火炉旁的日子,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一路上,金庭总是长吁短叹,虽然背着她,但可能猜出几分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乌迩和大楚哪个好。
  如果是从前的长公主,思乡情切,终于回来,或许难以选择,她不一样。
  她来到这里,遇见的只有乌迩人,大楚才是异乡。
  如今那三个人还未遇见赵颜兮,白月光依旧是白月光,万一被留在大楚,她也会想办法回去。
  容姝道:“马上就到盛京了,两年了,兴许早已物是人非,金庭,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一朝公主,尊贵无比,可说和亲就和亲,半点不由人,公主是国家的象征,也是挑起战乱的理由,金庭想起玉阶说的话,若是不回去,她们定然没有好下场。
  金庭道:“金庭是公主的人,也只是公主的人。”
  容姝放下半颗心,“若有人问起在乌迩的事,三缄其口,模棱两可就好。”
  金庭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她也不知道什么,去年开春,她和玉阶就被赶出来了,公主的事,有王上操心,根本用不到她。
  马车车轴一直转着,
  盛京城北城门打开,长公主的仪仗缓缓进入。
  护城河两岸的公子哥张着脖子看,却也没看见什么,只觉得马车气势恢弘,马车前头骑马的大人坐的很直,还没等多看几眼,马车就驶过长街了。
  两边围着不少官兵,挤又挤不进去,只得悻悻而归。
  来这儿等了几日,连长公主的影子都没见着。
  “唉,白等一遭。”
  “张兄所言差矣,怎么会是白等,公主凤驾,岂是寻常人能见到的,不都说平阳侯府的二小姐相貌有六分像长公主吗,长公主定是天人之姿。”
  这声音并不小,引得众人连声附和,容易见那还是长公主吗,寻常百姓,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见到公主,不过他们见过平阳侯府的二小姐,那位小姐时常出来。
  虽没什么皇室气度,但可以想想长公主,必定是仙子下凡。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隔着长街飘到护城河旁边的茶楼上。
  赵颜兮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手掌生疼,她低头一看,一排深深的指甲印,她想看看容姝是什么样子,却没见到人。
  那辆马车可真好,比接她进宫的还要好。
  容姝没见到,前面骑马的她却认识,那是徐景行。
  她已经四个多月没见徐景行了,他好像变了,徐景行和她说话时虽然温柔,可眼睛里没光,只有某些时候,她说话做事像容姝的时候,他眼睛里才会有光。
  现在他虽然形容疲惫,眼睛里却是有光的,容姝就是他的光。
  赵颜兮又忍不住想,为什么当初去和亲的,不是她呢。
  红秀站在一旁,“姑娘,现在人正多,咱等一会儿再回去吧。”
  赵颜兮嗯了一声,原本就想看看容姝是什么样子,看看她在乌迩是不是受尽苦楚容颜不再,现在也看不成了。
  赵颜兮想以后总有机会见到,可容姝却不知,赵颜兮已经把心思放他身上了。
  长街上的人慢慢散开,一人却一直跟着仪仗,直到皇宫门口。
  红色宫墙上嵌着黄色的琉璃瓦,宫门守卫森严,见仪仗却跪了一地。
  马车停住,车上的人却没下车,徐景行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翻身下马,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公主可以坐马车回宫殿,大臣却不行,不得骑马,不得佩刀剑。
  徐景行就跟着马车,走进去。
  陈洺之在后面看着,心里痛的厉害,他已经两年三个月二十一天没见到容姝了,若不是实在等不及,根本不会称病不去翰林院,而是去城门口,就为了看她一眼。
  她可还好,在乌迩可还好,这两年多,可曾有一瞬间想起过自己。
  陈洺之呼出一口气,他今年中了状元,如今在户部任职,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对他很是看重。
  大楚乌迩还有转机。
  陈洺之没见到容姝,心里遗憾也只能作罢,另一边马车刚到宣武门,就慢悠悠地停下了。
  周围一片寂静,容姝看了眼金庭,金庭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很久就回过头,“公主,皇上来了。”
  宫门口到宣武门不过百步,公主回京,竟是皇上亲迎。
  金庭欣喜于皇上对公主的看重,脸上不由露出一点喜色,容姝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徐景行给她准备的是红色的衣裳,太后病重,不该一切从简,衣着素雅些,为何还会准备红色的衣裳。
  不等她多想,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容姝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皇姐,我接你回家。”
  容誉站在马车门口,心砰砰直跳,忐忑至极。
  他最怕的就是容姝怪他怨他,当初父皇仙逝,他登基为帝,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如今不同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跟在容姝身后,天真无邪的皇子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