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徐文心底一沉,若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已经确定了,确实有人在故意针对烟雨楼,要不然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要知道他也不过是刚刚才看到尸体。
不过
刘大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永年县令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能让这两人这么配合,要么就是幕后之人给了足够的好处,要不就是幕后之人权势很大。
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徐文都知道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他只能期望这里的消息能尽快传到戚承禛的耳朵里。
仅一瞬间,徐文心里就转过很多念头,道:“刘捕头还真是消息灵通,草民正要让人去报官,您就来了。”
“那就是说确实有命案?”
“不错。”
“既然这样,”刘大大手一挥,扬声道:“从现在开始,烟雨楼上上下下所有人禁止外出,无关人等亦不可随意进出烟雨楼,直到本捕头查出凶手为止。”
“是!”
众衙役得了命令,立刻进来一队队人分别把守在烟雨楼的各个院门口以及拐角处,同时对烟雨楼进行大扫荡,将烟雨楼的所有人全都赶到大堂集合。
徐文看着一个个被赶过来的人,面色微沉,“刘捕头,您这是做什么?”
刘大冷笑一声,“凡是烟雨楼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待在这里,不准离开。”
徐文皱眉,“刘捕头,我们会配合衙门查案,但烟雨楼里里外外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我等根本出不去,又何必一定要待在此处?”
刘大不为所动,“本捕头这般做只是以防万一,谁知道你们烟雨楼有没有密道之类的。”
徐文目光骤冷,不再多说什么。
便是上次云烟阁封锁,也没有将人全赶到大堂的道理,刘大这是在故意找茬。
徐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激怒他,谨慎起见,徐文不再多言。
何况,现在还轮不到他来讨公道。
“混账,”刘曲萧看着拉扯他的几个衙役,暴跳如雷,“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竟然敢这么对我。”
这些就比平民高一级的衙役,最是会欺软怕硬,见刘曲萧这么硬气,心里顿时打突突,有些担忧地看向刘大。
刘大听到这里的动静,马上过来查看,“怎么回事?”
衙役为难地看着刘曲萧,道:“头儿,这位公子不愿意到大堂集合。”
刘曲萧甩掉衙役的拉扯,骚包地理理发型,把头一抬,不屑道:“就是你命人对本公子不敬?”
刘大从下命令时就知道可能会招惹到权贵,这会儿他也不意外,略带讨好地笑道:“不知公子是?”
刘曲萧冷哼一声,“我爹是吏部尚书。”
刘曲萧显然经历多了这种事,熟练地报上家门,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刘大,等着这人给自己赔礼道歉。
刘大确实没想到刘曲萧来头这么大,顿时弯下腰,恭敬道:“原来是刘公子,下面人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赎罪。”
“哼,还算你识趣,”刘曲萧愈发得意,不过他也就只是打着刘安岩的旗号玩乐,倒不会仗势欺人,这次也没打算追究,“你们是谁,来烟雨楼做什么?”
刘曲萧看看大堂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以及烟雨楼各处把守的衙役,如何猜不到烟雨楼出事了。
刘大忙解释道:“刘公子有所不知,烟雨楼刚刚出了一起命案,小的将人聚在一起,也是为了防止凶手逃走。”
刘曲萧点点头,“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本公子就不追究了,你继续查,本公子先走了。”
“是是是,您慢走。”
然后,刘曲萧就在刘大的亲自护送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烟雨楼。
他这一走不要紧,大堂里的人却是炸了。
“为什么他能走,我们不能离开?”
“就是,我们也要走。”
“我们也要走,放我们离开!”
“.......”
刘大看着聚在一起的众人,倒也不慌,扬声道:“大家稍安勿躁,先听我一言。”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们倒想看看刘大能说点什么。
刘大道:“我愿意相信众位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但烟雨楼出了命案,本捕头必须找出凶手,大家请放心,一会儿就会有仵作来验尸,届时会有衙役一个个排查,没有嫌疑的可以立刻离开,左右不过等一个时辰,请大家稍安勿躁。”
听到这话,大堂里众人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真的只有一个时辰?”
刘大点头,“本捕头说话算话。”
“好,那我们便听刘捕头的。”
他们闹事也是想要离开,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就能离开,众人就没有再闹。
至于刘曲萧没有经过排查就离开的事,在场的又不是傻子,知道这种事不能深究。
反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冒着得罪一个权贵的风险再闹事。
刘大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满意地笑了。
他的目的是拉长封锁烟雨楼的时间,至于这些烟雨楼的客人,刘大可不想得罪他们,免得出现什么变数。
就连方才衙役赶人时,他们对这些客人并无失礼的行为,被他们恶劣对待的是那些烟雨楼的伙计。
毕竟这些衙役最擅长的便是看菜下碟。
徐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刘大小人得志的样子。
......
戚承禛派去保护徐文的护卫都是昭平王的好手,在永年县衙的人完全包围住烟雨楼之前顺利离开了烟雨楼,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昭平王府。
只是此时,戚承禛并不在王府,守门的下人便将此护卫带到宁忆萱面前。
因为戚承禛的支持,宁忆萱现在在王府的威信极高,只要戚承禛不在府中,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宁忆萱处理,已经很少再有人会想到去请老王妃处理。
宁忆萱在前厅见了这人,问道:“你找王爷有何事?”
这人自从徐文接管烟雨楼后,便一直跟在徐文身边,每次见戚承禛也是徐文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对宁忆萱并不了解。
但他知道烟雨楼幕后东家是谁这件事一直隐瞒着,护卫不清楚宁忆萱知不知道,但谨慎起见,他不敢多说,只是道:“小的有万分重要之事要当面告诉王爷。”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告诉宁忆萱了。
宁忆萱自然听得明白,便道:“王爷现在在南镇抚司,你独身一人怕是进不去,我让幻梅随你去。”
“小的多谢王妃。”
护卫是真怕宁忆萱会追问,现在见宁忆萱不仅没追问还派人带他去见戚承禛,心里很是感激,连连道谢。
宁忆萱倒是没什么感觉,戚承禛现在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总会有些不能让她知道的,她看得很清楚。
南镇抚司
虽然经过了一点波折,但烟雨楼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戚承禛这里,戚承禛仔细询问烟雨楼的情况后,便挥手让护卫离开。
戚承禛知道是有人在刻意针对烟雨楼,至于对幕后之人的猜测,戚承禛心里也有点谱。
无非就是和烟雨楼有竞争关系的那几家青楼,要不然就是被戚承禛逼着强卖烟雨楼的武宣侯,左右逃不过这几个人。
戚承禛并没有马上行动,他先派白山去了解烟雨楼的情况,护卫知道得毕竟不多,戚承禛需要完全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第57章 二更
“你说这件事闹得很大?”
“回王爷,烟雨楼被封锁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而且永年县衙的人已经排查了昨晚在烟雨楼留宿的客人,但无一人有嫌疑,现在他们已经将所有人放了,但衙役依旧包围着烟雨楼,不允许烟雨楼的人外出。”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传遍了京城,这背后必定有人在推动。
对方将消息传得这么快,像是怕他不知道似的。
而会这么做的人,除了武宣侯不作他想。
若是其他几家青楼所为,对方必然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因为闹得太大,情况可能就会逃脱对方的掌控。
但武宣侯显然不担心这一点,毕竟嘉晟长公主的面子谁敢不给。
永年县衙不过是个小角色。
猜到幕后之人是谁,戚承禛便知道武宣侯做这一切的目的了,无非是想逼他出来。
知道了武宣侯的目的,戚承禛陷入沉思,他该如何做?
烟雨楼的事很好处理,这起命案必定是武宣侯谋划为之,只要戚承禛肯出面,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
但这样一来,武宣侯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其实到现在,戚承禛的身份暴露不暴露已经不重要的,但戚承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可以暴露身份,但不应该是被人逼着承认。
只是想要让烟雨楼解除封锁,他出面是最快的方法。
“王爷,小的在调查时,发现刘公子昨晚也在烟雨楼。”
正在这时,白山想起一事补充道。
刘公子?
戚承禛怔了下才意识到白山说得是谁,“表哥也在?”
“是的,而且刘公子还和永年县衙的人发生了冲突,不过他们在得知刘公子的身份后,便送刘公子离开了烟雨楼,并没有过多为难。”
“他们倒是干脆。”
还真是欺软怕硬啊。
不过,戚承禛摸摸鼻尖,看来此事的转圜余地应该在刘曲萧身上。
“白山,去刘府递拜帖,就说本王邀表哥出来一叙。”
“是。”
白山或多或少有些明白戚承禛的心思,立刻去办此事。
刘曲萧那边的回信来得很快,说是他后天有时间,实际上,刘曲萧每天都很闲,但刘曲萧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装作自己很难约到的样子,便将见面的时间推迟一天。
戚承禛也不在意,左右不过多等一天。
晚上,王府正房
戚承禛将后天要和刘曲萧见面的事告诉宁忆萱。
宁忆萱立刻想起刘曲萧之前要带着戚承禛一起出去玩的事,下意识道:“表哥邀王爷了?”
戚承禛摇头,道:“是我有事找表哥帮忙。”
听到这话,宁忆萱稍稍放下心,但还是提醒道:“表哥最是喜欢玩闹,王爷若是不喜欢,尽管拒绝便是。”
宁忆萱虽然相信戚承禛,但还是有些担心戚承禛因为一时好奇答应跟着刘曲萧去玩玩。
戚承禛听出宁忆萱言外之意,嘴角含笑,“有王妃在府中等着,我岂会有别的心思。”
听戚承禛说得直白,宁忆萱倒是不好意思了,辩解道:“妾身并无他意,只是王爷如今入朝为官,总要注意些。”
逛青楼对官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平日里或许没什么,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当作把柄。
戚承禛看着宁忆萱微红的耳垂,眼中的笑意加深,“我自是知道王妃没别的意思。”
宁忆萱看着戚承禛眼中的笑意,忍不住撇撇嘴,这话真是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不过她敏感地察觉到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她,宁忆萱便主动终止这个话题,道:“表哥虽然不着调了些,但他对待亲近的人很热情,王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见宁忆萱把刘曲萧卖得这么彻底,戚承禛忍不住笑出声,“王妃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宁忆萱一愣,下一刻脸颊的温度开始升温,垂下眼帘,“王爷又说胡话。”
声音有些绵软。
戚承禛听得喉咙发痒,看着宁忆萱修长白皙的脖颈,忍不住伸手握住宁忆萱的手。
这段时间,两人愈发地亲密,握手这种行为已经不足以让宁忆萱情绪波动,她只是瞥了一眼两人握着的双手,并未有其他动作。
只可惜戚承禛并不满足于此,见宁忆萱没有反应,他便开始得寸进尺,将宁忆萱揽进怀里......
等宁忆萱终于想起来要拒绝,却是已经晚了,戚承禛已经欺身而上,宁忆萱此时仿佛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抿着嘴由他去了。
房间内的丫鬟都低着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努力让自己变得透明,尽量不被两位主子注意到。
戚承禛和宁忆萱已经忘了房间内还有人在,两人十指相扣,宁忆萱眼神迷离,微眯的眼中泛着水光,眼尾发红,目光中满是异样的情绪。
眼看着再继续下去就要失控了
戚承禛不老实的双手突然探到一种东西的存在,愣愣地抬起头,和宁忆萱四目相对。
宁忆萱羞愤地想要找个地缝转进来,但看到戚承禛发黑的脸色,还是低声解释道:“也不知怎的,这个月提前到了。”
本该还有两日月事才来,结果这个月突然提前了,宁忆萱猝不及防,今日还换了一身衣物。
方才被戚承禛弄得心乱糟糟的,就把这事给忘了。
戚承禛欲哭无泪,幽幽道:“满满,你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宁忆萱不高兴地辩解,可看到戚承禛欲.求不满的样子,又忍不住愧疚,若是她提前告诉他,也不会这样了。
但她真的忘了。
戚承禛叹口气,翻身躺在宁忆萱身边,默默平复自己的呼吸。
心里却在腹诽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和他作对,难得今日天时地利都齐了,两人的情绪也到位了,宁忆萱不再抵触他的接触。
多好的机会呀,结果就这么被破坏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了,他就是想吃个肉怎么就这么难呢?
戚承禛目光幽幽,心里很是悲愤,他严重怀疑,再怎么憋下去他会被憋坏的。
宁忆萱听着戚承禛的呼吸,却听不到他说话,便扭头看他,只见他眼睛愣愣看着房顶,看不出情绪。
宁忆萱以为他生气了,抿抿嘴,主动靠近戚承禛,靠近他怀里,低声道:“妾身真的忘了,王爷莫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