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星河——张小素
时间:2021-11-28 00:37:54

  苏瑶靠在桌边翻看着杨初敏的资料,一边答道:“校园霸凌哪里需要原因,错的不是被霸凌者,是那个施暴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霸凌别人就是不对。”
  小巫连连点头:“苏姐说得好!”
  江不凡:“蒋真真的死杨初敏绝对脱不开干系,除非蒋真真是意外落水。”
  苏瑶转头问道:“水样检测结果全部出来了吗,要是还没出来,使劲催一催。”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苏瑶接通,挂断之后说道:“蒋真真的落水点找到了!”
  “云江路300号,出发!”
  “是,苏队!”
  很快苏瑶就带人赶到了案发现场。
  蒋真真遇害的那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案发地点就算留下痕迹也被雨水冲走了。
  云江路300号靠河的地方建着一条长长的木栈道,中间有一道约半米长的断裂口,蒋真真八成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两名痕检正在断裂口附近做检测,看能不能检测到凶手的生物信息残留。
  初步检测后,一名痕检说道:“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残留,指纹、足迹、血液都没有。”
  苏瑶把人派出去排查附近的摄像头,询问路边的小店和行人,自己站在河边亲自盯着痕检:“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找到了,”一名痕检用镊子从断裂处一个小木尖上夹取了一根衣物纤维放进物证袋里,“不是四中校服上的那种。”
  苏瑶接过来看了看:“太好了。”
  他们来到时,这道断裂口附近围着路障,很明显是负责河岸绿化的工人做的,以防止行人意外落水。
  没有行人接近过断裂口,这根衣物纤维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苏瑶:“幸亏这处裂痕还没来得及修补,不然就真是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一名痕检说道:“按照常理,工人发现栈道断裂要尽快报修,不该拖到现在还没修。”
  苏瑶:“江不凡,联系负责维护这条栈道的绿化工人录个口供。”
  江不凡很快查出了工人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并摁了免提和录音,让工人把栈道的事讲一遍。
  工人一听说是公安,以为有人掉河里了,怕被追究没及时修理栈道的责任,赶忙解释道:“本来今天上午就要修的,我们材料都买好了,谁知道被领导一个电话叫走了。”
  “说上头的老板亲自发话,让两个懂木工的去教堂院子里搭一个临时用的悼念台,栈道那边就耽误了,只能明天再修。”
  苏瑶凝神:“什么悼念台?”
  工人:“老板的女儿的同学去世了,老板女儿要办悼念会,说是最好的朋友,要好好办的,这才把我们都叫去了。”
  苏瑶:“栈道这边先封了,没有公安机关的允许不许动。”
  工人赶忙说道:“行行行,一定配合,这边还忙,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啊警察同志。”
  工人的电话背景音很嘈杂,能听出来的确很忙。
  苏瑶从一堆嘈杂声里一下就听见了杨初敏的声音:“真真她喜欢小雏菊,把这些雏菊放在台子中间。”
  “中间写什么字?就写‘真真,我们想念你。’。”
  “音响师傅,一会悼念会开始了,就放《走吧》。”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伤心,苏瑶只觉得周身发冷,她突然想起陈星河问她的那句话。
  “你跟恶魔打过交道吗?”
  电话被挂掉后,苏瑶打了个电话给大巫,让他带个人赶去悼念会,以涉嫌校园霸凌需要配合警方办案为由把杨初敏带到市局。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控制住再说,等痕检这边的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正式审讯杨初敏了。
  一名痕检看着栈道断裂口感慨道:“这大概就是天网恢恢吧,老天都不下去了,帮死者把证据留下来了。”
  苏瑶收起手机:“关键是,这个证据还是嫌疑人亲手送上来的。”
  要不是杨初敏非要假惺惺地给蒋真真开悼念会,把那两个木工叫过去给她搭悼念台,耽误了栈道维修,不然这道断裂口还有那根衣物纤维就留不下来了。
  苏瑶转头问身旁的痕检:“那根衣物纤维常见吗?”
  痕检答道:“常见,又不太常见,它是桑蚕丝中的极品。”
  苏瑶听到桑蚕丝三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100%桑蚕丝?”
  痕检把装着衣物纤维的物证袋递了过去:“对。”
  苏瑶接过来,放在光线下看了看:“这是深蓝色?”
  痕检点头,指了指:“深蓝色中间加了一点金色,应该是衣服上的暗纹。”
  苏瑶知道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衣服了。
  单根的衣物纤维极细,深蓝看起来像是黑色,她之前一直以为是黑色,才没想起来杨初敏给她的那件披肩就是深蓝色的,上面是金色花朵暗纹!
  苏瑶走到河边打了个电话给守在局里的小巫:“把我位子上那件深蓝色披肩拿给物证,一会做检测要用,重要物证,拿好了。”
  那是今天上午杨初敏看见她打了个喷嚏给她的。
  她当时就觉得那衣服摸起来特别柔软,特地看了一眼成分,100%桑蚕丝。
  她从来没穿过真丝的衣服,那玩意又贵又娇弱,不耐操。
  因为没穿过,就多看了几眼,在左侧侧腰上发现了一处长长的勾丝,当时她还在想,好好的一件衣服怎么就勾丝了呢,真可惜。
  杨初敏为了表演她的善良亲手把证据送到了警方手上。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瑶不禁想起陈星河,他问她跟恶魔打过交道吗,意思就是他跟恶魔打过交道,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姜局去省厅开会了,苏瑶一直没机会问陈星河的事,等姜局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在想什么?”
  苏瑶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头:“在想某个又贵又娇弱的不耐操的玩意。”
  陈星河看了她一眼,很快抓住了重点,神色认真地替自己正名:“我贵我娇弱,但我没有不耐操。”
  苏瑶有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下陈星河的胸口,把他戳得连续往后退了两步:“就你这样的,还敢说自己耐操?”
  陈星河勾了下唇,岸边红绿色的景观灯光把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戏谑:“不信就试试。”
  苏瑶靠在栈道栏杆边歪头看着陈星河,声音同样满是戏谑:“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
  “怎么,”陈星河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划清界限一样往一旁站了站,看着苏瑶说道,“迷住你了?”
  苏瑶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一种特别欠打的气质。”说完迅速抬起脚勾住陈星河的小腿,防止他像之前那样躲起来。
  她脚尖用力一勾,这小仙男果然不堪一击,被她勾得往前踉跄了一下。
  他身材高大,因为惯性扑向她的时候像一团笼罩下来的阴影。
  苏瑶没来得及躲开,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鼻尖与鼻尖几乎贴上,那双星空般深邃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要是再近一点,两人的嘴唇就碰在一起了。为了防止这种毁天灭地的事情发生,苏瑶不断后仰,再差一点就能完成一个标准的下腰动作了。
  今天她就算把腰折断了也不能让这么个玩意占了她的便宜。
  陈星河抓住一旁的栏杆稳住身体,眼看着那双漂亮的嘴唇在他唇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女人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从他胸前的衣服布料上轻轻擦过,带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摩擦声。
  “小了点。”
  苏瑶直起身,乍一听没听懂陈星河在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往痕检那边走了。
  苏瑶争强好胜惯了,抓住陈星河的肩膀,把他往后一带:“老子34D!”
  不过有时候为了方便行动,她会穿束胸衣,但这不该成为他嘲笑她的理由。
  哪怕她是个A他不能笑他,她的身体关他屁事。
  陈星河弯了下唇角,眼神似笑非笑:“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报自己的胸围,你知道这意味着某种暗示吗?”
  苏瑶撇了下嘴:“对,这的确是一种暗示,暗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男人。”
  “哦?”陈星河挑了下眉,垂眸看着苏瑶“那改天一块洗澡,姐妹?”
  苏瑶:“.…..”
  不要脸!
  无耻,下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跟这个姐妹哦男人做同事!
  陈星河去了痕检那边,苏瑶把吴青桃叫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低声问道:“他欺负你了吗?”
  吴青桃张了下嘴:“啊?”
  “我今天一直跟陈副在一块查案,没跟江不凡碰上,他欺负不着我。”
  苏瑶拍了下吴青桃的后脑勺:“蠢蛋,我是问,陈副有没有欺负你。”
  她家桃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她担心以陈星河的德行会对她的桃下手。
  吴青桃抓了下下头,眼神有点茫然:“没有啊。”
  又道:“陈副人特别好,就今天中午吃饭吧,我随口说了句想吃黄鱼面,陈副特地让人帮我做了一碗,感动得我那碗面全吃光了,一滴汤都没剩。”
  苏瑶:“我是问,他的作风怎么样?”
  吴青桃:“我觉得不太好。”
  苏瑶立刻警惕起来,要是那家伙敢调戏办公室里的小妹妹,她不会放过他的,她会让他做不成警察。
  吴青桃:“我觉得陈副太奢侈了,这个作风不好,但是我喜欢,因为可以蹭饭吃,哈哈哈哈哈。”
  苏瑶又揍了下吴青桃的后脑勺:“我是问,他有没有对你有什么过界的举动。”
  这回吴青桃听懂了,她有点生气:“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陈副。”
  苏瑶已经懒得揍人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的桃:“你到底是谁的人,一顿饭就被人收买了,叛徒!”
  事关她家陈副的名声,吴青桃非常认真地解释道:“苏姐,我家陈副……”
  这个桃果然已经叛变了,一开口就是她家陈副,苏瑶无力地摆了下手:“算了,你继续说。”
  吴青桃:“真的,陈副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男人。就是那种,你有时候看他好像对什么都有点漫不经心的,其实他说话做事很有分寸,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苏瑶摸了摸吴青桃的额头:“桃儿,你这也没发烧啊,竟然会觉得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有分寸?”
  “苏姐,为啥你跟陈副老是打起来呢,刚才是不是又怼上了,”吴青桃琢磨了一下,“我感觉陈副对你特别不一样。”
  这一点苏瑶非常赞同,陈星河就是在针对她,他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他双标,他是个双标狗!
 
 
第17章 你很嚣张啊
  陈星河走到痕检身侧,拿起那根衣物纤维看了看。
  苏瑶走上前:“跟杨初敏给我的那件衣服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她的了。”
  生气归生气,个人情绪始终是要为工作让位的,等这个案子破了,她一定把这个可恶的男人抓起来狠狠羞辱一顿。
  让他深刻地知道一下,什么叫刀过之处没有一颗蛋是完整的。
  陈星河:“不出意外,赢的人好像是我,准备好喊哥哥了吗?”
  苏瑶:“!”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是因为她的表情太狰狞太兴奋了吗。
  陈星河把物证袋递给痕检,转头对苏瑶说道:“凭这个还不能彻底钉死杨初敏。”
  他微皱着眉,一脸严肃,仿佛刚才那句调戏人的话不是他说的。
  杨初敏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来河边散步的,没注意栈道断裂的地方,衣服不小心勾上了。
  这一点苏瑶当然也知道,杨家有钱,雇得起最好的律师,只要杨初敏闭嘴不言,打死不认,目前的证据很容易让对方钻空子,不够严谨。
  要是再加上一个人证,杨初敏就算把天王老子请来也没用。
  苏瑶跟陈星河想的一样:“你们查出来那张求救纸条查出来是谁写的了吗?”
  那人是个知情者,没准当时就在案发现场。
  陈星河看了一眼时间:“快了。”
  吴青桃说道:“我看八成是那个叫温良的男生写的,他跟蒋真真的关系绝对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陈星河转头看了看河岸路边,见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上有个摄像头,抬起长腿走了过去。
  “怎么样了?”
  江不凡一边仰头看摄像头一边说道:“被人蓄意破坏了,看断裂口还很新,是最近几天的事。”
  苏瑶捡起地上的一小块摄像头碎片:“小样,还挺聪明,知道反侦查。”
  “这也说明,凶手不是过失或激情杀人。”
  将来上了法庭,杨初敏的律师别想从过失杀人的角度进行辩护,这是板上钉钉的蓄意谋杀。
  要是过失或激情杀人,凶手是不会想到提前破坏摄像头的。
  江不凡联系完相关管理部门,汇报道:“这个摄像头是在蒋真真遇害前一天被破坏的。”
  苏瑶点了下头,叫人继续沿路排查。
  过了一会,实习小刑警赵阳跑了过来:“苏队,陈副,前方三百米处有家小诊所,当时的值班医生说大前天晚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进去看过诊。”
  “太好了。”苏瑶带着人往小诊所走去。
  值班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见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警察,倒也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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