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过温宁的,明年六月还要带她去那边度假。
“准备投资那边的旅游业吗?”对面的小叔问。
“不是,我个人名义买的。”贺之洲说。
在坐的这几个,哪个不是名下几十处房产,遍布世界各地,所以对于他这种想要添房产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就没说什么。
吃完饭,叔伯两家照例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
时间差不多了后,叔叔一家便起身告辞了。
贺之洲没什么事也准备离开了,苏明澜却又忽然叫住他,让他再等等。
“去。”她交代过来添茶的女佣,“上楼去帮我把我的平板拿下来。”
“好的。”女佣立即领命去办。
很快,女佣就按苏明澜的要求,将她的平板拿下来了,她垂眸点了点,伸手递过去给贺之洲,“来,你来看看。”
贺之洲接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后边还有两个。”苏明澜端起面前的茶杯说,“你看看哪个比较合你眼缘。”
这些都是她这段时间,为自己儿子精挑细选的名门千金,各个条件都不相上下。
贺之洲看着女孩子的照片,微蹙了下眉,“您这是干什么?”
苏明澜啜了一口茶,睇他道:“给你挑媳妇啊!”
“我自己会挑,不用您操心。”贺之洲不感兴趣,都还没往后翻,就将手里的平板放下了。
“你自己会挑?”苏明澜一提这个就来气,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茶水都溅出来,“你会挑什么?啊?”
在她看来,她这个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挑老婆的眼光不好,圈子里随便挑一个,哪个的背景不比温宁那个管家的女儿好?
贺之洲却是很不服气,轻哼一声道:“我不比您会挑吗?”
他这是指杨影的事,苏明澜一下被他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憋得脸都红了。
先前杨影一个劲儿在她面前表现,口口声声说爱贺之洲,结果后来却怀了周伟的孩子,甚至还打算陷害贺之洲,让他当这个便宜爹,苏明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整个人火冒三丈,蹭蹭地从楼上下来,直呼晦气!太晦气了!
下了楼,她还立马让人把楼梯旁边挂着的那幅,曾经在杨影画展上高价购入的画给撤掉,丢进了垃圾桶里。
再提起杨影,苏明澜的气焰登时收敛,“难免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完,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但是这次,你放心,这几个,我都是派人去调查过的,绝对清清白白。”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苏明澜说的这些,贺之洲倒也不怀疑。
只是他一心只想跟温宁在一起,她说再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贺之洲端起茶杯,说:“没兴趣。”
“怎么就没兴趣了?你今年都27了!”苏明澜看他不上心,急得音调都不由得拔高了,“年纪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
她先前就盼着温宁能给她生个孙子,可谁成想,孙子没给她生,人还跑了。
等贺之洲再重新认识一个,到结婚,又得要个一年半载,那也就是得明年了,再算上备孕怀孕的时间,估摸着得后年她才能抱上孙子,而且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也难怪苏明澜越想越着急。
贺之洲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了想说:“不出意外的话,快了。”
他现在跟温宁的关系越来越稳定,感情也越来越好,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复婚了。
苏明澜听他这话好像有情况,不由得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之洲饮了口茶放下茶杯,拎过旁边的水壶添茶,慢条斯理地垂眸道:“等我跟宁宁复婚了,会把生孩子的计划提上日程的。”
“怎么又是她啊?”苏明澜听到他这么说,立即皱了眉头。
当初就是为了对她负责才娶她回来的,现在终于离了,怎么又转头跟她牵扯在一起了呢?
要说温宁跟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往来,那么只可能是情感上的纠葛,才可能让贺之洲这样不肯放手。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苏明澜不由得猜测道。
“不是喜欢上她了。”贺之洲倒满一杯茶,放下水壶,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认真纠正道,“是一直都很喜欢她。”
苏明澜:“……”
**
时间一晃,就到了元旦。
前往孟星悦和闻时礼的婚礼前,温宁准备好了礼金,还到画室挑了幅画装裱好。
当天上午九点多,贺之洲乘车过来接她。
南城在前段时间已经入冬了,温宁裹着件毛呢大衣,拎着包和精心装好的画,从工作室出来。
贺之洲从车上下来,跟她穿了同款毛呢外套。
穿同款是昨晚约好的,毕竟他们今天过去,是以“贺氏夫妇”的名义出席。
温宁笑眯眯地走过去,贺之洲伸手帮她拎过手里的东西,又侧身扶着车门,绅士地照顾她上车。
“谢谢。”温宁笑着说,弯腰坐了进去。
贺之洲紧跟着坐进来,拉上身侧的车门,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送给新娘子的。”温宁重新把画拿回来,说,“我之前看她很喜欢,而且寓意不错,刚好就借这个机会送给她了。”
“嗯。”贺之洲点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出来,递给温宁说,“让秘书准备的礼金。”
温宁看了一眼,说:“不用了。”
紧接着,她也从包里掏出一大封红包,笑说:“礼金我也有准备。”
但贺之洲还是坚持把自己手里那份红包给她,“这个还是你拿着。”
“为什么?”温宁望着他,疑惑地问。
“给你买糖吃。”贺之洲笑着说,将红包塞她肚子里。
温宁听到他这么说,简直忍俊不禁,笑着拿起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红包,打开看了下。
金额应该是跟她的差不多,她准备了9999,寓意长长久久。
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到时候拿了哪个就给哪个吧,于是,温宁将这份也跟自己准备的那份一起放进了包里。
举办婚礼的地方定在郊外的庄园。
从工作室到那边需要一个多小时。
整个庄园都布满鲜花和气球,气氛喜庆又浪漫,门口铺着长长的红地毯。
红毯旁边有负责引导和收礼金的礼仪,“夫妻”二人携手走在上面,温宁将礼金交给其中一位,贺之洲在旁边签上名。
前后花园和一楼到处都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人来送往十分热闹。
温宁拎着画上二楼,准备亲手交到新娘子手里。
新娘子的房间异性肯定是不适合进去的,到了二楼后,贺之洲非常识趣地说:“我去跟新郎打声招呼。”
温宁笑了笑,说:“好。”
然后一个转身向左,一个转身向右,各自朝走廊两端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孟星悦已经换好了婚纱,温宁敲门进去时,看见伴娘正在給她整理裙摆。
“初初帮忙设计的婚纱吗?”温宁边笑着朝里面走去,边打量着孟星悦身上洁白的婚纱,“很漂亮,很适合你。”
孟星悦抬眸看她,有些可惜道:“本来想让初姐给我设计的,但是她太忙了。”
温宁先前听孟星悦提起过,结婚的时候想请简初为她设计婚纱,所以她以为她身上穿的是出自简初的手笔,没想到不是。
以免造成什么误会,温宁赶紧替简初补充了一句,说:“她之前忙着筹备时装秀,确实顾不过来,就怕给你做得不够好。”
“我知道。”孟星悦倒也不是计较的性子,笑了笑,看向她手里拎着的东西,“什么呀?给我的吗?”
“当然了,给我们新娘子的。”温宁笑着走近,将手里的画递给她。
孟星悦小心拆开,发现里面是她之前在温宁画室里见到过的,她很喜欢的一幅作品。
上面是一对戏水的鸳鸯,国画画法,每一只都栩栩如生,特别灵动。
没想到温宁会这样大方,直接送给她,孟星悦受宠若惊,眼睛笑弯成了一道桥,“谢谢温老师。”
跟孟星悦聊了几句,温宁收到简初发来的消息,说是她和梁景行也到了。
她准备下楼跟两人汇合,便跟孟星悦暂别。
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温宁刚从房间走出来,就迎面遇上了杨影。
闻家在豪门圈里颇具威望,太子爷结婚,自然是请了大半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杨影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碰到她勉强影响心情,温宁错开眼,准备忽略她往前走。
但是两人快要擦肩而过时,杨影倏然停下脚步,歪头睨着她,阴阳怪气地问:“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温宁不得不停下脚步,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又听到她冷笑了声,“可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当初家里逼他联姻,他不想,而你,也不过是他对抗家里联姻的棋子而已,毕竟你听话又好控制。”
本来温宁不想理睬她,但是她否定贺之洲爱她这件事,让她听来刺耳得很。
她微蹙了下眉,反问她,“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的话值不值得相信,你可以问他啊。”杨影轻笑了下,话里话外,满是讽刺意味,“问问他,当初跟你那一夜,是不是他蓄意为之。”
而就在这时,走廊那头的门倏然打开,贺之洲和新郎官闻时礼先后从里面走出来。
见温宁和杨影在一起,贺之洲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宁宁。”他边出声唤她,边疾步朝她走来。
第60章 大概率是外面有狗了。
杨影回过头, 见贺之洲过来,赶紧快步往前走,推开新娘的房间进去。
贺之洲疾步赶过来, 拉过温宁的手, 端详着她的脸色变化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温宁沉吟了下, 平静地说:“没什么。”
这时,胸口别着“新郎”二字的闻时礼也从旁边走过,点点头跟温宁打招呼。
温宁微笑着回应了下。
闻时礼推开新娘房间进去, 温宁也就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贺之洲紧跟着她,快要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又拉过她的手, 将她拉到旁边的墙角,抬手抵着墙,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认真地再确认了一次, “真的没说什么吗?”
温宁靠着墙, 仰头望着他。
犹豫了许久, 她还是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我们两个最开始, 那一晚, 你是故意的吗?”
虽然她知道, 杨影刚刚特意跟她提这个问题,不过是想要让她和贺之洲之间产生芥蒂, 但对于这件事,她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好奇,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而贺之洲听到她这么问, 明显楞了下。
先前他之所以在杨影面前承认那晚是他故意为之,不过是想要让她死心罢了,但没想到到了今天,又变成了她手中用来离间他和温宁的利器。
贺之洲沉吟了许久,拉着她的手,垂眸捏了捏,没什么底气地小声道:“如果我说,我那晚,确实没怎么喝醉,你会不会很生气?”
他甚至都不敢看温宁的眼睛,就怕她马上跟他翻脸。
“所以咯?”温宁盯着他长长的眼睫看,“你当初,还真的算计我,拿我当作你对抗家族联姻的棋子?”
没想到,杨影说的竟还是事实?
“怎么会是棋子?”贺之洲紧急解释,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捧着她的脸说,“跟宁宁做愛这件事,确实是情不自禁。”
他曾经试过,试过强迫自己为了家族强盛接受联姻,可是那段时间,他内心压抑又痛苦,以至于两家聚在一起谈完联姻后的当晚,他就一个人跑到酒吧去喝闷酒了。
他借酒浇愁,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回到家恰好碰到温宁。
温宁向来温柔又体贴,见他喝得醉了,走起路来都快要站不稳,便扶他进房间。
她还特别贴心地给他泡了杯蜂蜜水,一点点喂给他喝。
那个时候,贺之洲是喝多了没错,但不至于不省人事,尤其他的头脑其实非常清醒。
他清醒地知道,他没有办法跟个不爱的人共度未来漫长的几十年,他想要娶自己喜欢的女孩。
而那个女孩,就在眼前。
他醉眼朦胧地望着她,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终于在那一刻不可遏制地迸发出来。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仰头吻住了她。
有的时候,情绪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像洪水,收也收不住,他和温宁就这样,意料之外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所以没错,当初那晚所谓的酒后乱性,实际上是假的,贺之洲全程头脑非常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觉得你肯定不会同意,怕被拒绝,所以才顺势假装酒后乱性。”
一定程度上来说,贺之洲也确实套路了温宁,所以说到后面没什么底气,越讲头越低,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
“后来发现,刚好可以借着对你负责为由,把联姻的事搅黄,于是就那么做了,最后顺理成章娶了你。
贺之洲坦诚地把真实情况交代清楚,温宁也耐心听着,最后默了默,说:“行吧,我相信你说的。”
闻言,贺之洲惊喜地抬起头,“真的?”
“当然了。”温宁笑了笑,抬手帮他理理脖子上的领结,“相比曾经的情敌,我当然更愿意相信我的男朋友。”
而且曾经的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现在。
在法国的时候,她从山坡上摔下去,贺之洲不顾自身安危去拉她,后来她被威廉带走,他更是不顾自己全身是伤,不顾生死连夜去救她,他的真心,她都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