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白伊像是明白了什么,嗓音轻软地问他:“你主动说载我,其实是在帮何颂?”
周雾寻低笑,语气坦然而磊落:“对啊。”
白伊轻抿住唇,没有再回他。
她偏头望向远处的天际,却意外地蓦然发现,夕阳还没完全隐匿,月亮就已经悄悄地出来了。
过了会儿,白伊打破沉默,语气自然地问:“你们都准备什么了?”
周雾寻低笑了下,说:“秘密。”
随后又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伊鼓了鼓嘴巴,轻轻地“哦”了声。
忽而。
“白伊,”他的话被风带到她耳畔,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要更温柔清朗:“生日快乐。”
白伊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当即怔住。
大概是因为她突然提了她生日相关的话题,他才在此时此刻对她说生日快乐的吧。
白伊心想。
“谢……谢谢。”她喉咙发紧地回他。
唇边已经不知不觉漾开了明朗的浅笑。
自从那天被他问了生日在哪天后,白伊每天都会想同一个问题好几遍。
这十二天来,她每天都在想——他会不会祝她生日快乐。
更昂贵的白伊不敢奢求,她只希望他能亲口对她说句生日快乐。
而她,等到了。
——
2011年7月21号。
第一次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还抓了他衣服的一角。
好开心好开心。
今天傍晚的风好温柔,夕阳很美,晚霞特别灿烂,就连悄悄出现的弯月都那么皎洁。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我眼前的他。
他说——白伊,生日快乐。
我听到了。
第25章 笑忘歌05 我最爱的他,送了我最爱的……
清苑周雾寻家里。
白伊一踏进来就看到桌上放着很漂亮粉嫩的生日蛋糕。
周边还有一大堆零食。
她喜欢的旺仔, 彩虹糖,牛奶含片,薯片等应有尽有。
“生日快乐!!!”彭星月推着白伊的肩膀带她走到桌前, 开心地扬着语调说:“一一宝贝每一天都要快乐!”
说完她就跑到旁边, 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拿过来, 送给了白伊。
何颂也递给白伊一份用包装纸和丝带蝴蝶结包好的礼品盒子,笑说:“生日快乐,白伊。”
白伊接过他们送她的礼物, 眉眼弯弯地浅笑道:“谢谢。”
随后彭星月就拉着何颂往蛋糕上插蜡烛。
白伊在旁边开始拆他俩送她的礼物。
周雾寻回了房间,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须臾,白伊高兴地惊叫了声。
她拿着彭星月送她的那张五月天的专辑, 激动到在原地蹦了几下。
“啊啊啊啊星月!”白伊特别高兴地说:“还是你最了解我了!”
何颂看到白伊手里的专辑,诧异道:“我靠!不会跟我送的同一张吧?”
白伊茫然了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你也送的我五月天的专辑?”
“对啊, ”何颂笑说:“实在想不出你想要什么, 觉得送你偶像的专辑肯定不会错, 谁知跟星月想一块去了, 早知道我们就该互相通个气。”
“让我看看,她送的你哪张?”何颂说完就探了探身。
“《后青春的诗》, 2008年出的那张。”白伊一边给他看, 一边说。
何颂倏然松了口气, “啊那不一样,我送的不是这张。”
白伊很好奇何颂送的哪张, 立刻就把何颂给她的礼物拆开了。
专辑名是《人生海海》,2001年7月份发行的。
距离现在,刚好十周年。
“我是发现之前你在KTV里唱的那首《纯真》在这张专辑里, 正好今年是这张专辑发行十周年,所以就选了这张送你。”何颂解释。
彭星月听完后不由得称赞何颂:“小伙子还挺细心啊!”
何颂挑眉,毫不虚心地接受了她的夸奖:“那是!”
“嘁,”彭星月揶揄:“夸你一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白伊抱着这两张专辑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
“白伊。”
从卧室里出来的周雾寻已经停在了她身边。
白伊扭过脸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周雾寻的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长形礼物盒。
他腾出一只手,把桌上的零食往另一边推了推,然后将这个盒子放到了桌上。
“送你的生日礼物,”他嘴角噙笑道:“生日快乐。”
白伊连忙轻软地说:“谢谢。”
彭星月凑过来,好奇地问:“哥你送的什么啊?这么大一个盒子。”
这段时间他们三个人策划着给白伊过生日,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有生日礼物,他们没有提前通气,所以彭星月和何颂也不知道周雾月给白伊准备的什么礼物。
周雾寻淡笑着回彭星月:“等白伊拆开你不就知道了。”
“一一快拆!”彭星月看起来比白伊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于是白伊就伸手打开了盒子的盖。
在盒盖被她掀开的那一刹那,白伊就登时愣住。
她怔怔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整个人都懵了。
何颂没想到是这个,惊讶地脱口而出:“哇哦!”
彭星月也有些傻眼,感叹:“哥,你大手笔啊!”
周雾寻轻抬眉梢,没说话。
盒子里放的是一个滑板。
白色的枫木板子上有一个漂亮的黑色英文单词——happy。
白伊目不转睛地垂眼盯着这个滑板。
随即,她把手缓缓地放到了滑板上。
指尖在磨砂板面上轻轻划过时,指腹因为摩擦而生热,略微麻麻的。
这种麻意从手指直接一路蔓延至心口,继而窜进五脏六腑。
久违的真实的触感让白伊的眼睛有点酸胀。
她快速眨了眨眸子,努力遏制着要哭的冲动,抿紧了嘴巴。
明明很开心,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哽的难受。
白伊抱起滑板。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板子背面还有英文。
写的是:every day
两面的英文连起来,是一句祝福。
happy every day.
白伊有几秒的恍惚,神思混沌地感觉自己在做梦。
片刻后,抱着滑板的她扬起脸来,对周雾寻灿然一笑,特别认真地又一次道谢说:“谢谢你,周雾寻。”
周雾寻也笑,回她:“你喜欢就好。”
“喜欢,”白伊的手指抓紧了着板子的边缘,眼眶泛红地浅笑道:“你们送的礼物我都好喜欢!”
“好啦好啦!”彭星月拍了下手,迫不及待地说:“我们来点蜡烛,一一该许生日愿望了!”
“哎,打火机呢?”
周雾寻从杂物盒里翻出一个打火机,指腹轻摁,火苗霎时跳动出来。
17根五颜六色的蜡烛,被他一一点燃。
与此同时,何颂把客厅里的灯关掉了。
窗外夜幕笼罩,房间里光线昏暗。
只有摇曳的烛光,点亮了一方天地。
“来来来,”彭星月把王冠轻轻地放到白伊的脑袋上,而后将白伊拉到正对蛋糕的位置,笑道:“一一许愿!”
白伊双手合十,旋即十指交叉扣紧。
她微低了点头,闭上眼睛,很虔诚地许愿说:“希望明年能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
周雾寻微侧头,眼睑低垂,安静地瞅着他旁边合眸许愿的女生。
微弱摇曳的暖色柔光中,她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光滑无暇的羊脂玉。
可人而恬静。
白伊浑然不觉他此时在注视着她,还在话语温软认真地许着愿望:“希望明年我们全都金榜题名,考上各自心仪的大学。”
希望,周雾寻健康、平安、快乐、幸福。
把第三个愿望在心里默许完后,白伊就睁开了眸子。
她弯腰,一口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霎时昏暗无比。
白伊刚想说可以开灯了,忽而,前面那道空荡荡的电视墙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周雾寻把早就准备就绪的投影设备打开,然后走回来,对他们说:“切块蛋糕端过去边看边吃吧。”
白伊还盯着投影到墙上的画面看。
须臾,她吃惊道:“《泰坦尼克号》吗?!”
彭星月把切好的蛋糕端给她,语调扬着回:“对呀,知道你最爱这部电影,所以我们就找来了投影设备,陪你一起看一下。”
白伊感动又开心,立刻摘掉头上戴的王冠,拉着彭星月坐到了长沙发里。
周雾寻家里的沙发很大,坐他们四个人绰绰有余。
白伊只顾着看电影了,在落座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跟彭星月选的靠中间的位置。
后来何颂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彭星月另一侧,周雾寻就在白伊这边坐了下来。
电影开头的音乐一响,白伊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泛起热。
三个多小时的电影,白伊哭了好几次。
最尴尬的是,她在哭的最厉害的时候想拿纸巾擦擦眼泪,结果非但没找到纸抽盒,反而在扭脸时猝不及防地和坐在她旁边的周雾寻视线相撞了。
白伊泪眼朦胧地怔望了他一瞬。
也是在这一刻,她眸子里的泪凝结成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随即白伊就慌乱地抬手抹眼泪,同时略狼狈地偏开了头。
周雾寻愣了愣。
而后,他什么都没说,起身去给她拿纸巾。
周雾寻把纸抽盒递到白伊面前时,她正在心里懊恼自己刚刚哭的样子肯定很丑。
白伊没敢抬眸,只耷拉着脑袋快速伸手抽出一张纸,对他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轻软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鼻音。
周雾寻把纸抽盒放到她面前,重新在她身侧坐下来。
他俩并没有挨上,中间至少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但白伊在感受到旁边塌陷下去的一瞬间,心就莫名提到了半空。
她甚至都不敢自由地呼吸,只能很小心翼翼地放轻气息。
三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彭星月嚷嚷着饿,她在桌上翻了翻零食,问他们:“真的好饿,你们吃泡面吗?”
白伊点点头,回她:“吃,不要辣的。”
彭星月对白伊招手:“有好几种不辣的口味呢,一一你过来自己选。”
然后她就抬眼问何颂和周雾寻:“你们俩吃不吃啊?”
“吃啊!”何颂说:“当然吃了!”
周雾寻开口道:“我先去烧水,你们给我留桶辣的。”
彭星月和何颂正在争同一桶方便面,无暇顾及周雾寻说了什么。
只有白伊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她乖乖点头,应:“好。”
随后就拿起一桶酸辣味的面来,问他:“酸辣的可以吗?”
周雾寻唇角轻翘,回了句:“要得。”
他说完就进了厨房。
白伊稍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无意识地说了方言。
临近深夜,四个人围绕着餐桌吃起了泡面。
而且还很有情调地用放了彭星月送给白伊的那张专辑。
白伊直接把歌切到专辑列表里的最后一首——《笑忘歌》。
前奏过后,阿信富有感染力的嗓音就在客厅里响起:“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放学后的夕阳也是我们的……”[标注1]
彭星月主动提起刚刚看的电影,问白伊:“一一,你最喜欢哪句台词呀?”
白伊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才开口说话:“我喜欢露丝说自己名字时告诉别人她叫道森·露丝。”
其实道森是男主的姓氏。
彭星月的脚在桌子底下跺了跺,她兴奋道:“我也喜欢这里!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对!”白伊双眸灵动地闪着细碎的光,继续说:“还有露丝上船时说的那段话——表面上,我是文雅知礼的大家闺秀,内心里却呐喊着要挣脱束缚。[标注2]”
白伊喜欢露丝。
她钦佩露丝在那个年代能有那么大的勇气,为了获得自由而去跟命运抗争。
“那如果你也跟露丝一样,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穷画家杰克,一个是富豪未婚夫,你也会选择杰克吗?”彭星月好奇地随口问。
白伊毫不犹豫道:“会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诶,穷的叮当响,四处流浪,连可以安身的家都没有。”彭星月说。
白伊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无非就是要爱情还是要面包吧?面包我自己会挣,不需要别人给我,所以我要爱情。”
周雾寻听闻,略意外地掀起眼皮瞅了眼白伊。
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他惊讶的话。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感觉她成熟理智到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温顺听话的乖乖女。
正吸溜面条的彭星月听到白伊的回答,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彭星月又心血来潮似的,问周雾寻和何颂:“我好想知道你们男生会怎么抉择。”
“什么怎么抉择?”何颂略微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