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榆木师妹也在努力求生——景言fox
时间:2021-11-28 00:36:14

  叶霜从地上扶起了双目紧闭的燕辞镜,小声呼唤道:“燕师姐?燕师姐?”
  燕辞镜毫无动静,仿若未闻。
  “怎么样?师妹。”李骏挡在两人面前举着大刀,丝毫不敢将视线偏离面前这个能放倒燕辞镜的魇,只小声地问了一句。
  “师姐的灵力在减少。但呼吸平稳,面容安详,这像是……睡着了。”后面的叶霜仔细地看了看燕辞镜的情况,判断后答道。
  “可恶!”
  李骏一咬牙,举着刀冲对面挑衅:“我们方才都听到了,你不擅长攻击招式。身为一个魇,你还拿什么匕首?丢不丢人?方才的花瓣呢?该不会弱到连花瓣都不会用了吧?”
  “顾堂生”半点没有被挑起情绪,他看向对面,随意道:“本来我对你们低微的灵力并不感兴趣。只是,既然你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也就一并笑纳了。”
  “我怕你没这么大胃口。”
  李骏举起长刀,用轻身术向前跃了几步,却在距离人一尺左右忽地停下了身形,重重一刀劈在灼华台地面上。
  无形的刀气沿着地底瞬间延续到了“顾堂生”脚下,竟是比人近身还快。
  身着戏服的“顾堂生”后来才察觉到了不对,迅速飞身而起向后堪堪跃了好几步,几乎退到了灼华台的边沿。
  他稍有意外地抬眼看向持刀的男修,重新向前走了几步,吹了个口哨开口道:“若是你的境界再高一点,或许就很棘手了。”
  李骏扬眉,正欲回嘴,一眨眼的功夫里,眼前已没了那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
  下一瞬,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脊背一凉:
  “但你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李骏没有回头,抡着刀从侧身朝出声处挥去,由着腕力带动身躯转身。“顾堂生”轻飘飘地向后一跃,躲开了那一挥刀,朝着他微微一笑。
  李骏暗道不好,方才那人距离自己这般近,自己的反应迟了。
  就在这个想法划过脑海之际,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将他整个包围。
  “叮”
  是长刀先脱手落地,而后是男子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顾堂生”面上笑意更深,悠悠回头望着将原先那女修扶到边上的少女:“现在,就剩下你了。”
  叶霜从背后抽出了天青剑,握于手中。
  “原来是剑修。”“顾堂生”点了点头,笑道,“请出手,只有炼气期的小剑修?”
  叶霜沉默了一下,却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持剑朝着对面走去。
  她走到几乎和“顾堂生”几步之距时,才轻飘飘软绵绵地挥出一剑。
  “顾堂生”向后退了一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一剑。他眉头微蹙:
  “你在戏弄于我?”
  那一剑不含杀气,亦不带灵力。
  叶霜未回话,又是向前一步,继续慢悠悠地挥剑。“顾堂生”再次后退躲开。
  这般往复几次后,方才一直漫不经心的“顾堂生”也有些恼怒。
  他一个瞬身又是从面前消失不见,转而出现在叶霜的身后近处。
  “小剑修,不陪你继续玩了。”
  阴恻恻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叶霜下一瞬反手握剑,朝着身后捅去。
  捅了个空。
  “小剑修,你这不看着人,就瞎砍,可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叶霜依旧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她目视空无一人的前方,开口道:
  “此时若我听了你的话回头,就会像方才燕师姐和李师兄一样睡过去吗?”
 
 
第40章 入梦   外出开始努力的第39天。……
  叶霜没有看到, 在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后面的“顾堂生”整个面色都冷了下来。
  “小剑修,你挺聪明的。”
  “顾堂生”重新从袖中取出了匕首, 朝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一步步靠近。
  “可是, 若是你不回头, 又怎能对敌呢?”
  话落,他出手如电,握着匕首朝着叶霜背后刺下。
  “砰”
  反手挥来天青剑精准地挡住了这一击匕首, 随即向上一挑。
  “顾堂生”向后一跃,未看脱手的匕首一眼,皱眉自语道:“我分明已掩盖了气息,以你区区炼气期的神识, 该是无法察觉才对……”
  他看向前方依旧背对着他的少女,忽地发觉她持剑的姿势似有些怪异。
  那小剑修横持着天青剑,如碧玉般剔透的剑身高举在面颊附近。
  他只看了一会, 便瞧出了其中端倪,反笑道:“原来如此,是你在看这把剑上的倒影,从中知晓我从哪个方向而来。你果然很聪明。”
  叶霜透过剑身看到了身后的方位, 闻言眨了眨眼, 迟疑道:“多谢?”
  “玄云宗不愧为九州第一宗门,门下弟子个个出众。”
  后面人忽地没头没尾地喟叹了一句。
  “可还是那句话,你们现在太弱了。”
  叶霜从天青剑身上瞧见“顾堂生”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匕首,甚至还朝着她晃了晃,让她看得更清楚些,而后他将匕首往侧后方随手一抛。
  寒光凛凛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固定的轨迹。
  那个方向是……
  叶霜呼吸一滞,瞬间转了身, 手下聚了灵力投出了握着的天青剑。
  附带了灵力的灵剑速度自然比随手抛出的匕首更快。两者在空中相遇,天青剑挡下了那一把投向燕辞镜要害处的匕首。
  “若你会御剑,亦或者能施加什么防护阵法,此时就不必转身了。”
  叶霜沉默了,缓缓抬头。正前方,依旧以“顾堂生”面貌示人的魇站在那里,唇边挂着一抹邪笑。
  但很快,他这抹笑意就收了回去,看向叶霜的眼中惊疑不定。
  “你为何……”
  叶霜眨了眨眼,不知对方在说些什么。但他既然没有第一时刻发动那个会让人睡着的魇术,那此时便是她的机会。
  叶霜运起轻身术,两步跃致燕辞镜附近,弯腰拾起了天青剑。重新握上剑柄后,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顾堂生”冲去。
  “顾堂生”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挡下了劈向面门的剑锋。
  他的力气比叶霜大,只短兵相接了一阵,就格挡开了叶霜。
  “顾堂生”依旧以怪异的眼神瞧着对面的少女,惊疑不定地开口:“你,莫非是鬼族之人?”
  叶霜刚想回答,但很快对面的人又自己否定:“不。你身上确确实实是人族的气息,且骨相不大。”
  叶霜见他自己说了,便也没有再开口,沉下心静静地观察前方之人的破绽。
  “顾堂生”皱着眉头,面上的粉墨胭脂都挤在了一起,他喃喃自语:“但我的魇术,只对亡者无用。不,并不是亡者,莫非……”
  “顾堂生”眼睛一亮,再次看向叶霜的眼神好似在瞧什么稀世珍宝:
  “你,是死过,又活过来了吗?”
  叶霜握剑的指尖一僵,面色毫无改变。她没有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而是提了天青剑再次攻去。
  “顾堂生”一边躲避叶霜的剑招,一边循循善诱:
  “小剑修,你可有什么不能达成的心愿?不如说出来,让我帮你实现。”
  他咧开了嘴,瞧着极为可怖:
  “若是我得了你的魂魄,说不定我的魇术,就能控制鬼族了。这样你既完成了心愿,我也达成了我的目的。小剑修,你资质不好吧,在玄云宗又能有什么出路?为何不多为自己考虑一番?”
  叶霜一句未答,沉眸持剑,点劈挑挂,用的都是最基础剑招。
  “顾堂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调笑道:
  “小剑修,你该是还有些别的本事吧?怎地不敢用?是因为……他还活着吗?”
  叶霜止了攻势,向后跃了几步,拉开距离。
  是的,她迟迟不敢用季凌教她的招式,是因为顾堂生还活着,她无法用杀招。
  但以她的眼下的打法,根本无法伤到这个魇。
  叶霜垂下眸,抬手收了剑势。
  剑之大道主杀。以现在的情形,若想救顾堂生,怕还是得等燕师姐醒来才行。而对面的魇从方才起一直只躲不攻,似乎生怕伤到她。
  叶霜收剑的动作全被对面看在眼里,心思也被洞悉。
  “顾堂生”侧头瞥了一眼双目紧闭的燕辞镜,回过头笑道:“小剑修,你是在等你这个师姐醒来吗?也无不可,毕竟,再过两个时辰不到,她与这个男修,都得死。”
  他低笑了一声,恶劣至极:
  “小剑修,我们打个商量怎样?我可以放过你的师兄师姐,也可以放过这梨曲城内的所有百姓。”
  叶霜闻言回首,“顾堂生”唇边笑容愈大:
  “但是,要用你自己来换。以一人,换上万人。是个好买卖吧?”
  叶霜重新回过头,不再理会他。魇说的话,她不打算相信。
  她此时正弯腰扶起了李骏,还捡回了他的长刀,小心地把他搬到了燕辞镜身边,而后走到两人身前,席地而坐。
  她打算等一个时辰。
  若是一个时辰内燕师姐与李师兄还不曾醒来,她就打算对这个魇动杀招。
  一个人的性命与之后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叶霜很清楚选什么。若这个魇真的只有刚刚与她短兵相接时的实力,她能敌过。只是,若对方还有所隐藏,以眼下梨曲城内的情况……
  叶霜抿了唇,沉默不言。
  长夜漫漫,夜风微凉。
  坐在灼华台主场莲花石板边际的少女微微抬了头。
  月色被乌云所覆,连星子的微光也望不见。
  万灵长驻,平安顺遂。
  叶霜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重新抬眸望向前方的魇。
  “娘子,你且在家中多歇息。既然觉得乏力,今日莫要忙你那绣工了。为夫昨日已打好了招呼,稍晚些隔壁的孙大娘会送一锅鸡汤来,你好好吃了,补补身子。”
  燕辞镜一愣神,呆呆地看向前面人。
  牧枫身着深色官服,戴着乌纱帽站在朱门前,此时正回眸看她。见了她这呆呆木木的模样,还笑着过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娘子,莫再这般看我了。我必须得去上朝了。”
  莫名的喜悦不断地从心中涌出。
  燕辞镜眉眼一弯,轻声道:“好。”
  牧枫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燕辞镜顿了一下,随即向前几步迈过了门槛追出去,却望见牧枫已入了一处官轿,望不见人。
  就在心头失落之时,轿子的车帘被撩开,露出了她想见的俊逸面容。
  牧枫在官轿内朝着她挥了挥手。
  燕辞镜愣了一下,还未等她多想,自己已同样扬了扬手,方才的那一点失落已烟消云散。
  官轿离开后,燕辞镜也转身进了府,下意识地朝着某一处行去。
  檐牙高耸,朱漆廊柱,所过之处目之所及皆是气派不凡。就在她绕过一个拐角,旁边跟着的侍女忽地跑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前方去路。
  “夫人,今日老爷吩咐了,让奴婢们看着你,不让夫人劳累。您呀,就好好歇着,别想着再去那儿摸针了。”
  燕辞镜想起了先前牧枫说的话,想了想,指着外边道:“那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侍女让开了路,一群人从回廊的开处走入了旁边的花园。
  燕辞镜边走边看,刚行了没几步,就瞧见前面姹紫嫣红之间,有一株明显枯败了的花枝。
  主人停了步子,旁边跟着伺候的机灵侍女自然也发现了端倪。她循着视线望见了那处枯萎,心下一惊,忙喊了起来:
  “呀,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龙沙月季,怎么枯了一株?此处花匠何在?”
  随着侍女的这一声呼喊,周边是一阵混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急急忙忙地穿过小门赶来,一望见那枯萎的花,就转身“噗通”一下地朝着燕辞镜跪了下来:
  “这,这昨日还是好好的,怕是着了什么虫了。夫人恕罪,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燕辞镜从方才侍女大喊之际就皱了眉,此时望见这八旬老伯朝着自己跪下,更是觉得心里有些不适。她抬手示意那花匠起身,随后对身边侍女道:“把那盆花拿过来。”
  老花匠虽站了起来,此时一听这话大气都不敢出,颤颤巍巍的,显得身形愈发伛偻。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侍女去捧起了那个花盆,呈到燕辞镜面前。
  燕辞镜抬手轻轻抚过了枯黄的花瓣,而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顿了一下,抚了抚额。
  奇怪了,她方才怎么会觉得,自己这样就可以让它重新“活”过来?
  燕辞镜很快反应过来,唤侍女将这盆花换了,也未处置花匠,转身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夜里,牧枫已回了府,两人坐在一起用膳。
  牧枫没吃几口便停了箸,对着燕辞镜道:“近日江南一带水灾不断,灾民遍地。圣上今日又是大发雷霆。”
  燕辞镜夹菜的动作一停,望向身边人有些怔忪:“区区水灾,你……无法解决吗?”
  牧枫摇头:“哪有这般容易,朝中虽多次拨了大批粮饷,可层层剥削之下,到最后受灾的地方官府又能剩到几成?”
  燕辞镜顿了下:“我并非说这个。那水灾……”她沉默了一下,话锋一转:“受灾民众有多少?不如我们自发筹备一批饷银,送至那处?”
  牧枫长叹了一口气:“夫人善心,可江南受灾地区足有十七八个县,凭我们一家之力,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还会因此受朝中之人非议,着实并非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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