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天台种菜——西大秦
时间:2021-11-27 00:34:04

  撕扯起来嘴脸是难看极了。
  顾秋听得头疼。
  走出来后问庄雪麟:“你怎么看?”
  “我已经联系一个法医朋友。”
  “你觉得龚言死因有疑?”
  “如果是摔断脖子而死,他应该在摔下来那一刻就死了,但如果是这样,现场流的血似乎太多了些。”庄雪麟说着摇了摇头,“我对这些不太懂,还得专业人士来。”
  庄雪麟的这个法医朋友,是从首都来的。
  “说好了一个灵修名额啊。”他一见到庄雪麟就这么说:“你不知道我在途中碰到了多少波变异鸟群,现在没点胆子的人都不敢坐飞机了,我可是豁出了命来的。”
  唠唠叨叨一通。
  庄雪麟径自跟顾秋介绍:“钱济阳,当日上那别墅调查时,他也去了。”
  顾秋跟钱济阳打招呼。
  这青年眼睛一亮,双手握住顾秋的手:“顾秋啊不顾主任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您一面,我对你的向往之情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顾秋第一次碰到这种自然熟到有点人来疯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庄雪麟眉心跳了跳,黑了脸,这人性格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平时也没到这个程度,这是见到顾秋故意卖乖呢。
  他冷着声音说:“我觉得还是换一个人……”
  钱济阳马上说:“人在哪?不对,尸体在哪,我要开工干活了!”说着还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等把人送到停尸间,顾秋就对庄雪麟说:“这人怪有意思的。”
  庄雪麟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很快钱济阳就验出结果了。
  “死因确实是颈部椎体压迫骨髓,导致呼吸受抑制,而颈椎压迫骨髓,确实是因为颈部骨折,所以也可以简单说成是摔断脖子死的。”
  他喝了口茶,小小卖了个关子,顾秋看出来了,问:“但没有这么简单是吗?”
  钱济阳笑道:“确实,如果是我说的这个死因,那么死亡只在很短的几分钟时间内,但在那之前,他却至少流了十几分钟的血。”
  也就是说,龚言摔下楼梯至少十几分钟后,突然又“摔”断了脖子?
  这是自相矛盾的。
  所以脖子断了,肯定是别的因素导致的。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的脖子上有压迫淤痕,是死亡前造成的,我看了上一个法医的结论,认为是和嫌疑人推搡间导致的,但我认为那是真正的凶手弄断他的脖子时造成的,按照那个图案,很有可能是某个鞋底的花纹。”
  顾秋一愣,鞋底花纹?
  是用脚弄断的脖子?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前世她的手被踩断时,那人也是穿着很厚很硬的鞋子。
  庄雪麟和钱济阳都注意到了她表情不太对,庄雪麟问:“你想到什么了?”
  顾秋摇摇头:“没什么。”
  因为出了这种事,庄雪麟又不放心顾秋一个人了,一定要把她送到家,两人从灵气园接了在这里玩的大猫,一起回金桂园。
  车上顾秋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说:“也就是说龚言确实是被灭口的,那么龚行很有可能是被人改掉了记忆,而且两件事都做得很神秘谨慎,基地里的洗牌党被拔除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我觉得,是洗牌党的上层结构出手了。”
  庄雪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上层结构?你是说,浊党?”
  洗牌党对于他们的上级,是不太了解的,比如田井,也只知道上面有一些超凡的人,就像骆幼山那样的。
  所以洗牌党的上层结构,是以灵修为核心的一个高级组织。
  官方以洗牌党的标志性图案“浊”,将之命名为“浊党”,还不如之前顾秋私底下给取的“浊派”好听。
  不过意思是一个意思。
  这个浊党,除了骆幼山,至今还未有其他人露过脸,非常神秘,他们对洗牌党下达指令,让洗牌党去实施,自己从不现身,今天为了灭口,才冒了那么一点头皮。
  “这个浊党里的灵修,你说造诣有多深啊?”顾秋说。单单他们能让人无知无觉地更改记忆这一点,就很不可思议,顾秋是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去做。
  庄雪麟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在他们那里,恐怕也不多。”
  “嗯?”
  “你觉得,今天对付龚行和龚言的人,是两拨人,还是一拨人?再细一点,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顾秋道:“应该是两个。”
  “对付龚行的那个,改了他的记忆,杀死龚言的那个却做不到这一点,不然何必灭口?龚言摔成了那个样子,就算被及时抢救也未必醒得过来,就算醒过来了,想不起来或者记错一些事情,也很正常,但那人直接把他杀了。”
  杀人灭口,本来就是没办法的办法。
  粗暴直接,但并不高明。
  高明的应该像对付龚行那样,改变他的记忆,如果不是顾秋激灵,还真的被糊弄过去了。
  当然,如果不是庄雪麟把钱济阳请了过来,龚言的死会被完全记在柳锦鹏头上,这大概也是那人无所顾忌下死手的原因
  顾秋揉了揉眉头:“你说得有道理。”但只有一个人有那种手段,也够叫人心惊了。
  到了金桂园,庄雪麟依旧是止步在电梯下,看着人上去了才离开。
  钱济阳留在灵修部,他刚刚成了灵修,正是新鲜的时候,放言今天晚上就要在练习室里过夜了。
  要勤奋修炼到天明。
  但刚接触灵气的人,吸收灵气时非常耗心神的,而他今天坐飞机已经挺累了,根本坚持不下来,不到零点就打着哈欠去宿舍了。
  灵修部的宿舍楼已经建了几排平房,就是那种拼接房,建起来可快了,作为过渡之用,不少家住得远的员工就先住进来了。
  庄雪麟就住在这,杜鲜东辽也住这,反正对于他们来说,住哪不是住,住在这里还能帮忙看园子。
  钱济阳自然也住在这里了。
  他回去的时候,庄雪麟也正好刚回来,一身未散的煞气,仿佛打哪儿杀了个人回来。
  钱济阳也不问,自得地和他说起对灵气的感悟和收获。
  “我在首都老听说咱们顾部长怎样怎样,还以为多不好相处呢,结果挺好的嘛,还夸我悟性好呢。”
  庄雪麟投毛巾的动作一顿,淡淡道:“她现在对谁都能扒拉出好几个优点。”
  意思是夸你是客套话,而且还是批发的客套话。
  钱济阳却听出了点意思。
  “现在”能扒拉优点?
  那就是说“以前”不这样喽?
  这语气也不对啊。
  钱济阳嘿嘿道:“你小子不会是因为她夸别人,吃味了吧?”
  庄雪麟道:“去和杜鲜他们睡吧。”
  “别啊,一个屋子这么小,他们都已经两个人了,我再过去不得挤死?”刚这么求饶,但语调一转又欠欠地说,“首都那边都传你们两个有不能说的秘密,每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的,但我看,你还没把人拿下啊?”
  庄雪麟冷冷看他:“注意用词,不会说话就闭嘴!”
  什么叫“拿下”?这个词用在顾秋身上,不尊重。
  请钱济阳过来,给他个名额,已经两清了,庄雪麟真能做出大半夜把人赶出去的事。
  钱济阳也知道他做得出来,终于闭上嘴巴。
  不过入睡前,这人还是不安分:“我说,既然你们没关系,那我去追她啦?”
  这么一个人,追到手,权势地位资源就都有了,本身又长得好看,谁不稀罕啊。
  然后他就被黑着脸的庄雪麟赶出了屋,一人大半夜的委委屈屈去敲杜鲜东辽的房门。
  至于其他屋子,都住了人,没多的。
  而顾秋这边却是彻夜未眠,一整晚都在练习凝聚水珠。
  只见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地板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头顶一盏温暖的小灯,她凝神良久,然后对着家里的麦地一伸手,那泥土里、叶片上的水分瞬间被吸了出来,然后聚拢在一处。
  聚沙成塔,积水成渊。
  虽然没有那样的恢弘浩大,但这一刻,无数极细小极细小的水粒一点点聚集成一个水球,水球又慢慢变大,却是真的带给顾秋这样一种感受。
  她看着这个水球许久,然后一挥手,水球又重新瓦解成无数细小水粒,洋洋洒洒地撒入麦田,令小麦一阵晃悠,如同起了一层绿色的海浪。
  她思索片刻,摊开手,灵气一点点地凝聚起来,然后一颗小小的水粒凭空出现,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水球。
  冬冬和大猫都蹲在边上看着,冬冬一脸严肃,大猫却一脸稀奇与崇拜。
  顾秋额头慢慢沁出细汗,终于坚持不住,撤了灵力,那颗水球噗一下碎了,打湿了顾秋膝盖处的裤子。
  冰冰凉凉地一直沁到肉里,这是真实的水,却是她用灵气变出来的。
  顾秋喘了口气,慢慢地把呼吸平复均匀了,看着膝盖上的水渍出神,片刻后长出一口气,对冬冬笑道:“终于成了。”
  终于能够凭空凝聚出水球了。
 
 
第60章 
  顾秋练这个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上次洗头发才真正摸到了点门道,但把现成的水汽凝聚成水球,和凭空变出水球来,却是两码事。
  今天她终于顺利地变出水球,这代表她对灵气的掌控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让她安心了一些。
  就像她对龚行说的,她是真的觉得,技不如人活该挨打,乱世之中,公平也好,安全也好,体面也好,权势也好,一概都得靠自己挣。
  所以那个能够篡改龚行记忆的人出现,让她十分警醒,面对未知的力量,总是让人没底的。
  光凝聚出水球还不够,她得把这种力量转化为战斗力才行。
  正琢磨着,忽然窗外响起淅沥沥的声音,她来到窗边一看,原来外面下雨了。
  她立刻穿上雨衣,上天台去,天台上有固定大棚,也有可以移动的玻璃大棚、帆布大棚,都是为了防雨用的。
  将大棚一一展开,就能遮盖住大部分作物,剩下一些种在盆里的菜,她就将之一盆盆抱进大棚里去。
  这是末世后的第二场雨,还是浊气满满的,最好不要让作物淋到雨。
  没一会儿1802室人也上来了,两个老人家和梁姨也来抢收蔬菜,顾秋跨过栏杆去帮忙。
  其他楼房里,有在天台和阳台种菜的人,也纷纷起来收菜。如今家家户户都尽量自己种点东西,把这些吃的看得死紧,生怕有个不好,耽误了收成的。
  “又下雨了又下雨了!我看到雨就犯怵。”
  “是很正常的雨,和上回一样,放宽心。”
  “正常什么呀,淋到雨的菜叶子都蔫了。”
  顾秋听着这些声音,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那些说话声,忽远忽近,忽轻忽重,仿佛带着一种节奏,她站着听了很久,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声音是透过雨丝飘过来的。
  雨急的时候,她听得清,听力能有平时几倍强。雨缓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变得邈不可闻。
  这漫天雨水好似成了声音传递的介质,介质的这一头连着她,而且独独连接着她,梁姨她们显然什么都没听到,一门心思在收菜。
  “菜都收进大棚了,我们快下去吧,秋秋?”梁姨忽然喊道。
  顾秋回过神来,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走出来,雨声还是普通的雨声,淅淅沥沥,落在大棚顶上,敲打出一曲杂乱乐章。
  而在雨声覆盖下,远处楼房低低的说话声又一点都听不见。
  顾秋有些恍惚道:“知道了。”
  但顾秋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楼,反而说自己天台上还有点事情要做,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又翻过栏杆回到自己这边。
  梁姨他们下去了,两个天台上,三百多平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地之间只剩下越来越响亮的雨声。
  顾秋静静站在那里,雨衣的帽子戴在头上,脸却被雨水打湿,自家天台充满灵气,雨水进入灵气的范围,其中的浊气被吞噬溶解掉,并不会损伤身体,于是顾秋很快连雨衣都脱掉了。
  她完全沐浴在雨水之中,全心全意去感受这些雨丝。
  渐渐地,她又融入到雨水之中,再次进入了刚才那种境界。
  “哎呦,我家菜打蔫了,你家的呢?”
  “一样啊,这小葱都软趴趴的了,这还能吃吗?”
  “妈妈我们的菜是不是不能吃了?”
  “哎呦这孩子,别急啊,也难怪他这样,这菜都是他照料的,一天到晚比对什么都上心,都恨不得抱着睡觉,结果……”
  这一刻,雨成了她的耳朵,她的身体,她的感知,将周围的声音无论轻重都带到她的大脑里。
  其实不只是声音,别的动静也都传了过来。
  顾秋觉得奇妙极了,她甚至能够察觉到,泥土里的不知名野草,在雨水的浇灌下,以不符合正常规律的速度钻出来,长成了一株危险的植物。
  她心念一动,那里的雨丝突然如利刺一般刺下,将那野草给扎了个稀烂。
  不远处正盯着这野草,嘴角噙着一抹自信微笑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天上好像下了几十枚针,一转眼那草就变得稀巴烂。
  他脸色大变,再没有了悠闲适然的微笑,震惊地抬头看去,天上什么都没有,那刚才那是什么?
  正这么想着,向上看的眼睛忽地一痛,仿佛有无数根针扎了进来,他捂着眼睛闷哼一声,心中又惊又怕,赶忙逃了。
  但一路逃,那不知名的针就一路追着他扎,将他头上背上扎得刺痛不已,偏用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他狼狈不已,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这才从金桂园的围墙上翻了出去。
  出去之后,那古怪的针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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